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五
裴让之,字士礼。年十六丧父,殆不胜哀,其母辛氏泣抚之曰:“弃我灭性,得为孝子乎?”由是自勉。辛氏,高明妇则,又闲礼度。夫丧,诸子多幼弱,广延师友,或亲自教授。内外亲属有吉凶礼制,多取则焉。
让之少好学,有文俊辩,早得声誉。魏天平中举秀才,对策高第。累迁屯田主客郎中,省中语曰:“能赋诗,裴让之。”为太原公开府记室。与杨愔友善,相遇则清谈竟日。愔每云:“此人风流警拔,裴文季为不亡矣。”梁使至,帝令让之摄主客郎。
第二弟诹之奔关右,兄弟五人皆拘系。神武问曰:“诹之何在?”答曰:“昔吴、蜀二国,诸葛兄弟各得遂心,况让之老母在,君臣分定,失忠与孝,愚夫不为。伏愿明公以诚信待物,若以不信处物,物亦安能自信?以此定霸,犹□行而求道耳。”神武善其言,兄弟俱释。历文襄大将军主簿,兼中书舍人,后兼散骑常侍聘梁。文襄尝入朝,让之导引,容仪蕴藉,文襄目之曰:“士礼佳舍人。”迁长兼中书侍郎,领舍人。
齐受禅,静帝逊居别宫,与诸臣别,让之流涕歔欷。以参掌仪注,封宁都县男。帝欲以为黄门郎,或言其体重,不堪趋侍,乃除清河太守。至郡未几,杨愔谓让之诸弟曰:“我与贤兄交□,企闻善政。适有人从清河来,云奸吏敛□,盗贼清靖。期月之期,翻然更速。”清河有二豪吏田转贵、孙舍兴久吏奸猾,多有侵削,因事遂胁人取财。计赃依律不至死。让之以其乱法,杀之。时清河王岳为司州牧,遣部从事案之。侍中高德政旧与让之不协,案奏言:“当陛下受禅之时,让之眷恋魏朝,呜咽流涕,比为内官,情非所愿。”既而杨愔请救之,云:“罪不合死。”文宣大怒,谓愔曰:“欲得与裴让之同□耶!”于是无敢言者。事奏,竟赐死于家。让之次弟诹之。
诹之,字士正,少好儒学,释褐太学博士。尝从常景借书百卷,十许日便返。景疑其不能读,每卷策问,应答无遗。景叹曰:“应奉五行俱下,祢衡一览便记,今复见之于裴生矣。”杨愔阖门改葬,托诹之顿作十余墓志,[二]文皆可观。让之、诹之及皇甫和弟亮并知名于洛下,时人语曰:“诹胜于让,和不如亮。”司空高干致书曰:“相屈为户曹参军。”诹之复书不受署。沛王开大司马府,辟为记室。迁邺后,诹之留在河南,西魏领军独孤信入据金墉,以诹之为开府属,号曰“洛阳遗彦。”信败,诹之居南山,洛州刺史王元轨召为中从事。西师忽至,寻退,遂随西师入关。周文帝以为大行台仓曹郎中,卒。赠徐州刺史。
谳之,字士平,七岁便勤学,早知名。累迁司徒主簿。杨愔每称叹云:“河东士族,京官不少,唯此家兄弟,全无乡音。”谳之虽年少,不妄交游,唯与陇西辛术、赵郡李绘、顿丘李构、清河崔瞻为忘年之友。昭帝梓宫将还邺,转仪曹郎,尤悉历代故事、仪注,丧礼皆能裁正。为永昌太守,客旅过郡,出私财供给,人间所无,预代下出,为吏人所怀。[三]齐亡仕周,卒伊川太守。
皇甫和,字长谐,安定朝那人,其先因官寓居汉中。祖澄,南齐秦、梁二州刺史。父徽,字子玄,梁安定、略阳二郡守。魏正始二年,随其妻父夏侯道迁入魏,道迁别上勋书,欲以徽为元谋。徽曰:“创谋之始,本不关预,虽贪荣赏,内愧于心。”遂拒而不许。梁州刺史羊灵佑重其敦实,表为征虏府司马,卒。和十一而孤,母夏侯氏,才明有礼则,亲授以经书。及长,深沉有雅量,尤明礼仪,宗亲吉凶,多相谘访。卒于济阴太守。
李构,字祖基,黎阳人。祖平,魏尚书仆射。构少以方正见称,释褐开府参军,累迁谯州刺史,卒。
构从父弟庶,魏大司农谐子。方雅好学,风流规检,甚有家风。稍迁临漳令。魏书出,庶与卢斐、王松年等讼其不平,并系狱。魏收书王慧龙自云太原人,又言王琼不善事;卢同附卢玄传;李平为陈留人,云其家贫贱。故斐等致讼,语杨愔云:“魏收合诛。”愔党助魏收,遂白显祖罪斐等,并□头鞭二百。庶死于临漳狱中,庶兄岳痛之,终身不历临漳县门。
张宴之,字熙德。幼孤有至性,为母郑氏教诲,动依礼典。从尒朱荣平元颢,赐爵武成子,累迁尚书二千石郎中。高岳征颍川,复以为都督中兵参军兼记室。宴之文士,兼有武干,每与岳帷帐之谋,又常以短兵接刃,亲获首级,深为岳所嗟赏。天保初,文宣为高阳王纳宴之女为妃,令赴晋阳成礼。宴之后园陪燕,坐客皆赋诗。宴之诗云:“天下有道,主明臣直,虽休勿休,永贻世则。”文宣笑曰:“得卿箴讽,深以慰怀。”后行北徐州事,寻即真,为吏人所爱。御史崔子武督察州郡,至北徐州,无所案劾,唯得百姓所制清德颂数篇。乃叹曰:“本求罪状,遂闻颂声。”迁兖州刺史,未拜,卒。赠齐州刺史。
陆卬,字云驹。少机悟,美风神,好学不倦,博览□书,五经多通大义。善属文,甚为河间邢卲所赏。卲又与卬父子彰交游,尝谓子彰曰:“吾以卿老蚌遂出明珠,意欲为□拜纪可乎?”由是名誉日高,儒雅搢绅,尤所推许。起家员外散骑侍郎,历文襄大将军主簿,中书舍人,兼中书侍郎,[四]以本职兼太子洗马。自梁、魏通和,岁有交聘,卬每兼官燕接,在帝席赋诗,卬必先成,[五]虽未能尽工,以敏速见美。
除中书侍郎,修国史。以父忧去职,居丧尽礼,哀毁骨立。诏以本官起。文襄时镇邺,嘉其至行,亲诣门以慰勉之。卬母魏上庸公主,初封蓝田,高明妇人也,甚有志操。卬昆季六人,并主所生。故邢卲常谓人云:“蓝田生玉,固不虚矣。”主教训诸子,皆禀义方,虽创巨痛深,出于天性,然动依礼度,亦母氏之训焉。卬兄弟相率庐于墓侧,负土成坟,朝廷深所嗟尚,发诏褒扬,改其所居里为孝终里。服竟当袭,不忍嗣侯。
天保初,常山王荐卬器干,文宣面授给事黄门侍郎,迁吏部郎中。上洛王思宗为清都尹,辟为邑中正,食贝丘县干。遭母丧,哀慕毁悴,殆不胜丧,至沉笃,顿昧伏枕。又感风疾。第五弟搏遇疾临终,谓其兄弟曰:“大兄□病如此,性至慈爱,搏之死日,必不得使大兄知之,哭泣声必不可闻彻,致有感恸。”家人至于祖载,方始告之。卬闻而悲痛,一恸便绝,年四十八。卬自在朝,笃慎固密,不说人短,不伐己长,言论清远,有人伦鉴裁,朝野甚悲惜之。赠□将军、青州刺史,谥曰文。所著文章十四卷,行于世。齐之郊庙诸歌,多卬所制。子乂嗣,袭爵始平侯。
王松年,少知名。文襄临并州,辟为主簿,累迁通直散骑常侍,副李纬使梁。还,历位尚书郎中。魏收撰魏书成,松年有谤言,文宣怒,禁止之,仍加杖罚。岁余得免,除临漳令,迁司马、别驾、本州岛大中正。孝昭擢拜给事黄门侍郎。帝每赐坐,与论政事,甚善之。孝昭崩,松年驰驿至邺都宣遗诏,发言涕泗,迄于宣罢,容色无改,辞吐谐韵。宣讫,号恸自绝于地,百官莫不感恸。还晋阳,兼侍中,护梓宫还邺。诸旧臣避形□,无敢尽哀,唯松年哭甚流涕,朝士咸恐。武成虽忿松年恋旧情切,亦雅重之。以本官加散骑常侍,食高邑县干,[六]参定律令,前后大事多委焉。兼御史中丞。发晋阳之邺,在道遇疾卒。赠吏部尚书、并州刺史,谥曰平。第三子卲,最知名。
刘祎,字彦英,彭城人。父世明,魏兖州刺史。祎性弘裕,有威重,容止可观,虽昵友密交,朝夕游处,莫不加敬。好学,善三礼,吉凶仪制,尤所留心。魏孝昌中,释巾太学博士。累迁雎州刺史,边人服其威信,甚得疆埸之和。世宗辅政,降书褒□,云:“以卿家世忠纯,奕代冠冕。贤弟贤子,并与吾共事,怀抱相托,亦自依然。宜勖心力,以副所委,莫虑不富贵。”秩满,径归乡里侍父疾,竟不入朝。父丧,沉顿累年,非杖不起。世宗致辟,祎称疾不动。五子,璇、、璞、瑗、瓒,并有志节,为世所称。[七]
校勘记
[一] 北齐书卷三十五 按此卷原缺,宋本、三朝本及南本卷末有宋人校语云:“此卷与北史同。”按李构传□籍贯历官与北史卷四三本传不同,且称齐帝庙号;刘祎北史无传。此二传当是据高氏小史之类的史钞补。其它各传出于北史,字句也偶有异同。
[二] 杨愔阖门改葬托诹之顿作十余墓志 三朝本、百衲本无“改”字,“托”作“讫”。按志石置于墓穴,岂有葬讫而作志之理。今从南北等本。
[三] 人间所无预代下出为吏人所怀 诸本及北史卷三八“人间所无,预代下出”作“民间无所预,代去北史作下日”。三朝本如上摘句,册府卷六八八八二○四页作“人间所无,预代下民所出”。按这里美化封建官吏,□事虚伪,已不待论。三朝本和册府说他暂时代垫,则以后仍要征收,若如他本及北史,说成“民间无所预”,去事实更远。今从三朝本。
[四] 中书舍人兼中书侍郎 诸本“侍郎”作“郎中”,北史卷二八陆卬传作“侍郎”。按中书省无郎中。御览卷六○○二七○一页引三国典略称“高澄嗣渤海王,闻谢挺、徐陵来聘,遣中书侍郎陆昂于滑台迎劳”,时间亦相当。知北史是,今据改。下云“除中书侍郎”,乃是正除,非重复。
[五] 在帝席赋诗卬必先成 北史卷二八、册府卷八五○一○一一二页无“帝”字。御览卷六○○二七○一页引三国典略亦无。按上文说的是陆卬接待梁使,所云赋诗即在此种宴会上,“帝”字疑衍。
[六] 食高邑县干 诸本“干”作“侯”。按“食干”是北齐制度,屡见本书和北史,隋书卷二七百官志中也有纪载。“侯”应称“封”,从无食某县侯的纪载。今据北史卷三五王松年传改。
[七] 五子璇璞瑗瓒并有志节为世所称 御览卷三七九一七五二页引北齐书云:“刘祎五子,并有志行,为世所称。璇字祖玉,聪敏机悟,美姿仪,为其舅北海王昕所爱。顾座曰:『可谓珠玉在傍,觉我质秽』。”按册府卷八八三一○四六二页也有这一段,只是误以为刘祎,作“刘祎聪敏机悟”云云,下全同御览。此段文字为北齐书刘祎传佚文无疑。原文当详刘璇始末,五子也必不止□璇一人。
裴让之,字士礼。十六岁丧父,几乎不胜悲哀,他的母亲辛氏流泪安抚他说:“抛弃我因丧亲过度悲哀而毁灭生命,能够作孝子吗?”从此自勉。辛氏,有高明的作妇人的准则,又熟悉礼节。丈夫去世,众子大多年幼弱小,便广邀师友,有时亲自教授。内外亲属有吉凶的礼制,多取来效法。让之少年好学,有文采,辩才杰出,早年获得声誉。魏天平年间被举荐为秀才,应试对策,名列前茅。几次升任为屯田主客郎中,宫禁之中有这样的话:“能赋诗,裴让之。”任太原公开府记室。与杨情友好,见面就清谈终日。杨情常说:“这个人风流敏悟超群,使人惊异,裴文季没有死啊。”梁的使臣到,帝令让之代理主客郎。
第二弟诹之逃往关右,兄弟五人都被拘禁。神武问:“诹之在哪裹?”回答说:“往昔吴、蜀二国,诸葛兄弟二人各自能够遂心,何况让之的老母在世,君臣的职分已定,失去忠与孝,愚夫不为。我愿明公以诚信待人,如果以不诚信待人,人又怎么能自信?以此来成就霸业,好比倒行而求道罢了。”神武认为他的话说得好,兄弟全都释放了。历任文襄大将军主簿,兼中书舍人,后来又兼散骑常侍出使梁。文襄曾入朝,让主引导,容仪含蓄,塞襄看着他说:“士礼是个好舍人。”迁任长兼中书侍郎,兼任舍人。
齐接受惮让,静帝退居别宫,与众臣告别,垄之悲痛流涕。因参与掌管制度仪节,封空锄圣男。帝想用作黄门郎,有人说他身体太胖,不堪奔走侍奉,于是任清河太守。至郡没多久,杨情对让之诸弟说:“我与贤兄交往款诚,盼望听到他的政绩。恰巧有人从清河来,说奸吏收敛恶迹,盗贼清除。一个月的时间,焕然一新,变化很快。”清河有两个豪吏田转贵、孙舍兴长久作官吏,非常奸猾,多有侵夺,因事就挟持人索取财物,计算脏物依法不够死罪。让之因他们执法乱法,杀了他们。当时,清河王高岳任司州牧。派所部从事查办他。侍中高德政旧与让之不和,奏章弹劾说:“当陛下受惮之时,让之眷恋魏朝,呜咽流涕,近为内官,非所情愿。”不久杨惰为他求救,说:“罪不该死。”文宣大怒,对他说:“想与裴让之同埋一个坟墓吗?”于是没有敢说话的。事情启奏后,终于赐死家中。让之的次弟叫詉之。
诹之,字十正,年少喜好儒学,始仕为太学博士。曾向常景借书一百卷,十曰左右便送还。速怀疑他没有读。策问每卷,应答没有遣漏。鲎量赞叹说:“塞奎一日五行,迩蛮遇目成诵,今天在裴生身上重新见到了。”杨惰合门改葬,托付诹之立即写十几个墓志铭,文辞都非常可观。让之、诹之与皇甫和之弟皇甫亮都知名于洛下,当时人有这样的话:“讽胜过让,和不如奎。”司空产茎给他写信说:“屈遵为户曹参军。”趣之覆信不接受任用。坦设立大司马府,召为记室。沛王去邺后。认之留在河南,西魏领军独巫售进入占据金撞,让塑主任开府属官,号称“困未任用的才德之士。”独孤信失败,讽之居住在南山,洛州刺史王元轨召任中从事。西方的军队忽然来到,不久又退去,于是就跟随西师入鳃。固塞蛮让他任大行台仓曹郎中。去世,追赠徐州刺史。
谳之,字士平,七岁便勤奋学习,早年知名。屡次升任为司徒主簿。杨情常称赞说:“河东士族,在京城作官的不少,惟有此家兄弟,全然没有乡音。”谳之虽年轻,却不乱交朋友,衹与陇西辛术、趟郡李绘、顿丘李构、清河崔瞻为忘年交。昭帝灵柩将返回邺,改任仪曹郎,尤其熟悉历代旧事、礼仪制度,丧礼都能裁断订正。任永昌太守,旅客过郡,拿出私人财物供应,民间所没有的,为他们准备,被官吏百姓所怀念。齐亡后在周作官,在伊川太守的官位上去世。
皇甫和,字长谐,安定朝那人,他祖先因作官寄居汉中。祖父皇甫澄,任南齐秦、梁二个州的刺史。父亲皇甫徽,字子玄,任梁安定、略阳二郡郡守。魏正始二年,跟随他妻子的父亲夏侯道迁到魏,道迁另上书请功,想让他为主谋。皇甫徽说:“创谋之始本没有参与,即使贪图荣誉奖赏,也内心有愧。”于是拒绝没有答应。梁州刺史羊灵佑看重他的敦厚,上表任他为征虏府司马,去世。皇甫和十一岁丧父,母亲夏侯氏。有才智懂礼节,亲自传授经书。皇甫和到年长,深沉有雅量,尤其深明礼仪,宗族亲戚有了吉凶,多来咨询。在济阴太守的官位上去世。
李构,字祖基,黎阳人。祖父李平,魏尚书仆射。李构年少时以品德方正著称。始仕任开府参军。屡次升任为谯州刺史,去世。
李构堂弟李庶,魏大司农李谐的儿子。雅正好学。风流而举止有度,很有自家的遣风。逐渐升任坠漳令。《魏书》成书,李庶与卢斐、王松年等人为其不公正而争辩,一起被抓进监牢。魏收写王慧龙自称太原人,又说王琼不善作事;卢同附在《卢玄传》后;李平是陈留人,说他家贫贱。所以卢斐等人表示争辩,告诉杨情说:“魏收该杀。”杨情偏袒支持魏收,就报告显祖治卢斐等的罪,全都剃光了头鞭打二百。李庶死在临漳监狱中,李庶兄李岳很痛心此事,终身不过临违县衙之门。
张宴之,字熙德。幼年丧父,天赋品性卓绝,受母亲郑氏的教诲,行为必依礼法。跟随氽朱荣平定元颢,赐予武成子的爵位,屡次升任为尚书二千石郎中。高岳出征颖川,又让他作都督中兵参军兼记室。宴之是个文士,兼有军事才能,常与高岳在帷帐中谋划,又常常短兵相接作战,亲获敌人首级,深为高岳所赞赏。天保初年,文宣给高阳王娶宴之的女儿为妃,令赴晋阳成婚。宴之在后园陪人宴饮,在座客人都赋诗。宴之赋诗说:“天下有道,主明臣直,虽休勿休,永贻世则。”文宣笑着说:“得到你的箴刺讽谏,深深地感到慰藉。”后代理北徐州政事,不久授予正式职务,为官吏百姓热爱。御史崔子武督察州郡,徐州,没有弹劾的案件,衹得到百姓所作的《清德颂》数篇。于是赞叹说:“本来是查罪状,却听到赞颂之声。”升任兖州刺史,没有到任,去世。追赠齐州刺史。
陆印,字云驹。年少机智聪明,风韵神态美好,好学不倦,博览群书,五经多能通晓大义。善于写文章,很被河间邢邵所欣赏,邢邵又同坠生的父亲陆子彰交往,曾对王堑说:“我认为你是老蚌出了明珠,想要为群拜纪可以吗?”从此名声与曰俱增,学识渊博的儒士,尤其推崇赞许。从家中征召出来任员外散骑侍郎,历任文襄大将军主簿,中书舍人,兼中书侍郎,还以本职兼任太子洗马。从梁、魏友好,每年相互派使者,陆生每每兼任宴请接待的官吏,在皇帝的宴旧上赋诗,陆印一定先完成,虽然不能全都精巧,却以敏捷迅速见称。
任中书侍郎,撰修国史。因父亲去世离任,守丧尽礼,因哀痛身体受损消瘦到极点。韶令以原来的官职起用。文襄当时镇守邺,嘉奖他的卓越品行,亲自登门宽慰勉励他。陆印母是魏上卢公圭,当初封于蓝田,是显贵的妇人,很有志节。陆印兄弟六人,全是公主所生。所以邢邵常对人说:“蓝田生玉,果然名不虚传啊。”公主教训诸子,都遵循规范和道理,虽然创伤巨大悲痛深重,出于天性,然而行为依照礼度,也是母亲的教训啊。陆印兄弟相跟着在墓侧结庐,背土成坟,朝廷非常赞赏,发布诏令加以褒扬,改他们所住的里为孝终里。服丧完毕应当承袭官爵,却不忍心继承侯爵。
天保初年,常山王推荐陆印的才干,文宣当面授予给事黄门侍郎,升任吏部郎中。上洛王思宗任清都尹,召为邑中正,食贝丘县的俸禄。遭遇母亲丧事,哀伤思慕毁形憔悴,几乎不能承受丧事,极其沉重,困顿昏迷伏于枕上。又感风疾。第五弟陆搏得病临终前,对他的兄弟们说:“大哥瘦病如此,性格又极其慈爱,我死之曰,一定不能让大哥知道这件事,哭泣声一定不可响彻,使他感伤悲痛。”家裹人到临葬之时,才告诉他。陆印听说而悲痛,一痛便断气,当时四十八岁。陆印自从在朝,忠厚谨慎处事严格,不说人家的短处,不夸耀自己的长处,言谈清明高远,有审察识别人物的才能,朝野之人都非常悲痛惋惜他。追赠卫将军、青州刺史,谧号为文。所著文章十四卷,刊行于世。齐的郊庙诸歌,大多为陆印所作。儿子陆义继承始平侯爵位。
王松年,年少知名,文襄到并州,召为主簿,屡次升任为通直散骑常侍,给李纬作副使出使梁国。返回,历任尚书郎中。魏收写成《魏书》,松年有诋毁的话,文宣发怒,监禁他,还施加杖罚。一年多才得以赦免,任临漳令,升任司马、别驾、本州大中正。孝昭提拔为给事黄门侍郎。帝时常赐坐,与他谈论政事,很称赞他。孝昭逝世,松年乘驿马奔驰到邺都宣读遣韶,开口流泪,直到宣读完,容色没有改变,吐辞谐韵。宣读完毕,号啕痛哭,自己倒在地上,百官没有不感伤哀痛的。回到晋阳,兼任侍中,护送皇帝的灵柩回邺。众旧臣避免留下形迹,不敢极力表示悲痛,衹有松年痛哭流涕,朝廷官员都很恐惧。武成虽然对松年恋旧情切表示忿恨,但是也非常敬重他。以本官加任散骑常侍,食矗旦瑟的俸禄,参加制订律令,前前后后的大事大多委托他。兼任御史中丞。从置千出发到邺,在道路上患病去世。追赠吏部尚书、韭刺史,谧号为垩。第三个儿子玉迎,最有名。
刘祎,字彦英,彭城人。父亲世明,魏时为兖州刺史。刘裨性格宽弘,有威严,容貌举止可观,即使是亲密交往的好友,朝夕相处,没有人不加以敬重。好学,擅长《三礼》,吉凶的礼制,尤其是他所留心的。魏孝昌年间,始仕太学博士。屡次升任为雎州刺史,边民佩服他的威信,边疆非常太平。世宗辅佐朝政,下诏书赞扬说:“因你家世代忠厚纯正,累世为官,贤弟贤子,都与我共事,怀抱相托,也自然应当如此。应竭尽心力,不负委托,不用忧虑不富贵。”任期届满,直接回到乡里侍奉父亲的疾病,终不再入朝。父亲去世,重病多年,不拄杖不能起身。世宗发出征召,刘樟称病不动。五个儿子,刘璇、刘圮、刘璞、刘瑗、刘瓒,全有志向节操,为世人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