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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纪二十四

起上章敦牂正月,尽玄黓涒滩十二月,凡三年。

讳图卜特穆尔,武宗次子,明宗之弟也,母曰文献昭圣皇后唐古氏。大德八年春正月癸亥生。至治元年,出居海南;泰定元年,召还京师,封怀王。

◎至顺元年

春,正月,丙辰,命赵世延、赵世安领纂修《经世大典》事。

辛酉,时享太庙。

甲子,雅克特穆尔、巴延并辞丞相职,不允,仍命阿荣、赵世安慰谕之。

丁卯,云南诸王图沁及万户布呼、阿哈等叛,攻中庆路,陷之,杀廉访司官,执左丞实都等,迫令署诸文牍。

辛未,中书省言:“科举会试日期,旧制以二月一日、三日、五日,近岁改为十一、十三、十五;请依旧制。”从之。

壬申,衡阳猺为寇,劫掠湘乡州。

丁丑,追封三宝努为郢城王,谥荣敏。

赵世延请致仁,不允。

庚辰,陛群玉署为群玉内司,仍隶奎章阁学士院,以礼部尚书库库兼监群玉内司事。库库尝以秘书监丞奉命往核泉舶,芥视珠犀,不少留目。国制,大乐诸坊,咸隶礼部,遇公宴,众伎毕陈。库库视之泊如,僚佐以下皆肃然。

二月,壬午朔,以赵世安为御史中丞,史惟良为中书左丞。

癸未,籍张珪子五人家赀。

丁亥,命江南、陕西、河南等外富民输粟,补江南万石者官正七品,陕西千五百石、河南二千百,江南五千石者从七品,自馀品级有差;四川富民有能输粟赴江陵者,依河南例;其不愿仕,乞封父母者听。僧、道输粟者,加以师号。

己丑,图沁、布呼等攻陷仁德府,至马龙州。调八番元帅鄂勒哲将八番达喇罕军千人、顺元土军五百人御之。

庚寅,以修《经世大典》久无成功,专命奎章阁学士阿邻特穆尔、和塔拉、都哩默色等译国言所纪典章为汉语,纂修则赵世延、虞集等,而雅克特穆尔如国史例监修。

奎章阁学士和塔拉、都哩默色、萨题、虞集辞职,诏谕之曰:“昔我祖宗睿知聪明,其于致治之道,自然生知。朕以统绪所传,实在眇躬,夙夜忧惧。自惟早岁跋涉艰阻,视我祖宗,既乏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陈说于前,使朕乐于听闻,卿等宜推所学以称朕意,其勿复辞。”

甲午,图沁、布呼等攻晋宁州。图沁自立为云南王,布呼为丞相,阿哈、呼喇呼等为平章等官,立城栅,焚仓库以拒命。

乙未,中书省言:“江浙民饥,今岁海运,为米二百万石,其不足者,来岁补运。”从之。

丙申,赈常德、澧州路饥。

甲辰,帝及皇后、皇子喇特纳达喇并受佛戒。

己亥,命明宗皇子受佛戒。

监察御史言:“中书平章多尔济,职任台衡,不思报效,铨选之际,紊乱纲纪,贪污著闻,恬不知耻,宜行黜罢。”从之。

甲辰,流旺沁之子于吉阳军。

乙巳,封明宗皇子伊勒质伯为鄜王。

赈淮安饥。

丙午,命中尚卿苏尔约苏从以兵讨云南。

御史台言:“奇彻台天历初在上都,尝与库库楚等谋执都尔苏,事泄,同谋者皆死,奇彻台以出征获免。顷台臣疑而劾之,不称事情,宜雪其枉。”制可。

帝念雅克特穆尔拥戴之劳,既追封其三世,又命礼部尚书马祖常制文立石于北郊以昭其功;获谓未足以报,命独为丞相以尊异之。丁未,以巴延知枢密院事,依前太保、录军国重事。诏中书曰:“昔在世祖,尝以宰相一人总领庶务,故治出于一,政有所统。雅克特穆尔为右丞相,巴延既知枢密院事,左丞相其勿复置。凡号令、刑名、选法、钱粮、造作,一切中书政务,悉听雅克特穆尔总裁。诸王、公主、附马、近侍人员、大小诸司,敢有隔越闻奏,以违制论。”

戊申,中书省言:“旧制,正旦、天寿节,内外诸司各有贽献,顷者罢之。今江浙省臣言圣恩公溥,覆帱无疆,而臣等殊无补报,凡遇庆礼,进表称贺,请如旧制为宜。”从之。

征札实为应奉翰林文字,赐对奎章阁。帝问有所著述否,札实进所著《帝王心法》,帝称善,诏预修《经世大典》。以论议不合,求去,乃命奎章阁侍书学士虞集谕留之,札实坚以母老辞,遂赐币遣之。

辛亥,命市故瀛国公赵田,赐龙翔集庆寺,御史台言不必予其直,帝曰:“吾建寺为子孙黎民计,若取人田而不予直,非朕志也。”

赈茶陵等州饥。杭州火,恤之。

三月,甲寅,乖西纟玄蛮三千人入松梸山,烧沿边军营堡。

戊午,封皇子喇特纳达喇为燕王,立宫相府总其府事,雅克特穆尔领之。

廷试进士,赐特勒图、王文煜等九十七人及第、出身。

时宗籓暌隔,功臣汰侈,政教未立。帝将策士,虞集为读卷官,乃拟制策以进,首以劝亲亲、体群臣、同一风俗、协和万邦为问。帝不用。

命彰德路岁祭羑里周文王祠。

以河南行省平章奇珠为云南行省平章,八番、顺元宣慰使特穆尔布哈为云南行省左丞,从豫王由八番道讨云南。

己巳,议明宗升祔,序于英宗之上,视顺宗、成宗庙迁之例。

辛未,诸王伊苏台,部七百馀人入天山县,掠民财产,遣枢密院、宗正府官往捕之。

壬申,祔明宗神主于太庙。

夏,四月,壬午朔,命西僧作佛事于仁和殿,自是日始,至十二月终罢。

癸未,中书省言:“各官分及宿卫士岁赐钱帛,旧额万人,去岁增四千人,迩者增数益广,请依旧额为宜。”诏阿布哈雅裁省以闻。

壬辰,以所籍张珪诸子田四百顷赐大承天护圣寺。

辛丑,明宗皇后必巴实崩,皇后鸿吉哩氏与宦者拜珠谋杀之也。

壬寅,括益都、般阳、宁海间田十六万馀顷,赐大承天护圣寺。

乌蒙土官禄余杀乌撒宣慰司官吏,降于布呼。罗罗诸蛮俱叛,与布呼相应,平章特穆尔布哈为其所害。禄余以蛮所七百馀人拒乌撒、顺元界,立关固守。重庆五路万户,军至云南境,值罗罗蛮万馀人遇害,千户祝天祥等引馀众遁还。

戊申,诏江浙、河南、江西三省调兵二万,命诸王运图斯特穆尔及枢密判官洪浃将之,与湖广行省平章托欢会兵讨云南。

五月,戊午,帝御大明殿,雅克特穆尔率文武百官及僧道、耆老奉玉册玉宝,上尊号曰:“钦天统圣至德成功大文孝皇帝。”是日,改元至顺。

丁卯,翰林国史院修《英宗实录》成。

戊辰,帝如上都。将立燕王喇特纳达喇为皇太子,乃以托欢特穆尔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驿召翰林学士阿林特穆尔、奎章阁学士乌图噜笃勒哲书其事于《托布齐延》,召虞集使书诏,播告中外。

是月,以浙东宣慰使陈天祐、湖广参知政事樊楫死于王事,赠封特加一级。龙兴张仁兴妻邹氏、奉元李郁妻崔氏以志节,汴梁尹华以孝行,皆旌其门。

六月,辛巳朔,雅克特穆尔言:“向有旨,惟许臣及巴延兼领三职。今赵世延以平章政事兼翰林学士承旨、奎章阁大学士,世延引疾以辞。”帝曰:“朕重老成人,其令赵世延仍视事中书,果病。无预铨选可也。”

丙申,大名路黄河溢。

庚子,知枢密院事库春贝、托克托穆尔及通政使齐尔噶朗等十人,以雅克特穆尔权势崇重,谋诛之。页特密实托密以变告雅克特穆尔;即率奇彻军掩捕,按问,并弃市,籍其家。

乙巳,罗罗斯土官撒加伯,合乌蒙蛮兵万人攻建昌县,云南行省右丞跃里特穆尔拒之,斩首四百馀级;四川军亦败撒加伯于芦古驿。

秋,七月,己未,通渭山崩。

辛酉,以江西、建昌万户府军戍广海者,一岁更役,往来劳苦,诏仍至元旧制,二岁一更。

乙丑,调诸卫卒筑漷州、柳林海子堤堰。

庚午,中书省言:“近岁帑廪空虚,其费有五:“曰赏赐,曰作佛事,曰创置衙门,曰滥冒支领,曰续增卫士鹰坊,请与枢密院、御史台各集赛官同加汰减。”从之。

丁丑,特们德尔子将作使索珠与其弟观音努、姊夫太医使伊埒哈雅,坐怨望咒诅,事觉,诏中书鞫之。事连前刑部尚书乌讷尔、前御史大夫博啰、上都留守乌讷尔等,俱伏诛。

云南图沁、布呼等势愈猖獗,乌撒、禄余亦乘势连约乌蒙、东川、茫部诸蛮,欲令布呼弟拜延顺等兵攻顺元。诏即遣使督豫王喇特纳实哩及行枢密院、四川、云南行省亟会诸军分道进讨;以乌蒙、乌撒及罗罗斯地接西番,与碉门安抚司相为脣齿,命宣政院督所属军民严加守备,又命巩昌都总帅府调兵千人戍四川。

闰月,癸未,监察御史葛明诚言:“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年逾七十,志虑耗衰,固位苟容,无补于事,请斥归田里。”诏中书议之。雅克特穆尔言:“世延向日陈致仕,不允所请。御史之言,盖不知有旨。”帝曰:“如御史言,世延固难任中书矣,其仍任以翰林、奎章之职。”

云南茫部路九村夷人阿斡阿里,诣四川行省自陈:“本路旧隶四川,今土官撒加伯与云南连叛,愿备粮四百石,民丁千人,助大军进征。”事闻,诏嘉其去逆效顺,厚慰谕之。

癸巳,行枢密院言:“征戍云南军士二人逃归,捕获,法当死。”诏曰:“如临战阵而逃,死宜也。非接战而逃,辄当以死,何视人命之易耶!其杖而流之。”

安南国王陈益稷,以天历二年卒于汉阳府。丁酉,制赠开府仪同三司、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王爵如故,谥忠懿。

戊申,加封孔子父齐国公为启圣王,母鲁国太夫人颜氏为启圣王夫人。旋封孔子妻并官氏为大成至圣文宣王夫人,从衍圣公孔思晦之请也。又加封颜子兗国复圣公,曾子郕国宗圣公,子思沂国述圣公,孟子邹国亚圣公,河南伯程颢豫国公,伊阳伯程颐洛国公。

罗罗斯土官撒加伯及阿陋土官阿剌、里州土官阿答,以兵八千撤毁栈道,遣把事曹通潜结西番,欲据大渡河进寇建昌。四川行省调兵一千七百人,令五户周勘统之,直抵罗罗斯界,以控扼西番及诸蛮部。

广西猺于国安寇修仁、荔浦等县,广西元帅府发兵捕之,贼众溃走,生擒国安。

是月,江南大水,江浙、湖广尤甚。

八月,辛亥,云南跃里特穆尔以兵屯建昌,执罗罗斯把事曹通,斩之。

雅克特穆尔出西道田猎,未至,丁巳,诏以机务至重,遣使趣召之。

己未,帝至自上都。

有上言蔚州广灵县地产银者,诏中书、太禧院遣人莅其事,岁所得银,归大承天护圣寺。

辛酉,御史台臣请立燕王为皇太子。帝曰:“联子尚幼,非裕宗为燕王时比,俟雅克特穆尔至,共议之。”

壬申,诏兴举蒙古字学。

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言:“比奉旨裁省卫士,今定大内四宿卫之士,每宿卫不过四百人;累朝宿卫之士,各不过二百人。鹰坊万四千二十四人,当减者四千人;内饔九百九十人,四集赛当留者各百人;累朝旧邸宫分饔人三千二百二十四人,当留者千一百二十人;媵臣、怯怜口共万人,当留者六千人。其汰去者,斥归本部著籍应役。自裁省之后,各宿卫复有容匿汉、南、高丽人及奴隶滥充者,集赛官与其长杖五十七,犯者与典给散者皆杖七十七,没家赀之半,以籍入之半为告者赏。仍令监察御史察之。”制可。

九月,庚辰,罢入粟补官例。

大宁路地震。

甲申,命艺文监以《雅克特穆尔世家》刻板行之。

监察御史葛明诚劾奏:“辽阳行省平章哈喇特穆尔,尝坐赃被杖罪,今复任以宰执,控制东籓,亦足见国家名爵之滥,请行黜罢。”从之。

辛卯,监察御史哆啰台、王文若言:“岭北行省,乃太祖肇基之地,武宗时,太师伊齐彻尔为右丞相,太傅达尔罕为左丞相,保安边境,朝廷无北顾之忧。今乃命哈玛尔图为平章政事,其人琐琐无正大之称,钱谷甲兵之事,懵无所知,岂能昭宣皇猷,赞襄国政!且以伊齐彻尔辈居于前而以斯人继其后,贤不肖固不待辨而明,理宜黜罢。”制可之。

置麓川路军民总管府。复立总管府于哈喇火州。

乙未,御史台臣劾奏:“前中书平章苏苏,叨居台鼎,专肆贪淫,两经杖断,方议流窜。幸蒙恩宥,量徙湖广,不复畏法自守,而乃携妻取妾,滥污百端。况湖广乃屯兵重镇,岂宜居此!请屏之远裔,以示至公。”诏永窜雷州,湖广行省遣人械送。

己亥,敕:“诸色人非其本俗,敢有弟收其嫂,子收庶母者,坐罪。”

丁未,敕有司缮治南郊斋宫。

辰州万户图克里布哈母舒穆噜氏以志节,漳州龙溪县陈必达以孝行,并旌其门。

冬,十月,辛酉,帝始服大裘、衮冕,亲祀昊天上帝于南郊,以太祖配。盖自世祖至是凡七世,而南郊亲祀之礼始克举焉。

乙丑,广西猺寇横州及永淳县,敕广西元帅府率兵捕之。

壬申,御史台言:“内外官吏令家人受财,以其干名犯义,罪止杖斥。今贪污者缘此犯法愈多,请依十二章,计赃多寡论罪。”从之。

乙亥,赐伯夷、叔齐庙额曰圣清,岁春秋祀以少牢。

遣使趣四川、云南行省兵进讨。于是四川行省平章达春引兵由永宁、左丞博啰引兵由青山茫部并进,陈兵周泥驿,及禄余等战,杀蛮兵三百馀人。禄余众溃,即夺其关隘,以导顺元诸军。时云南行省平章奇珠等俱失期不至。

十一月,辛巳,御史台臣言:“陕西行省左丞齐喇,坐受人僮奴一人及鹦鹉,请论如律。”诏曰:“位至宰辅,食国厚禄,犹受人生口,理宜罪之。但鹦鹉微物,以是论赃,失于太苛,其从重者议罪。今后凡馈禽鸟者,勿以赃论,著为令。”

丙戌,罗罗斯撒加伯、乌撒阿答等合诸部万五千人攻建昌,跃里特穆尔等引兵追战于木托山下,败之,斩首五百馀级。

广西廉访司言:“今讨叛猺,各行省官将兵二万人,皆屯住静江,迁延不进,旷日持久,恐失事机。”诏遣使趣之。

知枢密院事雅克布连,请依旧制全给鹰坊刍粟,使无贫乏,帝曰:“国用皆百姓所供,当量入为出,朕岂以鹰坊失其利,重困吾民哉!”不从。

辛丑,敕河南行省:“民间自实田土粮税,不通舟楫之处,得以钞代输。”

十二月,己酉,以董仲舒从祀孔子庙,位列七十子之下。

国子生积分及等者,省、台、集贤院、奎章阁官同考试,中式者以等第试官,不中者复入学肄业。

辛亥,立燕王喇特纳达喇为皇太子,诏天下。

戊午,以郊祀礼成,御大明殿受文武百官朝贺,大赦天下。

癸酉,诏宣忠扈卫亲军都万户府:“凡立营司境内所属山林川泽,其禽兽鱼鳖悉供内膳,诸猎捕者坐罪。”

监察御史秦起宗,劾中丞和尚受人妇女,贱买县官屋,不报。起宗入见,跪辨久之,敕令起,起宗不起,会日暮,出。明日,立太子,有赦,起宗又奏:“不罪和尚,无以正国法。”和尚乃伏辜。帝曰:“为御史当如是矣。”元会,赐济逊服,令得与大宴。

甲戌,敕各行省:“凡遇边防有警,许令便宜发兵,事缓则驿闻。”

清江范梈,以朝臣荐为翰林院编修官,秩满,擢海南、海北道廉访司照磨,巡历遐僻,不惮风波瘴疠,所至兴学教民,雪理冤滞甚众。迁福建闽海道知事,闽俗素污,文绣局取良家子为绣工,无别尤甚。梈作歌诗一篇述其弊,廉访使取以上闻,皆罢遣之,其弊遂革。未几,移疾归,是岁卒。

奎章阁初开,首擢翰林应奉揭傒斯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大臣子孙。帝时幸阁中,有所咨访,奏对称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书奏用儒臣,必问曰:“其才何如揭曼硕?”间出所上《太平政要》四十九章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其见亲重如此。

傒斯,富州人。地不产金,官民惑于奸民之言,募淘金户三百户而以其人总之,散往它郡采金以献,岁课自四两,累增至四十九两。其人既死,而三百户所存无什一,又贫不聊生;有司乃责民之受役于官者代输,民多以是破产。中书因傒斯言,遂蠲其征,民赖以苏。

◎至顺二年

春,正月,己卯,御制《奎章阁记》,亲书,刻于石。

行枢密院使彻尔特穆尔等言:“十一月,仁德府权达噜噶齐曲术,纠集兵众以讨云南,首败布呼贼兵于马龙州,以是月十一日杀布呼弟拜延,献馘于豫王。十三日,战于马金山,获布呼及其弟巴延彻尔、其党拜布哈等十馀人,诛之,馀皆皆溃,独禄,余据金沙江。”诏趣进兵讨之。

丁亥,以寿安山英宗所建寺未成,诏中书省给钞十万锭供其费,仍命雅克特穆尔、萨题等总督其工役。

戊子,造岁额钞本,至元钞八十九万五千锭,中统钞五千锭。

命兴和路建雅克特穆尔鹰棚。

辛卯,皇太子喇特纳达喇薨。壬辰,命宫相法哩等护灵辇北祔葬于山陵,仍命法哩等守之。

御史台臣劾奏福建宣慰副使哈济,前为广东廉访副使,贪污狼籍,宜罢黜,从之。

甲辰,建孔子庙于后卫。

乙巳,镇西武靖王绰斯班、豫王喇特纳实哩及行省、行院官同讨云南,兵十馀万,以去年十一月十一日,绰斯班师次罗罗斯,期跃里特穆尔会于曲靖、马龙等州;跃里特穆尔倍道兼进,夺金沙江。十二月十七日,大军击败阿哈兵,阿哈伪降,明日,率兵来袭我营,绰斯班等又击败之,阿哈窜走;大军直趋中庆,遇贼于安宁州,再战,大败之。二十八日,阿哈来逆战,遂就擒,斩于军前。三十日,将抵中庆,贼兵七千犹拒战于伽桥、古壁口,跃里特穆尔左颊中流矢,洞耳后,拔矢复战,大捷,遂复行省治,诸军皆会,驻于城中,分兵追捕残贼于嵩明州。捷闻,诏总兵官量度缓急,从宜区外。

行枢密院使彻尔特穆尔,治军有纪律,所过秋毫无犯;贼平,赏赉甚厚,悉分赐将士,囊装惟巾栉而已。

二月,戊申,立广教总管府,以掌僧尼之政,凡十六所,秩正三品。府设达噜噶齐、总管、民知府事、判官各一员,宣政院选流内官拟注以闻,总管则僧为之。

四川行省招谕怀德府驴谷、什用等四洞及生蛮十二洞皆内附,诏升怀德府为宣抚司以镇之。诸洞各设长官司及巡检司,且命各还所掠生口。

湖广参政彻尔特穆尔与苏苏、班坦俱坐出怨言,刑部鞫实定罪,会赦,并流荒僻州郡,仍籍其家;苏苏禁锢终身。

己酉,枢密院言:“彻尔特穆尔、博啰以正月戊寅败乌撒蛮兵,射中禄余,降其民,乌蒙、东川、易良州蛮兵、夷獠等俱款附。绰斯班等驻中庆,复行省事。”又言:“澄江路蛮官郡容报贼古喇呼,及图沁之弟拜喇图密实等,伪降于豫王而反围之,至易龙驿,古喇呼等掩袭官军。四川平章达春顿兵不进,平章奇珠妻子孳畜为贼所掠。谍知图沁方修城堡,布兵拒守,无出降意”诏速进兵讨之。

辛亥,建雅克特穆尔居第于兴圣宫之西南,诏萨题及留守司董其役。

乙卯,云南统兵官报诸蛮悉降,惟禄余追捕未获。

诸王齐齐克图、锡格,坐妄言不道,诏安置齐齐克图广州,锡格雷州。

三月,辛巳,御史台臣劾奏:“燕南廉访使布咱尔,前为闽海廉访使,受赃累万,虽遇赦原,宜追夺制命,籍没流窜。”诏如所言,仍暴其罪。

甲申,绘皇太子真容,奉安庆寿寺之东鹿顶殿,祀如累朝神御殿仪。以宦者拜珠侍皇太子疾不谨,杖斥之。

冠州有虫食桑四十馀万株。

丙戌,雨土霾。

司徒锡沙言:“陶弘景《胡笳曲》有‘负扆飞天历,终是甲辰君’之语,今陛下生年、纪号适与之合,此实受命之符,请录付史馆,颁告中外。”诏翰林、集贤、奎章、礼部杂议之。翰林诸臣议以为:“唐开元间,太子宾客薛让进武后《鼎铭》云:‘上元降监,方建隆基。’为玄宗受命之符。姚崇表贺,请宣示史官,颁告中外。而宋儒司马光斥其采偶合之文以为符瑞,乃小臣之谄,而宰相实之,是侮其君也。今弘景之曲,虽于生年、纪号若偶合者,然陛下应天顺人,绍隆正统,于今四年,薄海内外,罔不归心,固无待于旁引曲说以为符命。从其所言,恐启谶纬之端,非所以定民志。”事遂寝。

戊午,以龙庆州之流杯园池、水硙上田赐雅克特穆尔。

癸巳,修普天大醮。

豫王喇特纳实哩、镇西武靖王绰斯班等擒云南诸贼及其将校,磔以徇。

癸卯,中书省言:“嘉兴、平江、松江、江阴芦场、荡山、沙涂、沙田之籍于官者,尝赐他人,今请改赐雅克特穆尔。”令有司如数给付。

夏,四月,丙午朔,全宁民王托欢献银矿。诏设银场提举司,隶中政院。

命西僧于五台及雾灵山作佛事各一月,为皇子古噜达喇祈福。

戊申,皇姑鲁国大长公主薨。

以宫中高丽女子赐雅克特穆尔,高丽国王请割国中田为资送,诏遣使往受之。

发卫卒三千助大承天护圣寺工役。

庚戌,诏建雅克特穆尔生祠于红桥南,树碑以纪其勋。

真定武陟县地震,逾月不止。

戊午,命兴和建屋居海青,上都建屋居鹰鹘。

庚申,宁国路泾县民张道,杀人为盗,道弟吉从而不加功,拘囚七年不决。吉母老,无他子孙,中书省臣以闻,敕免死,杖而释之,俾养其母。

壬戌,枢密院言:“云南已平,镇西武靖王绰斯班奏言:‘种人叛者虽已略定,其馀党逃窜山谷,不能必其无反侧,请留荆王额苏额布罕及诸王索诺木等各领所部屯驻一二岁,以示威重。’”从之。仍命豫王分兵共守一岁以镇辑之,馀军皆遣还所部,统兵官召赴阙。

甲子,诏:“故尚书省丞相托克托,可视三宝努例,以所籍家资还其家。”

御史台言同佥中政院事殷仲容,奸贪邪佞,冒哀居官,诏黜之。

戊辰,奎章阁以纂修《经世大典》,请从翰林、国史院取《托布齐延》一书以纪太祖已来事迹,诏以命翰林学士承旨押布哈、塔斯哈雅。押布哈言:“《托布齐延》事关秘禁,非可令外人传写,臣等不敢奉诏。”从之。

衡州路比岁旱蝗,仍大水,民食草木殆尽,又疫疠者十九。壬申,湖南道宣慰司请赈粮米万石,从之。

五月,甲午,以平江官田五百顷立稻田提举司,隶宫相都总管府。

乙未,纂修《皇朝经世大典》成。

丙申,帝如上都,敕在京百司日集公署,自辰至暮勿废事。

戊戌,次红桥,临视雅克特穆尔生词。

六月,乙巳朔,监察御史韩元善言:“历代国学皆盛,独本朝国学生仅四百员,又复分辨蒙古、色目、汉人之额。请凡蒙古、色目、汉人,不限员额皆得入学。”又,监察御史陈守中言:“凡仕者亲老,别无他丁侍养,请不限地方名次,从优附近迁调,庶广忠孝之道。”皆不报。

乙卯,监察御史陈良,劾浙东廉访使托克托刘延:“阿附权奸都尔苏,又,其生母何氏,本父之妾而兄妻之,乃冒请封赠,请黜罢宪职,追还赠恩。”从之。

癸亥,诏:“诸官吏在职役或守代未任,为人行赇关说,其有所取者,官如十二章论赃,吏罢不叙终其身;虽无所取而讼起灭由己者,罪加常人一等。”

云南出征军悉还,乌撒、罗罗蛮复杀戍军黄海潮等,撒加伯又杀掠良民为乱。丙寅,命云南行省、院:“凡境上诸关戍兵,未可轻撤,宜俟缓急以制其变。”

秋,七月,辛巳,济尔哈达尔坐罪当流远,以腾吉斯舅氏故释之。

壬午,监察御史张益等言:“四川行省平章奇彻台为人反覆,不可信任,今云南未平,与蜀接境,宜削官远窜。”诏夺其制命、金符,同妻孥禁锢于广东。

丁亥,海南黎贼作乱,诏江西、湖广两省合兵捕之。

乙未,立闵子书院于济南。

庚子,广西猺贼平。

癸卯,知行枢密院事彻尔特穆尔以兵讨叛蛮,戮其党七百馀人。

大宁和众县何千妻殉夫,旌其门。

八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辛亥,帝至自上都。

甲寅,命宣课提举司毋收雅克特穆尔邸舍商贷税。

江浙水,坏田四十八万八千馀顷。

诏皇子古噜达喇出居雅克特穆尔家;九月,癸酉朔,市鄂尔根萨哩宅,命雅克特穆尔奉皇子古噜达喇居之。

乙亥,命留守司发军士,筑驻跸台于大承天护圣寺东。

御史台臣劾奏:“四川行省参政马镕,发粮六千石饷云南军,中道辄还,预借俸钞一十九锭以娶妾,又诟骂平章汪涛昌,罪虽蒙宥,难任宰辅。”帝曰:“纲常之理,尊卑之分,懵无所知,其何以居上而临下!亟罢之!”

丙子,海南贼王周,纠率十九洞蛮二万馀人作乱。命调广东、福建兵隶湖广左丞伊喇四努统领讨捕。

湖州安吉县久雨,太湖溢,漂没居民,赈之。

丁亥,御史台言:“江西行省参政李允中,乃故内侍李邦宁养子,器质庸下,误叨重选,宜黜罢。”从之。

云南禄余复叛,杀乌撒宣慰使伊噜、东川路总管府判官嘉珲迪等二十馀人,率兵击罗罗斯,寇顺元路。丁酉,云南行省遣都事诺海、镇抚栾智等奉诏往谕禄余及授以参政制命,至撒家关,禄余拒不受。俄而贼大至,诺海因与力战,贼乃退。及晚,乌撒兵入顺元境,左丞特穆尔布哈御贼,诺海复就阵宣诏招之,遂遇害,特穆尔布哈等敛兵还。

冬,十月,己酉,为皇子古噜达喇作佛事,释在京囚死罪者二人,杖罪者四十七人。

癸丑,蒙古都元帅齐喇引兵击阿哈贼党于靖江路海中山,为云梯登山,破其栅,杀贼五百馀人;图沁之弟必里克图库图齐,举家赴海死。

戊午,吴江州大风雨,太湖溢,漂没庐舍。辛酉,命江浙行省赈之。

丙寅,雅克特穆尔取牦牛五十于西域来献。

十一月,壬申朔,日有食之。

云南行省言:“伊奇布锡之地所牧国马,岁给盐,以每月上寅日啖之,则马健无病。比因布呼叛乱,云南盐不可到,马多病死。”诏四川行省以盐给之。

乙亥,李彦通、萧布兰奚等谋反,伏诛。

癸未,诏养雅克特穆尔之子塔喇哈为子,赐居弟。

隆祥司使晃忽尔布哈言:“海南所建大兴龙普时寺,工费浩穰,黎人不胜其扰,以故为乱。”诏湖广行省臣布哈及宣慰、宣抚二司领其役,仍命廉访司莅之。

十二月,戊申,陕西行台御史尼古巴、高坦等劾奏:“本台监察御史陈良,恃势肆毒,徇私破法,请罢职籍赃,还归田里。”诏:“虽会赦,其准风宪例,追夺敕命,馀如所奏。”

以黄金符镌文曰:“翊忠徇义、迪节同勋”,赐西域亲军副都指挥使奇彻,以旌其天历初红桥战功。

壬子,复命诸王呼喇春还镇云南。

癸丑,河南、河北道廉访副使僧嘉努言:“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今官于朝十年不省觐者有之,非无思亲之心,实由朝廷无给假省亲之制,而有擅离官次之禁。古律,诸职官父母在三百里,于三年听一给定省假二十日;无父母者,五年听一给拜墓假十日。以此推之,父母在三百里以至万里,宜计道里远近,定立假期。其应省觐而不省觐者坐以罪;若诈冒假期,规避以掩其罪,与诈奔丧者同科。”命中书省、礼部、刑部及翰林、集贤、奎章阁议之。

癸亥,雨木冰。

是岁,以集贤大学士岳柱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时有诬告富民负永宁王官帑银八百馀锭者,中书遣使诸路征之。使至江西,岳柱曰:“事涉诬罔,不可奉命。”僚佐重违宰臣意,岳柱曰:“民为邦本,伤本以敛怨,亦非宰相福也。”令使者以此意复命。雅克特穆尔闻其言感悟,命刑部诘治,得诬罔状,坐告者罪,以其事闻,帝嘉之,特赐币帛及上尊酒。

桂阳州民张思进等,啸聚二千馀众,州县不能治,广东宣慰司请发兵捕之,岳柱曰:“有司不能抚绥边民,乃欲侥幸兴兵以为民害邪!遣千户王英往问状。英直抵贼巢,谕以祸福,贼曰:“致我为非者,两巡检司耳,我等何敢有异心哉!”谕其众使复业,一方以宁。岳柱,鄂尔根萨理之子也。

监察御史陈思谦言:“铨衡之弊有四:入仕之门太多,黜陟之法太简,州郡之任太淹,朝省之除太速。请设三策以救四弊:一曰至元三十年以后增设衙门,冗滥不急者,从实减并;其外有选法者,并入中书。二曰宜参酌古制,设辟举之科,令三品以下各举所知,得才则受赏,失实则受罚。三曰古者剌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盖使外职识朝廷治体,内官知民间利病。今后历县尹有能声善政者,授郎官、御史,历郡守有奇才异绩者,任宪使、书尚,其馀各验资品通迁。在内者不得三考连任京官,在外者须历两任乃迁内职;绩非出类,守不败官者,则循以年劳,处以常调。凡朝缺官员,须二十月之上,方许迁除。”帝命中书议行之。

时有官居丧者,往往夺情起复,思谦言:“三年之丧,谓之达礼,自非金革,不可从权。”遂著于令。有诏起报严寺,思廉曰:“兵荒之馀,当罢土木以舒民力。”帝嘉之曰:“此正得祖宗立台宪之意,继此事有当言者无隐。”赐缣绮旌之。思谦,祐之孙也。

帝幸奎章阁,命取国史阅之,左右舁匮以往,国史院长贰无敢言。编修吕思诚争曰:“国史纪当代人君善恶,自古天子无观阅之者。”乃止。

◎至顺三年

春,正月,癸酉,命前高丽国王王焘仍为高丽国王,赐金印。初,焘有疾,命其子桢袭王爵。至是焘疾愈,故复位。

己卯,罢诸建造工役,惟城郭、河渠、桥道、仓库勿禁。

广西罗韦里叛寇马武冲等攻陷那马违等寨,命广西宣慰司严军御之。

伊阙彻尔冒请卫士刍粟,当坐罪,雅克特穆尔请释之。

戊子,万安军黎贼王奴罗等寇临水县。

己丑,四川行省言:“去年九月,左丞特穆尔布哈与禄余贼兵战被创,贼遂侵境,请调重庆、叙州兵二千五百人往救之。”顺元宣抚司亦言:“贼列行营为十六所,请调兵分道备御。”

诏上都留守司为雅克特穆尔建居第。

御史台言:“选除云南廉访司官,多托故不行,今有如是者,风宪勿复用。”制可。

庚子,夔路忠信寨洞主阿具什用合洞蛮八百馀人寇施州。

二月,戊申,云南行省言:“会通州土官阿赛及河西阿勒等,与罗罗贼等千五百人,寇会川路之卜龙村;又,禄馀将引兵与茫部合寇罗罗斯,截大渡河、金沙江以攻东川、会通等州,请奉先所降诏书招谕之,不奉命则众宜进军。”制可。

己酉,禄余言于四川行省曰:“自父祖世为乌撒土官宣慰使,佩虎符,素无异心。曩为布呼诱胁。比闻朝廷招谕,而今限期已过,乞再降诏赦,即率四路土官出降。仍乞改属四川省,隶永宁路,冀得休息。”行省以闻。诏中书、枢密、御史诸大臣杂议之。

集贤大学士致仕王约卒。

辛酉,雅克特穆尔兼奎章阁大学士、领奎章阁学士院事。

己巳,诏修曲阜先圣庙。

邛州有二井,旧名金凤、茅地。天历初地震,盐水涌溢,州民侯坤愿作什器煮盐而输课于官,诏四川转运盐司主之。

三月,庚午朔,中书省言:“凡远戍军官死而归葬者,宜视民官例,给道里之费。又,四川驿户,比以军兴消乏,宜遣官同行省量济之。”制可。

雅克特穆尔言:“平江、松江淀山湖圩田方五百顷有奇,当入官粮七千七百石。其总田者死,颇为人占耕。今臣愿增粮为万石入官,令人佃种,以所得馀米赡臣弟萨敦。”从之。

洛水溢。

己丑,复立功德使司。

癸巳,皇子古噜达喇更名雅克特古斯。

夏,四月,戊申,大宁路地震。

戊午,国师必兰纳识里与故安西王子伊噜特穆尔等谋为不轨,伏诛。有司籍之,得其人畜、土田、金银、贷贝、钱币、邸舍、书画、器玩以及妇人七宝装具,价值巨万万。

命有司为巴延建生祠,立纪功碑于涿州;仍别建祠,立碑于汴梁。

戊辰,免云南行省田租三年。

前中书右丞相太傅巴达锡卒。巴达锡清慎宽厚,号称长者,其殁也,贫无以为敛。赠太师,追封威平王。

五月,甲戌,萨题请备录登极以来固让明宗往复奏言,其馀训敕、辞命及雅克特穆尔等宣力效忠之迹,命多来续为《蒙古托布齐延》一书,置之奎章阁,从之。

戊寅,京师地震有声。

庚寅,帝如上都。

壬辰,太常博士王瓚言:“各处请加封神庙,滥及淫祠。按《礼经》,以劳定国,以死勤事,能御大灾,能捍大患,则祀之。其非祀典之神,今后不许加封。”制可。

追封颜子父颜无繇为已国公,谥文裕,母齐姜氏已国夫人,谥端献;妻宋戴氏兗国夫人,谥贞素。

汴梁之瞧州、陈州、开封之兰阳、封丘诸县河水溢。滹沱河决。

六月,己酉,以御史中丞赵世安为中书左丞。

乙丑,禁诸卜筮、阴阳人毋出入诸王公大臣家。

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苏天爵虑囚于湖北。

湖北地僻远,民獠所杂居,天爵冒瘴毒,遍历其地。囚有言冤状者,天爵曰:“宪司岁两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虑囚者,应故事耳。今闻御史至,当受刑,故不得不言。”天爵为之太息,每事必究心,虽盛暑,犹夜篝灯治文书无倦。天爵,真定人也。

秋,七月,辛未朔,调军士修柳林海子桥道。

丁丑,湖广行省言:“黎贼势猖獗,请益兵三千以备调用。”命依前诏,促伊喇世努克日进兵。

八月,己酉,帝崩于上都。是日,陇西地震。癸丑,葬起辇谷。

初,帝大渐,召皇后及皇子雅克特古斯、丞相雅克特穆尔谓曰:“昔日鸿呼尼之事,为朕平生大错,悔之无及。雅克特古斯虽为朕子,然今日大位,乃明宗之大位也。汝辈如爱朕,立明宗之子,使绍兹大位,则朕见明宗于地下,亦可有辞以对。”鸿呼尼,明宗自北来饮毒而崩之地也。雅克特穆尔内惧,踌蹰者累日,念鸿呼尼之事,己实造谋,恐明宗之子立而治其罪,秘遣诏不发,因谓皇后曰:“阿婆且权守上位玉宝,我与宗戚诸王徐议之可也。”于是遣使征诸王会京师。中书百司政事,咸启中宫取进止。

乙卯,雅克特穆尔以中宫旨,赐驸马诸王大臣金银、币帛有差。

九月,辛巳,修皇太后仪仗。

是夜,地震有声来自北。

时大位犹虚,而雅克特穆尔礼绝百僚,威焰熏约,宗戚诸王无敢言者。又久之,尚不立君,中外颇以为言,雅克特穆尔乃请立皇子雅克特古斯,皇后命立明宗第二子鄜王伊勒哲伯,雅克特穆尔不得已乃奉命。十月,庚子,鄜王即皇帝位于大明殿。

辛丑,以知枢密院事萨敦为御史大夫,中书右丞萨题为中书平章政事,宣政使奇尔济苏为中书左丞,中书平章政事图尔哈特穆尔知枢密院事。

丙寅,楚丘县河堤坏,发民丁修之。

十一月,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

壬辰,帝崩,年七岁,在位四十三日。甲午,葬起辇谷,谥宁宗。

时燕有妄男子上变,言部使者谋为不轨,按问皆虚。法司谓《唐律》告叛者不反坐,参议中书省事张起岩奋谓同列曰:“方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急诛此人以杜奸谋,虑妨大计。”趣有司具狱,都人肃然。

皇太后临朝,雅克特穆尔复与群臣议立雅克特古斯。太后曰:“天位至重,吾儿方幼,岂能任耶!托欢特穆尔在广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之长子,礼当立之。”乃命中书左丞奇尔济苏迎托欢特穆尔于静江。

皇太后在兴圣宫,正旦,议循故事行朝贺礼,礼部尚书宋本,言宜上表兴圣宫,废大明殿朝贺,众是而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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