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书·上篇

黄庭坚 - [宋]

《兰亭》虽真行书之宗，然不必一笔一画为准，譬如周公、孔子不能无小过，过而不害其聪明睿圣，所以为圣人。不善学者，即圣人之过处而学之，故蔽于一曲。今世学《兰亭》者，多此也。鲁之闭门者曰：“吾将以吾之不可，学柳下惠之可。”可以学书矣。

王氏书法，以为如锥画沙，如印印泥，盖言锋藏笔中，意在笔前耳。承学之人更用《兰亭》“永”字以开字中眼目，能使学家多拘忌，成一种俗气。要之右军二言，群言之长也。

东坡先生云：“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小字难于宽绰而有余。”如《东方朔画像赞》《乐毅论》《兰亭禊事诗叙》。先秦古器，科斗文字，结密而无间，如焦山崩崖《瘗鹤铭》、永州摩崖《中兴颂》、《李斯峄山刻》秦始皇及二世皇帝诏。近世兼二美，如杨少师之正书行草，徐常侍之小篆。此虽难为俗学者言，要归毕竟如此。如人眩时，五色无主，及其神澄意定，青黄皂白，亦自粲然。学书时时临摹，可得形似。大要多取古书细看，令入神，乃到妙处。唯用心不杂，乃是入神要路。

学书端正，则窘于法度；侧笔取妍，往往工左而病右。古人作《兰亭序》《孔子庙堂碑》，皆作一淡墨本，盖见古人用笔，回腕余势。若深墨本，但得笔中意耳。今人但见深墨本收书锋芒，故以旧笔临仿，不知前辈书初亦有锋锷，此不传之妙也。

心能转腕，手能转笔，书字便如人意。古人工书无他异，但能用笔耳。

草书妙处，须学者自得，然学久乃当知之。墨池笔冢，非传者妄也。

凡书要拙多于巧。近世少年作字，如新妇子妆梳，百种点缀，终无烈妇态也。

学书须要胸中有道义，又广之以圣哲之学，书乃可贵。若其灵府无程，政使笔墨不减元常、逸少，只是俗人耳。余尝言，士大夫处世可以百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医也。

字中有笔，如禅家句中有眼，直须具此眼者，乃能知之。凡学书，欲先学用笔。用笔之法，欲双钩回腕，掌虚指实，以无名指倚笔，则有力。古人学书不尽临摹，张古人书于壁间，观之入神，则下笔时随人意。学字既成，且养于心中无俗气，然后可以作，示人为楷式。凡作字须熟观魏、晋人书，会之于心，自得古人笔法也。欲学草书，须精真书，知下笔向背，则识草书法，不难工矣。

肥字须要有骨，瘦字须要有肉。古人学书，学其二处，今人学书，肥瘦皆病，又常偏得其人丑恶处，如今人作颜体，乃其可慨然者。

楷法欲如快马入阵，草法欲左规右矩，此古人妙处也。书字虽工拙在人，要须年高手硬，心意闲澹，乃入微耳。

论书·上篇翻译文

《兰亭序》虽是楷书与行书的范本，但不必一笔一画都作为准则。正如周公、孔子不能没有过错一样，但小过错不影响他们的圣明，所以能成为圣人。不善于学习的人，连圣人的过错都学，所以容易固守一隅。今天学《兰亭序》的人，多是这样。鲁国那位闭门不纳邻居嫠妇的男子说：“我将用不让妇人进屋的办法，来学习柳下惠坐怀不乱的精神。”有了这种“以吾之不可学人之可”的认识，就可以学习书法了。

王羲之书法，被认为如同以锥画沙、用印印泥一般。重要的是他在书写时中锋藏锋，意在笔先。师承王氏的人总是以《兰亭序》开头的“永”字作为楷模，这样容易拘泥于法，形成俗气。重要的是明白王羲之“如锥画沙”、“如印印泥”这两句话，这是我们值得师法的。

苏东坡先生说：“大字书写难以达到结体严密不散，小字书写难达到结体宽绰疏朗。”像王羲之的《东方朔画像赞》、《乐毅论》、《兰亭禊事诗叙》等就是这样。先秦古物器皿上的文字，蝌蚪篆文，紧密而不散，如焦山摩崖《瘗鹤铭》、永州摩崖《大唐中兴颂》、李斯所书秦始皇及二世皇帝诏文的《峄山石刻》等。近人能够兼有二美的，如杨凝式的楷书与行草书，徐铉的小篆。这虽然不被俗人认可，但书法毕竟应当如此。正如人在目眩之时，五色难辨，等到神情安静，意定神闲之时，青黄皂白，就自然分明。学习书法经常临摹，可以做到形似。重要的是要多取古人法帖本细细品读，做到心领神会，才能到达妙境。只有专心致志，才能做到神似。

学习书法过分强调端正，则受制于法度；侧锋能求得妍美，但往往容易左工而右病。古人临《兰亭序》、《孔子庙堂碑》，都以淡墨临摹一遍，从中可以看出古人如何用笔，如何回腕收笔，藏锋蓄势。如果是浓墨临摹，仅得其笔中意趣罢了。今人只见浓墨帖本，用笔多半是收笔蓄势，锋不外露，所以用秃笔临摹，岂不知古代书家作书时，笔锋尖锐，这恰是古人没有传给后人的秘诀。

作书时意在笔先，心使手，手运笔，写出来的字才能合乎书者心意。古人作书没有其他不一样的，只是用笔熟练罢了。

草书的妙处，须学书人自己体会，学得久了，就会明白。池水尽墨和用笔成冢的故事，并非胡乱编造出来的。

作书要宁拙毋巧。当前年轻人学书，宛如新娘子梳妆打扮，花枝招展，到底缺少贞女烈妇的端庄稳重之态。

学书要胸中有道义，再广泛吸收圣贤哲人的学问，作品才能成为可贵。如果胸无点墨，即使笔墨达到钟繇、王羲之的水平，也只是一个写字匠而已。我曾经说过：读书人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不可俗气，一旦庸俗便不可救药了。

写字有笔法，就像禅诗中有“诗眼”一样，具有把握诗眼的能力，才算懂得诗。凡学习书法，要先学会用笔。用笔的方法，要采用双钩或回腕执笔法，掌要虚，指要实，用无名指抵住笔管，这样才有力。古人学习书法不全在于临摹，他们将前人的字张贴在墙壁上，直到看得入神，下笔就会轻松自然。字写好了，加上自身学养的提高而无世俗之气，然后进行创作，则可作为别人学习的范本。学习书法须熟读魏晋书法墨迹，心领神会，自然可得古人笔法。要学习草书，须精通楷书，知道下笔向背，这样就会懂得草书用笔和结字法则，写好草书就不算难事了。

肥腴的字要有笔，瘦硬的字要有墨。古人学习书法，兼学这两方面，今人学习书法，肥与瘦都是病，还常学某人拙劣的东西，像今人学颜体就是如此，让人感慨不已。

楷书要如快马入阵，有草书的爽快，草书要出规入矩，有楷书的法度，这是古人书法的妙处。书法的工拙因人而异，但毕竟阅历深厚、笔法娴熟、心意恬淡的人，才能进入精妙之境。

论书·上篇拼音版/注音版

lùn shū shàng piān。

论书·上篇。

huáng tíng jiān。

黄庭坚。

lán tíng suī zhēn xíng shū zhī zōng，

《兰亭》虽真行书之宗，

rán bù bì yī bǐ yī huà wéi zhǔn，

然不必一笔一画为准，

pì rú zhōu gōng kǒng zǐ bù néng wú xiǎo guò，

譬如周公、孔子不能无小过，

guò ér bù hài qí cōng míng ruì shèng，

过而不害其聪明睿圣，

suǒ yǐ wéi shèng rén。

所以为圣人。

bù shàn xué zhě，

不善学者，

jí shèng rén zhī guò chù ér xué zhī，

即圣人之过处而学之，

gù bì yú yī qǔ。

故蔽于一曲。

jīn shì xué lán tíng zhě，

今世学《兰亭》者，

duō cǐ yě。

多此也。

lǔ zhī bì mén zhě yuē wú jiāng yǐ wú zhī bù kě，

鲁之闭门者曰：“吾将以吾之不可，

xué liǔ xià huì zhī kě。

学柳下惠之可。

kě yǐ xué shū yǐ。

”可以学书矣。

wáng shì shū fǎ，

王氏书法，

yǐ wéi rú zhuī huà shā，

以为如锥画沙，

rú yìn yìn ní，

如印印泥，

gài yán fēng cáng bǐ zhōng，

盖言锋藏笔中，

yì zài bǐ qián ěr。

意在笔前耳。

chéng xué zhī rén gèng yòng lán tíng yǒng zì yǐ kāi zì zhōng yǎn mù，

承学之人更用《兰亭》“永”字以开字中眼目，

néng shǐ xué jiā duō jū jì，

能使学家多拘忌，

chéng yī zhǒng sú qì。

成一种俗气。

yào zhī yòu jūn èr yán，

要之右军二言，

qún yán zhī zhǎng yě。

群言之长也。

dōng pō xiān shēng yún dà zì nán yú jié mì ér wú jiàn，

东坡先生云：“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

xiǎo zì nán yú kuān chuò ér yǒu yú。

小字难于宽绰而有余。

rú dōng fāng shuò huà xiàng zàn lè yì lùn lán tíng xì shì shī xù。

”如《东方朔画像赞》《乐毅论》《兰亭禊事诗叙》。

xiān qín gǔ qì，

先秦古器，

kē dǒu wén zì，

科斗文字，

jié mì ér wú jiàn，

结密而无间，

rú jiāo shān bēng yá yì hè míng yǒng zhōu mó yá zhōng xīng sòng lǐ sī yì shān kè qín shǐ huáng jí èr shì huáng dì zhào。

如焦山崩崖《瘗鹤铭》、永州摩崖《中兴颂》、《李斯峄山刻》秦始皇及二世皇帝诏。

jìn shì jiān èr měi，

近世兼二美，

rú yáng shǎo shī zhī zhèng shū xíng cǎo，

如杨少师之正书行草，

xú cháng shì zhī xiǎo zhuàn。

徐常侍之小篆。

cǐ suī nán wéi sú xué zhě yán，

此虽难为俗学者言，

yào guī bì jìng rú cǐ。

要归毕竟如此。

rú rén xuàn shí，

如人眩时，

wǔ sè wú zhǔ，

五色无主，

jí qí shén chéng yì dìng，

及其神澄意定，

qīng huáng zào bái，

青黄皂白，

yì zì càn rán。

亦自粲然。

xué shū shí shí lín mó，

学书时时临摹，

kě dé xíng sì。

可得形似。

dà yào duō qǔ gǔ shū xì kàn，

大要多取古书细看，

lìng rù shén，

令入神，

nǎi dào miào chù。

乃到妙处。

wéi yòng xīn bù zá，

唯用心不杂，

nǎi shì rù shén yào lù。

乃是入神要路。

xué shū duān zhèng，

学书端正，

zé jiǒng yú fǎ dù cè bǐ qǔ yán，

则窘于法度；侧笔取妍，

wǎng wǎng gōng zuǒ ér bìng yòu。

往往工左而病右。

gǔ rén zuò lán tíng xù kǒng zǐ miào táng bēi，

古人作《兰亭序》《孔子庙堂碑》，

jiē zuò yī dàn mò běn，

皆作一淡墨本，

gài jiàn gǔ rén yòng bǐ，

盖见古人用笔，

huí wàn yú shì。

回腕余势。

ruò shēn mò běn，

若深墨本，

dàn dé bǐ zhòng yì ěr。

但得笔中意耳。

jīn rén dàn jiàn shēn mò běn shōu shū fēng máng，

今人但见深墨本收书锋芒，

gù yǐ jiù bǐ lín fǎng，

故以旧笔临仿，

bù zhī qián bèi shū chū yì yǒu fēng è，

不知前辈书初亦有锋锷，

cǐ bù chuán zhī miào yě。

此不传之妙也。

xīn néng zhuǎn wàn，

心能转腕，

shǒu néng zhuǎn bǐ，

手能转笔，

shū zì biàn rú rén yì。

书字便如人意。

gǔ rén gōng shū wú tā yì，

古人工书无他异，

dàn néng yòng bǐ ěr。

但能用笔耳。

cǎo shū miào chù，

草书妙处，

xū xué zhě zì dé，

须学者自得，

rán xué jiǔ nǎi dāng zhī zhī。

然学久乃当知之。

mò chí bǐ zhǒng，

墨池笔冢，

fēi chuán zhě wàng yě。

非传者妄也。

fán shū yào zhuō duō yú qiǎo。

凡书要拙多于巧。

jìn shì shào nián zuò zì，

近世少年作字，

rú xīn fù zi zhuāng shū，

如新妇子妆梳，

bǎi zhǒng diǎn zhuì，

百种点缀，

zhōng wú liè fù tài yě。

终无烈妇态也。

xué shū xū yào xiōng zhōng yǒu dào yì，

学书须要胸中有道义，

yòu guǎng zhī yǐ shèng zhé zhī xué，

又广之以圣哲之学，

shū nǎi kě guì。

书乃可贵。

ruò qí líng fǔ wú chéng，

若其灵府无程，

zhèng shǐ bǐ mò bù jiǎn yuán cháng yì shǎo，

政使笔墨不减元常、逸少，

zhǐ shì sú rén ěr。

只是俗人耳。

yú cháng yán，

余尝言，

shì dài fū chǔ shì kě yǐ bǎi wèi，

士大夫处世可以百为，

wéi bù kě sú，

唯不可俗，

sú biàn bù kě yī yě。

俗便不可医也。

zì zhōng yǒu bǐ，

字中有笔，

rú chán jiā jù zhōng yǒu yǎn，

如禅家句中有眼，

zhí xū jù cǐ yǎn zhě，

直须具此眼者，

nǎi néng zhī zhī。

乃能知之。

fán xué shū，

凡学书，

yù xiān xué yòng bǐ。

欲先学用笔。

yòng bǐ zhī fǎ，

用笔之法，

yù shuāng gōu huí wàn，

欲双钩回腕，

zhǎng xū zhǐ shí，

掌虚指实，

yǐ wú míng zhǐ yǐ bǐ，

以无名指倚笔，

zé yǒu lì。

则有力。

gǔ rén xué shū bù jìn lín mó，

古人学书不尽临摹，

zhāng gǔ rén shū yú bì jiān，

张古人书于壁间，

guān zhī rù shén，

观之入神，

zé xià bǐ shí suí rén yì。

则下笔时随人意。

xué zì jì chéng，

学字既成，

qiě yǎng yú xīn zhōng wú sú qì，

且养于心中无俗气，

rán hòu kě yǐ zuò，

然后可以作，

shì rén wéi kǎi shì。

示人为楷式。

fán zuò zì xū shú guān wèi jìn rén shū，

凡作字须熟观魏、晋人书，

huì zhī yú xīn，

会之于心，

zì dé gǔ rén bǐ fǎ yě。

自得古人笔法也。

yù xué cǎo shū，

欲学草书，

xū jīng zhēn shū，

须精真书，

zhī xià bǐ xiàng bèi，

知下笔向背，

zé shí cǎo shū fǎ，

则识草书法，

bù nán gōng yǐ。

不难工矣。

féi zì xū yào yǒu gǔ，

肥字须要有骨，

shòu zì xū yào yǒu ròu。

瘦字须要有肉。

gǔ rén xué shū，

古人学书，

xué qí èr chù，

学其二处，

jīn rén xué shū，

今人学书，

féi shòu jiē bìng，

肥瘦皆病，

yòu cháng piān de qí rén chǒu è chù，

又常偏得其人丑恶处，

rú jīn rén zuò yán tǐ，

如今人作颜体，

nǎi qí kě kǎi rán zhě。

乃其可慨然者。

kǎi fǎ yù rú kuài mǎ rù zhèn，

楷法欲如快马入阵，

cǎo fǎ yù zuǒ guī yòu jǔ，

草法欲左规右矩，

cǐ gǔ rén miào chù yě。

此古人妙处也。

shū zì suī gōng zhuō zài rén，

书字虽工拙在人，

yào xū nián gāo shǒu yìng，

要须年高手硬，

xīn yì xián dàn，

心意闲澹，

nǎi rù wēi ěr。

乃入微耳。

论书·上篇注释

周公：西周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姓姬名旦，又称周公旦。辅武王灭商，武王崩，成王幼，其摄政，史称“周公辅成王”。睿圣：圣明，明智。

蔽于一曲：蒙蔽于片面，受限于一隅。或说因一叶而障目。

鲁之闭门者：《诗·小雅·巷伯》传云，鲁人有男子独处于室，邻之嫠妇又独处于室，暴风雨至而室处，妇人趋而托之，男子闭户而不纳。柳下惠：即展禽，春秋时鲁国人。居柳下，谥惠。相传有一次他夜宿郭门，见一女子受冻，便用衣服裹着她，抱着坐了一夜，却未生淫乱之心。这里借鲁之男子“闭门不纳”和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说明尽管表现形式不同，但其精神实质是一样的。学习书法当师古人之意，而莫拘于形迹。

以开字中眼目：指将“永”字的八种笔画，作为汉字构成的基本部件，以此作为汉字书写的规范。

大结密而无间：结构紧密而不散疏。

宽绰而有余：结体疏朗而宽松。

《东方朔画像赞》：小楷法帖，为王羲之所书。

《乐毅论》：王羲之所书小楷法帖。

《兰亭禊事诗叙》：即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

《瘗鹤铭》：著名的摩崖石刻，字势雄强秀逸，是隶书向楷书转变时期的重要刻石。它是一方悼念仙鹤的摩崖石刻。

《中兴颂》：即《大唐中兴颂》，唐刻石，元结撰文，颜真卿书，刻于湖南祁阳浯溪崖壁上。

《李斯峄山刻》：即《峄山碑》，李斯书，字形较长方，笔画均匀，为小篆法书。

杨少师：即杨凝式。五代书法家，字景度，号虚白，华阴（今属陕西）人。历仕梁、唐、晋、汉、周五朝，官至太子太保，人称杨少师。

徐常侍：即徐铉（916年—991年），五代宋初文字学家。扬州广陵（今江苏扬州）人。

窘于法度：受制于法度，受技法的约束。

《孔子庙堂碑》：唐武德九年（629年）刻。虞世南撰并书，为初唐碑刻中杰出作品。

墨池笔冢：笔成冢：宋朱长文《续书断》云：“释怀素字藏真，长沙人也，自云得草书三昧。始其临学勤苦，故笔颓萎，作笔冢以瘗文。”墨成池：晋卫恒《四体书势》云：“弘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先书而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张芝：字伯英，东汉时敦煌人，好书，善章草。索靖：西晋书法家。字动安，敦煌人，张芝的姐孙。

元常：即钟繇。字元常，三国时魏书法家，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人。逸少：即王羲之。东晋书法家，字逸少，人称“王右军”。

肥字须要有骨，瘦字须要有肉：丰腴的字要有笔，瘦硬的字要有墨。

论书·上篇评析

《论书》是从《山谷文集》摘录的关于书法理论的片段文章。黄庭坚的书法思想与苏轼主张差不多。他主张学书不要模仿古人，要表现人的性情等。“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即是他的艺术观点。他讲求书法创作上要进行禅宗功夫的修炼，尤其是对草书的创作，要潜心冥会，先除去俗气，然后上逼魏晋人书法所具有的逸气，达到超俗绝尘的境地。

论书·上篇赏析

论书·上篇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