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四十五 · 汉纪三十七

司马光 - [宋]

起重光作噩，尽旃蒙大渊献，凡十五年。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四年（辛酉，公元六一年）

春，帝近出观览城第，欲遂校猎河内；东平王苍上书谏；帝览奏，即还宫。

秋，九月，戊寅，千乘哀王建薨，无子，国除。

冬，十月，乙卯，司徒郭丹、司空冯鲂免，以河南尹沛国范迁为司徒，太仆伏恭为司空。恭，湛之兄子也。

陵乡侯梁松坐怨望、县飞书诽谤，下狱死。初，上为太子，太中大夫郑兴子众以通经知名，太子及山阳王荆因梁松以缣帛请之，众曰：“太子储君，无外交之义。汉有旧防，蕃王不宜私通宾客。”松曰：“长者意，不可逆。”众曰：“犯禁触罪，不如守正而死。”遂不往。及松败，宾客多坐之，唯众不染于辞。

于窴王广德将诸国兵三万人攻莎车，诱莎车王贤，杀之，并其国。匈奴发诸国兵围于窴，广德请降。匈奴立贤质子不居征为莎车王，广德又攻杀之，更立其弟齐黎为莎车王。东平王苍自以至亲辅政，声望日重，意不自安，前后累上疏称：“自汉兴以来，宗室子弟无得在公卿位者，乞上骠骑将军印绶，退就蕃国。”辞甚恳切，帝乃许苍还国，而不听上将军印绶。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五年（壬戌，公元六二年）

春，二月，庚戌，苍罢归籓。帝以骠骑长史为东平太傅，掾为中大夫，令史为王家郎，加赐钱五千万，布十万匹。

冬，十月，上行幸鄴；是月还宫。

十一月，北匈奴寇五原；十二月，寇云中。南单于击却之。

是岁，发遣边民在内郡者，赐装钱，人二万。

安丰戴侯窦融年老，子孙纵诞，多不法。长子穆尚内黄公主。矫称阴太后诏，令六安侯刘盱去妇，以女妻之。盱妇家上书言状，帝大怒。尽免穆等官，诸窦为郎吏者，皆将家属归故郡，独留融京师；融寻薨。后数岁，穆等复坐事与子勋、宣皆下狱死。久之，诏还融夫人与小孙一人居雒阳。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六年（癸亥，公元六三年）

春，二月，王雒山出宝鼎，献之。夏，四月，甲子，诏曰：“祥瑞之降，以应有德；方今政化多僻，何以致兹！《易》曰：‘鼎象三公，’岂公卿奉职得其理邪！其赐三公帛五十匹，九卿、二千石半之。先帝诏书，禁人上事言圣，而间者章奏颇多浮词；自今若有过称虚誉，尚书皆宜抑而不省，示不为谄子蚩也。”

冬，十月，上行幸鲁；十二月，还幸阳城；壬午，还宫。

是岁，南单于適死，单于莫之子苏立，为丘除车林鞮单于；数月，复死，单于適之弟长立，为湖邪尸逐侯鞮单于。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七年（甲子，公元六四年）

春，正月，癸卯，皇太后阴氏崩。二月，庚申，葬光烈皇后。

北匈奴犹盛，数寇边，遣使求合市；上冀其交通，不复为寇，许之。

以东海相宋均为尚书令。初，均为九江太守，五日一听事，悉省掾、史，闭督邮府内，属县无事，百姓安业。九江旧多虎暴，常募设槛阱，而犹多伤害。均下记属县曰：“夫江、淮之有猛兽，犹北土之有鸡豚也，今为民害，咎在残吏，而劳勤张捕，非忧恤之本也。其务退奸贪，思进忠善，可一去槛阱，除削课制。”其后无复虎患。帝闻均名，故任以枢机。均谓人曰：“国家喜文法、廉吏，以为足止奸也；然文吏习为欺谩，而廉吏清在一己，无益百姓流亡、盗贼为害也。均欲叩头争之，时未可改也，久将自苦之，乃可言耳！”未及言，会迁司隶校尉。后上闻其言，追善之。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八年（乙丑，公元六五年）

春，正月，己卯，司徒范迁薨。

三月，辛卯，以太尉虞延为司徒，卫尉赵熹行太尉事。

越骑司马郑众使北匈奴，单于欲令众拜，众不为屈。单于围守，闭之不与水火；众拔刀自誓，单于恐而止，乃更发使，随众还京师。初，大司农耿国上言：“宜置度辽将军屯五原，以防南匈奴逃亡。”朝廷不从，南匈奴须卜骨都侯等知汉与北虏交使，内怀嫌怨，欲畔，密使人诣北虏，令遣兵迎之。郑众出塞，疑有异；伺候，果得须卜使人。乃上言：“宜更置大将，以防二虏交通。”由是始置度辽营，以中郎将吴棠行度辽将军事，将黎阳虎牙营士屯五原曼柏。

秋，郡国十四大水。

冬，十月，北宫成。

丙子，募死罪系囚诣度辽营；有罪亡命者，令赎罪各有差。楚王英奉黄缣、白纨诣国相曰：“托在籓辅，过恶累积，欢喜大恩，奉送缣帛，以赎愆罪。”国相以闻。诏报曰：“楚王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洁齐三月，与神为誓，何嫌何疑，当有悔吝！其还赎，以助伊蒲塞、桑门之盛馔。”初，帝闻西域有神，其名曰佛，因遣使之天竺求其道，得其书及沙门以来。其书大抵以虚无为宗，贵慈悲不杀；以为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故所贵修练精神，以至为佛；善为宏阔胜大之言以劝诱愚俗。精于其道者，号曰沙门。于是中国始传其术，图其形像，而王公贵人，独楚王英最先好之。

壬寅晦，日有食之，既。诏群司勉修职事，极言无讳。于是在位者皆上封事，各言得失；帝览章，深自引咎，以所上班示百官。诏曰：“群僚所言，皆朕之过。民冤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轻用民力，缮修宫宇，出入无节，喜怒过差。永览前戒，辣然兢惧；徒恐薄德，久而致怠耳！”

北匈奴虽遣使入贡，而寇钞不息，边城昼闭。帝议遣使报其使者，郑众上疏谏曰：“臣闻北单于所以要致汉使者，欲以离南单于之众，坚三十六国之心也；又当扬汉和亲，夸示邻敌，令西域欲归化者局足狐疑，怀土之人绝望中国耳。汉使既到，便偃蹇自信；若复遣之，虏必自谓得谋，其群臣驳议者不敢复言。如是，南庭动摇，乌桓有离心矣。南单于久居汉地，具知形势，万分离析，旋为边害。今幸有度辽之众扬威北垂，虽勿报答，不敢为患。”帝不从，复遣众往。众因上言：“臣前奉使，不为匈奴拜，单于恚恨。遣兵围臣；今复衔命，必见陵折，臣诚不忍持大汉节对氈裘独拜，如令匈奴遂能服臣，将有损大汉之强。”帝不听。众不得已，既行，在路连上书固争之；诏切责众，追还，系廷尉，会赦，归家。其后帝见匈奴来者，闻众与单于争礼之状，乃复召众为军司马。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九年（丙寅，公元六六年）

夏，四月，甲辰，诏司隶校尉、部刺史岁上墨绶长吏视事三岁已上、治状尤异者各一人与计偕上，及尤不治者亦以闻。

是岁，大有年。

赐皇子恭号曰灵寿王，党号曰重熹王，未有国邑。

帝崇尚儒学，自皇太子、诸王侯及大臣子弟、功臣子孙，莫不受经。又为外戚樊氏、郭氏、阴氏、马氏诸子立学于南宫，号“四姓小侯”。置《五经》师，搜选高能以授其业。自期门、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经》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学。

广陵王荆复呼相工谓曰：“我貌类先帝，先帝三十得天下，我今亦三十，可起兵未？”相者诣吏告之，荆惶恐，自系狱，帝加恩，不考极其事，诏不得臣属吏民，唯食租如故，使相、中尉谨宿卫之。荆又使巫祭祀、祝诅。诏长水校尉樊鯈等杂治其狱，事竟，奏请诛刑。帝怒曰；“诸卿以我弟故，欲诛之。即我子，卿等敢尔邪？”鯈对曰：“天下者高帝天下，非陛下之天下也。《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臣等以荆属托母弟，陛下留圣心，加恻隐，故敢请耳；如令陛下子，臣等专诛而已。”帝叹息善之。鯈，宏之子也。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年（丁卯，公元六七年）

春，二月，广陵思王荆自杀，国除。

夏，四月，戊子，赦天下。

闰月，甲午，上幸南阳，召校官弟子作雅乐，奏《鹿鸣》，帝自御埙篪和之，以娱嘉宾。还，幸南顿。冬，十二月，甲午，还宫。

初，陵阳侯丁綝卒，子鸿当袭封，上书称病，让国于弟盛，不报。既葬，乃挂衰绖于冢庐而逃去。友人九江鲍骏遇鸿于东海，让之曰；“昔伯夷、吴札，乱世权行，故得申其志耳。《春秋》之义，不以家事废王事。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绝父不灭之基，可乎？”鸿感悟垂涕，乃还就国。鲍骏因上书荐鸿经学至行，上征鸿为侍中。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一年（戊辰，公元六八年）

春，正月，东平王苍与诸王俱来朝，月馀，还国。帝临送归宫，凄然怀思，乃遣使手诏赐东平国中傅曰：“辞别之后，独坐不乐，因就车归，伏轼而吟，瞻望永怀，实劳我心。诵及《采菽》，以增叹息。日者问东平王：‘处家何等最乐？’王言：‘为善最乐。’其言甚大，副是要腹矣。今送列侯印十九枚，诸王子年五岁已上能趋拜者，皆令带之。”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二年（己巳，公元六九年）

春，哀牢王柳貌率其民五万馀户内附，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始通博南山，度兰仓水，行者苦之，歌曰：“汉德广，开不宾；度兰仓，为它人。”

初，平帝时，河、汴决坏，久而不修。建武十年，光武欲修之；浚仪令乐俊上言，民新被兵革，未宜兴役，乃止。其后汴渠东侵，日月弥广，兗、豫百姓怨叹，以为县官恒兴佗役，不先民急，会有荐乐浪王景能治水者，夏，四月，诏发卒数十万，遣景与将作谒者王吴修汴渠堤，自荥阳东至千乘海口千馀里，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无复溃漏之患。景虽简省役费，然犹以百亿计焉。

秋，七月，乙亥，司空伏恭罢；乙未，以大司农牟融为司空。

是时，天下安平，人无徭役，岁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羊被野。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三年（庚午，公元七零年）

夏，四月，汴渠成；河、汴分流，复其旧迹。辛乙，帝行幸荥阳，巡行河渠，遂渡河，登太行，幸上党；壬寅，还宫。

冬，十月，壬辰晦，日有食之。

楚王英与方士作金龟、玉鹤，刻文字为符瑞。男子燕广告英与渔阳王平、颜忠等造作图书，有逆谋；事下案验。有司奏“英大逆不道，请诛之。”帝以亲亲不忍。十一月，废英，徙丹杨泾县，赐汤沐邑五百户；男女为侯、主者，食邑如故；许太后勿上玺绶，留住楚宫。先是有私以英谋告司徒虞延者，延以英籓戚至亲，不然其言。及英事觉，诏书切让延。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四年（辛未，公元七一年）

春，三月，甲戌，延自杀。以太常周泽行司徒事；顷之，复为太常。夏，四月，丁巳，以巨鹿太守南阳邢穆为司徒。

楚王英至丹杨，自杀。诏以诸侯礼葬于泾。封燕广为折奸侯。是时，穷治楚狱，遂至累年。其辞语相连，自京师亲戚、诸侯、州郡豪桀及考案吏，阿附坐死、徙者以千数，而系狱者尚数千人。

初，樊鯈弟鲔为其子赏求楚王英女，鯈闻而止之曰：“建武中，吾家并受荣宠，一宗五侯。时特进一言，女可以配王，男可以尚主；但以贵宠过盛，即为祸患，故不为也，且尔一子，奈何弃之于楚乎！”鲔不从。及楚事觉，鯈已卒，上追念鯈谨恪，故其诸子皆得不坐。

英阴疏天下名士，上得其录，有吴郡太守尹兴名，乃征兴及掾史五百馀人诣廷尉就考。诸吏不胜掠治，死者太半；惟门下掾陆续、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勋，备受五毒，肌肉消烂，终无异辞。续母自吴来雒阳，作食以馈续。续虽见考，辞色未尝变，而对食悲泣不自胜。治狱使者问其故，续曰：“母来不得见，故悲耳。”问：“何以知之？”续曰：“母截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故知之。”使者以状闻，上乃赦兴等，禁锢终身。

颜忠、王平辞引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建等辞未尝与忠、平相见。是时，上怒甚，吏皆惶恐，诸所连及，率一切陷入，无敢以情恕者。侍御史寒朗心伤其冤，试以建等物色，独问忠、平，而二人错愕不能对。朗知其诈，乃上言：“建等无奸，专为忠、平所诬；疑天下无辜，类多如此。”帝曰：“即如是，忠、平何故引之？”对曰：“忠、平自知所犯不道，故多有虚引，冀以自明。”帝曰：“即如是，何不早奏？”对曰：“臣恐海内别有发其奸者。”帝怒曰：“吏持两端！”促提下捶之。左右方引去，朗曰：“愿一言而死。”帝曰：“谁与共为章？”对曰：“臣独作之。”上曰：“何以不与三府议？”对曰：“臣自知当必族灭，不敢多污染人。”上曰：“何故族灭？”对曰：“臣考事一年，不能穷尽奸状，反为罪人讼冤，故知当族灭，然臣所以言者，诚冀陛下一觉悟而已。臣见考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恶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无后责。是以考一连十，考十连百。又公卿朝会，陛下问以得失，皆长跪言：‘旧制，大罪祸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于身，天下幸甚！’及其归舍，口虽不言而仰屋窃叹，莫不知其多冤，无敢悟陛下言者。臣今所陈，诚死无悔！”帝意解，诏遣朗出。后二日，车驾自幸洛阳狱录囚徒，理出千馀人。时天旱，即大雨。马后亦以楚狱多滥，乘间为帝言之，帝恻然感悟，夜起彷徨，由是多所降宥。

任城令汝南袁安迁楚郡太守，到郡不入府，先往案楚王英狱事，理其无明验者，条上出之。府丞、掾史皆叩头争，以为“阿附反虏，法与同罪，不可。”安曰：“如有不合，太守自当坐之，不以相及也。”遂分别具奏。帝感悟，即报许，得出者四百馀家。

夏，五月，封故广陵王荆子元寿为广陵侯，食六县。又封窦融孙嘉为安丰侯。

初作寿陵，制：“令流水而已，无得起坟。万年之后，扫地而祭，杅水脯Я而已。过百日，唯四时设奠。置吏卒数人，供给洒扫。敢有所兴作者。以擅议宗庙法从事。”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五年（壬申，公元七二年）

春，二月，庚子，上东巡。癸亥，耕于下邳。三月，至鲁，幸孔子宅，亲御讲堂，命皇太子、诸王说《经》；又幸东平、大梁。夏，四月，庚子，还宫。

封皇子恭为巨鹿王，党为乐成王，衍为下邳王，畅为汝南王，昞为常山王，长为济阴王；帝亲定其封域，裁令半楚、淮阳。马后曰：“诸子数县，于制不已俭乎？”帝曰：“我子岂宜与先帝子等，岁给二千万足矣！”

乙巳，赦天下。

谒者仆射耿秉数上言请击匈奴，上以显亲侯窦固尝从其世父融在河西，明习边事，乃使秉、固与太仆祭肜、虎贲中郎将马廖、下博侯刘张、好畤侯耿忠等共议之。耿秉曰：“昔者匈奴援引弓之类，并左衽之属，故不可得而制。孝武既得河西四郡及居延、朔方，虏失其肥饶畜兵之地，羌、胡分离；唯有西域，俄复内属；故呼韩邪单于请事款塞，其势易乘也。今有南单于，形势相似；然西域尚未内属，北虏未有衅作。臣愚以为当先击白山，得伊吾，破车师，通使乌孙诸国以断其右臂；伊吾亦有匈奴南呼衍一部。破此，复为折其左角，然后匈奴可击也。”上善其言。议者或以为“今兵出白山，匈奴必并兵相助，又当分其东以离其众。”上从之。十二月，以秉为驸马都尉，固为奉车都尉；以骑都尉秦彭为秉副，耿忠为固副，皆置从事、司马，出屯凉州。秉，国之子；忠，弇之子；廖，援之子也。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六年（癸酉，公元七三年）

春，二月，遣肜与度辽将军吴棠将河东、西河羌、胡及南单于兵万一千骑出高阙塞，窦固、耿忠率酒泉、敦煌、张掖甲卒及卢水羌、胡万二千骑出酒泉塞，耿秉、秦彭率武威、陇西、天水募士及羌、胡万骑出张掖居延塞，骑都尉来苗、护乌桓校尉文穆将太原、雁门、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定襄郡兵及乌桓、鲜卑万一千骑出平城塞，伐北匈奴。窦固、耿忠至天山，击呼衍王，斩首千馀级；追至蒲类海，取伊吾卢地，置宜禾都尉，留吏士屯田伊吾卢城。耿秉、秦彭击匈林王，绝幕六百馀里，至三木楼山而还。来苗、文穆至匈河水上，虏皆奔走，无所获。祭肜与南匈奴左贤王信不相得，出高阙塞九百馀里，得小山，信妄言以为涿邪山，不见虏而还。肜与吴棠坐逗留畏懦，下狱，免。肜自恨无功，出狱数日，欧血死。临终，谓其子曰：“吾蒙国厚恩，奉使不称，身死诚惭恨，义不可以无功受赏。死后，若悉簿上所得物，身自诣兵屯，效死前行，以副吾心。”既卒，其子逢上疏，具陈遗言。帝雅重肜，方更任用，闻之，大惊，嗟叹良久。乌桓、鲜卑每朝贺京师，常过肜冢拜谒，仰天号泣。辽东吏民为立祠，四时奉祭焉。

窦固独有功，加位特进。固使假司马班超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超行到善阝善，善阝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礼意薄乎？”官属曰：“胡人不能常久，无它故也。”超曰：“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从故也。明者睹未萌，况已著邪！”乃召侍胡，诈之曰：“匈奴使来数日，今安在乎？”侍胡惶恐曰：“到已三日，去此三十里。”超乃闭侍胡，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今虏使到才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令善阝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善阝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吉凶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初夜，超遂将吏士往奔虏营。会天大风，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舍后，约曰：“见火然，皆当鸣鼓大呼。”馀人悉持兵弩，夹门而伏，超乃顺风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馀级，馀众百许人悉烧死。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超知其意，举手曰：“掾虽不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恂乃悦。超于是召善阝善王广，以虏使首示之，一国震怖。超告以汉威德，“自今以后，勿复与北虏通。”广叩头：“愿属汉，无二心。”遂纳子为质。还白窦固，固大喜，具上超功效，并求更选使使西域。帝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选乎！今以超为军司马，令遂前功。”

固复使超使于窴，欲益其兵，超愿但将本所从三十六人，曰：“于窴国大而远，今将数百人，无益于强；如有不虞，多益为累耳。”是时于窴王广德雄张南道，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超既至于窴，广德礼意甚疏。且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欲向汉？汉使有呙马，急求取以祠我！”广德乃遣国相私来比就超请马。超密知其状，报许之，而令巫自来取马。有顷，巫至，超即斩其首；收私来比，鞭笞数百。以巫首送广德；因责让之。广德素闻超在善阝善诛灭虏使，大惶恐，即杀匈奴使者而降。超重赐其王以下，因镇抚焉。于是诸国皆遣子入侍，西域与汉绝六十五载，至是乃复通焉。超，彪之子也。

淮阳王延，性骄奢，而遇下严烈。有上书告“延与姬兄谢弇及姊婿韩光招奸猾，作图谶，祠祭祝诅。”事下案验。五月，癸丑，弇、光及司徒邢穆皆坐死，所连及死、徙者甚众。

戊午晦，日有食之。

六月，丙寅，以大司农西河王敏为司徒。有司奏请诛淮阳王延，上以延罪薄于楚王英，秋，七月，徙延为阜陵王，食二县。

是岁，北匈奴大入云中，云中太守廉范拒之；吏以众少，欲移书傍郡求救，范不许。会日暮，范令军士各交缚两炬，三头爇火，营中星列。虏谓汉兵救至，大惊，待旦将退。范令军中蓐食，晨，往赴之，斩首数百级，虏自相辚藉，死者千馀人，由此不敢复向云中。范，丹之孙也。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七年（甲戌，公元七四年）

春，正月，上当谒原陵，夜，梦先帝、太后如平生欢，既寤，悲不能寐；即案历，明旦日吉，遂率百官上陵。其日，降甘露于陵树，帝令百官采取以荐。会毕，帝从席前伏御床，视太后镜奁中物，感动悲涕，令易脂泽装具；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北海敬王睦薨。睦少好学，光武及上皆爱之，尝遣中大夫诣京师朝贺，召而谓之曰：“朝廷设问寡人，大夫将何辞以对？”使者曰：“大王忠孝慈仁，敬贤乐士，臣敢不以实对！”睦曰：“吁，子危我哉！此乃孤幼时进趣之行也。大夫其对以孤袭爵以来，志意衰惰，声色是娱，犬马是好，乃为相爱耳。”其智虑畏慎如此。

二月，乙巳，司徒王敏薨。

三月，癸丑，以汝南太守鲍昱为司徒。昱，永之子也。

益州刺史梁国硃辅宣示汉德，威怀远夷，自汶山以西，前世所不至，正朔所未加，白狼、槃木等百馀国。皆举种称臣奉贡。白狼王唐取作诗三章，歌颂汉德，辅使犍为郡掾由恭译而献之。

初，龟兹王建为匈奴所立，倚恃虏威，据有北道，攻杀疏勒王，立其臣兜题为疏勒王。班超从间道至疏勒，去兜题所居槃橐城九十里，逆遣吏田虑先往降之，敕虑曰：“兜题本非疏勒种，国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执之。”虑既到，兜题见虑轻弱，殊无降意。虑因其无备，遂前劫缚兜题，左右出其不意，皆惊惧奔走。虑驰报超，超即赴之，悉召疏勒将吏，说以龟兹无道之状，因立其故王兄子忠为王，国人大悦。超问忠及官属：“当杀兜题邪，生遣之邪？”咸曰：“当杀之。”超曰；“杀之无益于事，当令龟兹知汉威德。”遂解遣之。

夏，五月，戊子，公卿百官以帝威德怀远，祥物显应，并集朝堂奉觞上寿。制曰：“天生神物，以应王者；远人慕化，实由有德；朕以虚薄，何以享斯！唯高祖、光武圣德所被，不敢有辞，其敬举觞，太常择吉日策告宗庙。”仍推恩赐民爵及粟有差。

冬，十一月，遣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出敦煌昆仑塞，击西域，秉、张皆去符，传以属固，合兵万四千骑，击破白山虏于蒲类海上，遂进击车师。车师前王，即后王之子也，其廷相去五百馀里。固以后王道远，山谷深，士卒寒苦，欲攻前王；秉以为先赴后王，并力根本，则前王自服。固计未决，秉奋身而起曰：“请行前。”乃上马引兵北入，众军不得已，并进，斩首数千级。后王安得震怖，走出门迎秉，脱帽，抱马足降，秉将以诣固；其前王亦归命，遂定车师而还。于是固奏复置西域都护及戊、己校尉。以陈睦为都护；司马耿恭为戊校尉，屯后王部金蒲城；谒者关宠为己校尉，屯前王部柳中城，屯各置数百人。恭，况之孙也。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八年（乙亥，公元七五年）

春，二月，诏窦固等罢兵还京师。

北单于遣左鹿蠡王率二万骑击车师，耿恭遣司马将兵三百人救之，皆为所没，匈奴遂破杀车师后王安得而攻金蒲城。恭以毒药傅矢，语匈奴曰：“汉家箭神，其中疮者必有异。”虏中矢者，视创皆沸，大惊，会天暴风雨，随雨击之，杀伤甚众；匈奴震怖，相谓曰：“汉兵神，真可畏也！”遂解去。

夏，六月，己未，有星孛于太微。

耿恭以疏勒城傍有涧水可固，引兵据之。秋，七月，匈奴复来攻，拥绝涧水；恭于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至笮马粪汁而饮之。恭身自率士挽笼，有顷，水泉奔出，众皆称万岁。乃令吏士扬水以示虏，虏出不意，以为神明，遂引去。

八月，壬子，帝崩于东宫前殿，年四十八。遗诏：“无起寝庙，藏主于光烈皇后更衣别室。”帝遵奉建武制度，无所变更，后妃之家不得封侯与政。馆陶公主为子求郎，不许，而赐钱千万，谓群臣曰：“郎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则民受其殃，是以难之。”公车以反支日不受章奏，帝闻而怪曰：“民废农桑，远来诣阙，而复拘以禁忌，岂为政之意乎！”于是遂蠲其制。尚书阎章二妹为贵人，章精力晓旧典，久次当迁重职，帝为后宫亲属，竟不用。是以吏得其人，民乐其业，远近畏服，户口滋殖焉。

太子即位，年十八。尊皇后曰皇太后。

明帝初崩，马氏兄弟争欲入宫。北宫卫士令杨仁被甲持戟，严勒门卫，人莫敢轻进者。诸马乃共谮仁于章帝，言其峻刻。帝知其忠，愈善之，拜为什邡令。

壬戌，葬孝明皇帝于显节陵。

冬，十月，丁未，赦天下。

诏以行太尉事节乡侯熹为太傅，司空融为太尉，并录尚书事。

十一月，戊戌，以蜀郡太守第五伦为司空。伦在郡公清，所举吏多得其人，故帝自远郡用之。焉耆、龟兹攻没都护陈睦，北匈奴围关宠于柳中城。会中国有大丧，救兵不至，车师复叛，与匈奴共攻耿恭。恭率厉士众御之，数月，食尽穷困，乃煮铠弩，食其筋革。恭与士卒推诚同死生。故皆无二心，而稍稍死亡。馀数十人。单于知恭已困，欲必降之，遣使招恭曰：“若降者，当封为白屋王。妻以女子。”恭诱其使上城，手击杀之，炙诸城上。单于大怒，更益兵围恭，不能下。关宠上书求救。诏公卿会议，司空伦以为不宜救，司徒鲍昱曰：“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诚令权时，后无边事可也。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以使将！又二部兵人裁各数十，匈奴围之，历旬不下，是其寡弱力尽之效也。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将精骑二千，多其幡帜，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极之兵，必不敢当，四十日间足还入塞。”帝然之。乃遣征西将军耿秉屯酒泉，行太守事，遣酒泉太守段彭与谒者王蒙、皇甫援发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及善阝善兵合七千馀人以救之。

甲辰晦，日有食之。

太后兄弟虎贲中郎廖及黄门郎防、光，终明帝世未尝改官。帝以廖为卫尉，防为中郎将，光为越骑校尉。廖等倾身交结，冠盖之士争赴趣之。第五伦上疏曰：“臣闻《书》曰：‘臣无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近世光烈皇后虽友爱天至，而抑损阴氏，不假以权势。其后梁、窦之家，互有非法，明帝即位，竟多诛之。自是雒中无复权戚，书记请托，一皆断绝。又谕诸外戚曰：‘苦身待士，不如为国。戴盆望天，事不两施。’今之议者，复以马氏为言。窃闻卫尉廖以布三千匹，城门校尉防以钱三百万，私赡三辅衣冠，知与不知，莫不毕给。又联腊日亦遗其在雒中者钱各五千。越骑校尉光，腊用羊三百头，米四百斛，肉五千斤。臣愚以为不应经义。惶恐，不敢不以闻。陛下情欲厚之，亦宜所以安之。臣今言此，诚欲上忠陛下，下全后家也。”

是岁，京师及兗、豫、徐州大旱。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五 · 汉纪三十七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五 · 汉纪三十七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sì shí wǔ hàn jì sān shí qī。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五 · 汉纪三十七。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chóng guāng zuò è，

起重光作噩，

jǐn zhān méng dà yuān xiàn，

尽旃蒙大渊献，

fán shí wǔ nián。

凡十五年。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ì nián xīn yǒu，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四年（辛酉，

gōng yuán liù yī nián chūn，

公元六一年） 春，

dì jìn chū guān lǎn chéng dì，

帝近出观览城第，

yù suì xiào liè hé nèi dōng píng wáng cāng shàng shū jiàn dì lǎn zòu，

欲遂校猎河内；东平王苍上书谏；帝览奏，

jí hái gōng。

即还宫。

qiū，

秋，

jiǔ yuè，

九月，

wù yín，

戊寅，

qiān shèng āi wáng jiàn hōng，

千乘哀王建薨，

wú zi，

无子，

guó chú。

国除。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yǐ mǎo，

乙卯，

sī tú guō dān sī kōng féng fáng miǎn，

司徒郭丹、司空冯鲂免，

yǐ hé nán yǐn pèi guó fàn qiān wèi sī tú，

以河南尹沛国范迁为司徒，

tài pú fú gōng wèi sī kōng。

太仆伏恭为司空。

gōng，

恭，

zhàn zhī xiōng zi yě。

湛之兄子也。

líng xiāng hòu liáng sōng zuò yuàn wàng xiàn fēi shū fěi bàng，

陵乡侯梁松坐怨望、县飞书诽谤，

xià yù sǐ。

下狱死。

chū，

初，

shàng wèi tài zǐ，

上为太子，

tài zhōng dài fū zhèng xìng zi zhòng yǐ tōng jīng zhī míng，

太中大夫郑兴子众以通经知名，

tài zǐ jí shān yáng wáng jīng yīn liáng sōng yǐ jiān bó qǐng zhī，

太子及山阳王荆因梁松以缣帛请之，

zhòng yuē tài zǐ chǔ jūn，

众曰：“太子储君，

wú wài jiāo zhī yì。

无外交之义。

hàn yǒu jiù fáng，

汉有旧防，

fān wáng bù yí sī tōng bīn kè。

蕃王不宜私通宾客。

sōng yuē zhǎng zhě yì，

”松曰：“长者意，

bù kě nì。

不可逆。

zhòng yuē fàn jìn chù zuì，

”众曰：“犯禁触罪，

bù rú shǒu zhèng ér sǐ。

不如守正而死。

suì bù wǎng。

”遂不往。

jí sōng bài，

及松败，

bīn kè duō zuò zhī，

宾客多坐之，

wéi zhòng bù rǎn yú cí。

唯众不染于辞。

yú tián wáng guǎng dé jiāng zhū guó bīng sān wàn rén gōng shā chē，

于窴王广德将诸国兵三万人攻莎车，

yòu shā chē wáng xián，

诱莎车王贤，

shā zhī，

杀之，

bìng qí guó。

并其国。

xiōng nú fā zhū guó bīng wéi yú tián，

匈奴发诸国兵围于窴，

guǎng dé qǐng xiáng。

广德请降。

xiōng nú lì xián zhì zǐ bù jū zhēng wèi shā chē wáng，

匈奴立贤质子不居征为莎车王，

guǎng dé yòu gōng shā zhī，

广德又攻杀之，

gèng lì qí dì qí lí wèi shā chē wáng。

更立其弟齐黎为莎车王。

dōng píng wáng cāng zì yǐ zhì qīn fǔ zhèng，

东平王苍自以至亲辅政，

shēng wàng rì zhòng，

声望日重，

yì bù zì ān，

意不自安，

qián hòu lèi shàng shū chēng zì hàn xìng yǐ lái，

前后累上疏称：“自汉兴以来，

zōng shì zǐ dì wú de zài gōng qīng wèi zhě，

宗室子弟无得在公卿位者，

qǐ shàng piào qí jiāng jūn yìn shòu，

乞上骠骑将军印绶，

tuì jiù fān guó。

退就蕃国。

cí shén kěn qiè，

”辞甚恳切，

dì nǎi xǔ cāng hái guó，

帝乃许苍还国，

ér bù tīng shàng jiàng jūn yìn shòu。

而不听上将军印绶。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wǔ nián rén xū，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五年（壬戌，

gōng yuán liù èr nián chūn，

公元六二年） 春，

èr yuè，

二月，

gēng xū，

庚戌，

cāng bà guī fān。

苍罢归籓。

dì yǐ piào qí zhǎng shǐ wèi dōng píng tài fù，

帝以骠骑长史为东平太傅，

yuàn wèi zhōng dài fū，

掾为中大夫，

lìng shǐ wèi wáng jiā láng，

令史为王家郎，

jiā cì qián wǔ qiān wàn，

加赐钱五千万，

bù shí wàn pǐ。

布十万匹。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shàng xíng xìng yè shì yuè hái gōng。

上行幸鄴；是月还宫。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běi xiōng nú kòu wǔ yuán shí èr yuè，

北匈奴寇五原；十二月，

kòu yún zhōng。

寇云中。

nán chán yú jī què zhī。

南单于击却之。

shì suì，

是岁，

fā qiǎn biān mín zài nèi jùn zhě，

发遣边民在内郡者，

cì zhuāng qián，

赐装钱，

rén èr wàn。

人二万。

ān fēng dài hóu dòu róng nián lǎo，

安丰戴侯窦融年老，

zǐ sūn zòng dàn，

子孙纵诞，

duō bù fǎ。

多不法。

zhǎng zǐ mù shàng nèi huáng gōng zhǔ。

长子穆尚内黄公主。

jiǎo chēng yīn tài hòu zhào，

矫称阴太后诏，

lìng lù ān hóu liú xū qù fù，

令六安侯刘盱去妇，

yǐ nǚ qī zhī。

以女妻之。

xū fù jiā shàng shū yán zhuàng，

盱妇家上书言状，

dì dà nù。

帝大怒。

jǐn miǎn mù děng guān，

尽免穆等官，

zhū dòu wèi láng lì zhě，

诸窦为郎吏者，

jiē jiāng jiā shǔ guī gù jùn，

皆将家属归故郡，

dú liú róng jīng shī róng xún hōng。

独留融京师；融寻薨。

hòu shù suì，

后数岁，

mù děng fù zuò shì yǔ zi xūn xuān jiē xià yù sǐ。

穆等复坐事与子勋、宣皆下狱死。

jiǔ zhī，

久之，

zhào hái róng fū rén yǔ xiǎo sūn yī rén jū luò yáng。

诏还融夫人与小孙一人居雒阳。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liù nián guǐ hài，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六年（癸亥，

gōng yuán liù sān nián chūn，

公元六三年） 春，

èr yuè，

二月，

wáng luò shān chū bǎo dǐng，

王雒山出宝鼎，

xiàn zhī。

献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jiǎ zǐ，

甲子，

zhào yuē xiáng ruì zhī jiàng，

诏曰：“祥瑞之降，

yǐ yīng yǒu dé fāng jīn zhèng huà duō pì，

以应有德；方今政化多僻，

hé yǐ zhì zī yì yuē dǐng xiàng sān gōng，

何以致兹！《易》曰：‘鼎象三公，

qǐ gōng qīng fèng zhí dé qí lǐ xié qí cì sān gōng bó wǔ shí pǐ，

’岂公卿奉职得其理邪！其赐三公帛五十匹，

jiǔ qīng èr qiān dàn bàn zhī。

九卿、二千石半之。

xiān dì zhào shū，

先帝诏书，

jìn rén shàng shì yán shèng，

禁人上事言圣，

ér jiān zhě zhāng zòu pō duō fú cí zì jīn ruò yǒu guò chēng xū yù，

而间者章奏颇多浮词；自今若有过称虚誉，

shàng shū jiē yí yì ér bù xǐng，

尚书皆宜抑而不省，

shì bù wéi chǎn zi chī yě。

示不为谄子蚩也。

dōng，

” 冬，

shí yuè，

十月，

shàng xíng xìng lǔ shí èr yuè，

上行幸鲁；十二月，

hái xìng yáng chéng rén wǔ，

还幸阳城；壬午，

hái gōng。

还宫。

shì suì，

是岁，

nán chán yú shì sǐ，

南单于適死，

chán yú mò zhī zǐ sū lì，

单于莫之子苏立，

wèi qiū chú chē lín dī chán yú shù yuè，

为丘除车林鞮单于；数月，

fù sǐ，

复死，

chán yú shì zhī dì zhǎng lì，

单于適之弟长立，

wèi hú xié shī zhú hóu dī chán yú。

为湖邪尸逐侯鞮单于。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qī nián jiǎ zǐ，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七年（甲子，

gōng yuán liù sì nián chūn，

公元六四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guǐ mǎo，

癸卯，

huáng tài hòu yīn shì bēng。

皇太后阴氏崩。

èr yuè，

二月，

gēng shēn，

庚申，

zàng guāng liè huáng hòu。

葬光烈皇后。

běi xiōng nú yóu shèng，

北匈奴犹盛，

shù kòu biān，

数寇边，

qiǎn shǐ qiú hé shì shàng jì qí jiāo tōng，

遣使求合市；上冀其交通，

bù fù wèi kòu，

不复为寇，

xǔ zhī。

许之。

yǐ dōng hǎi xiàng sòng jūn wèi shàng shū lìng。

以东海相宋均为尚书令。

chū，

初，

jūn wèi jiǔ jiāng tài shǒu，

均为九江太守，

wǔ rì yī tīng shì，

五日一听事，

xī shěng yuàn shǐ，

悉省掾、史，

bì dū yóu fǔ nèi，

闭督邮府内，

shǔ xiàn wú shì，

属县无事，

bǎi xìng ān yè。

百姓安业。

jiǔ jiāng jiù duō hǔ bào，

九江旧多虎暴，

cháng mù shè kǎn jǐng，

常募设槛阱，

ér yóu duō shāng hài。

而犹多伤害。

jūn xià jì shǔ xiàn yuē fū jiāng huái zhī yǒu měng shòu，

均下记属县曰：“夫江、淮之有猛兽，

yóu běi tǔ zhī yǒu jī tún yě，

犹北土之有鸡豚也，

jīn wèi mín hài，

今为民害，

jiù zài cán lì，

咎在残吏，

ér láo qín zhāng bǔ，

而劳勤张捕，

fēi yōu xù zhī běn yě。

非忧恤之本也。

qí wù tuì jiān tān，

其务退奸贪，

sī jìn zhōng shàn，

思进忠善，

kě yī qù kǎn jǐng，

可一去槛阱，

chú xuē kè zhì。

除削课制。

qí hòu wú fù hǔ huàn。

”其后无复虎患。

dì wén jūn míng，

帝闻均名，

gù rèn yǐ shū jī。

故任以枢机。

jūn wèi rén yuē guó jiā xǐ wén fǎ lián lì，

均谓人曰：“国家喜文法、廉吏，

yǐ wéi zú zhǐ jiān yě rán wén lì xí wèi qī mán，

以为足止奸也；然文吏习为欺谩，

ér lián lì qīng zài yī jǐ，

而廉吏清在一己，

wú yì bǎi xìng liú wáng dào zéi wéi hài yě。

无益百姓流亡、盗贼为害也。

jūn yù kòu tóu zhēng zhī，

均欲叩头争之，

shí wèi kě gǎi yě，

时未可改也，

jiǔ jiāng zì kǔ zhī，

久将自苦之，

nǎi kě yán ěr wèi jí yán，

乃可言耳！”未及言，

huì qiān sī lì xiào wèi。

会迁司隶校尉。

hòu shàng wén qí yán，

后上闻其言，

zhuī shàn zhī。

追善之。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bā nián yǐ chǒu，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八年（乙丑，

gōng yuán liù wǔ nián chūn，

公元六五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jǐ mǎo，

己卯，

sī tú fàn qiān hōng。

司徒范迁薨。

sān yuè，

三月，

xīn mǎo，

辛卯，

yǐ tài wèi yú yán wèi sī tú，

以太尉虞延为司徒，

wèi wèi zhào xī xíng tài wèi shì。

卫尉赵熹行太尉事。

yuè qí sī mǎ zhèng zhòng shǐ běi xiōng nú，

越骑司马郑众使北匈奴，

chán yú yù lìng zhòng bài，

单于欲令众拜，

zhòng bù wéi qū。

众不为屈。

chán yú wéi shǒu，

单于围守，

bì zhī bù yǔ shuǐ huǒ zhòng bá dāo zì shì，

闭之不与水火；众拔刀自誓，

chán yú kǒng ér zhǐ，

单于恐而止，

nǎi gèng fā shǐ，

乃更发使，

suí zhòng hái jīng shī。

随众还京师。

chū，

初，

dà sī nóng gěng guó shàng yán yí zhì dù liáo jiāng jūn tún wǔ yuán，

大司农耿国上言：“宜置度辽将军屯五原，

yǐ fáng nán xiōng nú táo wáng。

以防南匈奴逃亡。

cháo tíng bù cóng，

”朝廷不从，

nán xiōng nú xū bǔ gǔ dōu hóu děng zhī hàn yǔ běi lǔ jiāo shǐ，

南匈奴须卜骨都侯等知汉与北虏交使，

nèi huái xián yuàn，

内怀嫌怨，

yù pàn，

欲畔，

mì shǐ rén yì běi lǔ，

密使人诣北虏，

lìng qiǎn bīng yíng zhī。

令遣兵迎之。

zhèng zhòng chū sài，

郑众出塞，

yí yǒu yì cì hou，

疑有异；伺候，

guǒ dé xū bo shǐ rén。

果得须卜使人。

nǎi shàng yán yí gèng zhì dà jiàng，

乃上言：“宜更置大将，

yǐ fáng èr lǔ jiāo tōng。

以防二虏交通。

yóu shì shǐ zhì dù liáo yíng，

”由是始置度辽营，

yǐ zhōng láng jiàng wú táng xíng dù liáo jiāng jūn shì，

以中郎将吴棠行度辽将军事，

jiāng lí yáng hǔ yá yíng shì tún wǔ yuán màn bǎi。

将黎阳虎牙营士屯五原曼柏。

qiū，

秋，

jùn guó shí sì dà shuǐ。

郡国十四大水。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běi gōng chéng。

北宫成。

bǐng zǐ，

丙子，

mù sǐ zuì xì qiú yì dù liáo yíng yǒu zuì wáng mìng zhě，

募死罪系囚诣度辽营；有罪亡命者，

lìng shú zuì gè yǒu chà。

令赎罪各有差。

chǔ wáng yīng fèng huáng jiān bái wán yì guó xiāng yuē tuō zài fān fǔ，

楚王英奉黄缣、白纨诣国相曰：“托在籓辅，

guò è lěi jī，

过恶累积，

huān xǐ dà ēn，

欢喜大恩，

fèng sòng jiān bó，

奉送缣帛，

yǐ shú qiān zuì。

以赎愆罪。

guó xiāng yǐ wén。

”国相以闻。

zhào bào yuē chǔ wáng sòng huáng lǎo zhī wēi yán，

诏报曰：“楚王诵黄、老之微言，

shàng fú tú zhī rén cí，

尚浮屠之仁祠，

jié qí sān yuè，

洁齐三月，

yǔ shén wèi shì，

与神为誓，

hé xián hé yí，

何嫌何疑，

dāng yǒu huǐ lìn qí hái shú，

当有悔吝！其还赎，

yǐ zhù yī pú sāi sāng mén zhī shèng zhuàn。

以助伊蒲塞、桑门之盛馔。

chū，

”初，

dì wén xī yù yǒu shén，

帝闻西域有神，

qí míng yuē fú，

其名曰佛，

yīn qiǎn shǐ zhī tiān zhú qiú qí dào，

因遣使之天竺求其道，

dé qí shū jí shā mén yǐ lái。

得其书及沙门以来。

qí shū dà dǐ yǐ xū wú wéi zōng，

其书大抵以虚无为宗，

guì cí bēi bù shā yǐ wéi rén sǐ，

贵慈悲不杀；以为人死，

jīng shén bù miè，

精神不灭，

suí fù shòu xíng shēng shí suǒ xíng shàn è，

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

jiē yǒu bào yìng，

皆有报应，

gù suǒ guì xiū liàn jīng shén，

故所贵修练精神，

yǐ zhì wéi fú shàn wèi hóng kuò shèng dà zhī yán yǐ quàn yòu yú sú。

以至为佛；善为宏阔胜大之言以劝诱愚俗。

jīng yú qí dào zhě，

精于其道者，

hào yuē shā mén。

号曰沙门。

yú shì zhōng guó shǐ chuán qí shù，

于是中国始传其术，

tú qí xíng xiàng，

图其形像，

ér wáng gōng guì rén，

而王公贵人，

dú chǔ wáng yīng zuì xiān hǎo zhī。

独楚王英最先好之。

rén yín huì，

壬寅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jì。

既。

zhào qún sī miǎn xiū zhí shì，

诏群司勉修职事，

jí yán wú huì。

极言无讳。

yú shì zài wèi zhě jiē shàng fēng shì，

于是在位者皆上封事，

gè yán dé shī dì lǎn zhāng，

各言得失；帝览章，

shēn zì yǐn jiù，

深自引咎，

yǐ suǒ shàng bān shì bǎi guān。

以所上班示百官。

zhào yuē qún liáo suǒ yán，

诏曰：“群僚所言，

jiē zhèn zhī guò。

皆朕之过。

mín yuān bù néng lǐ，

民冤不能理，

lì xiá bù néng jìn ér qīng yòng mín lì，

吏黠不能禁；而轻用民力，

shàn xiū gōng yǔ，

缮修宫宇，

chū rù wú jié，

出入无节，

xǐ nù guò chà。

喜怒过差。

yǒng lǎn qián jiè，

永览前戒，

là rán jīng jù tú kǒng báo dé，

辣然兢惧；徒恐薄德，

jiǔ ér zhì dài ěr běi xiōng nú suī qiǎn shǐ rù gòng，

久而致怠耳！” 北匈奴虽遣使入贡，

ér kòu chāo bù xī，

而寇钞不息，

biān chéng zhòu bì。

边城昼闭。

dì yì qiǎn shǐ bào qí shǐ zhě，

帝议遣使报其使者，

zhèng zhòng shàng shū jiàn yuē chén wén běi chán yú suǒ yǐ yào zhì hàn shǐ zhě，

郑众上疏谏曰：“臣闻北单于所以要致汉使者，

yù yǐ lí nán chán yú zhī zhòng，

欲以离南单于之众，

jiān sān shí liù guó zhī xīn yě yòu dāng yáng hàn hé qīn，

坚三十六国之心也；又当扬汉和亲，

kuā shì lín dí，

夸示邻敌，

lìng xī yù yù guī huà zhě jú zú hú yí，

令西域欲归化者局足狐疑，

huái tǔ zhī rén jué wàng zhōng guó ěr。

怀土之人绝望中国耳。

hàn shǐ jì dào，

汉使既到，

biàn yǎn jiǎn zì xìn ruò fù qiǎn zhī，

便偃蹇自信；若复遣之，

lǔ bì zì wèi dé móu，

虏必自谓得谋，

qí qún chén bó yì zhě bù gǎn fù yán。

其群臣驳议者不敢复言。

rú shì，

如是，

nán tíng dòng yáo，

南庭动摇，

wū huán yǒu lí xīn yǐ。

乌桓有离心矣。

nán chán yú jiǔ jū hàn dì，

南单于久居汉地，

jù zhī xíng shì，

具知形势，

wàn fēn lí xī，

万分离析，

xuán wèi biān hài。

旋为边害。

jīn xìng yǒu dù liáo zhī zhòng yáng wēi běi chuí，

今幸有度辽之众扬威北垂，

suī wù bào dá，

虽勿报答，

bù gǎn wéi huàn。

不敢为患。

dì bù cóng，

”帝不从，

fù qiǎn zhòng wǎng。

复遣众往。

zhòng yīn shàng yán chén qián fèng shǐ，

众因上言：“臣前奉使，

bù wéi xiōng nú bài，

不为匈奴拜，

chán yú huì hèn。

单于恚恨。

qiǎn bīng wéi chén jīn fù xián mìng，

遣兵围臣；今复衔命，

bì jiàn líng zhé，

必见陵折，

chén chéng bù rěn chí dà hàn jié duì zhān qiú dú bài，

臣诚不忍持大汉节对氈裘独拜，

rú lìng xiōng nú suì néng fú chén，

如令匈奴遂能服臣，

jiāng yǒu sǔn dà hàn zhī qiáng。

将有损大汉之强。

dì bù tīng。

”帝不听。

zhòng bù dé yǐ，

众不得已，

jì xíng，

既行，

zài lù lián shàng shū gù zhēng zhī zhào qiè zé zhòng，

在路连上书固争之；诏切责众，

zhuī huán，

追还，

xì tíng wèi，

系廷尉，

huì shè，

会赦，

guī jiā。

归家。

qí hòu dì jiàn xiōng nú lái zhě，

其后帝见匈奴来者，

wén zhòng yǔ chán yú zhēng lǐ zhī zhuàng，

闻众与单于争礼之状，

nǎi fù zhào zhòng wèi jūn sī mǎ。

乃复召众为军司马。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jiǔ nián bǐng yín，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九年（丙寅，

gōng yuán liù liù nián xià，

公元六六年） 夏，

sì yuè，

四月，

jiǎ chén，

甲辰，

zhào sī lì xiào wèi bù cì shǐ suì shàng mò shòu zhǎng lì shì shì sān suì yǐ shàng zhì zhuàng yóu yì zhě gè yī rén yǔ jì xié shàng，

诏司隶校尉、部刺史岁上墨绶长吏视事三岁已上、治状尤异者各一人与计偕上，

jí yóu bù zhì zhě yì yǐ wén。

及尤不治者亦以闻。

shì suì，

是岁，

dà yǒu nián。

大有年。

cì huáng zǐ gōng hào yuē líng shòu wáng，

赐皇子恭号曰灵寿王，

dǎng hào yuē zhòng xī wáng，

党号曰重熹王，

wèi yǒu guó yì。

未有国邑。

dì chóng shàng rú xué，

帝崇尚儒学，

zì huáng tài zǐ zhū wáng hóu jí dà chén zǐ dì gōng chén zǐ sūn，

自皇太子、诸王侯及大臣子弟、功臣子孙，

mò bù shòu jīng。

莫不受经。

yòu wèi wài qī fán shì guō shì yīn shì mǎ shì zhū zǐ lì xué yú nán gōng，

又为外戚樊氏、郭氏、阴氏、马氏诸子立学于南宫，

hào sì xìng xiǎo hòu。

号“四姓小侯”。

zhì wǔ jīng shī，

置《五经》师，

sōu xuǎn gāo néng yǐ shòu qí yè。

搜选高能以授其业。

zì qī mén yǔ lín zhī shì，

自期门、羽林之士，

xī lìng tōng xiào jīng zhāng jù。

悉令通《孝经》章句。

xiōng nú yì qiǎn zi rù xué。

匈奴亦遣子入学。

guǎng líng wáng jīng fù hū xiāng gōng wèi yuē wǒ mào lèi xiān dì，

广陵王荆复呼相工谓曰：“我貌类先帝，

xiān dì sān shí dé tiān xià，

先帝三十得天下，

wǒ jīn yì sān shí，

我今亦三十，

kě qǐ bīng wèi xiāng zhě yì lì gào zhī，

可起兵未？”相者诣吏告之，

jīng huáng kǒng，

荆惶恐，

zì xì yù，

自系狱，

dì jiā ēn，

帝加恩，

bù kǎo jí qí shì，

不考极其事，

zhào bù dé chén shǔ lì mín，

诏不得臣属吏民，

wéi shí zū rú gù，

唯食租如故，

shǐ xiāng zhòng wèi jǐn sù wèi zhī。

使相、中尉谨宿卫之。

jīng yòu shǐ wū jì sì zhù zǔ。

荆又使巫祭祀、祝诅。

zhào zhǎng shuǐ xiào wèi fán tiáo děng zá zhì qí yù，

诏长水校尉樊鯈等杂治其狱，

shì jìng，

事竟，

zòu qǐng zhū xíng。

奏请诛刑。

dì nù yuē zhū qīng yǐ wǒ dì gù，

帝怒曰；“诸卿以我弟故，

yù zhū zhī。

欲诛之。

jí wǒ zi，

即我子，

qīng děng gǎn ěr xié tiáo duì yuē tiān xià zhě gāo dì tiān xià，

卿等敢尔邪？”鯈对曰：“天下者高帝天下，

fēi bì xià zhī tiān xià yě。

非陛下之天下也。

chūn qiū zhī yì，

《春秋》之义，

jūn qīn wú jiāng，

君亲无将，

jiāng ér bì zhū。

将而必诛。

chén děng yǐ jīng shǔ tuō mǔ dì，

臣等以荆属托母弟，

bì xià liú shèng xīn，

陛下留圣心，

jiā cè yǐn，

加恻隐，

gù gǎn qǐng ěr rú lìng bì xià zǐ，

故敢请耳；如令陛下子，

chén děng zhuān zhū ér yǐ。

臣等专诛而已。

dì tàn xī shàn zhī。

”帝叹息善之。

tiáo，

鯈，

hóng zhī zǐ yě。

宏之子也。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hí nián dīng mǎo，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年（丁卯，

gōng yuán liù qī nián chūn，

公元六七年） 春，

èr yuè，

二月，

guǎng líng sī wáng jīng zì shā，

广陵思王荆自杀，

guó chú。

国除。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wù zǐ，

戊子，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rùn yuè，

闰月，

jiǎ wǔ，

甲午，

shàng xìng nán yáng，

上幸南阳，

zhào xiào guān dì zǐ zuò yǎ yuè，

召校官弟子作雅乐，

zòu lù míng，

奏《鹿鸣》，

dì zì yù xūn chí hé zhī，

帝自御埙篪和之，

yǐ yú jiā bīn。

以娱嘉宾。

hái，

还，

xìng nán dùn。

幸南顿。

dōng，

冬，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jiǎ wǔ，

甲午，

hái gōng。

还宫。

chū，

初，

líng yáng hóu dīng chēn zú，

陵阳侯丁綝卒，

zi hóng dāng xí fēng，

子鸿当袭封，

shàng shū chēng bìng，

上书称病，

ràng guó yú dì shèng，

让国于弟盛，

bù bào。

不报。

jì zàng，

既葬，

nǎi guà shuāi dié yú zhǒng lú ér táo qù。

乃挂衰绖于冢庐而逃去。

yǒu rén jiǔ jiāng bào jùn yù hóng yú dōng hǎi，

友人九江鲍骏遇鸿于东海，

ràng zhī yuē xī bó yí wú zhá，

让之曰；“昔伯夷、吴札，

luàn shì quán xíng，

乱世权行，

gù dé shēn qí zhì ěr。

故得申其志耳。

chūn qiū zhī yì，

《春秋》之义，

bù yǐ jiā shì fèi wáng shì。

不以家事废王事。

jīn zi yǐ xiōng dì sī ēn ér jué fù bù miè zhī jī，

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绝父不灭之基，

kě hū hóng gǎn wù chuí tì，

可乎？”鸿感悟垂涕，

nǎi hái jiù guó。

乃还就国。

bào jùn yīn shàng shū jiàn hóng jīng xué zhì xíng，

鲍骏因上书荐鸿经学至行，

shàng zhēng hóng wèi shì zhōng。

上征鸿为侍中。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hí yī nián wù chén，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一年（戊辰，

gōng yuán liù bā nián chūn，

公元六八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dōng píng wáng cāng yǔ zhū wáng jù lái zhāo，

东平王苍与诸王俱来朝，

yuè yú，

月馀，

hái guó。

还国。

dì lín sòng guī gōng，

帝临送归宫，

qī rán huái sī，

凄然怀思，

nǎi qiǎn shǐ shǒu zhào cì dōng píng guó zhōng fù yuē cí bié zhī hòu，

乃遣使手诏赐东平国中傅曰：“辞别之后，

dú zuò bù lè，

独坐不乐，

yīn jiù chē guī，

因就车归，

fú shì ér yín，

伏轼而吟，

zhān wàng yǒng huái，

瞻望永怀，

shí láo wǒ xīn。

实劳我心。

sòng jí cǎi shū，

诵及《采菽》，

yǐ zēng tàn xī。

以增叹息。

rì zhě wèn dōng píng wáng chù jiā hé děng zuì lè wáng yán wéi shàn zuì lè。

日者问东平王：‘处家何等最乐？’王言：‘为善最乐。

qí yán shén dà，

’其言甚大，

fù shì yào fù yǐ。

副是要腹矣。

jīn sòng liè hóu yìn shí jiǔ méi，

今送列侯印十九枚，

zhū wáng zǐ nián wǔ suì yǐ shàng néng qū bài zhě，

诸王子年五岁已上能趋拜者，

jiē lìng dài zhī。

皆令带之。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hí èr nián jǐ sì，

”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二年（己巳，

gōng yuán liù jiǔ nián chūn，

公元六九年） 春，

āi láo wáng liǔ mào lǜ qí mín wǔ wàn yú hù nèi fù，

哀牢王柳貌率其民五万馀户内附，

yǐ qí dì zhì āi láo bó nán èr xiàn。

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

shǐ tōng bó nán shān，

始通博南山，

dù lán cāng shuǐ，

度兰仓水，

xíng zhě kǔ zhī，

行者苦之，

gē yuē hàn dé guǎng，

歌曰：“汉德广，

kāi bù bīn dù lán cāng，

开不宾；度兰仓，

wèi tā rén。

为它人。

chū，

” 初，

píng dì shí，

平帝时，

hé biàn jué huài，

河、汴决坏，

jiǔ ér bù xiū。

久而不修。

jiàn wǔ shí nián，

建武十年，

guāng wǔ yù xiū zhī jùn yí lìng lè jùn shàng yán，

光武欲修之；浚仪令乐俊上言，

mín xīn bèi bīng gé，

民新被兵革，

wèi yí xīng yì，

未宜兴役，

nǎi zhǐ。

乃止。

qí hòu biàn qú dōng qīn，

其后汴渠东侵，

rì yuè mí guǎng，

日月弥广，

yǎn yù bǎi xìng yuàn tàn，

兗、豫百姓怨叹，

yǐ wéi xiàn guān héng xìng tuó yì，

以为县官恒兴佗役，

bù xiān mín jí，

不先民急，

huì yǒu jiàn lè làng wáng jǐng néng zhì shuǐ zhě，

会有荐乐浪王景能治水者，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zhào fā zú shù shí wàn，

诏发卒数十万，

qiǎn jǐng yǔ jiāng zuò yè zhě wáng wú xiū biàn qú dī，

遣景与将作谒者王吴修汴渠堤，

zì xíng yáng dōng zhì qiān shèng hǎi kǒu qiān yú lǐ，

自荥阳东至千乘海口千馀里，

shí lǐ lì yī shuǐ mén，

十里立一水门，

lìng gèng xiāng huí zhù，

令更相洄注，

wú fù kuì lòu zhī huàn。

无复溃漏之患。

jǐng suī jiǎn shěng yì fèi，

景虽简省役费，

rán yóu yǐ bǎi yì jì yān。

然犹以百亿计焉。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yǐ hài，

乙亥，

sī kōng fú gōng bà yǐ wèi，

司空伏恭罢；乙未，

yǐ dà sī nóng móu róng wèi sī kōng。

以大司农牟融为司空。

shì shí，

是时，

tiān xià ān píng，

天下安平，

rén wú yáo yì，

人无徭役，

suì bǐ dēng rěn，

岁比登稔，

bǎi xìng yīn fù，

百姓殷富，

sù hú sān shí，

粟斛三十，

niú yáng bèi yě。

牛羊被野。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hí sān nián gēng wǔ，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三年（庚午，

gōng yuán qī líng nián xià，

公元七零年） 夏，

sì yuè，

四月，

biàn qú chéng hé biàn fēn liú，

汴渠成；河、汴分流，

fù qí jiù jī。

复其旧迹。

xīn yǐ，

辛乙，

dì xíng xìng xíng yáng，

帝行幸荥阳，

xún xíng hé qú，

巡行河渠，

suì dù hé，

遂渡河，

dēng tài xíng，

登太行，

xìng shàng dǎng rén yín，

幸上党；壬寅，

hái gōng。

还宫。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rén chén huì，

壬辰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chǔ wáng yīng yǔ fāng shì zuò jīn guī yù hè，

楚王英与方士作金龟、玉鹤，

kè wén zì wèi fú ruì。

刻文字为符瑞。

nán zǐ yàn guǎng gào yīng yǔ yú yáng wáng píng yán zhōng děng zào zuò tú shū，

男子燕广告英与渔阳王平、颜忠等造作图书，

yǒu nì móu shì xià àn yàn。

有逆谋；事下案验。

yǒu sī zòu yīng dà nì bù dào，

有司奏“英大逆不道，

qǐng zhū zhī。

请诛之。

dì yǐ qīn qīn bù rěn。

”帝以亲亲不忍。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fèi yīng，

废英，

xǐ dān yáng jīng xiàn，

徙丹杨泾县，

cì tāng mù yì wǔ bǎi hù nán nǚ wèi hóu zhǔ zhě，

赐汤沐邑五百户；男女为侯、主者，

shí yì rú gù xǔ tài hòu wù shàng xǐ shòu，

食邑如故；许太后勿上玺绶，

liú zhù chǔ gōng。

留住楚宫。

xiān shì yǒu sī yǐ yīng móu gào sī tú yú yán zhě，

先是有私以英谋告司徒虞延者，

yán yǐ yīng fān qī zhì qīn，

延以英籓戚至亲，

bù rán qí yán。

不然其言。

jí yīng shì jué，

及英事觉，

zhào shū qiè ràng yán。

诏书切让延。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hí sì nián xīn wèi，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四年（辛未，

gōng yuán qī yī nián chūn，

公元七一年） 春，

sān yuè，

三月，

jiǎ xū，

甲戌，

yán zì shā。

延自杀。

yǐ tài cháng zhōu zé xíng sī tú shì qǐng zhī，

以太常周泽行司徒事；顷之，

fù wèi tài cháng。

复为太常。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dīng sì，

丁巳，

yǐ jù lù tài shǒu nán yáng xíng mù wèi sī tú。

以巨鹿太守南阳邢穆为司徒。

chǔ wáng yīng zhì dān yáng，

楚王英至丹杨，

zì shā。

自杀。

zhào yǐ zhū hóu lǐ zàng yú jīng。

诏以诸侯礼葬于泾。

fēng yàn guǎng wéi zhé jiān hóu。

封燕广为折奸侯。

shì shí，

是时，

qióng zhì chǔ yù，

穷治楚狱，

suì zhì lěi nián。

遂至累年。

qí cí yǔ xiāng lián，

其辞语相连，

zì jīng shī qīn qī zhū hóu zhōu jùn háo jié jí kǎo àn lì，

自京师亲戚、诸侯、州郡豪桀及考案吏，

ē fù zuò sǐ xǐ zhě yǐ qiān shù，

阿附坐死、徙者以千数，

ér xì yù zhě shàng shù qiān rén。

而系狱者尚数千人。

chū，

初，

fán tiáo dì wěi wèi qí zi shǎng qiú chǔ wáng yīng nǚ，

樊鯈弟鲔为其子赏求楚王英女，

tiáo wén ér zhǐ zhī yuē jiàn wǔ zhōng，

鯈闻而止之曰：“建武中，

wú jiā bìng shòu róng chǒng，

吾家并受荣宠，

yī zōng wǔ hóu。

一宗五侯。

shí tè jìn yī yán，

时特进一言，

nǚ kě yǐ pèi wáng，

女可以配王，

nán kě yǐ shàng zhǔ dàn yǐ guì chǒng guò shèng，

男可以尚主；但以贵宠过盛，

jí wéi huò huàn，

即为祸患，

gù bù wéi yě，

故不为也，

qiě ěr yī zi，

且尔一子，

nài hé qì zhī yú chǔ hū wěi bù cóng。

奈何弃之于楚乎！”鲔不从。

jí chǔ shì jué，

及楚事觉，

tiáo yǐ zú，

鯈已卒，

shàng zhuī niàn tiáo jǐn kè，

上追念鯈谨恪，

gù qí zhū zǐ jiē dé bù zuò。

故其诸子皆得不坐。

yīng yīn shū tiān xià míng shì，

英阴疏天下名士，

shàng dé qí lù，

上得其录，

yǒu wú jùn tài shǒu yǐn xìng míng，

有吴郡太守尹兴名，

nǎi zhēng xìng jí yuàn shǐ wǔ bǎi yú rén yì tíng wèi jiù kǎo。

乃征兴及掾史五百馀人诣廷尉就考。

zhū lì bù shèng lüè zhì，

诸吏不胜掠治，

sǐ zhě tài bàn wéi mén xià yuàn lù xù zhǔ bù liáng hóng gōng cáo shǐ sì xūn，

死者太半；惟门下掾陆续、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勋，

bèi shòu wǔ dú，

备受五毒，

jī ròu xiāo làn，

肌肉消烂，

zhōng wú yì cí。

终无异辞。

xù mǔ zì wú lái luò yáng，

续母自吴来雒阳，

zuò shí yǐ kuì xù。

作食以馈续。

xù suī jiàn kǎo，

续虽见考，

cí sè wèi cháng biàn，

辞色未尝变，

ér duì shí bēi qì bù zì shèng。

而对食悲泣不自胜。

zhì yù shǐ zhě wèn qí gù，

治狱使者问其故，

xù yuē mǔ lái bù dé jiàn，

续曰：“母来不得见，

gù bēi ěr。

故悲耳。

wèn hé yǐ zhī zhī xù yuē mǔ jié ròu wèi cháng bù fāng，

”问：“何以知之？”续曰：“母截肉未尝不方，

duàn cōng yǐ cùn wèi dù，

断葱以寸为度，

gù zhī zhī。

故知之。

shǐ zhě yǐ zhuàng wén，

”使者以状闻，

shàng nǎi shè xìng děng，

上乃赦兴等，

jìn gù zhōng shēn。

禁锢终身。

yán zhōng wáng píng cí yǐn suì xiāng hòu gěng jiàn lǎng líng hóu zāng xìn hù zé hóu dèng lǐ qū chéng hóu liú jiàn。

颜忠、王平辞引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

jiàn děng cí wèi cháng yǔ zhōng píng xiāng jiàn。

建等辞未尝与忠、平相见。

shì shí，

是时，

shàng nù shén，

上怒甚，

lì jiē huáng kǒng，

吏皆惶恐，

zhū suǒ lián jí，

诸所连及，

lǜ yī qiè xiàn rù，

率一切陷入，

wú gǎn yǐ qíng shù zhě。

无敢以情恕者。

shì yù shǐ hán lǎng xīn shāng qí yuān，

侍御史寒朗心伤其冤，

shì yǐ jiàn děng wù sè，

试以建等物色，

dú wèn zhōng píng，

独问忠、平，

ér èr rén cuò è bù néng duì。

而二人错愕不能对。

lǎng zhī qí zhà，

朗知其诈，

nǎi shàng yán jiàn děng wú jiān，

乃上言：“建等无奸，

zhuān wèi zhōng píng suǒ wū yí tiān xià wú gū，

专为忠、平所诬；疑天下无辜，

lèi duō rú cǐ。

类多如此。

dì yuē jí rú shì，

”帝曰：“即如是，

zhōng píng hé gù yǐn zhī duì yuē zhōng píng zì zhī suǒ fàn bù dào，

忠、平何故引之？”对曰：“忠、平自知所犯不道，

gù duō yǒu xū yǐn，

故多有虚引，

jì yǐ zì míng。

冀以自明。

dì yuē jí rú shì，

”帝曰：“即如是，

hé bù zǎo zòu duì yuē chén kǒng hǎi nèi bié yǒu fā qí jiān zhě。

何不早奏？”对曰：“臣恐海内别有发其奸者。

dì nù yuē lì chí liǎng duān cù tí xià chuí zhī。

”帝怒曰：“吏持两端！”促提下捶之。

zuǒ yòu fāng yǐn qù，

左右方引去，

lǎng yuē yuàn yī yán ér sǐ。

朗曰：“愿一言而死。

dì yuē shuí yǔ gòng wèi zhāng duì yuē chén dú zuò zhī。

”帝曰：“谁与共为章？”对曰：“臣独作之。

shàng yuē hé yǐ bù yǔ sān fǔ yì duì yuē chén zì zhī dāng bì zú miè，

”上曰：“何以不与三府议？”对曰：“臣自知当必族灭，

bù gǎn duō wū rǎn rén。

不敢多污染人。

shàng yuē hé gù zú miè duì yuē chén kǎo shì yī nián，

”上曰：“何故族灭？”对曰：“臣考事一年，

bù néng qióng jìn jiān zhuàng，

不能穷尽奸状，

fǎn wèi zuì rén sòng yuān，

反为罪人讼冤，

gù zhī dāng zú miè，

故知当族灭，

rán chén suǒ yǐ yán zhě，

然臣所以言者，

chéng jì bì xià yī jiào wù ér yǐ。

诚冀陛下一觉悟而已。

chén jiàn kǎo qiú zài shì zhě，

臣见考囚在事者，

xián gòng yán yāo è dà gù，

咸共言妖恶大故，

chén zǐ suǒ yí tóng jí，

臣子所宜同疾，

jīn chū zhī bù rú rù zhī，

今出之不如入之，

kě wú hòu zé。

可无后责。

shì yǐ kǎo yī lián shí，

是以考一连十，

kǎo shí lián bǎi。

考十连百。

yòu gōng qīng cháo huì，

又公卿朝会，

bì xià wèn yǐ dé shī，

陛下问以得失，

jiē cháng guì yán jiù zhì，

皆长跪言：‘旧制，

dà zuì huò jí jiǔ zú bì xià dà ēn，

大罪祸及九族；陛下大恩，

cái zhǐ yú shēn，

裁止于身，

tiān xià xìng shèn jí qí guī shě，

天下幸甚！’及其归舍，

kǒu suī bù yán ér yǎng wū qiè tàn，

口虽不言而仰屋窃叹，

mò bù zhī qí duō yuān，

莫不知其多冤，

wú gǎn wù bì xià yán zhě。

无敢悟陛下言者。

chén jīn suǒ chén，

臣今所陈，

chéng sǐ wú huǐ dì yì jiě，

诚死无悔！”帝意解，

zhào qiǎn lǎng chū。

诏遣朗出。

hòu èr rì，

后二日，

chē jià zì xìng luò yáng yù lù qiú tú，

车驾自幸洛阳狱录囚徒，

lǐ chū qiān yú rén。

理出千馀人。

shí tiān hàn，

时天旱，

jí dà yǔ。

即大雨。

mǎ hòu yì yǐ chǔ yù duō làn，

马后亦以楚狱多滥，

chéng jiàn wèi dì yán zhī，

乘间为帝言之，

dì cè rán gǎn wù，

帝恻然感悟，

yè qǐ páng huáng，

夜起彷徨，

yóu shì duō suǒ jiàng yòu。

由是多所降宥。

rèn chéng lìng rǔ nán yuán ān qiān chǔ jùn tài shǒu，

任城令汝南袁安迁楚郡太守，

dào jùn bù rù fǔ，

到郡不入府，

xiān wǎng àn chǔ wáng yīng yù shì，

先往案楚王英狱事，

lǐ qí wú míng yàn zhě，

理其无明验者，

tiáo shàng chū zhī。

条上出之。

fǔ chéng yuàn shǐ jiē kòu tóu zhēng，

府丞、掾史皆叩头争，

yǐ wéi ē fù fǎn lǔ，

以为“阿附反虏，

fǎ yǔ tóng zuì，

法与同罪，

bù kě。

不可。

ān yuē rú yǒu bù hé，

”安曰：“如有不合，

tài shǒu zì dāng zuò zhī，

太守自当坐之，

bù yǐ xiāng jí yě。

不以相及也。

suì fēn bié jù zòu。

”遂分别具奏。

dì gǎn wù，

帝感悟，

jí bào xǔ，

即报许，

dé chū zhě sì bǎi yú jiā。

得出者四百馀家。

xià，

夏，

wǔ yuè，

五月，

fēng gù guǎng líng wáng jīng zi yuán shòu wèi guǎng líng hóu，

封故广陵王荆子元寿为广陵侯，

shí liù xiàn。

食六县。

yòu fēng dòu róng sūn jiā wèi ān fēng hóu。

又封窦融孙嘉为安丰侯。

chū zuò shòu líng，

初作寿陵，

zhì lìng liú shuǐ ér yǐ，

制：“令流水而已，

wú de qǐ fén。

无得起坟。

wàn nián zhī hòu，

万年之后，

sǎo dì ér jì，

扫地而祭，

yú shuǐ pú ér yǐ。

杅水脯Я而已。

guò bǎi rì，

过百日，

wéi sì shí shè diàn。

唯四时设奠。

zhì lì zú shù rén，

置吏卒数人，

gōng jǐ sǎ sǎo。

供给洒扫。

gǎn yǒu suǒ xìng zuò zhě。

敢有所兴作者。

yǐ shàn yì zōng miào fǎ cóng shì。

以擅议宗庙法从事。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hí wǔ nián rén shēn，

”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五年（壬申，

gōng yuán qī èr nián chūn，

公元七二年） 春，

èr yuè，

二月，

gēng zǐ，

庚子，

shàng dōng xún。

上东巡。

guǐ hài，

癸亥，

gēng yú xià pī。

耕于下邳。

sān yuè，

三月，

zhì lǔ，

至鲁，

xìng kǒng zǐ zhái，

幸孔子宅，

qīn yù jiǎng táng，

亲御讲堂，

mìng huáng tài zǐ zhū wáng shuō jīng yòu xìng dōng píng dà liáng。

命皇太子、诸王说《经》；又幸东平、大梁。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gēng zǐ，

庚子，

hái gōng。

还宫。

fēng huáng zǐ gōng wèi jù lù wáng，

封皇子恭为巨鹿王，

dǎng wéi lè chéng wáng，

党为乐成王，

yǎn wéi xià pī wáng，

衍为下邳王，

chàng wèi rǔ nán wáng，

畅为汝南王，

bǐng wèi cháng shān wáng，

昞为常山王，

zhǎng wèi jì yīn wáng dì qīn dìng qí fēng yù，

长为济阴王；帝亲定其封域，

cái lìng bàn chǔ huái yáng。

裁令半楚、淮阳。

mǎ hòu yuē zhū zǐ shù xiàn，

马后曰：“诸子数县，

yú zhì bù yǐ jiǎn hū dì yuē wǒ zi qǐ yí yǔ xiān dì zi děng，

于制不已俭乎？”帝曰：“我子岂宜与先帝子等，

suì gěi èr qiān wàn zú yǐ yǐ sì，

岁给二千万足矣！” 乙巳，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yè zhě pú yè gěng bǐng shù shàng yán qǐng jī xiōng nú，

谒者仆射耿秉数上言请击匈奴，

shàng yǐ xiǎn qīn hóu dòu gù cháng cóng qí shì fù róng zài hé xī，

上以显亲侯窦固尝从其世父融在河西，

míng xí biān shì，

明习边事，

nǎi shǐ bǐng gù yǔ tài pú jì róng hǔ bēn zhōng láng jiàng mǎ liào xià bó hóu liú zhāng hǎo zhì hóu gěng zhōng děng gòng yì zhī。

乃使秉、固与太仆祭肜、虎贲中郎将马廖、下博侯刘张、好畤侯耿忠等共议之。

gěng bǐng yuē xī zhě xiōng nú yuán yǐn gōng zhī lèi，

耿秉曰：“昔者匈奴援引弓之类，

bìng zuǒ rèn zhī shǔ，

并左衽之属，

gù bù kě dé ér zhì。

故不可得而制。

xiào wǔ jì dé hé xī sì jùn jí jū yán shuò fāng，

孝武既得河西四郡及居延、朔方，

lǔ shī qí féi ráo chù bīng zhī dì，

虏失其肥饶畜兵之地，

qiāng hú fēn lí wéi yǒu xī yù，

羌、胡分离；唯有西域，

é fù nèi shǔ gù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qǐng shì kuǎn sāi，

俄复内属；故呼韩邪单于请事款塞，

qí shì yì chéng yě。

其势易乘也。

jīn yǒu nán chán yú，

今有南单于，

xíng shì xiāng sì rán xī yù shàng wèi nèi shǔ，

形势相似；然西域尚未内属，

běi lǔ wèi yǒu xìn zuò。

北虏未有衅作。

chén yú yǐ wéi dāng xiān jī bái shān，

臣愚以为当先击白山，

dé yī wú，

得伊吾，

pò chē shī，

破车师，

tōng shǐ wū sūn zhū guó yǐ duàn qí yòu bì yī wú yì yǒu xiōng nú nán hū yǎn yī bù。

通使乌孙诸国以断其右臂；伊吾亦有匈奴南呼衍一部。

pò cǐ，

破此，

fù wèi zhé qí zuǒ jiǎo，

复为折其左角，

rán hòu xiōng nú kě jī yě。

然后匈奴可击也。

shàng shàn qí yán。

”上善其言。

yì zhě huò yǐ wéi jīn bīng chū bái shān，

议者或以为“今兵出白山，

xiōng nú bì bìng bīng xiāng zhù，

匈奴必并兵相助，

yòu dāng fēn qí dōng yǐ lí qí zhòng。

又当分其东以离其众。

shàng cóng zhī。

”上从之。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yǐ bǐng wèi fù mǎ dū wèi，

以秉为驸马都尉，

gù wèi fèng chē dū wèi yǐ qí dū wèi qín péng wèi bǐng fù，

固为奉车都尉；以骑都尉秦彭为秉副，

gěng zhōng wèi gù fù，

耿忠为固副，

jiē zhì cóng shì sī mǎ，

皆置从事、司马，

chū tún liáng zhōu。

出屯凉州。

bǐng，

秉，

guó zhī zǐ zhōng，

国之子；忠，

yǎn zhī zǐ liào，

弇之子；廖，

yuán zhī zǐ yě。

援之子也。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hí liù nián guǐ yǒu，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六年（癸酉，

gōng yuán qī sān nián chūn，

公元七三年） 春，

èr yuè，

二月，

qiǎn róng yǔ dù liáo jiāng jūn wú táng jiāng hé dōng xī hé qiāng hú jí nán chán yú bīng wàn yī qiān qí chū gāo quē sāi，

遣肜与度辽将军吴棠将河东、西河羌、胡及南单于兵万一千骑出高阙塞，

dòu gù gěng zhōng lǜ jiǔ quán dūn huáng zhāng yè jiǎ zú jí lú shuǐ qiāng hú wàn èr qiān qí chū jiǔ quán sāi，

窦固、耿忠率酒泉、敦煌、张掖甲卒及卢水羌、胡万二千骑出酒泉塞，

gěng bǐng qín péng lǜ wǔ wēi lǒng xī tiān shuǐ mù shì jí qiāng hú wàn qí chū zhāng yè jū yán sāi，

耿秉、秦彭率武威、陇西、天水募士及羌、胡万骑出张掖居延塞，

qí dū wèi lái miáo hù wū huán xiào wèi wén mù jiāng tài yuán yàn mén dài jùn shàng gǔ yú yáng yòu běi píng dìng xiāng jùn bīng jí wū huán xiān bēi wàn yī qiān qí chū píng chéng sāi，

骑都尉来苗、护乌桓校尉文穆将太原、雁门、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定襄郡兵及乌桓、鲜卑万一千骑出平城塞，

fá běi xiōng nú。

伐北匈奴。

dòu gù gěng zhōng zhì tiān shān，

窦固、耿忠至天山，

jī hū yǎn wáng，

击呼衍王，

zhǎn shǒu qiān yú jí zhuī zhì pú lèi hǎi，

斩首千馀级；追至蒲类海，

qǔ yī wú lú dì，

取伊吾卢地，

zhì yí hé dū wèi，

置宜禾都尉，

liú lì shì tún tián yī wú lú chéng。

留吏士屯田伊吾卢城。

gěng bǐng qín péng jī xiōng lín wáng，

耿秉、秦彭击匈林王，

jué mù liù bǎi yú lǐ，

绝幕六百馀里，

zhì sān mù lóu shān ér hái。

至三木楼山而还。

lái miáo wén mù zhì xiōng hé shuǐ shàng，

来苗、文穆至匈河水上，

lǔ jiē bēn zǒu，

虏皆奔走，

wú suǒ huò。

无所获。

jì róng yǔ nán xiōng nú zuǒ xián wáng xìn bù xiāng de，

祭肜与南匈奴左贤王信不相得，

chū gāo quē sāi jiǔ bǎi yú lǐ，

出高阙塞九百馀里，

dé xiǎo shān，

得小山，

xìn wàng yán yǐ wéi zhuō xié shān，

信妄言以为涿邪山，

bú jiàn lǔ ér hái。

不见虏而还。

róng yǔ wú táng zuò dòu liú wèi nuò，

肜与吴棠坐逗留畏懦，

xià yù，

下狱，

miǎn。

免。

róng zì hèn wú gōng，

肜自恨无功，

chū yù shù rì，

出狱数日，

ōu xuè sǐ。

欧血死。

lín zhōng，

临终，

wèi qí zǐ yuē wú méng guó hòu ēn，

谓其子曰：“吾蒙国厚恩，

fèng shǐ bù chēng，

奉使不称，

shēn sǐ chéng cán hèn，

身死诚惭恨，

yì bù kě yǐ wú gōng shòu shǎng。

义不可以无功受赏。

sǐ hòu，

死后，

ruò xī bù shàng suǒ de wù，

若悉簿上所得物，

shēn zì yì bīng tún，

身自诣兵屯，

xiào sǐ qián xíng，

效死前行，

yǐ fù wú xīn。

以副吾心。

jì zú，

”既卒，

qí zi féng shàng shū，

其子逢上疏，

jù chén yí yán。

具陈遗言。

dì yǎ zhòng róng，

帝雅重肜，

fāng gèng rèn yòng，

方更任用，

wén zhī，

闻之，

dà jīng，

大惊，

jiē tàn liáng jiǔ。

嗟叹良久。

wū huán xiān bēi měi cháo hè jīng shī，

乌桓、鲜卑每朝贺京师，

cháng guò róng zhǒng bài yè，

常过肜冢拜谒，

yǎng tiān hào qì。

仰天号泣。

liáo dōng lì mín wèi lì cí，

辽东吏民为立祠，

sì shí fèng jì yān。

四时奉祭焉。

dòu gù dú yǒu gōng，

窦固独有功，

jiā wèi tè jìn。

加位特进。

gù shǐ jiǎ sī mǎ bān chāo yǔ cóng shì guō xún jù shǐ xī yù。

固使假司马班超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

chāo xíng dào shàn fù shàn，

超行到善阝善，

shàn fù shàn wáng guǎng fèng chāo lǐ jìng shén bèi，

善阝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

hòu hū gèng shū xiè。

后忽更疏懈。

chāo wèi qí guān shǔ yuē níng jué guǎng lǐ yì báo hū guān shǔ yuē hú rén bù néng cháng jiǔ，

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礼意薄乎？”官属曰：“胡人不能常久，

wú tā gù yě。

无它故也。

chāo yuē cǐ bì yǒu běi lǔ shǐ lái，

”超曰：“此必有北虏使来，

hú yí wèi zhī suǒ cóng gù yě。

狐疑未知所从故也。

míng zhě dǔ wèi méng，

明者睹未萌，

kuàng yǐ zhe xié nǎi zhào shì hú，

况已著邪！”乃召侍胡，

zhà zhī yuē xiōng nú shǐ lái shù rì，

诈之曰：“匈奴使来数日，

jīn ān zài hu shì hú huáng kǒng yuē dào yǐ sān rì，

今安在乎？”侍胡惶恐曰：“到已三日，

qù cǐ sān shí lǐ。

去此三十里。

chāo nǎi bì shì hú，

”超乃闭侍胡，

xī huì qí lì shì sān shí liù rén，

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

yǔ gòng yǐn，

与共饮，

jiǔ hān，

酒酣，

yīn jī nù zhī yuē qīng cáo yǔ wǒ jù zài jué yù，

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

jīn lǔ shǐ dào cái shù rì，

今虏使到才数日，

ér wáng guǎng lǐ jìng jí fèi。

而王广礼敬即废。

rú lìng shàn fù shàn shōu wú shǔ sòng xiōng nú，

如令善阝善收吾属送匈奴，

hái gǔ zhǎng wèi chái láng shí yǐ。

骸骨长为豺狼食矣。

wèi zhī nài hé guān shǔ jiē yuē jīn zài wēi wáng zhī dì，

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

sǐ shēng cóng sī mǎ chāo yuē bù rù hǔ xué，

死生从司马！”超曰：“不入虎穴，

bù dé hǔ zǐ。

不得虎子。

dāng jīn zhī jì，

当今之计，

dú yǒu yīn yè yǐ huǒ gōng lǔ，

独有因夜以火攻虏，

shǐ bǐ bù zhī wǒ duō shǎo，

使彼不知我多少，

bì dà zhèn bù，

必大震怖，

kě tiǎn jǐn yě。

可殄尽也。

miè cǐ lǔ，

灭此虏，

zé shàn fù shàn pò dǎn，

则善阝善破胆，

gōng chéng shì lì yǐ。

功成事立矣。

zhòng yuē dāng yǔ cóng shì yì zhī。

”众曰：“当与从事议之。

chāo nù yuē jí xiōng jué yú jīn rì cóng shì wén sú lì，

”超怒曰：“吉凶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

wén cǐ bì kǒng ér móu xiè，

闻此必恐而谋泄，

sǐ wú suǒ míng，

死无所名，

fēi zhuàng shì yě。

非壮士也。

zhòng yuē shàn chū yè，

”众曰：“善！”初夜，

chāo suì jiāng lì shì wǎng bēn lǔ yíng。

超遂将吏士往奔虏营。

huì tiān dà fēng，

会天大风，

chāo lìng shí rén chí gǔ cáng lǔ shě hòu，

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舍后，

yuē yuē jiàn huǒ rán，

约曰：“见火然，

jiē dāng míng gǔ dà hū。

皆当鸣鼓大呼。

yú rén xī chí bīng nǔ，

”馀人悉持兵弩，

jiā mén ér fú，

夹门而伏，

chāo nǎi shùn fēng zòng huǒ。

超乃顺风纵火。

qián hòu gǔ zào，

前后鼓噪，

lǔ zhòng jīng luàn。

虏众惊乱。

chāo shǒu gé shā sān rén，

超手格杀三人，

lì bīng zhǎn qí shǐ jí cóng shì sān shí yú jí，

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馀级，

yú zhòng bǎi xǔ rén xī shāo sǐ。

馀众百许人悉烧死。

míng rì nǎi hái，

明日乃还，

gào guō xún，

告郭恂，

xún dà jīng，

恂大惊，

jì ér sè dòng，

既而色动，

chāo zhī qí yì，

超知其意，

jǔ shǒu yuē yuàn suī bù xíng，

举手曰：“掾虽不行，

bān chāo hé xīn dú shàn zhī hū xún nǎi yuè。

班超何心独擅之乎！”恂乃悦。

chāo yú shì zhào shàn fù shàn wáng guǎng，

超于是召善阝善王广，

yǐ lǔ shǐ shǒu shì zhī，

以虏使首示之，

yī guó zhèn bù。

一国震怖。

chāo gào yǐ hàn wēi dé，

超告以汉威德，

zì jīn yǐ hòu，

“自今以后，

wù fù yǔ běi lǔ tōng。

勿复与北虏通。

guǎng kòu tóu yuàn shǔ hàn，

”广叩头：“愿属汉，

wú èr xīn。

无二心。

suì nà zi wèi zhì。

”遂纳子为质。

hái bái dòu gù，

还白窦固，

gù dà xǐ，

固大喜，

jù shàng chāo gōng xiào，

具上超功效，

bìng qiú gèng xuǎn shǐ shǐ xī yù。

并求更选使使西域。

dì yuē lì rú bān chāo，

帝曰：“吏如班超，

hé gù bù qiǎn，

何故不遣，

ér gèng xuǎn hū jīn yǐ chāo wèi jūn sī mǎ，

而更选乎！今以超为军司马，

lìng suì qián gōng。

令遂前功。

gù fù shǐ chāo shǐ yú tián，

” 固复使超使于窴，

yù yì qí bīng，

欲益其兵，

chāo yuàn dàn jiāng běn suǒ cóng sān shí liù rén，

超愿但将本所从三十六人，

yuē yú tián guó dà ér yuǎn，

曰：“于窴国大而远，

jīn jiāng shù bǎi rén，

今将数百人，

wú yì yú qiáng rú yǒu bù yú，

无益于强；如有不虞，

duō yì wèi lèi ěr。

多益为累耳。

shì shí yú tián wáng guǎng dé xióng zhāng nán dào，

”是时于窴王广德雄张南道，

ér xiōng nú qiǎn shǐ jiān hù qí guó。

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

chāo jì zhì yú tián，

超既至于窴，

guǎng dé lǐ yì shén shū。

广德礼意甚疏。

qiě qí sú xìn wū，

且其俗信巫，

wū yán shén nù，

巫言：“神怒，

hé gù yù xiàng hàn hàn shǐ yǒu guō mǎ，

何故欲向汉？汉使有呙马，

jí qiú qǔ yǐ cí wǒ guǎng dé nǎi qiǎn guó xiāng sī lái bǐ jiù chāo qǐng mǎ。

急求取以祠我！”广德乃遣国相私来比就超请马。

chāo mì zhī qí zhuàng，

超密知其状，

bào xǔ zhī，

报许之，

ér lìng wū zì lái qǔ mǎ。

而令巫自来取马。

yǒu qǐng，

有顷，

wū zhì，

巫至，

chāo jí zhǎn qí shǒu shōu sī lái bǐ，

超即斩其首；收私来比，

biān chī shù bǎi。

鞭笞数百。

yǐ wū shǒu sòng guǎng dé yīn zé ràng zhī。

以巫首送广德；因责让之。

guǎng dé sù wén chāo zài shàn fù shàn zhū miè lǔ shǐ，

广德素闻超在善阝善诛灭虏使，

dà huáng kǒng，

大惶恐，

jí shā xiōng nú shǐ zhě ér jiàng。

即杀匈奴使者而降。

chāo zhòng cì qí wáng yǐ xià，

超重赐其王以下，

yīn zhèn fǔ yān。

因镇抚焉。

yú shì zhū guó jiē qiǎn zi rù shì，

于是诸国皆遣子入侍，

xī yù yǔ hàn jué liù shí wǔ zài，

西域与汉绝六十五载，

zhì shì nǎi fù tōng yān。

至是乃复通焉。

chāo，

超，

biāo zhī zǐ yě。

彪之子也。

huái yáng wáng yán，

淮阳王延，

xìng jiāo shē，

性骄奢，

ér yù xià yán liè。

而遇下严烈。

yǒu shàng shū gào yán yǔ jī xiōng xiè yǎn jí zǐ xù hán guāng zhāo jiān huá，

有上书告“延与姬兄谢弇及姊婿韩光招奸猾，

zuò tú chèn，

作图谶，

cí jì zhù zǔ。

祠祭祝诅。

shì xià àn yàn。

”事下案验。

wǔ yuè，

五月，

guǐ chǒu，

癸丑，

yǎn guāng jí sī tú xíng mù jiē zuò sǐ，

弇、光及司徒邢穆皆坐死，

suǒ lián jí sǐ xǐ zhě shén zhòng。

所连及死、徙者甚众。

wù wǔ huì，

戊午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liù yuè，

六月，

bǐng yín，

丙寅，

yǐ dà sī nóng xī hé wáng mǐn wèi sī tú。

以大司农西河王敏为司徒。

yǒu sī zòu qǐng zhū huái yáng wáng yán，

有司奏请诛淮阳王延，

shàng yǐ yán zuì báo yú chǔ wáng yīng，

上以延罪薄于楚王英，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xǐ yán wèi fù líng wáng，

徙延为阜陵王，

shí èr xiàn。

食二县。

shì suì，

是岁，

běi xiōng nú dà rù yún zhōng，

北匈奴大入云中，

yún zhōng tài shǒu lián fàn jù zhī lì yǐ zhòng shǎo，

云中太守廉范拒之；吏以众少，

yù yí shū bàng jùn qiú jiù，

欲移书傍郡求救，

fàn bù xǔ。

范不许。

huì rì mù，

会日暮，

fàn lìng jūn shì gè jiāo fù liǎng jù，

范令军士各交缚两炬，

sān tóu ruò huǒ，

三头爇火，

yíng zhōng xīng liè。

营中星列。

lǔ wèi hàn bīng jiù zhì，

虏谓汉兵救至，

dà jīng，

大惊，

dài dàn jiāng tuì。

待旦将退。

fàn lìng jūn zhōng rù shí，

范令军中蓐食，

chén，

晨，

wǎng fù zhī，

往赴之，

zhǎn shǒu shù bǎi jí，

斩首数百级，

lǔ zì xiāng lín jí，

虏自相辚藉，

sǐ zhě qiān yú rén，

死者千馀人，

yóu cǐ bù gǎn fù xiàng yún zhōng。

由此不敢复向云中。

fàn，

范，

dān zhī sūn yě。

丹之孙也。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hí qī nián jiǎ xū，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七年（甲戌，

gōng yuán qī sì nián chūn，

公元七四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shàng dàng yè yuán líng，

上当谒原陵，

yè，

夜，

mèng xiān dì tài hòu rú píng shēng huān，

梦先帝、太后如平生欢，

jì wù，

既寤，

bēi bù néng mèi jí àn lì，

悲不能寐；即案历，

míng dàn rì jí，

明旦日吉，

suì lǜ bǎi guān shàng líng。

遂率百官上陵。

qí rì，

其日，

jiàng gān lù yú líng shù，

降甘露于陵树，

dì lìng bǎi guān cǎi qǔ yǐ jiàn。

帝令百官采取以荐。

huì bì，

会毕，

dì cóng xí qián fú yù chuáng，

帝从席前伏御床，

shì tài hòu jìng lián zhōng wù，

视太后镜奁中物，

gǎn dòng bēi tì，

感动悲涕，

lìng yì zhī zé zhuāng jù zuǒ yòu jiē qì，

令易脂泽装具；左右皆泣，

mò néng yǎng shì。

莫能仰视。

běi hǎi jìng wáng mù hōng。

北海敬王睦薨。

mù shǎo hào xué，

睦少好学，

guāng wǔ jí shàng jiē ài zhī，

光武及上皆爱之，

cháng qiǎn zhōng dài fū yì jīng shī cháo hè，

尝遣中大夫诣京师朝贺，

zhào ér wèi zhī yuē cháo tíng shè wèn guǎ rén，

召而谓之曰：“朝廷设问寡人，

dài fū jiāng hé cí yǐ duì shǐ zhě yuē dài wáng zhōng xiào cí rén，

大夫将何辞以对？”使者曰：“大王忠孝慈仁，

jìng xián lè shì，

敬贤乐士，

chén gǎn bù yǐ shí duì mù yuē xū，

臣敢不以实对！”睦曰：“吁，

zi wēi wǒ zāi cǐ nǎi gū yòu shí jìn qù zhī xíng yě。

子危我哉！此乃孤幼时进趣之行也。

dài fū qí duì yǐ gū xí jué yǐ lái，

大夫其对以孤袭爵以来，

zhì yì shuāi duò，

志意衰惰，

shēng sè shì yú，

声色是娱，

quǎn mǎ shì hǎo，

犬马是好，

nǎi wèi xiāng ài ěr。

乃为相爱耳。

qí zhì lǜ wèi shèn rú cǐ。

”其智虑畏慎如此。

èr yuè，

二月，

yǐ sì，

乙巳，

sī tú wáng mǐn hōng。

司徒王敏薨。

sān yuè，

三月，

guǐ chǒu，

癸丑，

yǐ rǔ nán tài shǒu bào yù wèi sī tú。

以汝南太守鲍昱为司徒。

yù，

昱，

yǒng zhī zǐ yě。

永之子也。

yì zhōu cì shǐ liáng guó zhū fǔ xuān shì hàn dé，

益州刺史梁国硃辅宣示汉德，

wēi huái yuǎn yí，

威怀远夷，

zì wèn shān yǐ xī，

自汶山以西，

qián shì suǒ bù zhì，

前世所不至，

zhēng shuò suǒ wèi jiā，

正朔所未加，

bái láng pán mù děng bǎi yú guó。

白狼、槃木等百馀国。

jiē jǔ zhǒng chēng chén fèng gòng。

皆举种称臣奉贡。

bái láng wáng táng qǔ zuò shī sān zhāng，

白狼王唐取作诗三章，

gē sòng hàn dé，

歌颂汉德，

fǔ shǐ qián wéi jùn yuàn yóu gōng yì ér xiàn zhī。

辅使犍为郡掾由恭译而献之。

chū，

初，

qiū cí wáng jiàn wèi xiōng nú suǒ lì，

龟兹王建为匈奴所立，

yǐ shì lǔ wēi，

倚恃虏威，

jù yǒu běi dào，

据有北道，

gōng shā shū lè wáng，

攻杀疏勒王，

lì qí chén dōu tí wèi shū lè wáng。

立其臣兜题为疏勒王。

bān chāo cóng jiān dào zhì shū lè，

班超从间道至疏勒，

qù dōu tí suǒ jū pán tuó chéng jiǔ shí lǐ，

去兜题所居槃橐城九十里，

nì qiǎn lì tián lǜ xiān wǎng jiàng zhī，

逆遣吏田虑先往降之，

chì lǜ yuē dōu tí běn fēi shū lè zhǒng，

敕虑曰：“兜题本非疏勒种，

guó rén bì bù yòng mìng ruò bù jí jiàng，

国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

biàn kě zhí zhī。

便可执之。

lǜ jì dào，

”虑既到，

dōu tí jiàn lǜ qīng ruò，

兜题见虑轻弱，

shū wú jiàng yì。

殊无降意。

lǜ yīn qí wú bèi，

虑因其无备，

suì qián jié fù dōu tí，

遂前劫缚兜题，

zuǒ yòu chū qí bù yì，

左右出其不意，

jiē jīng jù bēn zǒu。

皆惊惧奔走。

lǜ chí bào chāo，

虑驰报超，

chāo jí fù zhī，

超即赴之，

xī zhào shū lè jiāng lì，

悉召疏勒将吏，

shuō yǐ qiū cí wú dào zhī zhuàng，

说以龟兹无道之状，

yīn lì qí gù wáng xiōng zi zhōng wèi wáng，

因立其故王兄子忠为王，

guó rén dà yuè。

国人大悦。

chāo wèn zhōng jí guān shǔ dāng shā dōu tí xié，

超问忠及官属：“当杀兜题邪，

shēng qiǎn zhī xié xián yuē dāng shā zhī。

生遣之邪？”咸曰：“当杀之。

chāo yuē shā zhī wú yì yú shì，

”超曰；“杀之无益于事，

dāng lìng qiū cí zhī hàn wēi dé。

当令龟兹知汉威德。

suì jiě qiǎn zhī。

”遂解遣之。

xià，

夏，

wǔ yuè，

五月，

wù zǐ，

戊子，

gōng qīng bǎi guān yǐ dì wēi dé huái yuǎn，

公卿百官以帝威德怀远，

xiáng wù xiǎn yīng，

祥物显应，

bìng jí cháo táng fèng shāng shàng shòu。

并集朝堂奉觞上寿。

zhì yuē tiān shēng shén wù，

制曰：“天生神物，

yǐ yīng wáng zhě yuǎn rén mù huà，

以应王者；远人慕化，

shí yóu yǒu dé zhèn yǐ xū báo，

实由有德；朕以虚薄，

hé yǐ xiǎng sī wéi gāo zǔ guāng wǔ shèng dé suǒ bèi，

何以享斯！唯高祖、光武圣德所被，

bù gǎn yǒu cí，

不敢有辞，

qí jìng jǔ shāng，

其敬举觞，

tài cháng zé jí rì cè gào zōng miào。

太常择吉日策告宗庙。

réng tuī ēn cì mín jué jí sù yǒu chà。

”仍推恩赐民爵及粟有差。

dōng，

冬，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qiǎn fèng chē dū wèi dòu gù fù mǎ dū wèi gěng bǐng qí dū wèi liú zhāng chū dūn huáng kūn lún sāi，

遣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出敦煌昆仑塞，

jī xī yù，

击西域，

bǐng zhāng jiē qù fú，

秉、张皆去符，

chuán yǐ shǔ gù，

传以属固，

hé bīng wàn sì qiān qí，

合兵万四千骑，

jī pò bái shān lǔ yú pú lèi hǎi shàng，

击破白山虏于蒲类海上，

suì jìn jī chē shī。

遂进击车师。

chē shī qián wáng，

车师前王，

jí hòu wáng zhī zǐ yě，

即后王之子也，

qí tíng xiāng qù wǔ bǎi yú lǐ。

其廷相去五百馀里。

gù yǐ hòu wáng dào yuǎn，

固以后王道远，

shān gǔ shēn，

山谷深，

shì zú hán kǔ，

士卒寒苦，

yù gōng qián wáng bǐng yǐ wéi xiān fù hòu wáng，

欲攻前王；秉以为先赴后王，

bìng lì gēn běn，

并力根本，

zé qián wáng zì fú。

则前王自服。

gù jì wèi jué，

固计未决，

bǐng fèn shēn ér qǐ yuē qǐng xíng qián。

秉奋身而起曰：“请行前。

nǎi shàng mǎ yǐn bīng běi rù，

”乃上马引兵北入，

zhòng jūn bù dé yǐ，

众军不得已，

bìng jìn，

并进，

zhǎn shǒu shù qiān jí。

斩首数千级。

hòu wáng ān dé zhèn bù，

后王安得震怖，

zǒu chū mén yíng bǐng，

走出门迎秉，

tuō mào，

脱帽，

bào mǎ zú jiàng，

抱马足降，

bǐng jiāng yǐ yì gù qí qián wáng yì guī mìng，

秉将以诣固；其前王亦归命，

suì dìng chē shī ér hái。

遂定车师而还。

yú shì gù zòu fù zhì xī yù dū hù jí wù jǐ xiào wèi。

于是固奏复置西域都护及戊、己校尉。

yǐ chén mù wèi dū hù sī mǎ gěng gōng wèi wù xiào wèi，

以陈睦为都护；司马耿恭为戊校尉，

tún hòu wáng bù jīn pú chéng yè zhě guān chǒng wèi jǐ xiào wèi，

屯后王部金蒲城；谒者关宠为己校尉，

tún qián wáng bù liǔ zhōng chéng，

屯前王部柳中城，

tún gè zhì shù bǎi rén。

屯各置数百人。

gōng，

恭，

kuàng zhī sūn yě。

况之孙也。

xiǎn zō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píng shí bā nián yǐ hài，

显宗孝明皇帝下永平十八年（乙亥，

gōng yuán qī wǔ nián chūn，

公元七五年） 春，

èr yuè，

二月，

zhào dòu gù děng bà bīng hái jīng shī。

诏窦固等罢兵还京师。

běi chán yú qiǎn zuǒ lù lí wáng lǜ èr wàn qí jī chē shī，

北单于遣左鹿蠡王率二万骑击车师，

gěng gōng qiǎn sī mǎ jiāng bīng sān bǎi rén jiù zhī，

耿恭遣司马将兵三百人救之，

jiē wèi suǒ méi，

皆为所没，

xiōng nú suì pò shā chē shī hòu wáng ān dé ér gōng jīn pú chéng。

匈奴遂破杀车师后王安得而攻金蒲城。

gōng yǐ dú yào fù shǐ，

恭以毒药傅矢，

yǔ xiōng nú yuē hàn jiā jiàn shén，

语匈奴曰：“汉家箭神，

qí zhōng chuāng zhě bì yǒu yì。

其中疮者必有异。

lǔ zhōng shǐ zhě，

”虏中矢者，

shì chuàng jiē fèi，

视创皆沸，

dà jīng，

大惊，

huì tiān bào fēng yǔ，

会天暴风雨，

suí yǔ jī zhī，

随雨击之，

shā shāng shén zhòng xiōng nú zhèn bù，

杀伤甚众；匈奴震怖，

xiāng wèi yuē hàn bīng shén，

相谓曰：“汉兵神，

zhēn kě wèi yě suì jiě qù。

真可畏也！”遂解去。

xià，

夏，

liù yuè，

六月，

jǐ wèi，

己未，

yǒu xīng bèi yú tài wēi。

有星孛于太微。

gěng gōng yǐ shū lè chéng bàng yǒu jiàn shuǐ kě gù，

耿恭以疏勒城傍有涧水可固，

yǐn bīng jù zhī。

引兵据之。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xiōng nú fù lái gōng，

匈奴复来攻，

yōng jué jiàn shuǐ gōng yú chéng zhōng chuān jǐng shí wǔ zhàng，

拥绝涧水；恭于城中穿井十五丈，

bù dé shuǐ，

不得水，

lì shì kě fá，

吏士渴乏，

zhì zé mǎ fèn zhī ér yǐn zhī。

至笮马粪汁而饮之。

gōng shēn zì lǜ shì wǎn lóng，

恭身自率士挽笼，

yǒu qǐng，

有顷，

shuǐ quán bēn chū，

水泉奔出，

zhòng jiē chēng wàn suì。

众皆称万岁。

nǎi lìng lì shì yáng shuǐ yǐ shì lǔ，

乃令吏士扬水以示虏，

lǔ chū bù yì，

虏出不意，

yǐ wéi shén míng，

以为神明，

suì yǐn qù。

遂引去。

bā yuè，

八月，

rén zǐ，

壬子，

dì bēng yú dōng gōng qián diàn，

帝崩于东宫前殿，

nián sì shí bā。

年四十八。

yí zhào wú qǐ qǐn miào，

遗诏：“无起寝庙，

cáng zhǔ yú guāng liè huáng hòu gēng yī bié shì。

藏主于光烈皇后更衣别室。

dì zūn fèng jiàn wǔ zhì dù，

”帝遵奉建武制度，

wú suǒ biàn gēng，

无所变更，

hòu fēi zhī jiā bù dé fēng hóu yǔ zhèng。

后妃之家不得封侯与政。

guǎn táo gōng zhǔ wèi zi qiú láng，

馆陶公主为子求郎，

bù xǔ，

不许，

ér cì qián qiān wàn，

而赐钱千万，

wèi qún chén yuē láng guān shàng yīng liè sù，

谓群臣曰：“郎官上应列宿，

chū zǎi bǎi lǐ，

出宰百里，

gǒu fēi qí rén，

苟非其人，

zé mín shòu qí yāng，

则民受其殃，

shì yǐ nán zhī。

是以难之。

gōng chē yǐ fǎn zhī rì bù shòu zhāng zòu，

”公车以反支日不受章奏，

dì wén ér guài yuē mín fèi nóng sāng，

帝闻而怪曰：“民废农桑，

yuǎn lái yì quē，

远来诣阙，

ér fù jū yǐ jìn jì，

而复拘以禁忌，

qǐ wéi zhèng zhī yì hū yú shì suì juān qí zhì。

岂为政之意乎！”于是遂蠲其制。

shàng shū yán zhāng èr mèi wèi guì rén，

尚书阎章二妹为贵人，

zhāng jīng lì xiǎo jiù diǎn，

章精力晓旧典，

jiǔ cì dāng qiān zhòng zhí，

久次当迁重职，

dì wèi hòu gōng qīn shǔ，

帝为后宫亲属，

jìng bù yòng。

竟不用。

shì yǐ lì dé qí rén，

是以吏得其人，

mín yuè qí yè，

民乐其业，

yuǎn jìn wèi fú，

远近畏服，

hù kǒu zī zhí yān。

户口滋殖焉。

tài zǐ jí wèi，

太子即位，

nián shí bā。

年十八。

zūn huáng hòu yuē huáng tài hòu。

尊皇后曰皇太后。

míng dì chū bēng，

明帝初崩，

mǎ shì xiōng dì zhēng yù rù gōng。

马氏兄弟争欲入宫。

běi gōng wèi shì lìng yáng rén bèi jiǎ chí jǐ，

北宫卫士令杨仁被甲持戟，

yán lēi mén wèi，

严勒门卫，

rén mò gǎn qīng jìn zhě。

人莫敢轻进者。

zhū mǎ nǎi gòng zèn rén yú zhāng dì，

诸马乃共谮仁于章帝，

yán qí jùn kè。

言其峻刻。

dì zhī qí zhōng，

帝知其忠，

yù shàn zhī，

愈善之，

bài wèi shí fāng lìng。

拜为什邡令。

rén xū，

壬戌，

zàng xiào míng huáng dì yú xiǎn jié líng。

葬孝明皇帝于显节陵。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dīng wèi，

丁未，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zhào yǐ xíng tài wèi shì jié xiāng hòu xī wèi tài fù，

诏以行太尉事节乡侯熹为太傅，

sī kōng róng wèi tài wèi，

司空融为太尉，

bìng lù shàng shū shì。

并录尚书事。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wù xū，

戊戌，

yǐ shǔ jùn tài shǒu dì wǔ lún wèi sī kōng。

以蜀郡太守第五伦为司空。

lún zài jùn gōng qīng，

伦在郡公清，

suǒ jǔ lì duō de qí rén，

所举吏多得其人，

gù dì zì yuǎn jùn yòng zhī。

故帝自远郡用之。

yān qí qiū cí gōng méi dū hù chén mù，

焉耆、龟兹攻没都护陈睦，

běi xiōng nú wéi guān chǒng yú liǔ zhōng chéng。

北匈奴围关宠于柳中城。

huì zhōng guó yǒu dà sàng，

会中国有大丧，

jiù bīng bù zhì，

救兵不至，

chē shī fù pàn，

车师复叛，

yǔ xiōng nú gòng gōng gěng gōng。

与匈奴共攻耿恭。

gōng lǜ lì shì zhòng yù zhī，

恭率厉士众御之，

shù yuè，

数月，

shí jǐn qióng kùn，

食尽穷困，

nǎi zhǔ kǎi nǔ，

乃煮铠弩，

shí qí jīn gé。

食其筋革。

gōng yǔ shì zú tuī chéng tóng sǐ shēng。

恭与士卒推诚同死生。

gù jiē wú èr xīn，

故皆无二心，

ér shāo shāo sǐ wáng。

而稍稍死亡。

yú shù shí rén。

馀数十人。

chán yú zhī gōng yǐ kùn，

单于知恭已困，

yù bì jiàng zhī，

欲必降之，

qiǎn shǐ zhāo gōng yuē ruò jiàng zhě，

遣使招恭曰：“若降者，

dāng fēng wèi bái wū wáng。

当封为白屋王。

qī yǐ nǚ zǐ。

妻以女子。

gōng yòu qí shǐ shàng chéng，

”恭诱其使上城，

shǒu jī shā zhī，

手击杀之，

zhì zhū chéng shàng。

炙诸城上。

chán yú dà nù，

单于大怒，

gèng yì bīng wéi gōng，

更益兵围恭，

bù néng xià。

不能下。

guān chǒng shàng shū qiú jiù。

关宠上书求救。

zhào gōng qīng huì yì，

诏公卿会议，

sī kōng lún yǐ wéi bù yí jiù，

司空伦以为不宜救，

sī tú bào yù yuē jīn shǐ rén yú wēi nàn zhī dì，

司徒鲍昱曰：“今使人于危难之地，

jí ér qì zhī，

急而弃之，

wài zé zòng mán yí zhī bào，

外则纵蛮夷之暴，

nèi zé shāng sǐ nàn zhī chén，

内则伤死难之臣，

chéng lìng quán shí，

诚令权时，

hòu wú biān shì kě yě。

后无边事可也。

xiōng nú rú fù fàn sāi wèi kòu，

匈奴如复犯塞为寇，

bì xià jiāng hé yǐ shǐ jiāng yòu èr bù bīng rén cái gè shù shí，

陛下将何以使将！又二部兵人裁各数十，

xiōng nú wéi zhī，

匈奴围之，

lì xún bù xià，

历旬不下，

shì qí guǎ ruò lì jìn zhī xiào yě。

是其寡弱力尽之效也。

kě lìng dūn huáng jiǔ quán tài shǒu gè jiāng jīng qí èr qiān，

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将精骑二千，

duō qí fān zhì，

多其幡帜，

bèi dào jiān xíng yǐ fù qí jí xiōng nú pí jí zhī bīng，

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极之兵，

bì bù gǎn dāng，

必不敢当，

sì shí rì jiān zú hái rù sāi。

四十日间足还入塞。

dì rán zhī。

”帝然之。

nǎi qiǎn zhēng xī jiāng jūn gěng bǐng tún jiǔ quán，

乃遣征西将军耿秉屯酒泉，

xíng tài shǒu shì，

行太守事，

qiǎn jiǔ quán tài shǒu duàn péng yǔ yè zhě wáng méng huáng fǔ yuán fā zhāng yè jiǔ quán dūn huáng sān jùn jí shàn fù shàn bīng hé qī qiān yú rén yǐ jiù zhī。

遣酒泉太守段彭与谒者王蒙、皇甫援发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及善阝善兵合七千馀人以救之。

jiǎ chén huì，

甲辰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tài hòu xiōng dì hǔ bēn zhōng láng liào jí huáng mén láng fáng guāng，

太后兄弟虎贲中郎廖及黄门郎防、光，

zhōng míng dì shì wèi cháng gǎi guān。

终明帝世未尝改官。

dì yǐ liào wèi wèi wèi，

帝以廖为卫尉，

fáng wèi zhōng láng jiàng，

防为中郎将，

guāng wèi yuè qí xiào wèi。

光为越骑校尉。

liào děng qīng shēn jiāo jié，

廖等倾身交结，

guān gài zhī shì zhēng fù qù zhī。

冠盖之士争赴趣之。

dì wǔ lún shàng shū yuē chén wén shū yuē chén wú zuò wēi zuò fú，

第五伦上疏曰：“臣闻《书》曰：‘臣无作威作福，

qí hài yú ér jiā，

其害于而家，

xiōng yú ér guó。

凶于而国。

jìn shì guāng liè huáng hòu suī yǒu ài tiān zhì，

’近世光烈皇后虽友爱天至，

ér yì sǔn yīn shì，

而抑损阴氏，

bù jiǎ yǐ quán shì。

不假以权势。

qí hòu liáng dòu zhī jiā，

其后梁、窦之家，

hù yǒu fēi fǎ，

互有非法，

míng dì jí wèi，

明帝即位，

jìng duō zhū zhī。

竟多诛之。

zì shì luò zhōng wú fù quán qī，

自是雒中无复权戚，

shū jì qǐng tuō，

书记请托，

yī jiē duàn jué。

一皆断绝。

yòu yù zhū wài qī yuē kǔ shēn dài shì，

又谕诸外戚曰：‘苦身待士，

bù rú wèi guó。

不如为国。

dài pén wàng tiān，

戴盆望天，

shì bù liǎng shī。

事不两施。

jīn zhī yì zhě，

’今之议者，

fù yǐ mǎ shì wèi yán。

复以马氏为言。

qiè wén wèi wèi liào yǐ bù sān qiān pǐ，

窃闻卫尉廖以布三千匹，

chéng mén xiào wèi fáng yǐ qián sān bǎi wàn，

城门校尉防以钱三百万，

sī shàn sān fǔ yì guān，

私赡三辅衣冠，

zhī yǔ bù zhī，

知与不知，

mò bù bì gěi。

莫不毕给。

yòu lián là rì yì yí qí zài luò zhōng zhě qián gè wǔ qiān。

又联腊日亦遗其在雒中者钱各五千。

yuè qí xiào wèi guāng，

越骑校尉光，

là yòng yáng sān bǎi tóu，

腊用羊三百头，

mǐ sì bǎi hú，

米四百斛，

ròu wǔ qiān jīn。

肉五千斤。

chén yú yǐ wéi bù yīng jīng yì。

臣愚以为不应经义。

huáng kǒng，

惶恐，

bù gǎn bù yǐ wén。

不敢不以闻。

bì xià qíng yù hòu zhī，

陛下情欲厚之，

yì yí suǒ yǐ ān zhī。

亦宜所以安之。

chén jīn yán cǐ，

臣今言此，

chéng yù shàng zhōng bì xià，

诚欲上忠陛下，

xià quán hòu jiā yě。

下全后家也。

shì suì，

” 是岁，

jīng shī jí yǎn yù xú zhōu dà hàn。

京师及兗、豫、徐州大旱。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五 · 汉纪三十七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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