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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召忠传奇:冲破次元壁的铁血军人

发布时间:2014-12-18 栏目:专题 投稿:内向的月饼

张召忠家里有两只鹩哥,电话一响,它们就自顾自“接”起来,很热闹地叽咕一通。但张召忠说:“它们从来不学我说话。”显然这两只鹩哥想象不出男主人说话的影响力——说对了是电视台的收视率保障,说错了是互联网的点击率保障。

63岁的张召忠退休了。后来者想在军事评论员这个位置上干出他这样的影响力,难。首先,他的外形条件过硬,高而帅,1.81米的身高,78公斤的体重,一身便装站在路边接记者,仍是小白杨般的军姿,足以秒杀那些刚跻身副处长、副总经理就体型失控的中年男子。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军事节目也需要审美愉悦。其次,他的说话方式难以复制,敢言和犀利且不说,关键是有趣,他恐怕是唯一一个在大众媒体上说话有趣的现役军人。“中国跑上来了,美国也傻了,山大王拿个大棒子,往下砸中国,另外告诉日本往下拽。”这样的军事评论语言,独他一家,别无分号。

形象好,表达能力强,这样的人搁在哪儿都容易成名,更别说是在军队。说张召忠是20年来中国知名度最高的现役军人之一,绝非夸张。但成名的人搁在哪儿都容易争议缠身,毕竟树大了,并非每片叶子都无懈可击,自然招风。

得名“局座”

细究张召忠身上的争议,无非围绕两类事。其一是他在某些具体预测上失误,其二是他在战略上始终唱衰美国

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中央电视台第一次直播战争,第一次请军事人员对正在发生的战争进行实时评论。这个军事人员就是张召忠,他暴得大名,家喻户晓。他的搭档、央视主持人鲁健形容他的评论风格是“气场强大,舍我其谁”。

如今再回看当年的直播视频,平心而论,鲁健并非谬赞,绝大多数时间里,张召忠都点评到位。关键的错处是,在美军派遣地面部队前夕,张召忠预测美军会陷入巴格达城市保卫战,萨达姆手上的共和国卫队、沙漠风暴中的坦克战、杀伤性武器等会让美国人“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没过几天,萨达姆政权溃逃,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面对直播画面,张召忠和亿万观众惊呆了:“萨达姆前两天还出来转悠,怎么就顷刻瓦解了?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作为军人,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为什么不炸桥不埋地雷啊?是不是怕累啊?挖两锹土很累呀。巴格达人呢,有时候就是会怕累,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

此言一出,网上非议汹汹,嘲笑四起

没多久,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宣布“伊拉克战争的主要作战行动已结束”,央视这场空前的战争直播也将结束。张召忠偏偏非常肯定地在直播中说:“战争没有结束,一场新的战争正在开始,这就是伊拉克人民反对美国占领的战争,会长期进行下去,也许三年五年,有可能十年八年。”第二天,公众舆论全在骂他:“你以为伊拉克是越南啊?那是戈壁!反抗力量往哪儿藏啊?”

一个“烂预测”到了第二年才有新线索。美国中央司令部司令、伊拉克战争指挥者汤米·弗兰克斯退役,出版回忆录《美国士兵》,首次披露美军早已将萨达姆共和国卫队的师长、旅长直至总司令全部策反。张召忠大悟:“这是绝密的情报,只有美国总统、国务卿、参联会主席等极少数人掌握,谁也预测不出来。我的预测是按照当时我们所拥有的常规情报,包括我曾经在伊拉克工作时所知道的他们请法国、意大利军事专家修了许多城防工事的情况,得出的正常分析结果。”

一个“烂预测”直到2011年才见分晓。美军全部撤离伊拉克,8年间,美军伤亡惨重,消耗军费超过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伊拉克是第二个越战泥潭”成为美国朝野共识。张召忠说:“作为一个军事专家,有些话当时说,别人是不理解的,这没办法。过了8年再看看,我没说错吧?”

当然,在批评者眼里,这不过是张召忠的“找补”。他的批评者有新生代军迷、年轻精英、都市白领,都是习惯了网络舆论风暴的人。在他们的视角里,战争预测就是比拼即时分析准确与否,事后的情报和长期的趋势不能算数,他们依然对张召忠加以调笑,叫他“局座”,意思是“战略忽悠局局长”,说他擅长从战略上忽悠美国张召忠知道这个绰号,“我是个懂得幽默的人,并不反感这么叫我。”

不畏人言

张召忠从没叫过屈。这一点,必须承认他做得好。不恼怒,不回嘴,亦不指责,不气急败坏,他平心静气,目不斜视,行走在各种或善意或恶意的调侃中,姿态始终很好,符合一个军人的形象。

即使是应我们的要求对质疑进行回应,他也无一字指向批评者,仅仅陈述了自己的性格因素:不畏人言。“我经历过很多事情,从小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这些事情包括,他是农民的儿子,“在河北盐山老家,日子过得很苦。”“我小时候看着也没啥突出的,别人提到我连感觉都没有,好像多这一个小孩子不多,少这一个小孩子不少,都不拿我当回事,我也不拿自己当回事。有人觉得我将来没什么出息,我感觉到这意思了,但我不多想,就日复一日地过日子。所以不管人们现在怎么骂我,我无所谓,都能高高兴兴的。网上的所有争议我都看,都知道,没什么,谁能一辈子不招人骂啊?”

年少时,他有一个极不靠谱的爱好:文学。在物质匮乏的上世纪60年代的乡村,这不是什么前途远大的爱好。“文青”张召忠在吟诗作画时,也没在乎过别人的指指戳戳。中学没毕业,他就到一家工厂实习了半年,工厂又把他推荐到当地的机电中专读书,学起了机械电子。他整天面对电子管、电路图,缠过发电机,装过收音机,还拆装过东方红拖拉机。“多务实的一个学科!一家伙把我所有的‘文青’情绪都弄没了。”好处是,这两年的理工科训练让他沉淀下来,“文学养成了我奔放热情的性格,机械电子养成了我不浮夸的行事方式。”

乡村少年的不畏人言、奔放热情,到了日后的电视媒介上,就是一种极受欢迎的特质。这些年,人们聚焦于对“局座”的调侃,忽视了硬币的另一面——他的节目收视率很高,在有多位嘉宾的情况下,他说话的环节收视率也明显增高。是谁在支撑他的收视率呢?答案之一是普通老百姓。曾有观众写信给央视《防务新观察》节目组:“以后能不能让张教授多说一点,其他同场的嘉宾少说点?”有一次张召忠去甘肃酒泉讲课,一名工作人员坐出租车去现场,随口跟的哥说“快点,我要赶去张召忠教授那儿”,的哥立刻请求工作人员把自己捎进会场,一上午不跑活了,听课去。另一次张召忠在北京的军事博物馆录制节目,几名老太太看见了,不管不顾,一定要把张教授拉出镜头合张影。他们喜欢他,因为他讲的军事听得懂。

答案之二是老一代军迷。上世纪80年代,张召忠在《舰船知识》《兵器知识》等公开发行的军事刊物上发表了不少文章,包括主张立即建设中国自己的航母力量,还翻译了美国军事作家汤姆·克兰西的小说《追踪红十月号潜艇》,开当时风气之先河。他在那时就有了第一批“老粉丝”。老一代军迷至今还认为,“张召忠是军方专业人士面向大众推进军事科普第一人”。他们喜欢他,因为他是相伴最早、最久的军事专家。

军旅变迁

张召忠的军旅生涯长达45年。他把这45年分为3个时段,“每一个阶段,我都切身体会到军队的变革。”

“从1970年到1980年,是我在军队的第一个十年,这十年的背景就是战争。”在举国认为随时有战争威胁的年代里,新兵张召忠作为一名中专生,实属高学历人才,直接就被分到山东文登的导弹部队。他的优势也体现了出来,有了机电中专打下的理工科基础,教导队讲的导弹知识他一听就明白。

“当时军队时刻准备打仗,经费充裕。我所在的部队一年365天都处于战备状态。一个班十几个人,人手一条枪,随时放在枪架上,子弹袋就挂在旁边。每天都有紧急集合,所有的训练、演习都是实弹的。这和后来20多年里的军队有很大不同。”

在导弹部队待了4年,张召忠被推荐上大学。起初听到的消息是去哈尔滨船舶工程学院学习核潜艇技术,他很高兴;最后给的通知却是去北京大学学习阿拉伯语,“听说是北大招生的人看我长得还算周正,是个当外交官的材料。”

阿拉伯语直接把他带到了真正的战场——1979年,他被派往伊拉克担任翻译,次年两伊战争爆发,这对他的刺激极大。“伊拉克石油资源丰富,国民当时的生活非常优越。我的一个伊拉克朋友,开战前去法国度蜜月,没过几天就回来了,‘我在法国看到和伊朗开战的消息,回来参军。’我说:‘你度完蜜月回来也不迟啊。’他摇头:‘那可不行!’我第一次觉得,身为一个军人却只能和语言打交道,实在太遗憾了。”

更强烈的冲击来自战争本身。两伊战争中,双方使用了大量先进武器,张召忠对这些武器却一无所知:“公路上每天都有坦克、装甲车开往前线,我站在路边,这些武器的型号、性能居然一个也说不上来。伊朗飞机时不时来空袭,当地人问我扔下来的都是什么炸弹,为什么威力这么大。我一个导弹兵出身的人,还是一句也说不上来!当时我感觉,强军还得靠科技。1980年回国后,我立刻回山东文登原部队。”

“从1980年到2000年,这两个十年,是我在军队的第二个阶段。”此时,中国已经走上改革开放的新道路,中央军委确立了“建设现代化正规化革命军队”的总目标。增强现代条件下作战能力,加强海空军装备建设,成了军队重点关注的领域。张召忠的选择正好与这一时代命题相向而行——解放军急需一批武器装备的研究人才,他被借调到海军总部的研究部门。

张召忠很快发现,最先进的军事科技资料都是英语、日语写的,阿拉伯语里没有最新军事知识。他马上改学英语、日语。在国家对外开放的气氛下,军队的学术氛围也开始活跃,学术沙龙、研讨会很多,渐渐有了一个军事学术圈子。能直接看外文资料的张召忠在研究中占了很大便宜,发表了大量文章,介绍最新的世界军事技术,他在军事学术圈子的名气大了起来。

“但这一阶段,实事求是地说,军队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最主要的是没能把经济建设和军队建设协调好。当时国家基于国内外形势,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军队要忍耐’。军队就过起了苦日子,好多部队的经费周转不开,军人工资长期偏低,连军装都不够穿,我40多岁还和家人挤在十几平方米的筒子楼里。这一时期‘允许军队经商’,成了现在军内一些腐败问题的源头。我们做科研的,只能是安守清贫,埋头研究。”

“2000年以后的这些年,军队出现了根本变化,停止经商办企业,军费开支由国家保障,而且有了很大提高。2000年,我们的军费也就是100多亿美元左右,现在是1300多亿美元。而且,军队确定了信息化建设的目标。其实,我们的机械化并没有全部完成,但我们决定让机械化和信息化同时进行。这些年多亏了这一步棋。”张召忠的个人命运也再次跟军队大势合拍——他的专业方向是未来学,专门盯着十五、二十年之后的事情,包括未来网络战、未来信息战等等。上世纪70年代,他提出要在南海建立海上浮动基地;2000年,网络尚未普及时,他出版《网络战争》一书。这些都是他的得意之事。“我的博士生看完这本书跟我说,‘导师,你十几年前预测的很多东西都实现了啊。’这就是真正的预测,基于系统的学术分析,而不是对碎片化的信息做评论。”在未来学这个专业领域中,张召忠够自信,他喜欢提到一个著作等身的细节:“我写了4000多万字的书,堆在一起比我这个人还高。”

一个张召忠乐于提及的细节是:“我这45年,从农家子弟到士兵,从士兵到将军,没送过一分钱,没送过一瓶酒一条烟。我完全靠能力走过来的。”

形象缩影

上述3个阶段的军队变迁,张召忠和他的同龄军人一道经历了。但另一件事,张召忠是特有的——1992年,40岁的张召忠首次走上央视,成为最早的现役军事评论员之一。其23年的军事评论生涯,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看作中国军队塑造现代化形象的一个侧影。

张召忠自己的话说,他第一次上节目完全没什么创造性可言,只不过是接到一个任务:“你去中央电视台《军事天地》栏目讲讲三十六计。”那时候选一个军事评论员极其严格,中宣部和解放军总政治部联合把关,“组织上选我去,一是我总发文章,有点小名气;二是觉得我形象适合上镜。”做了一段时间,张召忠就不想干了。每次撰稿人都提前写好稿子,他只需要把稿子记下来,然后背给观众听。“背别人写好的东西,你们还要我干吗?”

但这档节目让张召忠渐渐火起来,其他军事节目的邀约接踵而至,张召忠琢磨讲些自己的东西。“我是个学者,别人说过的观点,我去电视上重复,这不是丢人现眼吗?我只说新东西。”

当时军事评论员是新事物,他想讲可以,但总政治部把关很严,上电视节目要一事一报,一次一批。这样的管理方式持续了10年左右。“2003年伊拉克战争期间,总政治部列了一个单子,单子上的现役军事学者,可以不经批准就到电视台做节目。这是个转折点,以后就宽松多了。”这一变化,与设立国防部新闻发言人、设置军队开放日、披露军事演习信息、邀请外国媒体进军营等举措一道,被视作中国军队日益开放、透明的标志。“马上就建军88周年了,我们这些人能走上荧屏,和军队自信心越来越强有关系。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军事评论员的经历也算是解放军进步的一个缩影。”

张召忠超期服役了3年,如今退役,他不会再出现在突发新闻事件的评论节目中。“我不用再承担到媒体发声的任务了。但一些有多年交情的老节目,如果人家不嫌我烦,我会做下去,也就是央视的《海峡两岸》《防务新观察》,北京台的《军情解码》,吉林台的《召忠论剑》。”张召忠数了4个节目,“水上漂着的浮萍我就不谈了,我去寻找扎在水下的根。我想好了,以后我要讲的,定位就是两句话,一句‘听爷爷讲过去的故事’,一句‘新闻背后的故事’。”

沉默了片刻,张召忠精神一振:“来,替我拍几张照片吧!这是我最后一次穿着军装、佩戴军衔拍照了。过去也不知多少媒体拍过我的照片,但我一张都没拿到。这就算最后的纪念了。”他站起来,镜头里又出现了亿万中国人熟悉的面孔和一丝不苟的发型。叽咕的鹩哥也安静了,和大家一齐盯着镜头里的主人。

日本 南海 美国

张召忠再预测

看惯了张召忠衣冠整齐,端坐在摄像机前侃侃而谈的样子,当他解开上衣第一颗扣子,随性靠坐在自家沙发上的时候,让人感觉有些不适应。坊间一直流传,新闻评论节目中的主持人和嘉宾会事先沟通问题,甚至对好台词。那么,一场没有预先准备,充满随机追问的采访,他能否应对自如?

我们带着“试水”张召忠之意而来。在我们的观察中,一脱离对自身经历的讲述,进入对专业问题的分析,他的气场明显不同:言辞敏捷,语气干脆,自带锋芒。

位于日本热海市伊豆山的“七士之碑”碑下埋着东条英机等7个二战甲级战犯的骨灰

胜利日阅兵,是为了遏制战争

《环球人物》: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中国将在9月3日举行胜利日阅兵。如此大规模的纪念活动有何深意?

张召忠:首先,抗战期间中国军民伤亡近3500万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赢得胜利。如今,很多抗战的亲历者还健在,等到80周年,在世的亲历者就很少了!因此今年的纪念活动很有必要,既是对逝去同胞的缅怀,更是对抗战老兵和幸存者的尊重。

其次,在长达70年的时间里,中国没有与外国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保持了长期和平的局面。这在中国近200年来很罕见。从“50后”开始的几代中国人,都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战争了。今年的纪念活动也是告诉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们,不要忘记战争带来的苦难。

第三,这也是解放军建军88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我军建设成果的展示。维持和平有两种途径:在战争中击败对手,赢得战争;在和平时期发展军事力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能力,遏制战争。胜利日阅兵就属于后者。

《环球人物》:国际舆论总在说,中国这场胜利日阅兵就是想让日本看到,会造成地区紧张。您怎么看?

张召忠:这种看法非常片面。西方怎么不看看自己的阅兵,从纪念诺曼底登陆70周年到纪念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德国总理默克尔都参加了。这就告诉人们,交战双方都是受害者。二战中,日本虽然是侵略者,但日本人民也是战争受害者。怎么能说中国举行胜利日阅兵是针对日本呢?

《环球人物》:今年以来,关于国共两党在抗战中的作用引起很多争论。如何正确看待两党在抗战中发挥的作用?

张召忠:有人纠结于这个问题,其实是把纪念抗战的主题跑偏了。如今两岸关系很好,国共两党的关系可以说是过去60多年来最好的一段时期,应该珍惜这个局面。国共两党在外敌入侵、民族危亡之际携手合作,现在纪念胜利不要因为这种没有意义的争论产生隔阂。

过去很长一段时期里,由于历史因素,我们对国民党抗战宣传不多,但这10年对国民党抗战进行了正确评价。客观来说,正面战场起主要作用的是国民党。因为当时国民政府手中有权力,军队装备也更先进。但不能矫枉过正,跑到另一个极端,看不到共产党的作用。共产党提出全面抗战和持久战,在敌后战场牵制了大量日军。共产党在抗战中就是中流砥柱的作用。

2014年6月24日,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三世出访日本,会晤日本首相安倍晋三。

两人表示要密切协调以应对“日益严峻的地区形势”

想要日本服气,中国还需10到15年

《环球人物》:在全世界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大环境下,为什么日本政府还是小动作频出,对待历史没有一个真诚的态度?

张召忠:其中原因可以从两个角度观察。首先是日本这个民族的特点。日本基本是个单一民族国家,相对而言比较团结,这种团结一旦跑偏就会走上极端。日本人看不起弱者,却屈服于强者。唐朝在663年的白江口海战中将日本打得很惨,日本就对中国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中国的东西全盘接受。京都、奈良完全按照唐朝风格建设,和服、茶道,甚至坐在地上吃饭都是从唐朝学的。到了近代,西方轰开了日本的大门,日本开始学习西方,又是全盘接受。二战中,美国日本打得很惨,日本就对美国毕恭毕敬。

1840年鸦片战争后的一个多世纪里,中国很衰弱,日本当然看不起中国现在中国强大了,去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已经是日本的两倍多,但这不足以让日本服气,日本还是一种跟中国“掰手腕”的心态。我预计,当我们的gdp超过日本3到4倍,中国军事力量超过日本3倍以上,日本才会服气。也就是说,还要10到15年的时间。

其次是二战后对日本军国主义处理得不彻底。当年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将东条英机等7名战犯处以绞刑。日本人很快就把这7个人的骨灰盗走了,还弄了一个“七士之碑”,首相吉田茂亲自题写碑铭。碑铭上说,由于美国投放原子弹,苏联撕毁互不侵犯条约以及物资匮乏,日本最终战败。我们今天说安倍不反省,这段写于战后不久的碑文又何曾有过一点反省的意思?今天的日本政府就继承了吉田茂那些人的做法,将来换一个人做首相,也不会比安倍好多少。

《环球人物》:您这个预测比较乐观,只要中国gdp和军力都超过日本很多,日本中国的态度就会转变?

张召忠:除了硬实力压过日本我们在文化软实力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的文化氛围现在还有很多不和谐的因素。相反,日本社会的有序、礼貌、平和都比我们强。其他诸如腐败、国民素质等方面,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就更多了。

软实力牵扯到日本是否能对中国心服。在唐代,日本中国心服口服,连生活方式都从中国引进。现在要想让日本心服,我们就得问问自己:有什么文化和生活方式能让日本学习的?恐怕目前还不多吧。因此,要彻底解决两国关系中存在的问题,中国要走的路还很长。

《环球人物》:安倍晋三认为,自己的前任在钓鱼岛问题上太过克制,并声称日本能在钓鱼岛冲突中获胜。您怎么看?

张召忠:要真打仗,钓鱼岛有什么可打的!中国现在的卫士—64火箭炮最长射程都超过280公里了,换句话说,中国的火炮都快能打到钓鱼岛了。如果真有钓鱼岛冲突,中国根本不用派大型战舰过去,导弹就能解决问题。所以,在军事上分析钓鱼岛问题,没有任何价值。

倒是钓鱼岛背后的事情更值得注意。2012年4月,阿基诺三世先在黄岩岛惹事,几天后石原慎太郎就在美国宣布要国有化钓鱼岛。阿基诺三世和石原慎太郎是有私交的,在美国的策划下,这两个人同时跳上前台当小丑。美国布下了战略东移的棋局,一南一北给中国摆上黄岩岛和钓鱼岛两个棋子,就是为了长期遏制中国。国家间的领土争端最容易挑动两国人民之间的仇恨,这是没完没了的事。美国知道时代不同了,不能像以前一样通过战争、建设军事基地等手段遏制中国,就想到了这一阴招。所以,看钓鱼岛问题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2015年5月17日,中越两军在两国边境的河口口岸联合巡逻

《环球人物》:中日两国的整体军事力量对比到底怎样?

张召忠军事力量对比分为军事实力和军事潜力两个方面。

军事实力上说,我们的常规武器质量不如日本。以海军为例,日本有3艘航母正在服役,虽然他们自己遮遮掩掩不叫航母,明年还会有一艘新的航母服役。日本航母吨位不大,但他们制造航母的工业、技术基础都很强大。日本还有6艘宙斯盾级驱逐舰,全套美式装备,配上日本自己的电子系统,可以说他们的驱逐舰水平比美国还高。日本的常规潜艇也非常厉害,有很强的水下长期航行能力。

但是我们相对日本有自己的优势。核武器、战略导弹、战略轰炸机、大型航母、核潜艇,这些东西我们都有,日本还是空白。从这个角度上说,日本的现役装备虽然技术先进,但和中国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另外,即便在海军领域,我们的舰艇数量也比日本多。

军事潜力上说,首先,日本的尚武精神深入人心,而中国现在还有人争论要不要爱国主义!甚至还有不少人在诋毁我们自己的英雄!其次,日本武器装备的动员能力不可小视。比如说,日本的舰船总吨位虽然受制于宪法,但他们有自己的办法。一艘军舰服役10年就退役并封存起来,要真打起仗来,这些舰船一启封,和新的差不多。而且,日本有过太平洋战争这样的现代战争经验,我们在海战、空战和大规模现代化作战的经验还很欠缺。这些军事潜力因素,反而是我们更加需要注意的。

阿基诺的继任者会继承其南海政策

《环球人物》:安倍晋三和阿基诺三世近来频繁互动,两国军事合作升温。日本为何要联合菲律宾插手南海问题?

张召忠菲律宾盛产橡胶,这是日本奇缺的战略物资。菲律宾还是日本西南海上航线重要的桥头堡,控制菲律宾,就可以控制南海,控制通往印度洋的马六甲海峡。为此,二战期间日本就曾占领菲律宾现在日本插手南海问题,还是出于这两个原因。

《环球人物》:阿基诺三世在南海问题上频频发声,甚至说中国南海的行为使他想起当年的纳粹德国。这种强硬表态的背后原因是什么?

张召忠: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阿基诺的母亲科拉松·阿基诺掌权时,菲律宾中国的关系比较好。1992年,美军因不满科拉松·阿基诺收取军事基地使用费的要求,撤掉了两个军事基地,美菲关系紧张。如今美国战略东移,把菲律宾确立为重返亚太的一个支点,菲律宾重新抱到了美国的大粗腿,很是高兴。现在,阿基诺三世知道日本有解禁集体自卫权、走向世界的需求。你有需求,我正好借力发力,所以两国在南海问题上一拍即合。而且,挑起与中国的争端也可以巩固菲美关系。

2016年菲律宾大选,有人期望菲律宾新政府会改变南海政策,这不现实。阿基诺三世是华裔,按理说应该和中国关系不错,但他依然挑衅中国,因为这样做符合菲律宾利益。菲律宾一个领导人,也还会继承他这套东西。

《环球人物》:国内有一种声音,认为中国军队南海问题上过于克制,应采取更强硬的手段。您怎么看待中国南海战略?

张召忠:有人叫嚷对菲作战,这是不负责任的。菲律宾基本上没有什么海空军,如果中国用海空军对菲律宾作战,会直接给别的国家造成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印象。

另外,美国菲律宾1951年签订了《美菲共同防御条约》。中国如果跟菲律宾发生战争,那就直接和美国形成了对抗关系。菲律宾还是东盟成员国,我们一直重视睦邻友好,把菲律宾打了,和其他东盟国家的关系怎么协调?何况东盟国家里和中国有领土争端的不只是菲律宾,还有文莱、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越南4个国家。这些国家会想,你能打菲律宾,也能打我啊。如果中国跟这些国家都搞不好关系,还怎么建设海上丝绸之路?

国家的战略不能图一时痛快。南海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应该把它放在整个战略棋局上来考虑。牵涉领土的事,要很快解决也不现实,英国和阿根廷为马岛主权争了180多年了,南海的问题要慢慢来。

《环球人物》:您提到了其他几个濒临南海的东盟国家,中国应该如何处理与这些国家的关系?

张召忠:越南占了中国20多个岛礁。我很多年前就在节目中说过,中国和越南应该在南海一个样板,争取通过友好协商的方式,在没有其他大国介入的情况下,解决好这些岛礁争端。现在,中越之间的陆地边界都划清楚了,边界上有联合巡逻;中越在北部湾的边界也划清了,两国海军也有联合巡逻。这些成功的经验可以运用到南海。先不说岛礁归属,先把温度降下来。我一直认为中越之间是可以解决好南海争端的。

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是海峡国家,就像是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大国都很重视与他们的关系,不敢得罪他们。这两个国家对中国比较友好,在南海问题上表现得也不那么激烈。印度尼西亚最近还提议中国、东盟共同巡逻南海。如果中国和东盟组成一个联合巡逻队,一起维持海上安全,排除外部势力干扰,是一件很好的事。

《环球人物》:最近,中国南海岛屿上的填海工程引起了关注,美国防长卡特认为,中国填海是南海地区局势紧张的原因。您如何评价这种言论?

张召忠:首先,南沙、西沙、中沙、东沙群岛在历史上都是中国的,这是有据可查的。菲律宾现在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去告中国,这份公约是1982年通过的,1994年才生效,中国南海主权的声明远远早于这份公约。所以,其他国家对我们的岛礁建设指手画脚是毫无道理的。

以前我们也向南沙群岛运钢筋水泥,搞建设,但那时周边国家不当回事。我一直在研究南海问题,上世纪70年代,我就提出要加强南沙建设;80年代,我又提出要在南沙群岛的沙洲上建立海上浮动基地。就是把几十个浮箱焊起来,建成五六千米长的、浮动的海上基地,但当时没有引起反响。现在中国强大了,再加上我们使用的是现代化的吹填方式(将海中的泥沙强力吹填到围堤中,经过沉积固结处理,形成陆域)建设南海岛礁,周边国家没见过,这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但这些岛礁是中国的,我们在自己的岛上做什么,跟别人没有关系。

美国想在中国搞颜色革命,不是军事包围

《环球人物》:现在有一种c形包围圈理论,即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以日本、印度和中亚国家为关键点,对中国进行海陆包围。您认同这种分析吗?

张召忠:我不认为美国在对中国进行包围,相反,我认为目前中国周边环境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好的。美国虽然向台湾出售武器,但在台湾没有驻军。与上世纪80年代之前相比,现在台海形势缓和了很多。美国虽然在日本还有驻军,但兵力比冷战时期少多了。美国菲律宾的驻军只是临时的,已经没有长期的军事基地了。这么看的话,美国哪有包围中国?我再举个例子,现在武器的射程远了,美国把原来驻在日本冲绳的部分军队撤到了澳大利亚和关岛。为什么这么做?就是感觉原来的驻军离中国太近,万一冲突了会有伤亡。所以,美国现在不是要包围中国,而是要和中国保持一个缓冲地带。

《环球人物》:那么我们应该如何看待美国的对华战略?

张召忠美国最大的愿望是想搞颜色革命,把搞垮苏联、格鲁吉亚、乌克兰的那一套东西搬到中国来,想要不战而胜。这一点我们必须要警惕。另外,美国还想从战略上遏制中国,想尽各种办法抹黑中国,拉着周边国家跟中国闹。

《环球人物》:中美两国的军事力量差距究竟有多大?

张召忠:中美两国相隔1万多公里,对比军事力量时有些东西要排除,比如陆军所有的常规性因素就不要计算了,射程在2000公里以下的武器也不要算了。要算的有洲际弹道导弹,美国洲际弹道导弹数量占全世界的一半还多,中国只占2%左右。世界上能飞1万公里不加油的战略轰炸机数量,美国占80%,中国没有我们的轰—6轰炸机,整个航程5000公里,作战半径2500公里,刚能飞到“第二岛链”。再看核动力潜艇,美国占全世界的80%,中国也就占不到10%。美国拥有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核动力航母,我们的“辽宁舰”还只是训练航母,没有形成战斗力。美国的全球投送力量是100%,可以向全球任何地方投送,中国全球投送力量只是区域性的,只限中国的海域。所以说,中美武器装备的水平差距还是很大的。

《环球人物》:那您怎么看中国军事力量的发展趋势?

张召忠中国并不寻求和美国在远洋对抗,也不寻求在全球诉诸武力。我们军队到其他地区的行动多是任务性的,比如护航、撤侨等。中国军事力量的发展没有必要和美国比,服从我们自己的大战略即可。

同时,军事不可能成为决定性因素。冷战时,苏联和美国军事对抗,但苏联解体时,几百万苏军一枪没打就散架了。军事是服从政治的,不要过分放大军事的作用。关键是中国军队的政治要过硬。

军事评论员,时也势也

解放军少将和知名电视评论员,这两重身份如果张召忠只占其一,他的退休就不会引起如此之大的社会关注度。当这两种身份结合在张召忠身上时,他便成了少有的现象级人物。

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张召忠从默默无闻的普通军人到万人瞩目的军中“明星”,与中国社会发展的大背景有着密切联系,是这个时代让张召忠走向荧屏,走入公众的视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与外界的交往越来越频繁,中国元素逐渐遍及世界的各个角落,成为一个有世界影响力的大国。所谓大国,一方面是对世界的影响大,另一方面受世界的影响也很大。所以,国人的生活方式日益受到来自外部世界的影响,人们无法也不愿意像过去那样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中。随着国人对外面世界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原来少人问津的外语专业变得吃香起来,国际政治学、军事学都成了显学。人们在茶余饭后,在出租车上,都会津津乐道萨达姆、卡扎菲、奥巴马、安倍晋三。媒体作为普通人了解世界的重要渠道,也需要一些专业人士加盟其中。张召忠就成了最早走上荧屏,也最为成功的电视评论员之一。

天上不会掉馅饼。张召忠之所以能够成为媒体的宠儿,与其自身的勤奋努力、形象气质等是分不开的。他有着特殊的军事和外语背景:来自海军这样一个开放性的兵种,曾是北京大学高材生,在国外做过翻译,还是中国最高军事学府国防大学的教授……这一切使他有可能成为媒体最为倚重的对象。此外,张召忠也非常努力。如他自己所说:“我也不会玩,像打牌、打麻将、钓鱼,我都不会,只能看看书、写写文章、做做节目,有时也觉得自己真的挺无聊,但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了。”

独特的评论风格也是张召忠在电视荧屏上站稳脚跟的原因之一。长期的军旅生活带给了他良好的气质,三尺讲台上的功底练就了他敏捷的思维。在遇到棘手问题时,张召忠不像新闻发言人那样,说永远不会犯任何错误的话,也没有“恕不奉告”的外交言辞,而是敢于立场鲜明地作出判断。

然而,张召忠不是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难免会有预测失准的时候。另外,他的观点也常被人片面地理解,夸张地放大,引出了不少争议。有好事的网友整理出有关他的许多段子,并冠之以“战略忽悠局局长”。不料,生性豁达的张召忠欣然接受了这一“职位”,偶尔还以此自嘲几句。

在欧美发达国家,作为武装集团的一员,军人是沉默的群体,很少出现在电视节目中作评论员。张召忠为代表的军队学者有着军人的身份,使一些西方人士常常把他们的发言当作中国军方的真实意图。其实,这中间存在许多误解。张召忠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指挥军官和参谋军官,而是一名军校教员和研究人员。他们要遵守军队的纪律,但是也可以向公众表达自己的观点。美国同样没有限制军校的文职教员和国防部文职防务分析员向公众发言。换言之,美国也有“张召忠”。

张召忠的学者身份决定了其能在荧屏上长期存在,也是中国军方允许其活跃在电视荧屏上的原因。不过,近年来,电视台和张召忠似乎都逐步意识到军人身份与电视评论员的冲突,已经很难见到他穿着军装出现在电视节目中。这一细节的变化,也是军队和媒体在合作过程中,逐渐发现问题、完善细节的表现。

张召忠在荧屏上的20多年,也是解放军日渐开放的20多年。有人说张召忠是个“大嘴巴”,整天胡说八道。试想,如果解放军没有自信、不够开放,我们又如何会听到张召忠们的“信口开河”?

张召忠的退休,仅仅意味着其军事职业生涯的结束,并不是从此远离公众的视线。用他自己的话说,有些节目照做,“和退休前没什么变化”。其他有着军人和学者双重身份的电视评论员们,也不会因为张召忠的退休而淡出人们的视线。因为,公众需要他们的专业视角,解放军允许,也在一定程度上需要他们向公众表达意见。(转载自《环球人物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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