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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红楼梦》中官儿不算大,却能运作贾雨村身居高位

发布时间:2017-10-16 栏目:专题 投稿:正直的夕阳

朝中无人莫做官。

一般来说,传统社会的官场中人做官都要找后台,后台级别越高,官儿越大,提拔重用的机会也就越多。

红楼梦》中有一位贾雨村,梦想“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最终真的身居高位,书中说他“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

贾雨村进步的过程中,贾政是最重要的幕后推手。贾政本人,官儿不算大,级别也不算高。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继承了世袭职务,作为二老爷的贾政科举上没有作为,只不过因为女儿进了宫,皇上赏了一个官儿给他做。

红楼梦》中官职杂糅各个不同时代,从贾政担任的工部员外郎、郎中、学政、粮道之类的职务来讲,最多是中级干部。但这样一个级别不算高也并非特别善于钻营的贾政,在接到妹夫林如海的书信后,就与贾雨村论起了本家,立刻帮贾雨村恢复了职务,两个月后让他升任应天府尹。应天府尹这个位置不比贾政当时担任的员外郎位置低。老实巴交的贾政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这要从封建宗法家族政治的结构和运作来说。

贾政虽然官儿不大,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是贾府贾府的背后是以北静王为首的功勋贵族集团贾府的两位老祖宗都是老一辈的开国元勋,在国家建立过程中属于原始股的股东。这个国家,他们有份儿。所以,他们的子孙,可以有一个人世袭职务。这样的开国元勋家庭还很多,为了子孙后代长久富贵,这些大官僚家族抱成团。书中的四王八公就是这样家族政治集团, 四王按照四方方位分别是东平王,南安王,西宁王,北静王。 八公分别是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治国公、修国公、缮国公、荣国公、 宁国公。其中宁、荣二公就是贾府的老祖宗。

兄弟俩能够位列诸公,可见当年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四王八公跟着先帝打天下,其中的北静王功勋卓著, 是诸王公中唯一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 在集团中处于老大的地位。围绕四王八公,还有一大批侯爷、将军、宫廷太监和地方官员,这些官员及其家族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通过婚庆、做寿、出殡等活动频繁往来,亲如一家。贾蓉因为是“咱们的孩子”,1000银子跟太监戴权买一个五品的龙禁尉,把钱送到戴家就行了,连部里都不必去。普通人家的孩子再有能力,即使拿得出钱,也没有这个人脉和渠道去买官。

书中,这样集团并非一个,还有义忠亲王千岁、忠顺亲王等势力,他们代表的皇室宗族势力可能还在四王八公之上。不同集团为了在争权夺利中处于有利地位,必须不断补充新生力量进入朝廷掌权。

新生力量一是靠自家子弟,如贾政这样的人。但一代英雄,三代狗熊,贵族家庭中往往以纨绔子弟居多,大多是贾琏、贾蓉之类不堪大任的接班人,好苗子很少。在秦可卿葬礼上,北静王百忙之中接见尚在少年的宝玉,勉励他读书上进,把皇上赐的念珠转送给宝玉,预言宝玉“雏凤清于老凤声”,将来在家族政治中比起父辈更有作为,就是为了给本集团补充新鲜血液。北静王府,高人云集,宝玉被邀请经常去听讲,这也是培养他的一种方式。

由于光靠自家子弟力量不足,就需要延揽那些能力强、后劲大的仕途中人。贾雨村就是这样的人,他通过了科举考试,取得了进士出身,这是做官的正途。在运作贾雨村复出的过程中,起到作用的林如海、贾政、王子腾没有收贾雨村一分钱,相反还倒贴了不少。贾雨村贾府上位,自然要给贾府做事。薛蟠杀人一案,贾雨村以应天府尹的身份主审,为了回报贾、王两家,他在断案中就徇私枉法,帮助薛蟠脱身,并立即写信向贾政、王子腾汇报,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此后,贾雨村就成了贾府的常客。

红楼梦》第十七回中,贾政与众清客准备为大观园各处题联。贾政提议“我们今日且看看去,只管题了,若妥当便用,不妥时,然后将雨村请来,令他再拟。”可见,在贾政心目中,贾雨村是有大才的人,每次他们之间谈话交流,都要把宝玉拉过去旁听。这是父亲培养儿子,当然对宝玉来说却很痛苦。

书中像贾雨村这样依靠贾府上位的官员还有很多,像长安节度使云光、平安州州官、赖大的儿子赖尚荣等等都是。这些人依靠贾府的力量获得权力,贾府回过头来再利用他们的权力谋利。王熙凤假冒贾琏的名义给长安节度使写了一封信,帮人家打赢了一个官司,就收了3000两银子。这是一笔沾血的钱,大笔银子的背后有两位青年男女为之自杀。贾雨村为了拍贾赦的马屁,逼死石呆子,帮他弄来了12把祖传的扇子,连贾琏也看不过。贾琏经常去平安州办事,一去整个月,估计办的也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贾府被抄家时,按照续书的说法,贾雨村作了落井下石的事情,所以后来被罢免了职务,带上枷锁去受审。贾政手头紧,跟赖尚荣借500两银子,赖尚荣只拿来50两。贾政一怒之下退回,赖尚荣立刻安排人给自己的父亲、母亲从贾府赎身,并打了辞职报告退出官场。因为得罪了贾政就是得罪了贾府背后的整个家族政治集团贾府处于这样的政治集团中,即使在政治斗争中摔了跟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靠读书好考上去的书生在他们面前,就是软壳儿蛋,没有实力跟贾府这样的石头碰。

世袭贵族毕竟是皇权政治的原始股股东,读书人最多不过是经理人。即便贾府被打倒,皇上回心转意了,还会给他们平反、退回家产甚至恢复爵位。读书人得罪了贵族集团,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

所以,古话说:“为政之道,不得罪于巨室。”巨室,就是掌握实权的贵族集团,那是得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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