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五十五 · 汉纪四十七

司马光 - [宋]

起阏逢执徐，尽柔兆敦牂，凡三年。

孝桓皇帝中延熹七年（甲辰，公元一六四年）

春，二月，丙戌，邟乡忠侯黄琼薨。将葬，四方远近名士会者六七千人。

初，琼之教授于家。徐稚从之咨访大义，及琼贵，稚绝不复交。至是，稚往吊之，进酹，哀哭而去，人莫知者。诸名士推问丧宰，宰曰：“先时有一书生来，衣粗薄而哭之哀，不记姓字。”众曰：“必徐孺子也。”于是选能言者陈留茅容轻骑追之，及于涂。容为沽酒市肉，稚为饮食。容问国家之事，稚不答。更问稼穑之事，稚乃答之。容还，以语诸人，或曰：“孔子云：‘可与言而不与言，失人。’然则孺子其失人乎？”太原郭泰曰：“不然。孺子之为人，清洁高廉，饥不可得食，寒不可得衣，而为季伟饮酒食肉，此为已知季伟之贤故也。所以不答国事者，是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也。”

泰博学，善谈论。初游雒阳，时人莫识，陈留符融一见嗟异，因以介于河南尹李膺。膺与相见，曰：“吾见士多矣，未有如郭林宗者也。其聪识通朗，高雅密博，今之华夏，鲜见其俦。”遂与为友，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膺唯与泰同舟而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泰性明知人，好奖训士类，周游郡国。茅容，年四十馀，耕于野，与等辈避雨树下，众皆夷踞相对，容独危坐愈恭；泰见而异之，因请寓宿。旦日，容杀鸡为馔，泰谓为己设；容分半食母，馀半庋置，自以草蔬与客同饭。泰曰：“卿贤哉远矣！郭林宗犹减三牲之具以供宾旅，而卿如此，乃我友也。”起，对之揖，劝令从学，卒为盛德。巨鹿孟敏，客居太原，荷甑堕地，不顾而去。泰见而问其意，对曰：“甑已破矣，视之何益！”泰以为有分决，与之言，知其德性，因劝令游学，遂知名当世。陈留申屠蟠，家贫，佣为漆工；鄢陵庾乘，少给事县廷为门士；泰见而奇之，其后皆为名士。自馀或出于屠沽、卒伍，因泰奖进成名者甚众。

陈国童子魏昭请于泰曰：“经师易遇，人师难遭，愿在左右，供给洒扫。”泰许之。泰尝不佳，命昭作粥，粥成，进泰，泰呵之曰：“为长者作粥，不加意敬，使不可食！”以杯掷地。昭更为粥重进，泰复呵之。如此者三，昭姿容无变。泰乃曰：“吾始见子之面，而今而后，知卿心耳！”遂友而善之。陈留左原，为郡学生，犯法见斥，泰遇诸路，为设酒肴以慰之。谓曰：“昔颜涿聚，梁甫之巨盗，段干木，晋国之大驵，卒为齐之忠臣，魏之名贤；蘧瑗、颜回尚不能无过，况其馀乎！慎勿恚恨，责躬而已！”原纳其言而去。或有讥泰不绝恶人者，泰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原后忽更怀忿结客，欲报诸生，其日，泰在学，原愧负前言，因遂罢去。后事露，众人咸谢服焉。或问范滂曰：“郭林宗何如人？”滂曰：“隐不违亲，贞不绝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它。”泰尝举有道，不就，同郡宋冲素服其德，以为自汉元以来，未见其匹，尝劝之仕。泰曰：“吾夜观乾象，昼察人事，天之所废，不可支也，吾将优游卒岁而已。”然犹周旋京师，诲诱不息。徐稚以书戒之曰：“夫大木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泰感寤曰：“谨拜斯言，以为师表。”济阴黄允，以俊才知名，泰见而谓曰：“卿高才绝人，足成伟器，年过四十，声名著矣。然至于此际，当深自匡持，不然，将失之矣！”后司徒袁隗欲为从女求姻，见允，叹曰：“得婿如是，足矣。”允闻而黜遣其妻。妻请大会宗亲为别，因于众中攘袂数允隐慝十五事而去，允以此废于时。

初，允与汉中晋文经并恃其才智，曜名远近，征辟不就。托言疗病京师，不通宾客，公卿大夫遗门生旦暮问疾，郎吏杂坐其门，犹不得见；三公所辟召者，辄以询访之，随所臧否，以为与夺。符融谓李膺曰：“二子行业无闻，以豪桀自置，遂使公卿问疾，王臣坐门，融恐其小道破义，空誉违实，特宜察焉。”膺然之。二人自是名论渐衰，宾徒稍省，旬日之间，惭叹逃去，后并以罪废弃。陈留仇香，至行纯嘿，乡党无知者。年四十，为蒲亭长。民有陈元，独与母居，母诣香告元不孝。香惊曰：“吾近日过元舍，庐落整顿，耕耘以时，此非恶人，当是教化未至耳。母守寡养孤，苦身投老，奈何以一旦之忿，弃历年之勤乎！且母养人遗孤，不能成济，若死者有知，百岁之后，当何以见亡者！”母涕泣而起，香乃亲到元家，为陈人伦孝行，譬以祸福之言，元感悟，卒为孝子。考城令河内王奂署香主簿，谓之曰：“闻在蒲亭，陈元不罚而化之，得无少鹰鹯之志邪？”香曰：“以为鹰鹯不若鸾凤，故不为也。”奂曰：“枳棘之林非鸾凤所集，百里非大贤之路。”乃以一月奉资香，使入太学。郭泰、符融赍刺谒之，因留宿。明旦，泰起，下床拜之曰：“君，泰之师，非泰之友也。”香学毕归乡里，虽在宴居，必正衣服，妻子事之若严君；妻子有过，免冠自责，妻子庭谢思过，香冠，妻子乃敢升堂，终不见其喜怒声色之异。不应征辟，卒于家。

三月，癸亥，陨石于鄠。

夏，五月，己丑，京师雨雹。

荆州刺史度尚募诸蛮夷击艾县城，大破之，降者数万人。桂阳宿贼卜阳、潘鸿等逃入深山。尚穷追数百里，破其三屯，多获珍宝。阳、鸿党众犹盛，尚欲击之，而士卒骄富，莫有斗志。尚计缓之则不战，逼之必逃亡，乃宣言：“卜阳、潘鸿作贼十年，习于攻守，今兵寡少，未易可进，当须诸郡所发悉至，乃并力攻之。”申令军中恣听射猎，兵士喜悦，大小皆出。尚乃密使所亲客潜焚其营，珍积皆尽。猎者来还，莫不润涕。尚人人慰劳，深自咎责，因曰：“卜阳等财宝足富数世，诸卿但不并力耳，所亡少少，何足介意！”众咸愤踊。尚敕令秣马蓐食，明旦，径赴贼屯，阳、鸿等自以深固，不复设备，吏士乘锐，遂破平之。尚出兵三年，群寇悉定，封右乡侯。

冬，十月，壬寅，帝南巡；庚申，幸章陵；戊辰，幸云梦，临汉水，还，幸新野。时公卿、贵戚车骑万计，征求费役，不可胜极。护驾从事桂阳胡腾上言：“天子无外，乘舆所幸，即为京师。臣请以荆州刺史比司隶校尉，臣自同都官从事。”帝从之。自是肃然，莫敢妄干扰郡县。帝在南阳，左右并通奸利，诏书多除人为郎，太尉杨秉上疏曰：“太微积星，名为郎位，入奉宿卫，出牧百姓，宜割不忍之恩，以断求欲之路。”于是诏除乃止。

护羌校尉段颎击当煎羌，破之。

十二月，辛丑，车驾还宫。

中常侍汝阳侯唐衡、武原侯徐璜皆卒。

初，侍中寇荣，恂之曾孙也，性矜洁，少所与，以此为权宠所疾。荣从兄子尚帝妹益阳长公主，帝又纳其从孙女于后宫。左右益忌之，遂共陷以罪，与宗族免归故郡，吏承望风旨，持之浸急。荣恐不免，诣阙自论。未至，刺史张敬追劾荣以擅去边，有诏捕之。荣逃窜数年，会赦，不得除，积穷困，乃自亡命中上书曰：“陛下统天理物，作民父母，自生齿以上，咸蒙德泽；而臣兄弟独以无辜，为专权之臣所见批抵，青蝇之人所共构会，令陛下忽慈母之仁，发投杼之怒。残谄之吏，张设机网，并驱争先，若赴仇敌，罚及死没，髡剔坟墓，欲使严朝必加滥罚；是以不敢触突天威而自窜山林，以俟陛下发神圣之听，启独睹之明，救可济之人，援没溺之命。不意滞怒不为春夏息，淹恚不为岁时怠，遂驰使邮驿，布告远近，严文克剥，痛于霜雪，遂臣者穷人途，追臣者极车轨。虽楚购伍员，汉求季布，无以过也。臣遇罚以来，三赦再赎，无验之罪，足以蠲除；而陛下疾臣愈深，有司咎臣甫力，止则见扫灭，行则为亡虏，苟生则为穷人，极死则为冤鬼，天广而无以自覆，地厚而无以自载，蹈陆土而有沉沦之忧，远岩墙而有镇压之患。如臣犯元恶大憝，足以陈原野，备刀锯，陛下当班布臣之所坐，以解众论之疑。臣思入国门，坐于肺石之上，使三槐九棘平臣之罪，而阊阖九重，陷阱步设，举趾触罘罝，动行絓罗网，无缘至万乘之前，永无见信之期。悲夫，久生亦复何聊！盖忠臣杀身以解君怒，孝子殒命以宁亲怨，故大舜不避涂廪、浚井之难，申生不辞姬氏谗邪之谤；臣敢忘斯义，不自毙以解明朝之忿哉！乞以身塞责，愿陛下匄亡兄弟死命，使臣一门颇有遗类，以崇陛下宽饶之惠。先死陈情，临章泣血！”帝省章愈怒，遂诛荣，寇氏由是衰废。

孝桓皇帝中延熹八年（乙巳，公元一六五年）

春，正月，帝遣中常侍左忄官之苦县祠老子。

勃海王悝，素行险僻，多僭傲不法。北军中候陈留史弼上封事曰：“臣闻帝王之于亲戚，爱虽隆必示之以威，体虽贵必禁之以度，如是，和睦之道兴，骨肉之恩遂矣。窃闻勃海王悝，外聚剽轻不逞之徒，内荒酒乐，出入无常，所与群居，皆家之弃子，朝之斥臣，必有羊胜、伍被之变。州司不敢弹纠，傅相不能匡辅，陛下隆於友于，不忍遏绝，恐遂滋蔓，为害弥大。乞露臣奏，宣示百僚，平处其法。法决罪定，乃下不忍之诏；臣下固执，然后少有所许。如是，则圣朝无伤亲之讥，勃海有享国之庆。不然，惧大狱将兴矣。”上不听。悝果谋为不道；有司请废之，诏贬为瘿陶王，食一县。

丙申晦，日有食之。诏公、卿、校尉举贤良方正。

千秋万岁殿火。

中常侍侯览兄参为益州刺史，残暴贪婪，累臧亿计。太尉杨秉奏槛车征参，参于道自杀，阅其车重三百馀两，皆金银锦帛。秉因奏曰：“臣案旧典，宦官本在给使省闼，司昏守夜；而今猥受过宠，执政操权，附会者因公褒举，违忤者求事中伤，居法王公，富拟国家，饮食极肴膳，仆妾盈纨素。中常侍侯览弟参，贪残元恶，自取祸灭。览顾知衅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为不宜复见亲近。昔懿公刑邴蜀阝之父，夺阎职之妻，而使二人参乘，卒有竹中之难。览宜急屏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请免官送归本郡。”书奏，尚书召对秉掾属，诘之曰：“设官分职，各有司存。三公统外，御史察内。今越奏近官，经典、汉制，何所依据？其开公具对！”秉使对曰：“《春秋传》曰：‘除君之恶，唯力是视。’邓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诘责，文帝从而请之。汉世故事，三公之职，无所不统。尚书不能诘，帝不得已，竟免览官。司隶校尉韩縯因奏左忄官罪恶，及其兄太仆南乡侯称请托州郡，聚敛为奸，宾客放纵，侵犯吏民。忄官、称皆自杀。又奏中常侍具瑗兄沛相恭臧罪，征诣廷尉。瑗诣狱谢，上还东武侯印绶，诏贬为都乡侯。超及璜、衡袭封者，并降为乡侯，子弟分封者，悉夺爵土。刘普等贬为关内侯，尹勋等亦皆夺爵。

帝多内宠，宫女至五六千人，及驱役从使复兼倍于此，而邓后恃尊骄忌，与帝所幸郭贵人更相谮诉。癸亥，废皇后邓氏，送暴室，以忧死。河南尹邓万世、虎贲中郎将邓会皆下狱诛。

护羌校尉段颎击罕姐羌，破之。

三月，辛巳，赦天下。

宛陵大姓羊元群罢北海郡，臧污狼籍；郡舍溷轩有奇巧，亦载之以归。河南尹李膺表按其罪；元群行赂宦官，膺竟反坐。单超弟迁为山阳太守，以罪系狱，廷尉冯绲考致其死；中官相党，共飞章诬绲以罪。中常侍苏康、管霸，固天下良田美业，州郡不敢诘，大司农刘祐移书所在，依科品没入之；帝大怒，与膺、绲俱输作左校。

夏，四月，甲寅，安陵园寝火。

丁巳，诏坏郡国诸淫祀，特留雒阳王涣、密县卓茂二祠。

五月，丙戌，太尉杨秉薨。秉为人，清白寡欲，尝称“我有三不惑：酒、色、财也。”

秉既没，所举贤良广陵刘瑜乃至京师上书言：“中官不当比肩裂土，竞立胤嗣，继体传爵。又，嬖女充积，冗食空宫，伤生费国。又，第舍增多，穷极奇巧，掘山攻石，促以严刑。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奸情赇赂，皆为吏饵。民愁郁结，起入贼党，官辄兴兵诛讨其罪。贫困之民，或有卖其首级以要酬赏，父兄相代残身，妻孥相视分裂。又，陛下好微行近习之家，私幸宦者之舍，宾客市买，熏灼道路，因此暴纵，无所不容。惟陛下开广谏道，博观前古，远佞邪之人，放郑、卫之声，则政致和平，德感祥风矣。”诏特召瑜问灾咎之征。执政者欲令瑜依违其辞，乃更策以它事，瑜复悉心对八千馀言，有切于前，拜为议郎。

荆州兵硃盖等叛，与桂阳贼胡兰等复攻桂阳，太守任胤弃城走，贼众遂至数万。转攻零陵，太守下邳陈球固守拒之。零陵下湿，编木为城，郡中惶恐。掾史白球遣家避难，球怒曰：“太守分国虎符，受任一邦，岂顾妻孥而沮国威乎！复言者斩！”乃弦大木为方，羽矛为矢，引机发之，多所杀伤。贼激流灌城，球辄于内因地势，反决水淹贼，相拒十馀日不能下。时度尚征还京师，诏以尚为中郎将，率步骑二万馀人救球，发诸郡兵并势讨击，大破之，斩兰等首三千馀级，复以尚为荆州刺史。苍梧太守张叙为贼所执，及任胤皆征弃市。胡兰馀党南走苍梧，交趾刺史张磐击破之，贼复还入荆州界。度尚惧为己负，乃伪上言苍梧贼入荆州界，于是征磐下廷尉。辞状未正，会赦见原，磐不肯出狱，方更牢持械节。狱吏谓磐曰：“天恩旷然，而君不出，何乎？”磐曰：“磐备位方伯，为尚所枉，受罪牢狱。夫事有虚实，法有是非，磐实不辜，赦无所除；如忍以苟免，永受侵辱之耻，生为恶吏，死为敝鬼。乞传尚诣廷尉，面对曲直，足明真伪。尚不征者，磐埋骨牢槛，终不虚出，望尘受枉！”廷尉以其状上，诏书征尚，到廷尉，辞穷，受罪，以先有功得原。

闰月，甲午，南宫朔平署火。

段颎击破西羌，进兵穷追，展转山谷间，自春及秋，无日不战，虏遂败散，凡斩首二万三千级，获生口数万人，降者万馀落。封颎都乡侯。

秋，七月，以太史大夫陈蕃为太尉。蕃让于太常胡广、议郎王畅、弛刑徒李膺，帝不许。畅，龚之子也，尝为南阳太守，疾其多贵戚豪族，下车，奋厉威猛，大姓有犯，或使吏发屋伐树，堙井夷灶。功曹张敞奏记谏曰：“文翁、召父、卓茂之徒，皆以温厚为政，流闻后世。发屋伐树，将为严烈，虽欲惩恶，难以闻远。郡为旧都，侯甸之国，园庙出于章陵，三后生自新野，自中兴以来，功臣将相，继世而隆。愚以为恳恳用刑，不如行恩；孳孳求奸，未若礼贤。舜举皋陶，不仁者远，化人在德，不在用刑。”畅深纳其言，更崇宽政，教化大行。

八月，戊辰，初令郡国有田者亩敛税钱。

九月，丁未，京师地震。

冬，十月，司空周景免；以太常刘茂为司空，茂，恺之子也。郎中窦武，融之玄孙也，有女为贵人。采女田圣有宠于帝，帝将立之为后。司隶校尉应奉上书曰：“母后之重，兴废所因；汉立飞燕，胤嗣泯绝。宜思《关雎》之所求，远五禁之所忌。”太尉陈蕃亦以田氏卑微，窦族良家，争之甚固。帝不得已，辛巳，立窦贵人为皇后，拜武为特进、城门校尉，封槐里侯。

十一月，壬子，黄门北寺火。

陈蕃数言李膺、冯绲、刘祐之枉，请加原宥，升之爵任，言及反覆，诚辞恳切，以至流涕；帝不听。应奉上疏曰：“夫忠贤武将，国之心膂。窃见左校弛刑徒冯绲、刘祐、李膺等，诛举邪臣，肆之以法；陛下既不听察，而猥受谮诉，遂令忠臣同愆元恶，自春迄冬，不蒙降恕，遐迩观听，为之叹息。夫立政之要，记功忘失；是以武帝舍安国于徒中，宣帝征张敞于亡命。绲前讨蛮荆，均吉甫之功；祐数临督司，有不吐茹之节；膺著威幽、并，遗爱度辽。今三垂蠢动，王旅未振，乞原膺等，以备不虞。”书奏，乃悉免其刑。久之，李膺复拜司隶校尉。时小黄门张让弟朔为野王令，贪残无道，畏膺威严，逃还京师，匿于兄家合柱中。膺知其状，率吏卒破柱取朔，付雒阳狱，受辞毕，即杀之。让诉冤于帝，帝召膺，诘以不先请便加诛之意。对曰：“昔仲尼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今臣到官已积一旬，私惧以稽留为愆，不意获速疾之罪。诚自知衅责，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克殄元恶，退就鼎镬，始生之愿也。”帝无复言，顾谓让曰：“此汝弟之罪，司隶何愆！”乃遣出。自此诸黄门、常侍皆鞠躬屏气，休沐不敢出宫省。帝怪问其故，并叩头泣曰：“畏李校尉。”时朝廷日乱，纲纪颓弛，而膺独特风裁，以声名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名为登龙门云。

征东海相刘宽为尚书令。宽，崎之子也，历典三郡，温仁多恕，虽在仓卒，未尝疾言遽色。吏民有过，但用蒲鞭罚之，示辱而已，终不加苦。每见父老，慰以农里之言，少年，勉以孝悌之训，人皆悦而化之。

孝桓皇帝中延熹九年（丙午，公元一六六年）

春，正月，辛卯朔，日有食之。诏公卿、郡国举至孝。太常赵典所举荀爽对策曰：“昔者圣人建天地之中而谓之礼，众礼之中，昏礼为首。阳性纯而能施，阴体顺而能化，以礼济乐，节宣其气，故能丰子孙之祥，致老寿之福。及三代之季，淫而无节，阳竭于上，阴隔于下，故周公之戒曰：‘时亦罔或克寿。’《传》曰：‘截趾适屦，孰云其愚，何与斯人，追欲丧躯。’诚可痛也。臣窃闻后宫采女五六千人，从官、侍使复在其外，空赋不辜之民，以供无用之女，百姓穷困于外，阴阳隔塞于内，故感动和气，灾异屡臻。臣愚以为诸未幸御者，一皆遣出，使成妃合，此诚国家之大福也。”诏拜郎中。司隶、豫州饥，死者什四五，至有灭户者。

诏征张奂为大司农，复以皇甫规代为度辽将军。规自以连在大位，欲求退避，数上病，不见听。会友人丧至，规越界迎之，因令客密告并州刺史胡芳，言规擅远军营，当急举奏。芳曰：“威明欲避第仕涂，故激发我耳。吾当为朝廷爱才，何能申此子计邪！”遂无所问。

夏，四月，济阴、东郡、济北、平原河水清。

司徒许栩免；五月，以太常胡广为司徒。

庚午，上亲祠老子于濯龙宫，以文罽为坛饰，淳金釦器，设华盖之坐，用郊天乐。

鲜卑闻张奂去，招结南匈奴及乌桓同叛。六月，南匈奴、乌桓、鲜卑数道入塞，寇掠缘边九郡。秋，七月，鲜卑复入塞，诱引东羌与共盟诅。于是上郡沈氐、安定先零诸种共寇武威、张掖，缘边大被其毒。诏复以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以九卿秩督幽、并、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兼察刺史、二千石能否。

初，帝为蠡吾侯，受学于甘陵周福，及即位，擢福为尚书。时同郡河南尹房植有名当朝，乡人为之谣曰：“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二家宾客，互相讥揣，遂各树朋徒，渐成尤隙。由是甘陵有南北部，党人之议自此始矣。汝南太守宗资以范滂为功曹，南阳太守成瑨以岑晊为功曹，皆委心听任，使之褒善纠违，肃清朝府。滂尤刚劲，疾恶如仇。滂甥李颂，素无行，中常侍唐衡以属资，资用为吏；滂寝而不召。资迁怒，捶书佐硃零，零仰曰：“范滂清裁，今日宁受笞而死，滂不可违。”资乃止。郡中中人以下，莫不怨之。于是二郡为谣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

太学诸生三万馀人，郭泰及颍川贾彪为其冠，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于是中外承风，竞以臧否相尚，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屣履到门。

宛有富贾张汎者，与后宫有亲，又善雕镂玩好之物，颇以赂遗中宫，以此得显位，用势纵横。岑晊与贼曹史张牧劝成瑨收捕汎等，既而遇赦；瑨竟诛之，并收其宗族宾客，杀二百馀人，后乃奏闻。小黄门晋阳赵津，贪横放恣，为一县巨患。太原太守平原刘质使郡吏王允讨捕，亦于赦后杀之。于是中常侍侯览使张泛妻上书讼冤，宦官因缘谮诉瑨、质。帝大怒，征瑨、质，皆下狱。有司承旨，奏瑨、质罪当弃市。

山阳太守翟超以郡人张俭为东部督邮。侯览家在防东，残暴百姓。览丧母还家，大起茔冢。俭举奏览罪，而览伺候遮截，章竟不上。俭遂破览冢宅，藉没资财，具奏其状，复不得御。徐璜兄子宣为下邳令，暴虐尤甚。尝求故汝南太守李暠女不能得，遂将吏卒至家，载其女归，戏射杀之。东海相汝南黄浮闻之，收宣家属，无少长，悉考之。掾史以下固争，浮曰：“徐宣国贼，今日杀之，明日坐死，足以瞑目矣！”即案宣罪弃市，暴其尸，于是宦官诉冤于帝，帝大怒，超、浮并坐髡钳，输作右校。

太尉陈蕃、司空刘茂共谏，请瑨、质、超、浮等罪；帝不悦。有司劾奏之，茂不敢复言。蕃乃独上疏曰：“今寇贼在外，四支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臣寝不能寐，食不能饱，实忧左右日亲，忠言日疏，内患渐积，外难方深。陛下超从列侯，继承天位，小家畜产百万之资，子孙尚耻愧失其先业，况乃产兼天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轻忽乎！诚不爱己，不当念先帝得之勤苦邪！前梁氏五侯，毒遍海内，天启圣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议，冀当小平；明鉴未远，覆车如昨，而近习之权，复相扇结。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泛等，肆行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质、南阳太守成瑨纠而戮之，虽言赦后不当诛杀，原其诚心，在乎去恶，至于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长，营惑圣听，遂使天威为之发怒，必加刑谪，已为过甚，况乃重罚令伏欧刀乎！又，前山阳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奉公不桡，疾恶如仇，超没侯览财物，浮诛徐宣之罪，并蒙刑坐，不逢赦恕。览之从横，没财已幸；宣犯衅过，死有馀辜。昔丞相申屠嘉召责邓通，雒阳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从而请之，光武加以重赏，未闻二臣有专命之诛。而今左右群竖，恶伤党类，妄相交构，致此刑谴，闻臣是言，当复啼诉。陛下深宜割塞近习与政之源，引纳尚书朝省之士，简练清高，斥黜佞邪。如是天和于上，地洽于下，休祯符瑞，岂远乎哉！”帝不纳。宦官由此疾蕃弥甚，选举奏议，辄以中诏谴却，长史以下多至抵罪，犹以蕃名臣，不敢加害。

平原襄楷诣阙上疏曰：“臣闻皇天不言，以文象设教。臣窃见太微、天廷五帝之坐，而金、火罚星扬光其中，于占，天子凶；又俱入房、心，法无继嗣。前年冬大寒，杀鸟兽，害鱼鳖，城傍竹柏之叶有伤枯者。臣闻于师曰：‘柏伤竹枯，不出二年，天子当之。’今自春夏以来，连有霜雹及大雨雷电，臣作威作福，刑罚急刻之所感也。太原太守刘质，南阳太守成瑨，志除奸邪，其所诛翦，皆合人望。而陛下受阉竖之谮，乃远加考逮。三公上书乞哀质等，不见采察而严被谴让，忧国之任，将遂杜口矣。臣闻杀无罪，诛贤者，祸及三世。自陛下即位以来，频行诛罚，梁、寇、孙、邓并见族灭，其从坐者又非其数。李云上书，明主所不当讳；杜众乞死，谅以感悟圣朝；曾无赦宥而并被残戮，天下之人咸知其冤，汉兴以来，未有拒谏诛贤，用刑太深如今者也。昔文王一妻，诞致十子；今宫女数千，未闻庆育，宜修德省刑以广《螽斯》之祚。案春秋以来，及古帝王，未有河清。臣以为河者，诸侯位也。清者，属阳；浊者，属阴。河当浊而反清者，阴欲为阳，诸侯欲为帝也。京房《易传》曰：‘河水清，天下平。’今天垂异，地吐妖，人疠疫，三者并时而有河清，犹春秋麟不当见而见，孔子书之以为异也。愿赐清闲，极尽所言。”书奏，不省。

十馀日，复上书曰：“臣闻殷纣好色，妲己是出；叶公好龙，真龙游廷。今黄门、常侍，天刑之人，陛下爱待，兼倍常宠，系嗣未兆，岂不为此！又闻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此道清虚，贵尚无为，好生恶杀，省欲去奢。今陛下耆欲不去，杀罚过理，既乖其道，岂获其祚哉！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爱，精之至也；其守一如此，乃能成道。今陛下淫女艳妇，极天下之丽，甘肥饮美，单天下之味，奈何欲如黄、老乎！”书上，即召入，诏尚书问状。楷言：“古者本无宦臣，武帝末数游后宫，始置之耳。”尚书承旨，奏：“楷不正辞理，而违背经艺，假借星宿，造合私意，诬上罔事，请下司隶正楷罪法，收送雒阳狱。”帝以楷言虽激切，然皆天文恒象之数，故不诛；犹司寇论刑。自永平以来，臣民虽有习浮屠术者，而天子未之好；至帝，始笃好之，常躬自祷祠，由是其法侵盛，故楷言及之。

符节令汝南蔡衍、议郎刘瑜表救成瑨、刘质，言甚切厉，亦坐免官。瑨、质竟死狱中。瑨、质素刚直，有经术，知名当时，故天下惜之。岑晊、张牧逃窜获免。晊之亡也，亲友竞匿之；贾彪独闭门不纳，时人望之。彪曰：“传言‘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公孝以要君致衅，自遗其咎，至已不能奋戈相待，反可容隐之乎！”于是咸服其裁正。彪尝为新息长，小民困贫，多不养子；彪严为其制，与杀人同罪。城南有盗劫害人者，北有妇人杀子者。彪出案验，掾吏欲引南，彪怒曰：“贼寇害人，此则常理；母子相残，逆天违道！”遂驱车北行，案致其罪。城南贼闻之，亦面缚自首。数年间，人养子者以千数。曰：“此贾父所生也。”皆名之为贾。

河内张成，善风角，推占当赦，教子杀人。司隶李膺督促收捕，既而逢宥获免；膺愈怀愤疾，竟案杀之。成素以方伎交通宦官，帝亦颇讯其占；宦官教成弟子牢修上书，告“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于是天子震怒，班下郡国，逮捕党人，布告天下，使同忿疾。案经三府，太尉陈蕃却之曰：“今所案者，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臣，此等犹将十世宥也，岂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乎！”不肯平署。帝愈怒，遂下膺等于黄门北寺狱，其辞所连及，太仆颍川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及陈寔、范滂之徒二百馀人。或逃遁不获，皆悬金购募，使者四出相望。陈寔曰：“吾不就狱，众无所恃。”乃自往请囚。范滂至狱，狱吏谓曰：“凡坐系者，皆祭皋陶。”滂曰：“皋陶，古之直臣，知滂无罪，将理之于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众人由此亦止。陈蕃复上书极谏，帝讳其言切，托以蕃辟召非其人，策免之。

时党人狱所染逮者，皆天下名贤，度辽将军皇甫规，自以西州豪桀，耻不得与，乃自上言：“臣前荐故大司农张奂，是附党也。又，臣昔论输左校时，太学生张凤等上书讼臣，是为党人所附也，臣宜坐之。”朝廷知而不问。杜密素与李膺名行相次，时人谓之李、杜，故同时被系。密尝为北海相，行春，到高密，见郑玄为乡啬夫，知其异器，即召署郡职，遂遣就学，卒成大儒。后密去官还家，每谒守令，多所陈托。同郡刘胜，亦自蜀郡告归乡里，闭门扫轨，无所干及。太守王昱谓密曰：“刘季陵清高士，公卿多举之者。密知昱以激己，对曰：“刘胜位为大夫，见礼上宾，而知善不荐，闻恶无言，隐情惜己，自同寒蝉，此罪人也。今志义力行之贤而密达之，违道失节之士而密纠之，使明府赏刑得中，令问休扬，不亦万分之一乎！”昱惭服，待之弥厚。

九月，以光禄勋周景为太尉。

司空刘茂免。

冬，十二月，以光禄勋汝南宣酆为司空。

以越骑校尉窦武为城门校尉。武在位，多辟名士，清身疾恶，礼赂不通。妻子衣食裁充足而已。得两宫赏赐，悉散与太学诸生及匄施贫民。由是众誉归之。

匈奴乌桓闻张奂至，皆相率还降，凡二十万口；奂但诛其首恶，馀皆慰纳之。唯鲜卑出塞去。朝廷患檀石槐不能制，遣使持印绶封为王，欲与和亲。檀石槐不肯受，而寇抄滋甚。自分其地为三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接夫馀、濊貊二十馀邑，为东部；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十馀邑，为中部；从上谷以西至敦煌、乌孙二十馀邑，为西部。各置大人领之。

资治通鑑 · 卷五十五 · 汉纪四十七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五十五 · 汉纪四十七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wǔ shí wǔ hàn jì sì shí qī。

资治通鉴 · 卷五十五 · 汉纪四十七。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è féng zhí xú，

起阏逢执徐，

jǐn róu zhào dūn zāng，

尽柔兆敦牂，

fán sān nián。

凡三年。

xiào huán huáng dì zhōng yán xī qī nián jiǎ chén，

孝桓皇帝中延熹七年（甲辰，

gōng yuán yī liù sì nián chūn，

公元一六四年） 春，

èr yuè，

二月，

bǐng xū，

丙戌，

kàng xiāng zhōng hóu huáng qióng hōng。

邟乡忠侯黄琼薨。

jiāng zàng，

将葬，

sì fāng yuǎn jìn míng shì huì zhě liù qī qiān rén。

四方远近名士会者六七千人。

chū，

初，

qióng zhī jiào shòu yú jiā。

琼之教授于家。

xú zhì cóng zhī zī fǎng dà yì，

徐稚从之咨访大义，

jí qióng guì，

及琼贵，

zhì jué bù fù jiāo。

稚绝不复交。

zhì shì，

至是，

zhì wǎng diào zhī，

稚往吊之，

jìn lèi，

进酹，

āi kū ér qù，

哀哭而去，

rén mò zhī zhě。

人莫知者。

zhū míng shì tuī wèn sàng zǎi，

诸名士推问丧宰，

zǎi yuē xiān shí yǒu yī shū shēng lái，

宰曰：“先时有一书生来，

yī cū báo ér kū zhī āi，

衣粗薄而哭之哀，

bù jì xìng zì。

不记姓字。

zhòng yuē bì xú rú zǐ yě。

”众曰：“必徐孺子也。

yú shì xuǎn néng yán zhě chén liú máo róng qīng qí zhuī zhī，

”于是选能言者陈留茅容轻骑追之，

jí yú tú。

及于涂。

róng wèi gū jiǔ shì ròu，

容为沽酒市肉，

zhì wèi yǐn shí。

稚为饮食。

róng wèn guó jiā zhī shì，

容问国家之事，

zhì bù dá。

稚不答。

gèng wèn jià sè zhī shì，

更问稼穑之事，

zhì nǎi dá zhī。

稚乃答之。

róng hái，

容还，

yǐ yǔ zhū rén，

以语诸人，

huò yuē kǒng zǐ yún kě yǔ yán ér bù yǔ yán，

或曰：“孔子云：‘可与言而不与言，

shī rén。

失人。

rán zé rú zǐ qí shī rén hū tài yuán guō tài yuē bù rán。

’然则孺子其失人乎？”太原郭泰曰：“不然。

rú zǐ zhī wéi rén，

孺子之为人，

qīng jié gāo lián，

清洁高廉，

jī bù kě dé shí，

饥不可得食，

hán bù kě dé yī，

寒不可得衣，

ér wèi jì wěi yǐn jiǔ shí ròu，

而为季伟饮酒食肉，

cǐ wèi yǐ zhī jì wěi zhī xián gù yě。

此为已知季伟之贤故也。

suǒ yǐ bù dá guó shì zhě，

所以不答国事者，

shì qí zhì kě jí，

是其智可及，

qí yú bù kě jí yě。

其愚不可及也。

tài bó xué，

” 泰博学，

shàn tán lùn。

善谈论。

chū yóu luò yáng，

初游雒阳，

shí rén mò shí，

时人莫识，

chén liú fú róng yī jiàn jiē yì，

陈留符融一见嗟异，

yīn yǐ jiè yú hé nán yǐn lǐ yīng。

因以介于河南尹李膺。

yīng yǔ xiāng jiàn，

膺与相见，

yuē wú jiàn shì duō yǐ，

曰：“吾见士多矣，

wèi yǒu rú guō lín zōng zhě yě。

未有如郭林宗者也。

qí cōng shí tōng lǎng，

其聪识通朗，

gāo yǎ mì bó，

高雅密博，

jīn zhī huá xià，

今之华夏，

xiǎn jiàn qí chóu。

鲜见其俦。

suì yǔ wèi yǒu，

”遂与为友，

yú shì míng zhèn jīng shī。

于是名震京师。

hòu guī xiāng lǐ，

后归乡里，

yì guān zhū rú sòng zhì hé shàng，

衣冠诸儒送至河上，

chē shù qiān liǎng，

车数千两，

yīng wéi yǔ tài tóng zhōu ér jì，

膺唯与泰同舟而济，

zhòng bīn wàng zhī，

众宾望之，

yǐ wéi shén xiān yān。

以为神仙焉。

tài xìng míng zhī rén，

泰性明知人，

hǎo jiǎng xùn shì lèi，

好奖训士类，

zhōu yóu jùn guó。

周游郡国。

máo róng，

茅容，

nián sì shí yú，

年四十馀，

gēng yú yě，

耕于野，

yǔ děng bèi bì yǔ shù xià，

与等辈避雨树下，

zhòng jiē yí jù xiāng duì，

众皆夷踞相对，

róng dú wēi zuò yù gōng tài jiàn ér yì zhī，

容独危坐愈恭；泰见而异之，

yīn qǐng yù sù。

因请寓宿。

dàn rì，

旦日，

róng shā jī wèi zhuàn，

容杀鸡为馔，

tài wèi wèi jǐ shè róng fēn bàn shí mǔ，

泰谓为己设；容分半食母，

yú bàn guǐ zhì，

馀半庋置，

zì yǐ cǎo shū yǔ kè tóng fàn。

自以草蔬与客同饭。

tài yuē qīng xián zāi yuǎn yǐ guō lín zōng yóu jiǎn sān shēng zhī jù yǐ gōng bīn lǚ，

泰曰：“卿贤哉远矣！郭林宗犹减三牲之具以供宾旅，

ér qīng rú cǐ，

而卿如此，

nǎi wǒ yǒu yě。

乃我友也。

qǐ，

”起，

duì zhī yī，

对之揖，

quàn lìng cóng xué，

劝令从学，

zú wèi shèng dé。

卒为盛德。

jù lù mèng mǐn，

巨鹿孟敏，

kè jū tài yuán，

客居太原，

hé zèng duò dì，

荷甑堕地，

bù gù ér qù。

不顾而去。

tài jiàn ér wèn qí yì，

泰见而问其意，

duì yuē zèng yǐ pò yǐ，

对曰：“甑已破矣，

shì zhī hé yì tài yǐ wéi yǒu fèn jué，

视之何益！”泰以为有分决，

yǔ zhī yán，

与之言，

zhī qí dé xìng，

知其德性，

yīn quàn lìng yóu xué，

因劝令游学，

suì zhī míng dāng shì。

遂知名当世。

chén liú shēn tú pán，

陈留申屠蟠，

jiā pín，

家贫，

yōng wèi qī gōng yān líng yǔ chéng，

佣为漆工；鄢陵庾乘，

shǎo jǐ shì xiàn tíng wèi mén shì tài jiàn ér qí zhī，

少给事县廷为门士；泰见而奇之，

qí hòu jiē wéi míng shì。

其后皆为名士。

zì yú huò chū yú tú gū zú wǔ，

自馀或出于屠沽、卒伍，

yīn tài jiǎng jìn chéng míng zhě shén zhòng。

因泰奖进成名者甚众。

chén guó tóng zǐ wèi zhāo qǐng yú tài yuē jīng shī yì yù，

陈国童子魏昭请于泰曰：“经师易遇，

rén shī nán zāo，

人师难遭，

yuàn zài zuǒ yòu，

愿在左右，

gōng jǐ sǎ sǎo。

供给洒扫。

tài xǔ zhī。

”泰许之。

tài cháng bù jiā，

泰尝不佳，

mìng zhāo zuò zhōu，

命昭作粥，

zhōu chéng，

粥成，

jìn tài，

进泰，

tài ā zhī yuē wèi zhǎng zhě zuò zhōu，

泰呵之曰：“为长者作粥，

bù jiā yì jìng，

不加意敬，

shǐ bù kě shí yǐ bēi zhì dì。

使不可食！”以杯掷地。

zhāo gèng wéi zhōu zhòng jìn，

昭更为粥重进，

tài fù ā zhī。

泰复呵之。

rú cǐ zhě sān，

如此者三，

zhāo zī róng wú biàn。

昭姿容无变。

tài nǎi yuē wú shǐ jiàn zi zhī miàn，

泰乃曰：“吾始见子之面，

ér jīn ér hòu，

而今而后，

zhī qīng xīn ěr suì yǒu ér shàn zhī。

知卿心耳！”遂友而善之。

chén liú zuǒ yuán，

陈留左原，

wèi jùn xué shēng，

为郡学生，

fàn fǎ jiàn chì，

犯法见斥，

tài yù zhū lù，

泰遇诸路，

wèi shè jiǔ yáo yǐ wèi zhī。

为设酒肴以慰之。

wèi yuē xī yán zhuō jù，

谓曰：“昔颜涿聚，

liáng fǔ zhī jù dào，

梁甫之巨盗，

duàn gàn mù，

段干木，

jìn guó zhī dà zǎng，

晋国之大驵，

zú wèi qí zhī zhōng chén，

卒为齐之忠臣，

wèi zhī míng xián qú yuàn yán huí shàng bù néng wú guò，

魏之名贤；蘧瑗、颜回尚不能无过，

kuàng qí yú hū shèn wù huì hèn，

况其馀乎！慎勿恚恨，

zé gōng ér yǐ yuán nà qí yán ér qù。

责躬而已！”原纳其言而去。

huò yǒu jī tài bù jué è rén zhě，

或有讥泰不绝恶人者，

tài yuē rén ér bù rén，

泰曰：“人而不仁，

jí zhī yǐ shèn，

疾之已甚，

luàn yě。

乱也。

yuán hòu hū gèng huái fèn jié kè，

”原后忽更怀忿结客，

yù bào zhū shēng，

欲报诸生，

qí rì，

其日，

tài zài xué，

泰在学，

yuán kuì fù qián yán，

原愧负前言，

yīn suì bà qù。

因遂罢去。

hòu shì lù，

后事露，

zhòng rén xián xiè fú yān。

众人咸谢服焉。

huò wèn fàn pāng yuē guō lín zōng hé rú rén pāng yuē yǐn bù wéi qīn，

或问范滂曰：“郭林宗何如人？”滂曰：“隐不违亲，

zhēn bù jué sú，

贞不绝俗，

tiān zǐ bù dé chén，

天子不得臣，

zhū hóu bù dé yǒu，

诸侯不得友，

wú bù zhī qí tā。

吾不知其它。

tài cháng jǔ yǒu dào，

”泰尝举有道，

bù jiù，

不就，

tóng jùn sòng chōng sù fú qí dé，

同郡宋冲素服其德，

yǐ wéi zì hàn yuán yǐ lái，

以为自汉元以来，

wèi jiàn qí pǐ，

未见其匹，

cháng quàn zhī shì。

尝劝之仕。

tài yuē wú yè guān gān xiàng，

泰曰：“吾夜观乾象，

zhòu chá rén shì，

昼察人事，

tiān zhī suǒ fèi，

天之所废，

bù kě zhī yě，

不可支也，

wú jiāng yōu yóu zú suì ér yǐ。

吾将优游卒岁而已。

rán yóu zhōu xuán jīng shī，

”然犹周旋京师，

huì yòu bù xī。

诲诱不息。

xú zhì yǐ shū jiè zhī yuē fū dà mù jiāng diān，

徐稚以书戒之曰：“夫大木将颠，

fēi yī shéng suǒ wéi，

非一绳所维，

hé wéi xī xī bù huáng níng chǔ tài gǎn wù yuē jǐn bài sī yán，

何为栖栖不遑宁处！”泰感寤曰：“谨拜斯言，

yǐ wéi shī biǎo。

以为师表。

jì yīn huáng yǔn，

”济阴黄允，

yǐ jùn cái zhī míng，

以俊才知名，

tài jiàn ér wèi yuē qīng gāo cái jué rén，

泰见而谓曰：“卿高才绝人，

zú chéng wěi qì，

足成伟器，

nián guò sì shí，

年过四十，

shēng míng zhù yǐ。

声名著矣。

rán zhì yú cǐ jì，

然至于此际，

dāng shēn zì kuāng chí，

当深自匡持，

bù rán，

不然，

jiāng shī zhī yǐ hòu sī tú yuán kuí yù wèi cóng nǚ qiú yīn，

将失之矣！”后司徒袁隗欲为从女求姻，

jiàn yǔn，

见允，

tàn yuē dé xù rú shì，

叹曰：“得婿如是，

zú yǐ。

足矣。

yǔn wén ér chù qiǎn qí qī。

”允闻而黜遣其妻。

qī qǐng dà huì zōng qīn wèi bié，

妻请大会宗亲为别，

yīn yú zhòng zhōng rǎng mèi shù yǔn yǐn tè shí wǔ shì ér qù，

因于众中攘袂数允隐慝十五事而去，

yǔn yǐ cǐ fèi yú shí。

允以此废于时。

chū，

初，

yǔn yǔ hàn zhōng jìn wén jīng bìng shì qí cái zhì，

允与汉中晋文经并恃其才智，

yào míng yuǎn jìn，

曜名远近，

zhǐ bì bù jiù。

征辟不就。

tuō yán liáo bìng jīng shī，

托言疗病京师，

bù tōng bīn kè，

不通宾客，

gōng qīng dài fū yí mén shēng dàn mù wèn jí，

公卿大夫遗门生旦暮问疾，

láng lì zá zuò qí mén，

郎吏杂坐其门，

yóu bù dé jiàn sān gōng suǒ pì zhào zhě，

犹不得见；三公所辟召者，

zhé yǐ xún fǎng zhī，

辄以询访之，

suí suǒ zāng pǐ，

随所臧否，

yǐ wéi yǔ duó。

以为与夺。

fú róng wèi lǐ yīng yuē èr zi háng yè wú wén，

符融谓李膺曰：“二子行业无闻，

yǐ háo jié zì zhì，

以豪桀自置，

suì shǐ gōng qīng wèn jí，

遂使公卿问疾，

wáng chén zuò mén，

王臣坐门，

róng kǒng qí xiǎo dào pò yì，

融恐其小道破义，

kōng yù wéi shí，

空誉违实，

tè yí chá yān。

特宜察焉。

yīng rán zhī。

”膺然之。

èr rén zì shì míng lùn jiàn shuāi，

二人自是名论渐衰，

bīn tú shāo shěng，

宾徒稍省，

xún rì zhī jiān，

旬日之间，

cán tàn táo qù，

惭叹逃去，

hòu bìng yǐ zuì fèi qì。

后并以罪废弃。

chén liú chóu xiāng，

陈留仇香，

zhì xíng chún hēi，

至行纯嘿，

xiāng dǎng wú zhī zhě。

乡党无知者。

nián sì shí，

年四十，

wèi pú tíng cháng。

为蒲亭长。

mín yǒu chén yuán，

民有陈元，

dú yǔ mǔ jū，

独与母居，

mǔ yì xiāng gào yuán bù xiào。

母诣香告元不孝。

xiāng jīng yuē wú jìn rì guò yuán shě，

香惊曰：“吾近日过元舍，

lú luò zhěng dùn，

庐落整顿，

gēng yún yǐ shí，

耕耘以时，

cǐ fēi è rén，

此非恶人，

dàng shì jiào huà wèi zhì ěr。

当是教化未至耳。

mǔ shǒu guǎ yǎng gū，

母守寡养孤，

kǔ shēn tóu lǎo，

苦身投老，

nài hé yǐ yī dàn zhī fèn，

奈何以一旦之忿，

qì lì nián zhī qín hū qiě mǔ yǎng rén yí gū，

弃历年之勤乎！且母养人遗孤，

bù néng chéng jì，

不能成济，

ruò sǐ zhě yǒu zhī，

若死者有知，

bǎi suì zhī hòu，

百岁之后，

dāng hé yǐ jiàn wáng zhě mǔ tì qì ér qǐ，

当何以见亡者！”母涕泣而起，

xiāng nǎi qīn dào yuán jiā，

香乃亲到元家，

wèi chén rén lún xiào xíng，

为陈人伦孝行，

pì yǐ huò fú zhī yán，

譬以祸福之言，

yuán gǎn wù，

元感悟，

zú wèi xiào zǐ。

卒为孝子。

kǎo chéng lìng hé nèi wáng huàn shǔ xiāng zhǔ bù，

考城令河内王奂署香主簿，

wèi zhī yuē wén zài pú tíng，

谓之曰：“闻在蒲亭，

chén yuán bù fá ér huà zhī，

陈元不罚而化之，

dé wú shǎo yīng zhān zhī zhì xié xiāng yuē yǐ wéi yīng zhān bù ruò luán fèng，

得无少鹰鹯之志邪？”香曰：“以为鹰鹯不若鸾凤，

gù bù wéi yě。

故不为也。

huàn yuē zhǐ jí zhī lín fēi luán fèng suǒ jí，

”奂曰：“枳棘之林非鸾凤所集，

bǎi lǐ fēi dà xián zhī lù。

百里非大贤之路。

nǎi yǐ yī yuè fèng zī xiāng，

”乃以一月奉资香，

shǐ rù tài xué。

使入太学。

guō tài fú róng jī cì yè zhī，

郭泰、符融赍刺谒之，

yīn liú sù。

因留宿。

míng dàn，

明旦，

tài qǐ，

泰起，

xià chuáng bài zhī yuē jūn，

下床拜之曰：“君，

tài zhī shī，

泰之师，

fēi tài zhī yǒu yě。

非泰之友也。

xiāng xué bì guī xiāng lǐ，

”香学毕归乡里，

suī zài yàn jū，

虽在宴居，

bì zhèng yī fú，

必正衣服，

qī zǐ shì zhī ruò yán jūn qī zǐ yǒu guò，

妻子事之若严君；妻子有过，

miǎn guān zì zé，

免冠自责，

qī zǐ tíng xiè sī guò，

妻子庭谢思过，

xiāng guān，

香冠，

qī zǐ nǎi gǎn shēng táng，

妻子乃敢升堂，

zhōng bú jiàn qí xǐ nù shēng sè zhī yì。

终不见其喜怒声色之异。

bù yìng zhēng pì，

不应征辟，

zú yú jiā。

卒于家。

sān yuè，

三月，

guǐ hài，

癸亥，

yǔn shí yú hù。

陨石于鄠。

xià，

夏，

wǔ yuè，

五月，

jǐ chǒu，

己丑，

jīng shī yǔ báo。

京师雨雹。

jīng zhōu cì shǐ dù shàng mù zhū mán yí jī ài xiàn chéng，

荆州刺史度尚募诸蛮夷击艾县城，

dà pò zhī，

大破之，

jiàng zhě shù wàn rén。

降者数万人。

guì yáng sù zéi bo yáng pān hóng děng táo rù shēn shān。

桂阳宿贼卜阳、潘鸿等逃入深山。

shàng qióng zhuī shù bǎi lǐ，

尚穷追数百里，

pò qí sān tún，

破其三屯，

duō huò zhēn bǎo。

多获珍宝。

yáng hóng dǎng zhòng yóu shèng，

阳、鸿党众犹盛，

shàng yù jī zhī，

尚欲击之，

ér shì zú jiāo fù，

而士卒骄富，

mò yǒu dòu zhì。

莫有斗志。

shàng jì huǎn zhī zé bù zhàn，

尚计缓之则不战，

bī zhī bì táo wáng，

逼之必逃亡，

nǎi xuān yán bo yáng pān hóng zuò zéi shí nián，

乃宣言：“卜阳、潘鸿作贼十年，

xí yú gōng shǒu，

习于攻守，

jīn bīng guǎ shǎo，

今兵寡少，

wèi yì kě jìn，

未易可进，

dāng xū zhū jùn suǒ fā xī zhì，

当须诸郡所发悉至，

nǎi bìng lì gōng zhī。

乃并力攻之。

shēn lìng jūn zhōng zì tīng shè liè，

”申令军中恣听射猎，

bīng shì xǐ yuè，

兵士喜悦，

dà xiǎo jiē chū。

大小皆出。

shàng nǎi mì shǐ suǒ qīn kè qián fén qí yíng，

尚乃密使所亲客潜焚其营，

zhēn jī jiē jǐn。

珍积皆尽。

liè zhě lái huán，

猎者来还，

mò bù rùn tì。

莫不润涕。

shàng rén rén wèi láo，

尚人人慰劳，

shēn zì jiù zé，

深自咎责，

yīn yuē bo yáng děng cái bǎo zú fù shù shì，

因曰：“卜阳等财宝足富数世，

zhū qīng dàn bù bìng lì ěr，

诸卿但不并力耳，

suǒ wáng shǎo shǎo，

所亡少少，

hé zú jiè yì zhòng xián fèn yǒng。

何足介意！”众咸愤踊。

shàng chì lìng mò mǎ rù shí，

尚敕令秣马蓐食，

míng dàn，

明旦，

jìng fù zéi tún，

径赴贼屯，

yáng hóng děng zì yǐ shēn gù，

阳、鸿等自以深固，

bù fù shè bèi，

不复设备，

lì shì chéng ruì，

吏士乘锐，

suì pò píng zhī。

遂破平之。

shàng chū bīng sān nián，

尚出兵三年，

qún kòu xī dìng，

群寇悉定，

fēng yòu xiāng hòu。

封右乡侯。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rén yín，

壬寅，

dì nán xún gēng shēn，

帝南巡；庚申，

xìng zhāng líng wù chén，

幸章陵；戊辰，

xìng yún mèng，

幸云梦，

lín hàn shuǐ，

临汉水，

hái，

还，

xìng xīn yě。

幸新野。

shí gōng qīng guì qī chē qí wàn jì，

时公卿、贵戚车骑万计，

zhēng qiú fèi yì，

征求费役，

bù kě shèng jí。

不可胜极。

hù jià cóng shì guì yáng hú téng shàng yán tiān zǐ wú wài，

护驾从事桂阳胡腾上言：“天子无外，

shèng yú suǒ xìng，

乘舆所幸，

jí wéi jīng shī。

即为京师。

chén qǐng yǐ jīng zhōu cì shǐ bǐ sī lì xiào wèi，

臣请以荆州刺史比司隶校尉，

chén zì tóng dōu guān cóng shì。

臣自同都官从事。

dì cóng zhī。

”帝从之。

zì shì sù rán，

自是肃然，

mò gǎn wàng gān rǎo jùn xiàn。

莫敢妄干扰郡县。

dì zài nán yáng，

帝在南阳，

zuǒ yòu bìng tōng jiān lì，

左右并通奸利，

zhào shū duō chú rén wéi láng，

诏书多除人为郎，

tài wèi yáng bǐng shàng shū yuē tài wēi jī xīng，

太尉杨秉上疏曰：“太微积星，

míng wéi láng wèi，

名为郎位，

rù fèng sù wèi，

入奉宿卫，

chū mù bǎi xìng，

出牧百姓，

yí gē bù rěn zhī ēn，

宜割不忍之恩，

yǐ duàn qiú yù zhī lù。

以断求欲之路。

yú shì zhào chú nǎi zhǐ。

”于是诏除乃止。

hù qiāng xiào wèi duàn jiǒng jī dāng jiān qiāng，

护羌校尉段颎击当煎羌，

pò zhī。

破之。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xīn chǒu，

辛丑，

chē jià hái gōng。

车驾还宫。

zhōng cháng shì rǔ yáng hóu táng héng wǔ yuán hóu xú huáng jiē zú。

中常侍汝阳侯唐衡、武原侯徐璜皆卒。

chū，

初，

shì zhōng kòu róng，

侍中寇荣，

xún zhī zēng sūn yě，

恂之曾孙也，

xìng jīn jié，

性矜洁，

shǎo suǒ yǔ，

少所与，

yǐ cǐ wéi quán chǒng suǒ jí。

以此为权宠所疾。

róng cóng xiōng zi shàng dì mèi yì yáng cháng gōng zhǔ，

荣从兄子尚帝妹益阳长公主，

dì yòu nà qí cóng sūn nǚ yú hòu gōng。

帝又纳其从孙女于后宫。

zuǒ yòu yì jì zhī，

左右益忌之，

suì gòng xiàn yǐ zuì，

遂共陷以罪，

yǔ zōng zú miǎn guī gù jùn，

与宗族免归故郡，

lì chéng wàng fēng zhǐ，

吏承望风旨，

chí zhī jìn jí。

持之浸急。

róng kǒng bù miǎn，

荣恐不免，

yì quē zì lùn。

诣阙自论。

wèi zhì，

未至，

cì shǐ zhāng jìng zhuī hé róng yǐ shàn qù biān，

刺史张敬追劾荣以擅去边，

yǒu zhào bǔ zhī。

有诏捕之。

róng táo cuàn shù nián，

荣逃窜数年，

huì shè，

会赦，

bù dé chú，

不得除，

jī qióng kùn，

积穷困，

nǎi zì wáng mìng zhòng shàng shū yuē bì xià tǒng tiān lǐ wù，

乃自亡命中上书曰：“陛下统天理物，

zuò mín fù mǔ，

作民父母，

zì shēng chǐ yǐ shàng，

自生齿以上，

xián méng dé zé ér chén xiōng dì dú yǐ wú gū，

咸蒙德泽；而臣兄弟独以无辜，

wèi zhuān quán zhī chén suǒ jiàn pī dǐ，

为专权之臣所见批抵，

qīng yíng zhī rén suǒ gòng gòu huì，

青蝇之人所共构会，

lìng bì xià hū cí mǔ zhī rén，

令陛下忽慈母之仁，

fā tóu zhù zhī nù。

发投杼之怒。

cán chǎn zhī lì，

残谄之吏，

zhāng shè jī wǎng，

张设机网，

bìng qū zhēng xiān，

并驱争先，

ruò fù chóu dí，

若赴仇敌，

fá jí sǐ méi，

罚及死没，

kūn tī fén mù，

髡剔坟墓，

yù shǐ yán cháo bì jiā làn fá shì yǐ bù gǎn chù tū tiān wēi ér zì cuàn shān lín，

欲使严朝必加滥罚；是以不敢触突天威而自窜山林，

yǐ qí bì xià fā shén shèng zhī tīng，

以俟陛下发神圣之听，

qǐ dú dǔ zhī míng，

启独睹之明，

jiù kě jì zhī rén，

救可济之人，

yuán méi nì zhī mìng。

援没溺之命。

bù yì zhì nù bù wéi chūn xià xī，

不意滞怒不为春夏息，

yān huì bù wéi suì shí dài，

淹恚不为岁时怠，

suì chí shǐ yóu yì，

遂驰使邮驿，

bù gào yuǎn jìn，

布告远近，

yán wén kè bō，

严文克剥，

tòng yú shuāng xuě，

痛于霜雪，

suì chén zhě qióng rén tú，

遂臣者穷人途，

zhuī chén zhě jí chē guǐ。

追臣者极车轨。

suī chǔ gòu wǔ yuán，

虽楚购伍员，

hàn qiú jì bù，

汉求季布，

wú yǐ guò yě。

无以过也。

chén yù fá yǐ lái，

臣遇罚以来，

sān shè zài shú，

三赦再赎，

wú yàn zhī zuì，

无验之罪，

zú yǐ juān chú ér bì xià jí chén yù shēn，

足以蠲除；而陛下疾臣愈深，

yǒu sī jiù chén fǔ lì，

有司咎臣甫力，

zhǐ zé jiàn sǎo miè，

止则见扫灭，

xíng zé wèi wáng lǔ，

行则为亡虏，

gǒu shēng zé wèi qióng rén，

苟生则为穷人，

jí sǐ zé wèi yuān guǐ，

极死则为冤鬼，

tiān guǎng ér wú yǐ zì fù，

天广而无以自覆，

dì hòu ér wú yǐ zì zài，

地厚而无以自载，

dǎo lù tǔ ér yǒu chén lún zhī yōu，

蹈陆土而有沉沦之忧，

yuǎn yán qiáng ér yǒu zhèn yā zhī huàn。

远岩墙而有镇压之患。

rú chén fàn yuán è dà duì，

如臣犯元恶大憝，

zú yǐ chén yuán yě，

足以陈原野，

bèi dāo jù，

备刀锯，

bì xià dāng bān bù chén zhī suǒ zuò，

陛下当班布臣之所坐，

yǐ jiě zhòng lùn zhī yí。

以解众论之疑。

chén sī rù guó mén，

臣思入国门，

zuò yú fèi shí zhī shàng，

坐于肺石之上，

shǐ sān huái jiǔ jí píng chén zhī zuì，

使三槐九棘平臣之罪，

ér chāng hé jiǔ zhòng，

而阊阖九重，

xiàn jǐng bù shè，

陷阱步设，

jǔ zhǐ chù fú jū，

举趾触罘罝，

dòng xíng guà luó wǎng，

动行絓罗网，

wú yuán zhì wàn shèng zhī qián，

无缘至万乘之前，

yǒng wú jiàn xìn zhī qī。

永无见信之期。

bēi fū，

悲夫，

jiǔ shēng yì fù hé liáo gài zhōng chén shā shēn yǐ jiě jūn nù，

久生亦复何聊！盖忠臣杀身以解君怒，

xiào zǐ yǔn mìng yǐ níng qīn yuàn，

孝子殒命以宁亲怨，

gù dà shùn bù bì tú lǐn jùn jǐng zhī nán，

故大舜不避涂廪、浚井之难，

shēn shēng bù cí jī shì chán xié zhī bàng chén gǎn wàng sī yì，

申生不辞姬氏谗邪之谤；臣敢忘斯义，

bù zì bì yǐ jiě míng cháo zhī fèn zāi qǐ yǐ shēn sè zé，

不自毙以解明朝之忿哉！乞以身塞责，

yuàn bì xià gài wáng xiōng dì sǐ mìng，

愿陛下匄亡兄弟死命，

shǐ chén yī mén pō yǒu yí lèi，

使臣一门颇有遗类，

yǐ chóng bì xià kuān ráo zhī huì。

以崇陛下宽饶之惠。

xiān sǐ chén qíng，

先死陈情，

lín zhāng qì xuè dì shěng zhāng yù nù，

临章泣血！”帝省章愈怒，

suì zhū róng，

遂诛荣，

kòu shì yóu shì shuāi fèi。

寇氏由是衰废。

xiào huán huáng dì zhōng yán xī bā nián yǐ sì，

孝桓皇帝中延熹八年（乙巳，

gōng yuán yī liù wǔ nián chūn，

公元一六五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dì qiǎn zhōng cháng shì zuǒ xin guān zhī kǔ xiàn cí lǎo zi。

帝遣中常侍左忄官之苦县祠老子。

bó hǎi wáng kuī，

勃海王悝，

sù xíng xiǎn pì，

素行险僻，

duō jiàn ào bù fǎ。

多僭傲不法。

běi jūn zhōng hòu chén liú shǐ bì shàng fēng shì yuē chén wén dì wáng zhī yú qīn qī，

北军中候陈留史弼上封事曰：“臣闻帝王之于亲戚，

ài suī lóng bì shì zhī yǐ wēi，

爱虽隆必示之以威，

tǐ suī guì bì jìn zhī yǐ dù，

体虽贵必禁之以度，

rú shì，

如是，

hé mù zhī dào xìng，

和睦之道兴，

gǔ ròu zhī ēn suì yǐ。

骨肉之恩遂矣。

qiè wén bó hǎi wáng kuī，

窃闻勃海王悝，

wài jù piāo qīng bù chěng zhī tú，

外聚剽轻不逞之徒，

nèi huāng jiǔ lè，

内荒酒乐，

chū rù wú cháng，

出入无常，

suǒ yǔ qún jū，

所与群居，

jiē jiā zhī qì zǐ，

皆家之弃子，

cháo zhī chì chén，

朝之斥臣，

bì yǒu yáng shèng wǔ bèi zhī biàn。

必有羊胜、伍被之变。

zhōu sī bù gǎn tán jīu，

州司不敢弹纠，

fù xiāng bù néng kuāng fǔ，

傅相不能匡辅，

bì xià lóng yú yǒu yú，

陛下隆於友于，

bù rěn è jué，

不忍遏绝，

kǒng suì zī màn，

恐遂滋蔓，

wéi hài mí dà。

为害弥大。

qǐ lù chén zòu，

乞露臣奏，

xuān shì bǎi liáo，

宣示百僚，

píng chù qí fǎ。

平处其法。

fǎ jué zuì dìng，

法决罪定，

nǎi xià bù rěn zhī zhào chén xià gù zhí，

乃下不忍之诏；臣下固执，

rán hòu shǎo yǒu suǒ xǔ。

然后少有所许。

rú shì，

如是，

zé shèng cháo wú shāng qīn zhī jī，

则圣朝无伤亲之讥，

bó hǎi yǒu xiǎng guó zhī qìng。

勃海有享国之庆。

bù rán，

不然，

jù dà yù jiāng xìng yǐ。

惧大狱将兴矣。

shàng bù tīng。

”上不听。

kuī guǒ móu wèi bù dào yǒu sī qǐng fèi zhī，

悝果谋为不道；有司请废之，

zhào biǎn wèi yǐng táo wáng，

诏贬为瘿陶王，

shí yī xiàn。

食一县。

bǐng shēn huì，

丙申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zhào gōng qīng xiào wèi jǔ xián liáng fāng zhèng。

诏公、卿、校尉举贤良方正。

qiān qiū wàn suì diàn huǒ。

千秋万岁殿火。

zhōng cháng shì hóu lǎn xiōng cān wèi yì zhōu cì shǐ，

中常侍侯览兄参为益州刺史，

cán bào tān lán，

残暴贪婪，

lèi zāng yì jì。

累臧亿计。

tài wèi yáng bǐng zòu jiàn chē zhēng cān，

太尉杨秉奏槛车征参，

cān yú dào zì shā，

参于道自杀，

yuè qí chē zhòng sān bǎi yú liǎng，

阅其车重三百馀两，

jiē jīn yín jǐn bó。

皆金银锦帛。

bǐng yīn zòu yuē chén àn jiù diǎn，

秉因奏曰：“臣案旧典，

huàn guān běn zài gěi shǐ shěng tà，

宦官本在给使省闼，

sī hūn shǒu yè ér jīn wěi shòu guò chǒng，

司昏守夜；而今猥受过宠，

zhí zhèng cāo quán，

执政操权，

fù huì zhě yīn gōng bāo jǔ，

附会者因公褒举，

wéi wǔ zhě qiú shì zhòng shāng，

违忤者求事中伤，

jū fǎ wáng gōng，

居法王公，

fù nǐ guó jiā，

富拟国家，

yǐn shí jí yáo shàn，

饮食极肴膳，

pū qiè yíng wán sù。

仆妾盈纨素。

zhōng cháng shì hóu lǎn dì cān，

中常侍侯览弟参，

tān cán yuán è，

贪残元恶，

zì qǔ huò miè。

自取祸灭。

lǎn gù zhī xìn zhòng，

览顾知衅重，

bì yǒu zì yí zhī yì，

必有自疑之意，

chén yú yǐ wéi bù yí fù jiàn qīn jìn。

臣愚以为不宜复见亲近。

xī yì gōng xíng bǐng shǔ fù zhī fù，

昔懿公刑邴蜀阝之父，

duó yán zhí zhī qī，

夺阎职之妻，

ér shǐ èr rén shēn chéng，

而使二人参乘，

zú yǒu zhú zhōng zhī nán。

卒有竹中之难。

lǎn yí jí píng chì，

览宜急屏斥，

tóu bì yǒu hǔ，

投畀有虎，

ruò sī zhī rén，

若斯之人，

fēi ēn suǒ yòu，

非恩所宥，

qǐng miǎn guān sòng guī běn jùn。

请免官送归本郡。

shū zòu，

”书奏，

shàng shū zhào duì bǐng yuàn shǔ，

尚书召对秉掾属，

jí zhī yuē shè guān fēn zhí，

诘之曰：“设官分职，

gè yǒu sī cún。

各有司存。

sān gōng tǒng wài，

三公统外，

yù shǐ chá nèi。

御史察内。

jīn yuè zòu jìn guān，

今越奏近官，

jīng diǎn hàn zhì，

经典、汉制，

hé suǒ yī jù qí kāi gōng jù duì bǐng shǐ duì yuē chūn qiū chuán yuē chú jūn zhī è，

何所依据？其开公具对！”秉使对曰：“《春秋传》曰：‘除君之恶，

wéi lì shì shì。

唯力是视。

dèng tōng xiè màn，

’邓通懈慢，

shēn tú jiā zhào tōng jié zé，

申屠嘉召通诘责，

wén dì cóng ér qǐng zhī。

文帝从而请之。

hàn shì gù shì，

汉世故事，

sān gōng zhī zhí，

三公之职，

wú suǒ bù tǒng。

无所不统。

shàng shū bù néng jí，

尚书不能诘，

dì bù dé yǐ，

帝不得已，

jìng miǎn lǎn guān。

竟免览官。

sī lì xiào wèi hán yǎn yīn zòu zuǒ xin guān zuì è，

司隶校尉韩縯因奏左忄官罪恶，

jí qí xiōng tài pú nán xiāng hòu chēng qǐng tuō zhōu jùn，

及其兄太仆南乡侯称请托州郡，

jù liǎn wèi jiān，

聚敛为奸，

bīn kè fàng zòng，

宾客放纵，

qīn fàn lì mín。

侵犯吏民。

xin guān chēng jiē zì shā。

忄官、称皆自杀。

yòu zòu zhōng cháng shì jù yuàn xiōng pèi xiāng gōng zāng zuì，

又奏中常侍具瑗兄沛相恭臧罪，

zhēng yì tíng wèi。

征诣廷尉。

yuàn yì yù xiè，

瑗诣狱谢，

shàng hái dōng wǔ hòu yìn shòu，

上还东武侯印绶，

zhào biǎn wèi dōu xiāng hòu。

诏贬为都乡侯。

chāo jí huáng héng xí fēng zhě，

超及璜、衡袭封者，

bìng jiàng wèi xiāng hòu，

并降为乡侯，

zǐ dì fēn fēng zhě，

子弟分封者，

xī duó jué tǔ。

悉夺爵土。

liú pǔ děng biǎn wèi guān nèi hóu，

刘普等贬为关内侯，

yǐn xūn děng yì jiē duó jué。

尹勋等亦皆夺爵。

dì duō nèi chǒng，

帝多内宠，

gōng nǚ zhì wǔ liù qiān rén，

宫女至五六千人，

jí qū yì cóng shǐ fù jiān bèi yú cǐ，

及驱役从使复兼倍于此，

ér dèng hòu shì zūn jiāo jì，

而邓后恃尊骄忌，

yǔ dì suǒ xìng guō guì rén gèng xiāng zèn sù。

与帝所幸郭贵人更相谮诉。

guǐ hài，

癸亥，

fèi huáng hòu dèng shì，

废皇后邓氏，

sòng bào shì，

送暴室，

yǐ yōu sǐ。

以忧死。

hé nán yǐn dèng wàn shì hǔ bēn zhōng láng jiàng dèng huì jiē xià yù zhū。

河南尹邓万世、虎贲中郎将邓会皆下狱诛。

hù qiāng xiào wèi duàn jiǒng jī hǎn jiě qiāng，

护羌校尉段颎击罕姐羌，

pò zhī。

破之。

sān yuè，

三月，

xīn sì，

辛巳，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wǎn líng dà xìng yáng yuán qún bà běi hǎi jùn，

宛陵大姓羊元群罢北海郡，

zāng wū láng jí jùn shě hùn xuān yǒu qí qiǎo，

臧污狼籍；郡舍溷轩有奇巧，

yì zài zhī yǐ guī。

亦载之以归。

hé nán yǐn lǐ yīng biǎo àn qí zuì yuán qún xíng lù huàn guān，

河南尹李膺表按其罪；元群行赂宦官，

yīng jìng fǎn zuò。

膺竟反坐。

dān chāo dì qiān wèi shān yáng tài shǒu，

单超弟迁为山阳太守，

yǐ zuì xì yù，

以罪系狱，

tíng wèi féng gǔn kǎo zhì qí sǐ zhōng guān xiāng dǎng，

廷尉冯绲考致其死；中官相党，

gòng fēi zhāng wū gǔn yǐ zuì。

共飞章诬绲以罪。

zhōng cháng shì sū kāng guǎn bà，

中常侍苏康、管霸，

gù tiān xià liáng tián měi yè，

固天下良田美业，

zhōu jùn bù gǎn jí，

州郡不敢诘，

dà sī nóng liú yòu yí shū suǒ zài，

大司农刘祐移书所在，

yī kē pǐn mò rù zhī dì dà nù，

依科品没入之；帝大怒，

yǔ yīng gǔn jù shū zuò zuǒ xiào。

与膺、绲俱输作左校。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jiǎ yín，

甲寅，

ān líng yuán qǐn huǒ。

安陵园寝火。

dīng sì，

丁巳，

zhào huài jùn guó zhū yín sì，

诏坏郡国诸淫祀，

tè liú luò yáng wáng huàn mì xiàn zhuō mào èr cí。

特留雒阳王涣、密县卓茂二祠。

wǔ yuè，

五月，

bǐng xū，

丙戌，

tài wèi yáng bǐng hōng。

太尉杨秉薨。

bǐng wéi rén，

秉为人，

qīng bái guǎ yù，

清白寡欲，

cháng chēng wǒ yǒu sān bù huò jiǔ sè cái yě。

尝称“我有三不惑：酒、色、财也。

bǐng jì méi，

” 秉既没，

suǒ jǔ xián liáng guǎng líng liú yú nǎi zhì jīng shī shàng shū yán zhōng guān bù dàng bǐ jiān liè tǔ，

所举贤良广陵刘瑜乃至京师上书言：“中官不当比肩裂土，

jìng lì yìn sì，

竞立胤嗣，

jì tǐ chuán jué。

继体传爵。

yòu，

又，

bì nǚ chōng jī，

嬖女充积，

rǒng shí kōng gōng，

冗食空宫，

shāng shēng fèi guó。

伤生费国。

yòu，

又，

dì shě zēng duō，

第舍增多，

qióng jí qí qiǎo，

穷极奇巧，

jué shān gōng shí，

掘山攻石，

cù yǐ yán xíng。

促以严刑。

zhōu jùn guān fǔ，

州郡官府，

gè zì kǎo shì，

各自考事，

jiān qíng qiú lù，

奸情赇赂，

jiē wèi lì ěr。

皆为吏饵。

mín chóu yù jié，

民愁郁结，

qǐ rù zéi dǎng，

起入贼党，

guān zhé xīng bīng zhū tǎo qí zuì。

官辄兴兵诛讨其罪。

pín kùn zhī mín，

贫困之民，

huò yǒu mài qí shǒu jí yǐ yào chóu shǎng，

或有卖其首级以要酬赏，

fù xiōng xiāng dài cán shēn，

父兄相代残身，

qī nú xiāng shì fēn liè。

妻孥相视分裂。

yòu，

又，

bì xià hǎo wēi xíng jìn xí zhī jiā，

陛下好微行近习之家，

sī xìng huàn zhě zhī shě，

私幸宦者之舍，

bīn kè shì mǎi，

宾客市买，

xūn zhuó dào lù，

熏灼道路，

yīn cǐ bào zòng，

因此暴纵，

wú suǒ bù róng。

无所不容。

wéi bì xià kāi guǎng jiàn dào，

惟陛下开广谏道，

bó guān qián gǔ，

博观前古，

yuǎn nìng xié zhī rén，

远佞邪之人，

fàng zhèng wèi zhī shēng，

放郑、卫之声，

zé zhèng zhì hé píng，

则政致和平，

dé gǎn xiáng fēng yǐ。

德感祥风矣。

zhào tè zhào yú wèn zāi jiù zhī zhēng。

”诏特召瑜问灾咎之征。

zhí zhèng zhě yù lìng yú yī wéi qí cí，

执政者欲令瑜依违其辞，

nǎi gèng cè yǐ tā shì，

乃更策以它事，

yú fù xī xīn duì bā qiān yú yán，

瑜复悉心对八千馀言，

yǒu qiè yú qián，

有切于前，

bài wèi yì láng。

拜为议郎。

jīng zhōu bīng zhū gài děng pàn，

荆州兵硃盖等叛，

yǔ guì yáng zéi hú lán děng fù gōng guì yáng，

与桂阳贼胡兰等复攻桂阳，

tài shǒu rèn yìn qì chéng zǒu，

太守任胤弃城走，

zéi zhòng suì zhì shù wàn。

贼众遂至数万。

zhuǎn gōng líng líng，

转攻零陵，

tài shǒu xià pī chén qiú gù shǒu jù zhī。

太守下邳陈球固守拒之。

líng líng xià shī，

零陵下湿，

biān mù wèi chéng，

编木为城，

jùn zhōng huáng kǒng。

郡中惶恐。

yuàn shǐ bái qiú qiǎn jiā bì nàn，

掾史白球遣家避难，

qiú nù yuē tài shǒu fèn guó hǔ fú，

球怒曰：“太守分国虎符，

shòu rèn yī bāng，

受任一邦，

qǐ gù qī nú ér jǔ guó wēi hū fù yán zhě zhǎn nǎi xián dà mù wèi fāng，

岂顾妻孥而沮国威乎！复言者斩！”乃弦大木为方，

yǔ máo wèi shǐ，

羽矛为矢，

yǐn jī fā zhī，

引机发之，

duō suǒ shā shāng。

多所杀伤。

zéi jī liú guàn chéng，

贼激流灌城，

qiú zhé yú nèi yīn dì shì，

球辄于内因地势，

fǎn jué shuǐ yān zéi，

反决水淹贼，

xiāng jù shí yú rì bù néng xià。

相拒十馀日不能下。

shí dù shàng zhēng hái jīng shī，

时度尚征还京师，

zhào yǐ shàng wèi zhōng láng jiàng，

诏以尚为中郎将，

lǜ bù qí èr wàn yú rén jiù qiú，

率步骑二万馀人救球，

fā zhū jùn bīng bìng shì tǎo jī，

发诸郡兵并势讨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lán děng shǒu sān qiān yú jí，

斩兰等首三千馀级，

fù yǐ shàng wèi jīng zhōu cì shǐ。

复以尚为荆州刺史。

cāng wú tài shǒu zhāng xù wèi zéi suǒ zhí，

苍梧太守张叙为贼所执，

jí rèn yìn jiē zhēng qì shì。

及任胤皆征弃市。

hú lán yú dǎng nán zǒu cāng wú，

胡兰馀党南走苍梧，

jiāo zhǐ cì shǐ zhāng pán jī pò zhī，

交趾刺史张磐击破之，

zéi fù huán rù jīng zhōu jiè。

贼复还入荆州界。

dù shàng jù wèi jǐ fù，

度尚惧为己负，

nǎi wěi shàng yán cāng wú zéi rù jīng zhōu jiè，

乃伪上言苍梧贼入荆州界，

yú shì zhēng pán xià tíng wèi。

于是征磐下廷尉。

cí zhuàng wèi zhèng，

辞状未正，

huì shè jiàn yuán，

会赦见原，

pán bù kěn chū yù，

磐不肯出狱，

fāng gèng láo chí xiè jié。

方更牢持械节。

yù lì wèi pán yuē tiān ēn kuàng rán，

狱吏谓磐曰：“天恩旷然，

ér jūn bù chū，

而君不出，

hé hū pán yuē pán bèi wèi fāng bó，

何乎？”磐曰：“磐备位方伯，

wèi shàng suǒ wǎng，

为尚所枉，

shòu zuì láo yù。

受罪牢狱。

fū shì yǒu xū shí，

夫事有虚实，

fǎ yǒu shì fēi，

法有是非，

pán shí bù gū，

磐实不辜，

shè wú suǒ chú rú rěn yǐ gǒu miǎn，

赦无所除；如忍以苟免，

yǒng shòu qīn rǔ zhī chǐ，

永受侵辱之耻，

shēng wèi è lì，

生为恶吏，

sǐ wèi bì guǐ。

死为敝鬼。

qǐ chuán shàng yì tíng wèi，

乞传尚诣廷尉，

miàn duì qū zhí，

面对曲直，

zú míng zhēn wěi。

足明真伪。

shàng bù zhēng zhě，

尚不征者，

pán mái gǔ láo kǎn，

磐埋骨牢槛，

zhōng bù xū chū，

终不虚出，

wàng chén shòu wǎng tíng wèi yǐ qí zhuàng shàng，

望尘受枉！”廷尉以其状上，

zhào shū zhēng shàng，

诏书征尚，

dào tíng wèi，

到廷尉，

cí qióng，

辞穷，

shòu zuì，

受罪，

yǐ xiān yǒu gōng dé yuán。

以先有功得原。

rùn yuè，

闰月，

jiǎ wǔ，

甲午，

nán gōng shuò píng shǔ huǒ。

南宫朔平署火。

duàn jiǒng jī pò xī qiāng，

段颎击破西羌，

jìn bīng qióng zhuī，

进兵穷追，

zhǎn zhuǎn shān gǔ jiān，

展转山谷间，

zì chūn jí qiū，

自春及秋，

wú rì bù zhàn，

无日不战，

lǔ suì bài sàn，

虏遂败散，

fán zhǎn shǒu èr wàn sān qiān jí，

凡斩首二万三千级，

huò shēng kǒu shù wàn rén，

获生口数万人，

jiàng zhě wàn yú luò。

降者万馀落。

fēng jiǒng dōu xiāng hòu。

封颎都乡侯。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yǐ tài shǐ dài fū chén fān wèi tài wèi。

以太史大夫陈蕃为太尉。

fān ràng yú tài cháng hú guǎng yì láng wáng chàng chí xíng tú lǐ yīng，

蕃让于太常胡广、议郎王畅、弛刑徒李膺，

dì bù xǔ。

帝不许。

chàng，

畅，

gōng zhī zǐ yě，

龚之子也，

cháng wèi nán yáng tài shǒu，

尝为南阳太守，

jí qí duō guì qī háo zú，

疾其多贵戚豪族，

xià chē，

下车，

fèn lì wēi měng，

奋厉威猛，

dà xìng yǒu fàn，

大姓有犯，

huò shǐ lì fà wū fá shù，

或使吏发屋伐树，

yīn jǐng yí zào。

堙井夷灶。

gōng cáo zhāng chǎng zòu jì jiàn yuē wén wēng zhào fù zhuō mào zhī tú，

功曹张敞奏记谏曰：“文翁、召父、卓茂之徒，

jiē yǐ wēn hòu wéi zhèng，

皆以温厚为政，

liú wén hòu shì。

流闻后世。

fà wū fá shù，

发屋伐树，

jiāng wèi yán liè，

将为严烈，

suī yù chéng è，

虽欲惩恶，

nán yǐ wén yuǎn。

难以闻远。

jùn wèi jiù dū，

郡为旧都，

hóu diān zhī guó，

侯甸之国，

yuán miào chū yú zhāng líng，

园庙出于章陵，

sān hòu shēng zì xīn yě，

三后生自新野，

zì zhōng xīng yǐ lái，

自中兴以来，

gōng chén jiàng xiàng，

功臣将相，

jì shì ér lóng。

继世而隆。

yú yǐ wéi kěn kěn yòng xíng，

愚以为恳恳用刑，

bù rú xíng ēn zī zī qiú jiān，

不如行恩；孳孳求奸，

wèi ruò lǐ xián。

未若礼贤。

shùn jǔ gāo yáo，

舜举皋陶，

bù rén zhě yuǎn，

不仁者远，

huà rén zài dé，

化人在德，

bù zài yòng xíng。

不在用刑。

chàng shēn nà qí yán，

”畅深纳其言，

gèng chóng kuān zhèng，

更崇宽政，

jiào huà dà xíng。

教化大行。

bā yuè，

八月，

wù chén，

戊辰，

chū lìng jùn guó yǒu tián zhě mǔ liǎn shuì qián。

初令郡国有田者亩敛税钱。

jiǔ yuè，

九月，

dīng wèi，

丁未，

jīng shī dì zhèn。

京师地震。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sī kōng zhōu jǐng miǎn yǐ tài cháng liú mào wèi sī kōng，

司空周景免；以太常刘茂为司空，

mào，

茂，

kǎi zhī zǐ yě。

恺之子也。

láng zhōng dòu wǔ，

郎中窦武，

róng zhī xuán sūn yě，

融之玄孙也，

yǒu nǚ wèi guì rén。

有女为贵人。

cǎi nǚ tián shèng yǒu chǒng yú dì，

采女田圣有宠于帝，

dì jiāng lì zhī wèi hòu。

帝将立之为后。

sī lì xiào wèi yīng fèng shàng shū yuē mǔ hòu zhī zhòng，

司隶校尉应奉上书曰：“母后之重，

xīng fèi suǒ yīn hàn lì fēi yàn，

兴废所因；汉立飞燕，

yìn sì mǐn jué。

胤嗣泯绝。

yí sī guān jū zhī suǒ qiú，

宜思《关雎》之所求，

yuǎn wǔ jìn zhī suǒ jì。

远五禁之所忌。

tài wèi chén fān yì yǐ tián shì bēi wēi，

”太尉陈蕃亦以田氏卑微，

dòu zú liáng jiā，

窦族良家，

zhēng zhī shén gù。

争之甚固。

dì bù dé yǐ，

帝不得已，

xīn sì，

辛巳，

lì dòu guì rén wéi huáng hòu，

立窦贵人为皇后，

bài wǔ wèi tè jìn chéng mén xiào wèi，

拜武为特进、城门校尉，

fēng huái lǐ hóu。

封槐里侯。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rén zǐ，

壬子，

huáng mén běi sì huǒ。

黄门北寺火。

chén fān shù yán lǐ yīng féng gǔn liú yòu zhī wǎng，

陈蕃数言李膺、冯绲、刘祐之枉，

qǐng jiā yuán yòu，

请加原宥，

shēng zhī jué rèn，

升之爵任，

yán jí fǎn fù，

言及反覆，

chéng cí kěn qiè，

诚辞恳切，

yǐ zhì liú tì dì bù tīng。

以至流涕；帝不听。

yīng fèng shàng shū yuē fū zhōng xián wǔ jiàng，

应奉上疏曰：“夫忠贤武将，

guó zhī xīn lǚ。

国之心膂。

qiè jiàn zuǒ xiào chí xíng tú féng gǔn liú yòu lǐ yīng děng，

窃见左校弛刑徒冯绲、刘祐、李膺等，

zhū jǔ xié chén，

诛举邪臣，

sì zhī yǐ fǎ bì xià jì bù tīng chá，

肆之以法；陛下既不听察，

ér wěi shòu zèn sù，

而猥受谮诉，

suì lìng zhōng chén tóng qiān yuán è，

遂令忠臣同愆元恶，

zì chūn qì dōng，

自春迄冬，

bù méng jiàng shù，

不蒙降恕，

xiá ěr guān tīng，

遐迩观听，

wèi zhī tàn xī。

为之叹息。

fū lì zhèng zhī yào，

夫立政之要，

jì gōng wàng shī shì yǐ wǔ dì shě ān guó yú tú zhōng，

记功忘失；是以武帝舍安国于徒中，

xuān dì zhēng zhāng chǎng yú wáng mìng。

宣帝征张敞于亡命。

gǔn qián tǎo mán jīng，

绲前讨蛮荆，

jūn jí fǔ zhī gōng yòu shù lín dū sī，

均吉甫之功；祐数临督司，

yǒu bù tǔ rú zhī jié yīng zhe wēi yōu bìng，

有不吐茹之节；膺著威幽、并，

yí ài dù liáo。

遗爱度辽。

jīn sān chuí chǔn dòng，

今三垂蠢动，

wáng lǚ wèi zhèn，

王旅未振，

qǐ yuán yīng děng，

乞原膺等，

yǐ bèi bù yú。

以备不虞。

shū zòu，

”书奏，

nǎi xī miǎn qí xíng。

乃悉免其刑。

jiǔ zhī，

久之，

lǐ yīng fù bài sī lì xiào wèi。

李膺复拜司隶校尉。

shí xiǎo huáng mén zhāng ràng dì shuò wèi yě wáng lìng，

时小黄门张让弟朔为野王令，

tān cán wú dào，

贪残无道，

wèi yīng wēi yán，

畏膺威严，

táo hái jīng shī，

逃还京师，

nì yú xiōng jiā hé zhù zhōng。

匿于兄家合柱中。

yīng zhī qí zhuàng，

膺知其状，

lǜ lì zú pò zhù qǔ shuò，

率吏卒破柱取朔，

fù luò yáng yù，

付雒阳狱，

shòu cí bì，

受辞毕，

jí shā zhī。

即杀之。

ràng sù yuān yú dì，

让诉冤于帝，

dì zhào yīng，

帝召膺，

jí yǐ bù xiān qǐng biàn jiā zhū zhī yì。

诘以不先请便加诛之意。

duì yuē xī zhòng ní wèi lǔ sī kòu，

对曰：“昔仲尼为鲁司寇，

qī rì ér zhū shǎo zhèng mǎo。

七日而诛少正卯。

jīn chén dào guān yǐ jī yī xún，

今臣到官已积一旬，

sī jù yǐ jī liú wèi qiān，

私惧以稽留为愆，

bù yì huò sù jí zhī zuì。

不意获速疾之罪。

chéng zì zhī xìn zé，

诚自知衅责，

sǐ bù xuán zhǒng，

死不旋踵，

tè qǐ liú wǔ rì，

特乞留五日，

kè tiǎn yuán è，

克殄元恶，

tuì jiù dǐng huò，

退就鼎镬，

shǐ shēng zhī yuàn yě。

始生之愿也。

dì wú fù yán，

”帝无复言，

gù wèi ràng yuē cǐ rǔ dì zhī zuì，

顾谓让曰：“此汝弟之罪，

sī lì hé qiān nǎi qiǎn chū。

司隶何愆！”乃遣出。

zì cǐ zhū huáng mén cháng shì jiē jū gōng bǐng qì，

自此诸黄门、常侍皆鞠躬屏气，

xiū mù bù gǎn chū gōng shěng。

休沐不敢出宫省。

dì guài wèn qí gù，

帝怪问其故，

bìng kòu tóu qì yuē wèi lǐ xiào wèi。

并叩头泣曰：“畏李校尉。

shí cháo tíng rì luàn，

”时朝廷日乱，

gāng jì tuí chí，

纲纪颓弛，

ér yīng dú tè fēng cái，

而膺独特风裁，

yǐ shēng míng zì gāo，

以声名自高，

shì yǒu bèi qí róng jiē zhě，

士有被其容接者，

míng wéi dēng lóng mén yún。

名为登龙门云。

zhēng dōng hǎi xiàng liú kuān wèi shàng shū lìng。

征东海相刘宽为尚书令。

kuān，

宽，

qí zhī zǐ yě，

崎之子也，

lì diǎn sān jùn，

历典三郡，

wēn rén duō shù，

温仁多恕，

suī zài cāng cù，

虽在仓卒，

wèi cháng jí yán jù sè。

未尝疾言遽色。

lì mín yǒu guò，

吏民有过，

dàn yòng pú biān fá zhī，

但用蒲鞭罚之，

shì rǔ ér yǐ，

示辱而已，

zhōng bù jiā kǔ。

终不加苦。

měi jiàn fù lǎo，

每见父老，

wèi yǐ nóng lǐ zhī yán，

慰以农里之言，

shào nián，

少年，

miǎn yǐ xiào tì zhī xùn，

勉以孝悌之训，

rén jiē yuè ér huà zhī。

人皆悦而化之。

xiào huán huáng dì zhōng yán xī jiǔ nián bǐng wǔ，

孝桓皇帝中延熹九年（丙午，

gōng yuán yī liù liù nián chūn，

公元一六六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xīn mǎo shuò，

辛卯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zhào gōng qīng jùn guó jǔ zhì xiào。

诏公卿、郡国举至孝。

tài cháng zhào diǎn suǒ jǔ xún shuǎng duì cè yuē xī zhě shèng rén jiàn tiān dì zhī zhōng ér wèi zhī lǐ，

太常赵典所举荀爽对策曰：“昔者圣人建天地之中而谓之礼，

zhòng lǐ zhī zhōng，

众礼之中，

hūn lǐ wéi shǒu。

昏礼为首。

yáng xìng chún ér néng shī，

阳性纯而能施，

yīn tǐ shùn ér néng huà，

阴体顺而能化，

yǐ lǐ jì lè，

以礼济乐，

jié xuān qí qì，

节宣其气，

gù néng fēng zǐ sūn zhī xiáng，

故能丰子孙之祥，

zhì lǎo shòu zhī fú。

致老寿之福。

jí sān dài zhī jì，

及三代之季，

yín ér wú jié，

淫而无节，

yáng jié yú shàng，

阳竭于上，

yīn gé yú xià，

阴隔于下，

gù zhōu gōng zhī jiè yuē shí yì wǎng huò kè shòu。

故周公之戒曰：‘时亦罔或克寿。

chuán yuē jié zhǐ shì jù，

’《传》曰：‘截趾适屦，

shú yún qí yú，

孰云其愚，

hé yǔ sī rén，

何与斯人，

zhuī yù sàng qū。

追欲丧躯。

chéng kě tòng yě。

’诚可痛也。

chén qiè wén hòu gōng cǎi nǚ wǔ liù qiān rén，

臣窃闻后宫采女五六千人，

cóng guān shì shǐ fù zài qí wài，

从官、侍使复在其外，

kōng fù bù gū zhī mín，

空赋不辜之民，

yǐ gōng wú yòng zhī nǚ，

以供无用之女，

bǎi xìng qióng kùn yú wài，

百姓穷困于外，

yīn yáng gé sāi yú nèi，

阴阳隔塞于内，

gù gǎn dòng hé qì，

故感动和气，

zāi yì lǚ zhēn。

灾异屡臻。

chén yú yǐ wéi zhū wèi xìng yù zhě，

臣愚以为诸未幸御者，

yī jiē qiǎn chū，

一皆遣出，

shǐ chéng fēi hé，

使成妃合，

cǐ chéng guó jiā zhī dà fú yě。

此诚国家之大福也。

zhào bài láng zhōng。

”诏拜郎中。

sī lì yù zhōu jī，

司隶、豫州饥，

sǐ zhě shén sì wǔ，

死者什四五，

zhì yǒu miè hù zhě。

至有灭户者。

zhào zhēng zhāng huàn wèi dà sī nóng，

诏征张奂为大司农，

fù yǐ huáng fǔ guī dài wéi dù liáo jiāng jūn。

复以皇甫规代为度辽将军。

guī zì yǐ lián zài dà wèi，

规自以连在大位，

yù qiú tuì bì，

欲求退避，

shù shàng bìng，

数上病，

bú jiàn tīng。

不见听。

huì yǒu rén sàng zhì，

会友人丧至，

guī yuè jiè yíng zhī，

规越界迎之，

yīn lìng kè mì gào bīng zhōu cì shǐ hú fāng，

因令客密告并州刺史胡芳，

yán guī shàn yuǎn jūn yíng，

言规擅远军营，

dāng jí jǔ zòu。

当急举奏。

fāng yuē wēi míng yù bì dì shì tú，

芳曰：“威明欲避第仕涂，

gù jī fā wǒ ěr。

故激发我耳。

wú dāng wèi cháo tíng ài cái，

吾当为朝廷爱才，

hé néng shēn cǐ zi jì xié suì wú suǒ wèn。

何能申此子计邪！”遂无所问。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jì yīn dōng jùn jì běi píng yuán hé shuǐ qīng。

济阴、东郡、济北、平原河水清。

sī tú xǔ xǔ miǎn wǔ yuè，

司徒许栩免；五月，

yǐ tài cháng hú guǎng wéi sī tú。

以太常胡广为司徒。

gēng wǔ，

庚午，

shàng qīn cí lǎo zi yú zhuó lóng gōng，

上亲祠老子于濯龙宫，

yǐ wén jì wèi tán shì，

以文罽为坛饰，

chún jīn kòu qì，

淳金釦器，

shè huá gài zhī zuò，

设华盖之坐，

yòng jiāo tiān lè。

用郊天乐。

xiān bēi wén zhāng huàn qù，

鲜卑闻张奂去，

zhāo jié nán xiōng nú jí wū huán tóng pàn。

招结南匈奴及乌桓同叛。

liù yuè，

六月，

nán xiōng nú wū huán xiān bēi shù dào rù sāi，

南匈奴、乌桓、鲜卑数道入塞，

kòu lüè yuán biān jiǔ jùn。

寇掠缘边九郡。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xiān bēi fù rù sāi，

鲜卑复入塞，

yòu yǐn dōng qiāng yǔ gòng méng zǔ。

诱引东羌与共盟诅。

yú shì shàng jùn shěn dī ān dìng xiān líng zhū zhǒng gòng kòu wǔ wēi zhāng yè，

于是上郡沈氐、安定先零诸种共寇武威、张掖，

yuán biān dà bèi qí dú。

缘边大被其毒。

zhào fù yǐ zhāng huàn wèi hù xiōng nú zhōng láng jiàng，

诏复以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

yǐ jiǔ qīng zhì dū yōu bìng liáng sān zhōu jí dù liáo wū huán èr yíng，

以九卿秩督幽、并、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

jiān chá cì shǐ èr qiān dàn néng fǒu。

兼察刺史、二千石能否。

chū，

初，

dì wèi lí wú hóu，

帝为蠡吾侯，

shòu xué yú gān líng zhōu fú，

受学于甘陵周福，

jí jí wèi，

及即位，

zhuó fú wèi shàng shū。

擢福为尚书。

shí tóng jùn hé nán yǐn fáng zhí yǒu míng dāng cháo，

时同郡河南尹房植有名当朝，

xiāng rén wéi zhī yáo yuē tiān xià guī jǔ，

乡人为之谣曰：“天下规矩，

fáng bó wǔ yīn shī huò yìn，

房伯武；因师获印，

zhōu zhòng jìn。

周仲进。

èr jiā bīn kè，

”二家宾客，

hù xiāng jī chuāi，

互相讥揣，

suì gè shù péng tú，

遂各树朋徒，

jiàn chéng yóu xì。

渐成尤隙。

yóu shì gān líng yǒu nán běi bù，

由是甘陵有南北部，

dǎng rén zhī yì zì cǐ shǐ yǐ。

党人之议自此始矣。

rǔ nán tài shǒu zōng zī yǐ fàn pāng wèi gōng cáo，

汝南太守宗资以范滂为功曹，

nán yáng tài shǒu chéng jìn yǐ cén zhì wèi gōng cáo，

南阳太守成瑨以岑晊为功曹，

jiē wěi xīn tīng rèn，

皆委心听任，

shǐ zhī bāo shàn jiū wéi，

使之褒善纠违，

sù qīng cháo fǔ。

肃清朝府。

pāng yóu gāng jìng，

滂尤刚劲，

jí è rú chóu。

疾恶如仇。

pāng shēng lǐ sòng，

滂甥李颂，

sù wú xíng，

素无行，

zhōng cháng sh

资治通鑑 · 卷五十五 · 汉纪四十七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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