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四十二 · 汉纪三十四

司马光 - [宋]

起上章摄提格，尽旃蒙协洽，凡六年。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六年（庚寅，公元三零年）

春，正月，丙辰，以舂陵乡为章陵县，世世复徭役，比丰、沛。

吴汉等拔朐，斩董宪、庞萌，江、淮、山东悉平。诸将还京师，置酒赏赐。

帝积苦兵，间以隗嚣遣子内侍，公孙述远据边垂，乃谓诸将曰：“且当置此两子于度外耳。”因休诸将于雒阳，分军士於河内，数腾书陇、蜀，告示祸福。

公孙述屡移书中国，自陈符命，冀以惑众。帝与述书曰：“图谶言公孙，即宣帝也。代汉者姓当涂，其名高；君岂高之身邪！乃复以掌文为瑞，王莽何足效乎！君非吾贼臣乱子，仓卒时人皆欲为君事耳。君日月已逝，妻子弱小，当早为定计。天下神器，不可力争，宜留三思！”署曰：“公孙皇帝。”述不答。

其骑都尉平陵荆邯说述曰：“汉高祖起于行陈之中，兵破身困者数矣；然军败复合，疮愈复战。何则？前死而成功，愈于却就于灭亡也！隗嚣遭遇运会，割有雍州，兵强士附，威加山东；遇更始政乱，复失天下，众庶引领，四方瓦解，嚣不及此时推危乘胜以争天命，而退欲为西伯之事，尊师章句，宾友处士，偃武息戈，卑辞事汉，喟然自以文王复出也！令汉帝释关、陇之忧，专精东伐，四分天下而有其三；发间使，召携贰，使西州豪桀咸居心于山东，则五分而有其四；若举兵天水，必至沮溃，天水既定，则九分而有其八。陛下以梁州之地，内奉万乘，外给三军，百姓愁困，不堪上命，将有王氏自溃之变矣！臣之愚计，以为宜及天下之望未绝，豪桀尚可招诱，急以此时发国内精兵，令田戎据江陵，临江南之会，倚巫山之固，筑垒坚守，传檄吴、楚，长沙以南必随风而靡。令延岑出汉中，定三辅，天水、陇西拱手自服。如此，海内震摇，冀有大利。”述以问群臣，博士吴柱曰：“武王伐殷，八百诸侯不期同辞，然犹还师以待天命。未闻无左右之助。而欲出师千里之外者也。”邯曰：“今东帝无尺十之柄，驱乌合之众，跨马陷敌，所向辄平，不亟乘时与之分功，而坐谈武王之说，是复效隗嚣欲为西伯也。”述然邯言，欲悉发北军屯士及山东客兵，使延岑、田戎分出两道，与汉中诸将合兵并势。蜀人及其弟光以为不宜空国千里之外，决成败于一举，固争之，述乃止。延岑、田戎亦数请兵立功，述终疑不听，唯公孙氏得任事。述废铜钱，置铁钱，货币不行，百姓苦之。为政苛细，察于小事，如为清水令时而已。好改易郡县官名。少尝为郎，习汉家故事，出入法驾，鸾旗旄骑。又立其两子为王，食犍为、广汉各数县。或谏曰：“成败未可知，戎士暴露而先王爱子，示无大志也！”述不从，由此大臣皆怨。

冯异自长安入朝，帝谓公卿曰：“是我起兵时主簿也，为吾披荆棘，定关中。”既罢，赐珍宝、钱帛，诏曰：“仓卒芜蒌亭豆粥，虖沱河麦饭，厚意久不报。”异稽首谢曰：“臣闻管仲谓桓公曰：‘愿君无忘射钩，臣无忘槛车。’齐国赖之。臣今亦愿国家无忘河北之难，小臣不敢忘巾车之恩。”留十馀日，令与妻子还西。

申屠刚、杜林自隗嚣所来，帝皆拜侍御史。以郑兴为太中大夫。

三月，公孙述使田戎出江关，招其故众，欲以取荆州，不克。帝乃诏隗嚣，欲从天水伐蜀。嚣上言：“白水险阻，栈阁败绝。述性严酷，上下相患，须其罪恶孰著而攻之，此大呼响应之势也。”帝知其终不为用，乃谋讨之。

夏，四月，丙子，上行幸长安，谒园陵；遣耿弇、盖延等七将军从陇道伐蜀，先使中郎将来歙奉玺书赐嚣谕旨。嚣复多设疑故，事久豫不决。歙遂发愤质素嚣曰：“国家以君知臧否，晓废兴，故以手书畅意。足下推忠诚，既遣伯春委质，而反欲用佞惑之言，为族灭之计邪！”因欲前刺嚣。嚣起入，部勒兵将杀歙，歙徐杖节就车而去，嚣使牛邯将兵围守之。嚣将王遵谏曰：“君叔虽单车远使，而陛下之外兄也，杀之无损于汉，而随以族灭。昔宋执楚使，遂有析骸易子之祸。小国犹不可辱，况于万乘之主，重以伯春之命哉！”歙为人有信义，言行不违，及往来游说，皆可按覆；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多为其言，故得免而东归。

五月，己未，车驾至自长安。

隗嚣遂发兵反，使王元据陇坻，伐木塞道。诸将因与嚣战，大败，各引兵下陇；嚣追之急，马武选精骑为后拒，杀数千人，诸军乃得还。

六月辛卯，诏曰：“夫张官置吏，所以为民也。今百姓遭难，户口耗少，而县官吏职，所置尚繁。其令司隶、州牧各实所部，省减吏员，县国不足置长吏者并之。”于是并省四百馀县，吏职减损，十置其一。

九月，丙寅晦，日有食之。执金吾硃浮上疏曰：“昔尧、舜之盛，犹如三考；大汉之兴，亦累功效，吏皆积久，至长子孙。当时吏职，何能悉治，论议之徒，岂不喧哗！盖以为天地之功不可仓卒，艰难之业当累日也。而间者守宰数见换易，迎新相代，疲劳道路。寻其视事日浅，未足昭见其职，既加严切，人不自保，迫于举劾，惧于刺讥，故争饰诈伪以希虚誉，斯所以致日月失行之应也。夫物暴长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坏。如摧长久之业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愿陛下游意于经年之外，望治于一世之后，天下幸甚！”帝采其言，自是牧守易代颇简。

十二月，壬辰，大司空宋弘免。

癸巳，诏曰：“顷者师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十一之税。今粮储差积，其令郡国收见田租三十税一，如旧制。”

诸将之下陇也，帝诏耿弇军漆，冯异军栒邑，祭遵军汧，吴汉等还屯长安。冯异引军未至栒邑，隗嚣乘胜使王元、行巡将二万馀人下陇，分遣巡取栒邑。异即驰兵欲先据之，诸将曰：“虏兵盛而乘胜，不可与争锋，宜止军便地，徐思方略。”异曰：“虏兵临境，忸忄犬小利，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辅动摇。夫攻者不足，守者有馀。今先据城，以逸待劳，非所以争也。”潜往，闭城，偃旗鼓。行巡不知，驰赴之。异乘其不意，卒击鼓、建旗而出。巡军惊乱奔走，追击，大破之。祭遵亦破王元于汧。于是北地诸豪长耿定等悉畔隗嚣降。诏异进军义渠，击破卢芳将贾览、匈奴奥鞬日逐王，北地、上郡、安定皆降。

窦融复遣其弟友上书曰：“臣幸得托先后末属，累世二千石，臣复假历将帅，守持一隅，故遣刘钧口陈肝胆，自以底里上露，长无纤介。而玺书盛称蜀、汉二主三分鼎足之权，任嚣、尉佗之谋，窃自痛伤。臣融虽无识，犹知利害之际、顺逆之分。岂可背真旧之主，事奸伪之人；废忠贞小节，为倾覆之事；弃已成之基，求无冀之利。此三者，虽问狂夫，犹知去就，而臣独何以用心！谨遣弟友诣阙，口陈至诚。”友至高平，会隗嚣反，道不通，乃遣司马席封间道通书。帝复遣封，赐融、友书，所以尉藉之甚厚。融乃与隗嚣书曰：“将军亲遇厄会之际，国家不利之时，守节不回，承事本朝。融等所以欣服高义，愿从役于将军者，良为此也！而忿悁之间，改节易图，委成功，造难就，百年累之，一朝毁之，岂不惜乎！殆执事者贪功建谋，以至于此。当今西州地势局迫，民兵离散，易以辅人，难以自建。计若失路不反，闻道犹迷，不南合子阳，则北入文伯耳。夫负虚交而易强御，恃远救而轻近敌，未见其利也。自兵起以来，城郭皆为丘墟，生民转于沟壑。幸赖天运少还，而将军复重其难，是使积疴不得遂瘳，幼孤将复流离，言之可为酸鼻。庸人且犹不忍，况仁者乎！融闻为忠甚易，得宜实难。忧人太过，以德取怨，知且以言获罪也！”嚣不纳。融乃与五郡太守共砥厉兵马，上疏请师期；帝深嘉美之。融即与诸郡守将兵入金城，击嚣党先零羌封何等，大破之。因并河，扬威武，伺候车驾。时大兵未进，融乃引还。帝以融信效著明，益嘉之，修理融父坟墓，祠以太牢，数驰轻使，致遗四方珍羞。梁统犹恐众心疑惑，乃使人刺杀张玄，遂与隗嚣绝，皆解所假将军印绶。

先是，马援闻隗嚣欲贰于汉，数以书责譬之，嚣得书增怒。及嚣发兵反，援乃上书曰：“臣与隗嚣本实交友，初遣臣东，谓臣曰：‘本欲为汉，愿足下往观之，于汝意可，即专心矣。’及臣还反，报以赤心，实欲导之于善，非敢谲以非义。而嚣自挟奸心，盗憎主人，怨毒之情，遂归于臣。臣欲不言，则无以上闻，愿听诣行在所，极陈灭嚣之术。”帝乃召之。援具言谋画。帝因使援将突骑五千，往来游说嚣将高峻、任禹之属，下及羌豪，为陈祸福，以离嚣支党。援又为书与嚣将杨广，使晓劝于嚣曰：“援窃见四海已定，兆民同情，而季孟闭拒背畔，为天下表的。常惧海内切齿，思相屠裂，故遗书恋恋，以致恻隐之计。乃闻季孟归罪于援，而纳王游翁谄邪之说，因自谓函谷以西，举足可定。以今而观，竟何如邪！援间至河内，过存伯春，见其奴吉从西方还，说伯春小弟仲舒望见吉，欲问伯春无它否，竟不能言，晓夕号泣，宛转尘中。又说其家悲愁之状，不可言也。夫怨雠可刺不可毁，援闻之，不自知泣下也。援素知季孟孝爱，曾、闵不过。夫孝于其亲，岂不慈于其子！可有子抱三木而跳梁妄作，自同分羹之事乎！季孟平生自言所以拥兵众者，欲以保全父母之国而完坟墓也，又言苟厚士大夫而已。而今所欲全者将破亡之，所欲完者将毁伤之，所欲厚者将反薄之。季孟尝折愧子阳而不受其爵，今更共陆陆欲往附之，将难为颜乎！若复责以重质，当安从得子主给是哉！往时子阳独欲以王相待而春卿拒之，今者归老，更欲低头与小儿曹共槽枥而食，并肩侧身于怨家之朝乎！今国家待春卿意深，宜使牛孺卿与诸耆老大人共说季孟，若计画不从，真可引领去矣。前披舆地图，见天下郡国百有六所，奈何欲以区区二邦以当诸夏百有四乎！春卿事季孟，外有君臣之义，内有朋友之道。言君臣邪，固当谏争；语朋友邪，应有切磋。岂有知其无成，而但萎腇咋舌，义手从族乎！及今成计，殊尚善也，过是，欲少味矣！且来君叔天下信士，朝廷重之，其意依依，常独为西州言。援商朝廷，尤欲立信于此，必不负约。援不得久留，愿急赐报。”广竟不答。诸将每有疑议，更请呼援，咸敬重焉。

隗嚣上疏谢曰：“吏民闻大兵卒至，惊恐自救，臣嚣不能禁止。兵有大利，不敢废臣子之节，亲自追还。昔虞舜事父，大杖则走，小杖则受，臣虽不敏，敢忘斯义！今臣之事，在于本朝，赐死则死，加刑则刑；如更得洗心，死骨不朽。”有司以嚣言慢，请诛其子。帝不忍，复使来歙至汧，赐嚣书曰：“昔柴将军云：陛下宽仁，诸侯虽有亡叛而后归，辄复位号，不诛也。’今若束手，复遣恂弟归阙庭者，则爵禄获全，有浩大之福矣！吾年垂四十，在兵中十岁，厌浮语虚辞。即不欲，勿报。”嚣知帝审其诈，遂遣使称臣于公孙述。

匈奴与卢芳为寇不息，帝令归德侯飒使匈奴以修旧好。单于骄倨，虽遣使报命，而寇暴如故。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七年（辛卯，公元三一年）

春，三月，罢郡国轻车、骑士、材官，今还复民伍。

公孙述立隗嚣为朔宁王，遣兵往来，为之援势。

癸亥晦，日有食之。诏百僚各上封事，其上书者不得言圣，太中大夫郑兴上疏曰：“夫国无善政，则谪见日月。要在因人之心，择人处位。今公卿大夫多举渔阳太守郭亻及可大司空者，而不以时定；道路流言，咸曰‘朝廷欲用功臣’，功臣用则人位谬矣。愿陛下屈己从众，以济群臣让善之功。顷年日食每多在晦，先时而合，皆月行疾也。日君象而月臣象；君亢急而臣下促迫，故月行疾。今陛下高明而群臣惶促，宜留思柔克之政，垂意《洪范》之法。”帝躬勤政事，颇伤严急，故兴奏及之。

夏，四月，壬午，大赦。

五月，戊戌，以前将军李通为大司空。

大司农江冯上言：“宜令司隶校尉督察三公。”司空掾陈元上疏曰：“臣闻师臣者帝，宾臣者霸。故武王以太公为师，齐桓以夷吾为仲父，近则高帝优相国之礼，太宗假宰辅之权。及亡新王莽，遭汉中衰，专操国柄以偷天下，况己自喻，不信群臣，夺公辅之任，损宰相之威，以刺举为明，徼讦为直，至乃陪仆告其君长，子弟变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无所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谋，身为世戮。方今四方尚扰，天下未一，百姓观听，咸张耳目。陛下宜修文、武之圣典，袭祖宗之遗德，劳心下士，屈节待贤，诚不宜使有司察公辅之名。”帝从之。

酒泉太守竺曾以弟报怨杀人，自免去郡；窦融承制拜曾武锋将军，更以辛肜为酒泉太守。

秋，隗嚣将步骑三万侵安定，至阴槃，冯异率诸将拒之；嚣又令别将下陇攻祭遵于汧。并无利而还。帝将自征隗嚣，先戒窦融师期，会遇雨，道断，且嚣兵已退，乃止。帝令来歙以书招王遵，遵来降，拜太中大夫，封向义侯。

冬，卢芳以事诛其五原太守李兴兄弟。其朔方太守田飒、云中太守乔扈各举郡降，旁令领职如故。

帝好图谶，与郑兴议郊祀事，曰：“吾欲以谶断之，何如？”对曰：“臣不为谶。”帝怒曰：“卿不为谶，非之邪？”兴惶恐曰：“臣于书有所未学，而无所非也。”帝意乃解。

南阳太守杜诗政治清平，兴利除害，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广拓土田，郡内比室殷足，时人方于召信臣。南阳为之语曰：“前有召父，后有杜母。”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八年（壬辰，公元三二年）

春，来歙将二千馀人伐山开道，从番须、回中径袭略阳，斩隗嚣守将金梁。嚣大惊曰：“何其神也！”帝闻得略阳，甚喜，曰：“略阳，嚣所依阻。心腹已坏，则制其支体易矣！”吴汉等诸将闻歙据略阳，争驰赴之。上以为嚣失所恃，亡其要城，势必悉以精锐来攻；旷日久围而城不拔，士卒顿敝，乃可乘危而进，皆追汉等还。隗嚣果使王元拒陇坻，行巡守番须口，王孟塞鸡头道，牛邯军瓦亭。嚣自悉其大众数万人围略阳，公孙述遣将李育、田弇助之，斩山筑堤，激水灌城。来歙与将士固死坚守，矢尽，发屋断木以为兵。嚣尽锐攻之，累月不能下。

夏，闰四月，帝自将征隗嚣，光禄勋汝南郭宪谏曰：“东方初定，车驾未可远征。”乃当车拔佩刀以断车靷。帝不从，西至漆。诸将多以王师之重，不宜远入险阻，计豫未决；帝召马援问之。援因说隗嚣将帅有土崩之势，兵进有必破之状；又于帝前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开示众军所从道径，往来分析，昭然可晓。帝曰：“虏在吾目中矣！”明旦，遂进军，至高平第一。窦融率五郡太守及羌虏小月氏等步骑数万，辎重五千馀两，与大军会。是时军旅草创，诸将朝会礼容多不肃，融先遣从事问会见仪适。帝闻而善之，以宣告百僚，乃置酒高会，待融等以殊礼。遂共进军，数道上陇。使王遵以书招牛邯，下之，拜邯太中大夫。于是嚣大将十三人、属县十六、众十馀万皆降。嚣将妻子奔西城，从杨广，而田弇、李育保上邽。略阳围解。帝劳赐来歙，班坐绝席，在诸将之右，赐歙妻缣千匹。进幸上邽，诏告隗嚣曰：“若束手自诣，父子相见，保无佗也。若遂欲为黥布者，亦自任也。”嚣终不降，于是诛其子恂。使吴汉、岑彭围西城，耿弇、盖延围上邽。以四县封窦融为安丰侯，弟友为显亲侯，及五郡太守皆封列侯，遣西还所镇。融以久专方面，惧不自安，数上书求代。诏报曰：“吾与将军如左右手耳，数执谦退，何不晓人意！勉循士民，无擅离部曲！”颍川盗贼群起，寇没属县，河东守兵亦叛，京师骚动。帝闻之曰：“吾悔不用郭子横之言。”

秋，八月，帝自上邽晨夜东驰，赐岑彭等书曰：“两城若下，便可将兵南击蜀虏。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每一发兵，头须为白！”

九月，乙卯，车驾还宫。帝谓执金吾寇恂曰：“颍川迫近京师，当以时定。惟念独卿能平之耳，从九卿复出以忧国可也！”对曰：“颍川闻陛下有事陇、蜀，故狂狡乘间相诖误耳。如闻乘舆南向，贼必惶怖归死，臣愿执锐前驱。”帝从之。庚申，车驾南征，颍川盗贼悉降。寇恂竟不拜郡，百姓遮道曰：“愿从陛下复借寇君一年。”乃留恂长社，镇抚吏民，受纳馀降。东郡、济阴盗贼亦起，帝遣李通、王常击之。以东光侯耿纯尝为东郡太守，威信著于卫地，遣使拜太中大夫，使与大兵会东郡。东郡闻纯入界，盗贼九千馀人皆诣纯降，大兵不战而还；玺书复以纯为东郡太守。戊寅，车驾还自颍川。

安丘侯张步将妻子逃奔临淮，与弟弘、蓝欲招其故众，乘船入海。琅邪太守陈俊追讨，斩之。

冬，十月，丙午，上行幸怀；十一月，乙丑，还雒阳。

杨广死，隗嚣穷困，其大将王捷别在戎丘，登城呼汉军曰：“为隗王城守者，皆必死，无二心。愿诸军亟罢，请自杀以明之。”遂自刎死。

初，帝敕吴汉曰：“诸郡甲卒但坐费粮食，若有逃亡，则沮败众心，宜悉罢之。”汉等贪并力攻嚣，遂不能遣，粮食日少，吏士疲役，逃亡者多。岑彭壅谷水灌西城，城未没丈馀。会王元、行巡、周宗将蜀救兵五千馀人乘高卒至，鼓噪大呼曰：“百万之众方至！”汉军大惊，未及成陈，元等决围殊死战，遂得入城，迎嚣归冀。吴汉军食尽，乃烧辎重，引兵下陇，盖延、耿弇亦相随而退。嚣出兵尾击诸营，岑彭为后拒，诸将乃得全军东归；唯祭遵屯汧不退。吴汉等复屯长安，岑彭还津乡。于是安定、北地、天水、陇西复反为嚣。校尉太原温序为嚣将苟宇所获，宇晓譬数四，欲降之。序大怒，叱宇等曰：“虏何敢迫胁汉将！”因以节楇杀数人。宇众争欲杀之，宇止之曰：“此义士，死节，可赐以剑。”序受剑，衔须于口，顾左右曰：“既为贼所杀，无令须污土！”遂伏剑而死。从事王忠持其丧归雒阳，诏赐以冢地，拜三子为郎。

十二月，高句丽王遣使朝贡，帝复其王号。

是岁，大水。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九年（癸巳，公元三三年）

春，正月，颍阳成侯祭遵薨于军”诏冯异并将其营。遵为人，廉约小心，克己奉公，赏赐尽与士卒；约束严整，所在吏民不知有军。取士皆用儒术，对酒设乐，必雅歌投壶。临终，遗戒薄葬；问以家事，终无所言。帝愍悼之尤甚，遵丧至河南，车驾素服临之，望哭哀恸；还，幸城门，阅过丧车，涕泣不能已；丧礼成，复亲祠以太牢。诏大长秋、谒者、河南尹护丧事，大司农给费。至葬，车驾复临之；既葬，又临其坟，存见夫人、室家。其后朝会，帝每叹曰：“安得忧国奉公如祭征虏者乎！”卫尉铫期曰：“陛下至仁，哀念祭遵不已，群臣各怀惭惧。”帝乃止。

隗嚣病且饿，餐糗Я，恚愤而卒。王元、周宗立嚣少子纯为王，总兵据冀。公孙述遣将赵匡、田弇助纯。帝使冯异击之。

公孙述遣其翼江王田戎、大司徒任满、南郡太守程泛将数万人下江关，击破冯骏等军，遂拔巫及夷道、夷陵，因据荆门、虎牙，横江水起浮桥、关楼，立赞柱以绝水道，结营跨山以塞陆路，拒汉兵。

夏，六月，丙戌，帝幸缑氏，登轘辕。

吴汉率王常等四将军兵五万馀人击卢芳将贾览、闵堪于高柳；匈奴救之，汉军不利。于是匈奴转盛，钞暴日增。诏硃祜屯常山，王常屯涿郡，破奸将军侯进屯渔阳，以讨虏将军王霸为上谷太守，以备匈奴。

帝使来歙悉监护诸将屯长安，太中大夫马援为之副。歙上书曰：“公孙述以陇西、天水为籓蔽，故得延命假息；今二郡平荡，则述智计穷矣。宜益选兵马，储积资粮。今西州新破，兵人疲馑，若招以财谷，则其众可集。臣知国家所给非一，用度不足，然有不得已也！”帝然之。于是诏于汧积谷六万斛。秋，八月，来歙率冯异等五将军讨隗纯于天水。

骠骑将军杜茂与贾览战于繁畤，茂军败绩。

诸羌自王莽末入居塞内，金城属县多为所有。隗嚣不能讨，因就慰纳，发其众与汉相拒。司徒掾班彪上言：“今凉州部皆有降羌，羌胡被发左衽，而与汉人杂处，习俗既异，言语不通，数为小吏黠人所见侵夺，穷恚无聊，故致反叛。夫蛮夷寇乱，皆为此也。旧制，益州部置蛮夷骑都尉，幽州部置领乌桓校尉，凉州部置护羌校尉，皆持节领护，治其怨结，岁时巡行，问所疾苦。又数遣使译，通导动静，使塞外羌夷为吏耳目，州郡因此可得警备。今宜复如旧，以明威防。”帝从之。以牛邯为护羌校尉。

盗杀阴贵人母邓氏及弟。帝其伤之，封贵人弟就为宣恩侯，复召就兄侍中兴，欲封之，置印绶于前。兴固让曰：“臣未有先登陷陈之功，而一家数人，并蒙爵士，令天下觖望，诚所不愿！”帝嘉之，不夺其志。贵人问其故，兴曰：“夫外戚家苦不知谦退，嫁女欲配侯王，取妇眄睨公主，愚心实不安也。富贵有极，人当知足，夸奢益为观听所讥。”贵人感其言，深自降挹，卒不为宗亲求位。

帝召寇恂还，以渔阳太守郭亻及为颍川太守。亻及招降山贼赵宏、召吴等数百人，皆遣归附农；因自劾专命，帝不以咎之。后宏、吴等党与闻亻及威信，远自江南，或从幽、冀，不期俱降，骆驿不绝。

莎车王康卒，弟贤立，攻杀拘弥、西夜王，而使康两子王之。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十年（甲午，公元三四年）

春，正月，吴汉复率捕虏将军王霸等四将军六万人出高柳击贾览，匈奴数千骑救之。连战于平城下，破走之。

夏阳节侯冯异等与赵匡、田弇战且一年，皆斩之。隗纯未下，诸将欲且还休兵，异固持不动，共攻落门，未拔。夏，异薨于军。

秋，八月，己亥，上幸长安。

初，隗嚣将安定高峻拥兵据高平第一，建威大将军耿弇等围之，一岁不拔。帝自将征之，寇恂谏曰：“长安道里居中，应接近便，安定、陇西必怀震惧；此从容一处，可以制四方也。今士马疲倦，方履险阻，非万乘之固也。前年颍川，可为至戒。”帝不从，戊戌，进幸汧。峻犹不下，帝遣寇恂往降之。恂奉玺书至第一，峻遣军师皇甫文出谒，辞礼不屈；恂怒，将诛之。诸将谏曰：“高峻精兵万人，率多强弩，西遮陇道，连年不下，今欲降之而反戮其使，无乃不可乎？”恂不应，遂斩之，遣其副归告峻曰：“军师无礼，已戮之矣！欲降，急降；不欲，固守！”峻惶恐，即日开城门降。诸将皆贺，因曰：“敢问杀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所取计者也。今来，辞意不屈，必无降心。全之则文得其计，杀之则峻亡其胆，是以降耳。”诸将皆曰：“非所及也！”冬，十月，来歙与诸将攻破落门，周宗、行巡、苟宇、赵恢等将隗纯降，王元奔蜀。徙诸隗于京师以东。后隗纯与宾客亡入胡，至武威，捕得，诛之。

先零羌与诸种寇金城、陇西，来歙率盖延等进击，大破之，斩首虏数千人。于是开仓禀以赈饥乏，陇右遂安，而凉州流通焉。

庚寅，车驾还宫。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十一年（乙未，公元三五年）

春，三月，己酉，帝幸南阳，还幸章陵；庚午，车驾还宫。

岑彭屯津乡，数攻田戎等，不克。帝遣吴汉率诛虏将军刘隆等三将，发荆州兵凡六万馀人、骑五千匹，与彭会荆门。彭装战船数十艘，吴汉以诸郡棹卒多费粮谷，欲罢之。彭以为蜀兵盛，不可遣，上书言状。帝报彭曰：“大司马习用步骑，不晓水战，荆门之事，一由征南公为重而已。”闰月，岑彭令军中募攻浮桥，先登者上赏。于是偏将军鲁奇应募而前，时东风狂急，鲁奇船逆流而上，直冲浮桥，而欑柱有反杷钩，奇船不得去。奇等乘势殊死战，因飞炬焚之，风怒火盛，桥楼崩烧。岑彭悉军顺风并进，所向无前，蜀兵大乱，溺死者数千人，斩任满，生获程汎，而田戎走保江州。彭上刘隆为南郡太守；自率辅威将军臧宫、骁骑将军刘歆长驱入江关。令军中无得虏掠，所过，百姓皆奉牛酒迎劳，彭复让不受。百姓大喜，争开门降。诏彭守益州牧，所下郡辄行太守事，彭若出界，即以太守号付后将军。选官属守州中长吏。彭到江州，以其城固粮多，难卒拔，留冯骏守之；自引兵乘利直指垫江，攻破平曲，收其米数十万石。吴汉留夷陵，装露桡继进。

夏，先零羌寇临洮。来歙荐马援为陇西太守，击先零羌，大破之。

公孙述以王元为将军，使与领军环安拒河池。六月，来歙与盖延等进攻元、安，大破之，遂克下辨，乘胜遂进。蜀人大惧，使刺客刺歙，未殊，驰召盖延。延见歙，因伏悲哀，不能仰视。歙叱延曰：“虎牙何敢然！今使者中刺客，无以报国，故呼巨卿，欲相属以军事，而反效儿女子涕泣乎！刃虽在身，不能勒兵斩公邪？”延收泪强起，受所诫。歙自书表曰：“臣夜人定后，为何人所贼伤，中臣要害。臣不敢自惜，诚恨奉职不称，以为朝廷羞。夫理国以得贤为本，太中大夫段襄，骨鯁可任，愿陛下裁察。又臣兄弟不肖，终恐被罪，陛下哀怜，数赐教督。”投笔抽刃而绝。帝闻，大惊，省书揽涕。以扬武将军马成守中郎将代之。歙丧还洛阳，乘舆缟素临吊、送葬。

赵王良从帝送歙丧还，入夏城门，与中郎将张邯争道，叱邯旋车，又诘责门候，使前走数十步。司隶校尉鲍永劾奏：“良无籓臣礼，大不敬。”良尊戚贵重，而永劾之，朝廷肃然。永辟扶风鲍恢为都官从事，恢亦抗直，不避强御。帝常曰：“贵戚且敛手以避二鲍。”永行县到霸陵，路经更始墓，下拜，哭尽哀而去，西至扶风，椎牛上苟谏冢。帝闻之，意不平，问公卿曰：“奉使如此，何如？”太中大夫张湛对曰：“仁者，行之宗；忠者，义之主也。仁不遗旧，忠不忘君，行之高者也。”帝意乃释。

帝自将征公孙述；秋，七月，次长安。

公孙述使其将延岑、吕鲔、王元、公孙恢悉兵拒广汉及资中，又遣将侯丹率二万馀人拒黄石。岑彭使臧宫将降卒五万，从涪水上平曲，拒延岑，自分兵浮江下还江州，溯都江而上，袭击侯丹，大破之；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馀里，径拔武阳。使精骑驰击广都，去成都数十里，势若风雨，所至皆奔散。初，述闻汉兵在平曲，故遣大兵逆之。及彭至武阳，绕出延岑军后，蜀地震骇。述大惊，以杖击地曰：“是何神也！”延岑盛兵于沅水。臧宫众多食少，转输不至，降者皆欲散畔郡邑，复更保聚，观望成败。宫欲引还，恐为所反；会帝遣谒者将兵诣岑彭，有马七百匹，宫矫制取以自益，晨夜进兵，多张旗帜，登山鼓噪，右步左骑，挟船而引，呼声动山谷。岑不意汉军卒至，登山望之，大震恐；宫因纵击，大破之，斩首、溺死者万馀人，水为之浊。延岑奔成都，其众悉降，尽获其兵马珍宝。自是乘胜追北，降者以十万数。军至平阳乡，王元举众降。帝与公孙述书，陈言祸福，示以丹青之信。述省书叹息，以示所亲。太常常少、光禄勋张隆皆劝述降。述曰：“废兴，命也，岂有降天子哉！”左右莫敢复言。少、隆皆以忧死。

帝还自长安。

冬，十月，公孙述使刺客诈为亡奴，降岑彭，夜，刺杀彭。太中大夫监军郑兴领其营，以俟吴汉至而授之。彭持军整齐，秋毫无犯。邛谷王任贵闻彭威信，数千里遣使迎降；会彭已被害，帝尽以任贵所献赐彭妻子。蜀人为立庙祠之。

马成等破河池，遂平武都。先零诸种羌数万人，屯聚寇钞，拒浩亹隘。成与马援深入讨击，大破之，徙降羌置天水、陇西、扶风。

是时，朝臣以金城破羌之西，涂远多寇，议欲弃之。马援上言：“破羌以西，城多完牢，易可依固。其田土肥壤，灌溉流通。如令羌在湟中，则为害不休，不可弃也。”帝从之。民归者三千馀口，援为置长吏，缮城郭，起坞候，开沟洫，劝以耕牧，郡中乐业。又招抚塞外氏、羌，皆来降附，援奏复其侯王君长，帝悉从之。乃罢马成军。

十二月，吴汉自夷陵将三万人溯江而上，伐公孙述。

郭亻及为并州牧，过京师，帝问以得失，亻及曰：“选补众职，当简天下贤俊，不宜专用南阳人。”是时在位多乡曲故旧，故亻及言及之。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二 · 汉纪三十四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二 · 汉纪三十四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sì shí èr hàn jì sān shí sì。

资治通鉴 · 卷四十二 · 汉纪三十四。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shàng zhāng shè tí gé，

起上章摄提格，

jǐn zhān méng xié qià，

尽旃蒙协洽，

fán liù nián。

凡六年。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shàng jiàn wǔ liù nián gēng yín，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六年（庚寅，

gōng yuán sān líng nián chūn，

公元三零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bǐng chén，

丙辰，

yǐ chōng líng xiāng wèi zhāng líng xiàn，

以舂陵乡为章陵县，

shì shì fù yáo yì，

世世复徭役，

bǐ fēng pèi。

比丰、沛。

wú hàn děng bá qú，

吴汉等拔朐，

zhǎn dǒng xiàn páng méng，

斩董宪、庞萌，

jiāng huái shān dōng xī píng。

江、淮、山东悉平。

zhū jiàng hái jīng shī，

诸将还京师，

zhì jiǔ shǎng cì。

置酒赏赐。

dì jī kǔ bīng，

帝积苦兵，

jiān yǐ kuí xiāo qiǎn zi nèi shì，

间以隗嚣遣子内侍，

gōng sūn shù yuǎn jù biān chuí，

公孙述远据边垂，

nǎi wèi zhū jiàng yuē qiě dāng zhì cǐ liǎng zi yú dù wài ěr。

乃谓诸将曰：“且当置此两子于度外耳。

yīn xiū zhū jiàng yú luò yáng，

”因休诸将于雒阳，

fēn jūn shì yú hé nèi，

分军士於河内，

shù téng shū lǒng shǔ，

数腾书陇、蜀，

gào shì huò fú。

告示祸福。

gōng sūn shù lǚ yí shū zhōng guó，

公孙述屡移书中国，

zì chén fú mìng，

自陈符命，

jì yǐ huò zhòng。

冀以惑众。

dì yǔ shù shū yuē tú chèn yán gōng sūn，

帝与述书曰：“图谶言公孙，

jí xuān dì yě。

即宣帝也。

dài hàn zhě xìng dāng tú，

代汉者姓当涂，

qí míng gāo jūn qǐ gāo zhī shēn xié nǎi fù yǐ zhǎng wén wèi ruì，

其名高；君岂高之身邪！乃复以掌文为瑞，

wáng mǎng hé zú xiào hū jūn fēi wú zéi chén luàn zǐ，

王莽何足效乎！君非吾贼臣乱子，

cāng cù shí rén jiē yù wèi jūn shì ěr。

仓卒时人皆欲为君事耳。

jūn rì yuè yǐ shì，

君日月已逝，

qī zǐ ruò xiǎo，

妻子弱小，

dāng zǎo wèi dìng jì。

当早为定计。

tiān xià shén qì，

天下神器，

bù kě lì zhēng，

不可力争，

yí liú sān sī shǔ yuē gōng sūn huáng dì。

宜留三思！”署曰：“公孙皇帝。

shù bù dá。

”述不答。

qí qí dū wèi píng líng jīng hán shuō shù yuē hàn gāo zǔ qǐ yú xíng chén zhī zhōng，

其骑都尉平陵荆邯说述曰：“汉高祖起于行陈之中，

bīng pò shēn kùn zhě shù yǐ rán jūn bài fù hé，

兵破身困者数矣；然军败复合，

chuāng yù fù zhàn。

疮愈复战。

hé zé qián sǐ ér chéng gōng，

何则？前死而成功，

yù yú què jiù yú miè wáng yě kuí xiāo zāo yù yùn huì，

愈于却就于灭亡也！隗嚣遭遇运会，

gē yǒu yōng zhōu，

割有雍州，

bīng qiáng shì fù，

兵强士附，

wēi jiā shān dōng yù gēng shǐ zhèng luàn，

威加山东；遇更始政乱，

fù shī tiān xià，

复失天下，

zhòng shù yǐn lǐng，

众庶引领，

sì fāng wǎ jiě，

四方瓦解，

xiāo bù jí cǐ shí tuī wēi chéng shèng yǐ zhēng tiān mìng，

嚣不及此时推危乘胜以争天命，

ér tuì yù wèi xī bó zhī shì，

而退欲为西伯之事，

zūn shī zhāng jù，

尊师章句，

bīn yǒu chǔ shì，

宾友处士，

yǎn wǔ xī gē，

偃武息戈，

bēi cí shì hàn，

卑辞事汉，

kuì rán zì yǐ wén wáng fù chū yě lìng hàn dì shì guān lǒng zhī yōu，

喟然自以文王复出也！令汉帝释关、陇之忧，

zhuān jīng dōng fá，

专精东伐，

sì fēn tiān xià ér yǒu qí sān fā jiān shǐ，

四分天下而有其三；发间使，

zhào xié èr，

召携贰，

shǐ xī zhōu háo jié xián jū xīn yú shān dōng，

使西州豪桀咸居心于山东，

zé wǔ fēn ér yǒu qí sì ruò jǔ bīng tiān shuǐ，

则五分而有其四；若举兵天水，

bì zhì jǔ kuì，

必至沮溃，

tiān shuǐ jì dìng，

天水既定，

zé jiǔ fēn ér yǒu qí bā。

则九分而有其八。

bì xià yǐ liáng zhōu zhī dì，

陛下以梁州之地，

nèi fèng wàn shèng，

内奉万乘，

wài gěi sān jūn，

外给三军，

bǎi xìng chóu kùn，

百姓愁困，

bù kān shàng mìng，

不堪上命，

jiāng yǒu wáng shì zì kuì zhī biàn yǐ chén zhī yú jì，

将有王氏自溃之变矣！臣之愚计，

yǐ wéi yí jí tiān xià zhī wàng wèi jué，

以为宜及天下之望未绝，

háo jié shàng kě zhāo yòu，

豪桀尚可招诱，

jí yǐ cǐ shí fā guó nèi jīng bīng，

急以此时发国内精兵，

lìng tián róng jù jiāng líng，

令田戎据江陵，

lín jiāng nán zhī huì，

临江南之会，

yǐ wū shān zhī gù，

倚巫山之固，

zhù lěi jiān shǒu，

筑垒坚守，

chuán xí wú chǔ，

传檄吴、楚，

cháng shā yǐ nán bì suí fēng ér mǐ。

长沙以南必随风而靡。

lìng yán cén chū hàn zhōng，

令延岑出汉中，

dìng sān fǔ，

定三辅，

tiān shuǐ lǒng xī gǒng shǒu zì fú。

天水、陇西拱手自服。

rú cǐ，

如此，

hǎi nèi zhèn yáo，

海内震摇，

jì yǒu dà lì。

冀有大利。

shù yǐ wèn qún chén，

”述以问群臣，

bó shì wú zhù yuē wǔ wáng fá yīn，

博士吴柱曰：“武王伐殷，

bā bǎi zhū hóu bù qī tóng cí，

八百诸侯不期同辞，

rán yóu hái shī yǐ dài tiān mìng。

然犹还师以待天命。

wèi wén wú zuǒ yòu zhī zhù。

未闻无左右之助。

ér yù chū shī qiān lǐ zhī wài zhě yě。

而欲出师千里之外者也。

hán yuē jīn dōng dì wú chǐ shí zhī bǐng，

”邯曰：“今东帝无尺十之柄，

qū wū hé zhī zhòng，

驱乌合之众，

kuà mǎ xiàn dí，

跨马陷敌，

suǒ xiàng zhé píng，

所向辄平，

bù jí chéng shí yǔ zhī fēn gōng，

不亟乘时与之分功，

ér zuò tán wǔ wáng zhī shuō，

而坐谈武王之说，

shì fù xiào kuí xiāo yù wèi xī bó yě。

是复效隗嚣欲为西伯也。

shù rán hán yán，

”述然邯言，

yù xī fā běi jūn tún shì jí shān dōng kè bīng，

欲悉发北军屯士及山东客兵，

shǐ yán cén tián róng fèn chū liǎng dào，

使延岑、田戎分出两道，

yǔ hàn zhōng zhū jiàng hé bīng bìng shì。

与汉中诸将合兵并势。

shǔ rén jí qí dì guāng yǐ wéi bù yí kōng guó qiān lǐ zhī wài，

蜀人及其弟光以为不宜空国千里之外，

jué chéng bài yú yī jǔ，

决成败于一举，

gù zhēng zhī，

固争之，

shù nǎi zhǐ。

述乃止。

yán cén tián róng yì shù qǐng bīng lì gōng，

延岑、田戎亦数请兵立功，

shù zhōng yí bù tīng，

述终疑不听，

wéi gōng sūn shì dé rèn shì。

唯公孙氏得任事。

shù fèi tóng qián，

述废铜钱，

zhì tiě qián，

置铁钱，

huò bì bù xíng，

货币不行，

bǎi xìng kǔ zhī。

百姓苦之。

wéi zhèng kē xì，

为政苛细，

chá yú xiǎo shì，

察于小事，

rú wèi qīng shuǐ lìng shí ér yǐ。

如为清水令时而已。

hǎo gǎi yì jùn xiàn guān míng。

好改易郡县官名。

shǎo cháng wèi láng，

少尝为郎，

xí hàn jiā gù shì，

习汉家故事，

chū rù fǎ jià，

出入法驾，

luán qí máo qí。

鸾旗旄骑。

yòu lì qí liǎng zi wèi wáng，

又立其两子为王，

shí qián wéi guǎng hàn gè shù xiàn。

食犍为、广汉各数县。

huò jiàn yuē chéng bài wèi kě zhī，

或谏曰：“成败未可知，

róng shì bào lù ér xiān wáng ài zǐ，

戎士暴露而先王爱子，

shì wú dà zhì yě shù bù cóng，

示无大志也！”述不从，

yóu cǐ dà chén jiē yuàn。

由此大臣皆怨。

féng yì zì cháng ān rù cháo，

冯异自长安入朝，

dì wèi gōng qīng yuē shì wǒ qǐ bīng shí zhǔ bù yě，

帝谓公卿曰：“是我起兵时主簿也，

wèi wú pī jīng jí，

为吾披荆棘，

dìng guān zhōng。

定关中。

jì bà，

”既罢，

cì zhēn bǎo qián bó，

赐珍宝、钱帛，

zhào yuē cāng cù wú lóu tíng dòu zhōu，

诏曰：“仓卒芜蒌亭豆粥，

hū tuó hé mài fàn，

虖沱河麦饭，

hòu yì jiǔ bù bào。

厚意久不报。

yì qǐ shǒu xiè yuē chén wén guǎn zhòng wèi huán gōng yuē yuàn jūn wú wàng shè gōu，

”异稽首谢曰：“臣闻管仲谓桓公曰：‘愿君无忘射钩，

chén wú wàng jiàn chē。

臣无忘槛车。

qí guó lài zhī。

’齐国赖之。

chén jīn yì yuàn guó jiā wú wàng hé běi zhī nán，

臣今亦愿国家无忘河北之难，

xiǎo chén bù gǎn wàng jīn chē zhī ēn。

小臣不敢忘巾车之恩。

liú shí yú rì，

”留十馀日，

lìng yǔ qī zǐ hái xī。

令与妻子还西。

shēn tú gāng dù lín zì kuí xiāo suǒ lái，

申屠刚、杜林自隗嚣所来，

dì jiē bài shì yù shǐ。

帝皆拜侍御史。

yǐ zhèng xìng wèi tài zhōng dài fū。

以郑兴为太中大夫。

sān yuè，

三月，

gōng sūn shù shǐ tián róng chū jiāng guān，

公孙述使田戎出江关，

zhāo qí gù zhòng，

招其故众，

yù yǐ qǔ jīng zhōu，

欲以取荆州，

bù kè。

不克。

dì nǎi zhào kuí xiāo，

帝乃诏隗嚣，

yù cóng tiān shuǐ fá shǔ。

欲从天水伐蜀。

xiāo shàng yán bái shuǐ xiǎn zǔ，

嚣上言：“白水险阻，

zhàn gé bài jué。

栈阁败绝。

shù xìng yán kù，

述性严酷，

shàng xià xiāng huàn，

上下相患，

xū qí zuì è shú zhe ér gōng zhī，

须其罪恶孰著而攻之，

cǐ dà hū xiǎng yìng zhī shì yě。

此大呼响应之势也。

dì zhī qí zhōng bù wéi yòng，

”帝知其终不为用，

nǎi móu tǎo zhī。

乃谋讨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bǐng zǐ，

丙子，

shàng xíng xìng cháng ān，

上行幸长安，

yè yuán líng qiǎn gěng yǎn gài yán děng qī jiāng jūn cóng lǒng dào fá shǔ，

谒园陵；遣耿弇、盖延等七将军从陇道伐蜀，

xiān shǐ zhōng láng jiàng lái shè fèng xǐ shū cì xiāo yù zhǐ。

先使中郎将来歙奉玺书赐嚣谕旨。

xiāo fù duō shè yí gù，

嚣复多设疑故，

shì jiǔ yù bù jué。

事久豫不决。

shè suì fā fèn zhì sù xiāo yuē guó jiā yǐ jūn zhī zāng pǐ，

歙遂发愤质素嚣曰：“国家以君知臧否，

xiǎo fèi xìng，

晓废兴，

gù yǐ shǒu shū chàng yì。

故以手书畅意。

zú xià tuī zhōng chéng，

足下推忠诚，

jì qiǎn bó chūn wěi zhì，

既遣伯春委质，

ér fǎn yù yòng nìng huò zhī yán，

而反欲用佞惑之言，

wèi zú miè zhī jì xié yīn yù qián cì xiāo。

为族灭之计邪！”因欲前刺嚣。

xiāo qǐ rù，

嚣起入，

bù lè bīng jiāng shā shè，

部勒兵将杀歙，

shè xú zhàng jié jiù chē ér qù，

歙徐杖节就车而去，

xiāo shǐ niú hán jiāng bīng wéi shǒu zhī。

嚣使牛邯将兵围守之。

xiāo jiāng wáng zūn jiàn yuē jūn shū suī dān chē yuǎn shǐ，

嚣将王遵谏曰：“君叔虽单车远使，

ér bì xià zhī wài xiōng yě，

而陛下之外兄也，

shā zhī wú sǔn yú hàn，

杀之无损于汉，

ér suí yǐ zú miè。

而随以族灭。

xī sòng zhí chǔ shǐ，

昔宋执楚使，

suì yǒu xī hái yì zǐ zhī huò。

遂有析骸易子之祸。

xiǎo guó yóu bù kě rǔ，

小国犹不可辱，

kuàng yú wàn shèng zhī zhǔ，

况于万乘之主，

zhòng yǐ bó chūn zhī mìng zāi shè wéi rén yǒu xìn yì，

重以伯春之命哉！”歙为人有信义，

yán xíng bù wéi，

言行不违，

jí wǎng lái yóu shuì，

及往来游说，

jiē kě àn fù xī zhōu shì dài fū jiē xìn zhòng zhī，

皆可按覆；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

duō wèi qí yán，

多为其言，

gù dé miǎn ér dōng guī。

故得免而东归。

wǔ yuè，

五月，

jǐ wèi，

己未，

chē jià zhì zì cháng ān。

车驾至自长安。

kuí xiāo suì fā bīng fǎn，

隗嚣遂发兵反，

shǐ wáng yuán jù lǒng chí，

使王元据陇坻，

fá mù sāi dào。

伐木塞道。

zhū jiàng yīn yǔ xiāo zhàn，

诸将因与嚣战，

dà bài，

大败，

gè yǐn bīng xià lǒng xiāo zhuī zhī jí，

各引兵下陇；嚣追之急，

mǎ wǔ xuǎn jīng qí wèi hòu jù，

马武选精骑为后拒，

shā shù qiān rén，

杀数千人，

zhū jūn nǎi dé hái。

诸军乃得还。

liù yuè xīn mǎo，

六月辛卯，

zhào yuē fū zhāng guān zhì lì，

诏曰：“夫张官置吏，

suǒ yǐ wéi mín yě。

所以为民也。

jīn bǎi xìng zāo nàn，

今百姓遭难，

hù kǒu hào shǎo，

户口耗少，

ér xiàn guān lì zhí，

而县官吏职，

suǒ zhì shàng fán。

所置尚繁。

qí lìng sī lì zhōu mù gè shí suǒ bù，

其令司隶、州牧各实所部，

shěng jiǎn lì yuán，

省减吏员，

xiàn guó bù zú zhì zhǎng lì zhě bìng zhī。

县国不足置长吏者并之。

yú shì bìng shěng sì bǎi yú xiàn，

”于是并省四百馀县，

lì zhí jiǎn sǔn，

吏职减损，

shí zhì qí yī。

十置其一。

jiǔ yuè，

九月，

bǐng yín huì，

丙寅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zhí jīn wú zhū fú shàng shū yuē xī yáo shùn zhī shèng，

执金吾硃浮上疏曰：“昔尧、舜之盛，

yóu rú sān kǎo dà hàn zhī xìng，

犹如三考；大汉之兴，

yì lèi gōng xiào，

亦累功效，

lì jiē jī jiǔ，

吏皆积久，

zhì zhǎng zǐ sūn。

至长子孙。

dāng shí lì zhí，

当时吏职，

hé néng xī zhì，

何能悉治，

lùn yì zhī tú，

论议之徒，

qǐ bù xuān huá gài yǐ wéi tiān dì zhī gōng bù kě cāng cù，

岂不喧哗！盖以为天地之功不可仓卒，

jiān nán zhī yè dāng lèi rì yě。

艰难之业当累日也。

ér jiān zhě shǒu zǎi shù jiàn huàn yì，

而间者守宰数见换易，

yíng xīn xiāng dài，

迎新相代，

pí láo dào lù。

疲劳道路。

xún qí shì shì rì qiǎn，

寻其视事日浅，

wèi zú zhāo jiàn qí zhí，

未足昭见其职，

jì jiā yán qiè，

既加严切，

rén bù zì bǎo，

人不自保，

pò yú jǔ hé，

迫于举劾，

jù yú cì jī，

惧于刺讥，

gù zhēng shì zhà wěi yǐ xī xū yù，

故争饰诈伪以希虚誉，

sī suǒ yǐ zhì rì yuè shī xíng zhī yīng yě。

斯所以致日月失行之应也。

fū wù bào zhǎng zhě bì yāo zhé，

夫物暴长者必夭折，

gōng zú chéng zhě bì jí huài。

功卒成者必亟坏。

rú cuī cháng jiǔ zhī yè ér zào sù chéng zhī gōng，

如摧长久之业而造速成之功，

fēi bì xià zhī fú yě。

非陛下之福也。

yuàn bì xià yóu yì yú jīng nián zhī wài，

愿陛下游意于经年之外，

wàng zhì yú yī shì zhī hòu，

望治于一世之后，

tiān xià xìng shèn dì cǎi qí yán，

天下幸甚！”帝采其言，

zì shì mù shǒu yì dài pō jiǎn。

自是牧守易代颇简。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rén chén，

壬辰，

dà sī kōng sòng hóng miǎn。

大司空宋弘免。

guǐ sì，

癸巳，

zhào yuē qǐng zhě shī lǚ wèi jiě，

诏曰：“顷者师旅未解，

yòng dù bù zú，

用度不足，

gù xíng shí yī zhī shuì。

故行十一之税。

jīn liáng chǔ chà jī，

今粮储差积，

qí lìng jùn guó shōu jiàn tián zū sān shí shuì yī，

其令郡国收见田租三十税一，

rú jiù zhì。

如旧制。

zhū jiàng zhī xià lǒng yě，

” 诸将之下陇也，

dì zhào gěng yǎn jūn qī，

帝诏耿弇军漆，

féng yì jūn xún yì，

冯异军栒邑，

jì zūn jūn qiān，

祭遵军汧，

wú hàn děng hái tún cháng ān。

吴汉等还屯长安。

féng yì yǐn jūn wèi zhì xún yì，

冯异引军未至栒邑，

kuí xiāo chéng shèng shǐ wáng yuán xíng xún jiāng èr wàn yú rén xià lǒng，

隗嚣乘胜使王元、行巡将二万馀人下陇，

fēn qiǎn xún qǔ xún yì。

分遣巡取栒邑。

yì jí chí bīng yù xiān jù zhī，

异即驰兵欲先据之，

zhū jiàng yuē lǔ bīng shèng ér chéng shèng，

诸将曰：“虏兵盛而乘胜，

bù kě yǔ zhēng fēng，

不可与争锋，

yí zhǐ jūn biàn dì，

宜止军便地，

xú sī fāng lüè。

徐思方略。

yì yuē lǔ bīng lín jìng，

”异曰：“虏兵临境，

niǔ xin quǎn xiǎo lì，

忸忄犬小利，

suì yù shēn rù ruò dé xún yì，

遂欲深入；若得栒邑，

sān fǔ dòng yáo。

三辅动摇。

fū gōng zhě bù zú，

夫攻者不足，

shǒu zhě yǒu yú。

守者有馀。

jīn xiān jù chéng，

今先据城，

yǐ yì dài láo，

以逸待劳，

fēi suǒ yǐ zhēng yě。

非所以争也。

qián wǎng，

”潜往，

bì chéng，

闭城，

yǎn qí gǔ。

偃旗鼓。

xíng xún bù zhī，

行巡不知，

chí fù zhī。

驰赴之。

yì chéng qí bù yì，

异乘其不意，

zú jī gǔ jiàn qí ér chū。

卒击鼓、建旗而出。

xún jūn jīng luàn bēn zǒu，

巡军惊乱奔走，

zhuī jī，

追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jì zūn yì pò wáng yuán yú qiān。

祭遵亦破王元于汧。

yú shì běi dì zhū háo zhǎng gěng dìng děng xī pàn kuí xiāo jiàng。

于是北地诸豪长耿定等悉畔隗嚣降。

zhào yì jìn jūn yì qú，

诏异进军义渠，

jī pò lú fāng jiāng jiǎ lǎn xiōng nú ào jiān rì zhú wáng，

击破卢芳将贾览、匈奴奥鞬日逐王，

běi dì shàng jùn ān dìng jiē jiàng。

北地、上郡、安定皆降。

dòu róng fù qiǎn qí dì yǒu shàng shū yuē chén xìng de tuō xiān hòu mò shǔ，

窦融复遣其弟友上书曰：“臣幸得托先后末属，

lěi shì èr qiān dàn，

累世二千石，

chén fù jiǎ lì jiàng shuài，

臣复假历将帅，

shǒu chí yī yú，

守持一隅，

gù qiǎn liú jūn kǒu chén gān dǎn，

故遣刘钧口陈肝胆，

zì yǐ dǐ lǐ shàng lù，

自以底里上露，

zhǎng wú xiān jiè。

长无纤介。

ér xǐ shū shèng chēng shǔ hàn èr zhǔ sān fēn dǐng zú zhī quán，

而玺书盛称蜀、汉二主三分鼎足之权，

rèn xiāo wèi tuó zhī móu，

任嚣、尉佗之谋，

qiè zì tòng shāng。

窃自痛伤。

chén róng suī wú shí，

臣融虽无识，

yóu zhī lì hài zhī jì shùn nì zhī fēn。

犹知利害之际、顺逆之分。

qǐ kě bèi zhēn jiù zhī zhǔ，

岂可背真旧之主，

shì jiān wěi zhī rén fèi zhōng zhēn xiǎo jié，

事奸伪之人；废忠贞小节，

wèi qīng fù zhī shì qì yǐ chéng zhī jī，

为倾覆之事；弃已成之基，

qiú wú jì zhī lì。

求无冀之利。

cǐ sān zhě，

此三者，

suī wèn kuáng fū，

虽问狂夫，

yóu zhī qù jiù，

犹知去就，

ér chén dú hé yǐ yòng xīn jǐn qiǎn dì yǒu yì quē，

而臣独何以用心！谨遣弟友诣阙，

kǒu chén zhì chéng。

口陈至诚。

yǒu zhì gāo píng，

”友至高平，

huì kuí xiāo fǎn，

会隗嚣反，

dào bù tōng，

道不通，

nǎi qiǎn sī mǎ xí fēng jiān dào tōng shū。

乃遣司马席封间道通书。

dì fù qiǎn fēng，

帝复遣封，

cì róng yǒu shū，

赐融、友书，

suǒ yǐ wèi jí zhī shén hòu。

所以尉藉之甚厚。

róng nǎi yǔ kuí xiāo shū yuē jiāng jūn qīn yù è huì zhī jì，

融乃与隗嚣书曰：“将军亲遇厄会之际，

guó jiā bù lì zhī shí，

国家不利之时，

shǒu jié bù huí，

守节不回，

chéng shì běn cháo。

承事本朝。

róng děng suǒ yǐ xīn fú gāo yì，

融等所以欣服高义，

yuàn cóng yì yú jiāng jūn zhě，

愿从役于将军者，

liáng wèi cǐ yě ér fèn yuān zhī jiān，

良为此也！而忿悁之间，

gǎi jié yì tú，

改节易图，

wěi chéng gōng，

委成功，

zào nán jiù，

造难就，

bǎi nián lèi zhī，

百年累之，

yī zhāo huǐ zhī，

一朝毁之，

qǐ bù xī hū dài zhí shì zhě tān gōng jiàn móu，

岂不惜乎！殆执事者贪功建谋，

yǐ zhì yú cǐ。

以至于此。

dāng jīn xī zhōu dì shì jú pò，

当今西州地势局迫，

mín bīng lí sàn，

民兵离散，

yì yǐ fǔ rén，

易以辅人，

nán yǐ zì jiàn。

难以自建。

jì ruò shī lù bù fǎn，

计若失路不反，

wén dào yóu mí，

闻道犹迷，

bù nán hé zǐ yáng，

不南合子阳，

zé běi rù wén bó ěr。

则北入文伯耳。

fū fù xū jiāo ér yì qiáng yù，

夫负虚交而易强御，

shì yuǎn jiù ér qīng jìn dí，

恃远救而轻近敌，

wèi jiàn qí lì yě。

未见其利也。

zì bīng qǐ yǐ lái，

自兵起以来，

chéng guō jiē wèi qiū xū，

城郭皆为丘墟，

shēng mín zhuǎn yú gōu hè。

生民转于沟壑。

xìng lài tiān yùn shǎo hái，

幸赖天运少还，

ér jiāng jūn fù zhòng qí nán，

而将军复重其难，

shì shǐ jī kē bù dé suì chōu，

是使积疴不得遂瘳，

yòu gū jiāng fù liú lí，

幼孤将复流离，

yán zhī kě wèi suān bí。

言之可为酸鼻。

yōng rén qiě yóu bù rěn，

庸人且犹不忍，

kuàng rén zhě hū róng wén wèi zhōng shén yì，

况仁者乎！融闻为忠甚易，

dé yí shí nán。

得宜实难。

yōu rén tài guò，

忧人太过，

yǐ dé qǔ yuàn，

以德取怨，

zhī qiě yǐ yán huò zuì yě xiāo bù nà。

知且以言获罪也！”嚣不纳。

róng nǎi yǔ wǔ jùn tài shǒu gòng dǐ lì bīng mǎ，

融乃与五郡太守共砥厉兵马，

shàng shū qǐng shī qī dì shēn jiā měi zhī。

上疏请师期；帝深嘉美之。

róng jí yǔ zhū jùn shǒu jiāng bīng rù jīn chéng，

融即与诸郡守将兵入金城，

jī xiāo dǎng xiān líng qiāng fēng hé děng，

击嚣党先零羌封何等，

dà pò zhī。

大破之。

yīn bìng hé，

因并河，

yáng wēi wǔ，

扬威武，

cì hou chē jià。

伺候车驾。

shí dà bīng wèi jìn，

时大兵未进，

róng nǎi yǐn hái。

融乃引还。

dì yǐ róng xìn xiào zhe míng，

帝以融信效著明，

yì jiā zhī，

益嘉之，

xiū lǐ róng fù fén mù，

修理融父坟墓，

cí yǐ tài láo，

祠以太牢，

shù chí qīng shǐ，

数驰轻使，

zhì yí sì fāng zhēn xiū。

致遗四方珍羞。

liáng tǒng yóu kǒng zhòng xīn yí huò，

梁统犹恐众心疑惑，

nǎi shǐ rén cì shā zhāng xuán，

乃使人刺杀张玄，

suì yǔ kuí xiāo jué，

遂与隗嚣绝，

jiē jiě suǒ jiǎ jiāng jūn yìn shòu。

皆解所假将军印绶。

xiān shì，

先是，

mǎ yuán wén kuí xiāo yù èr yú hàn，

马援闻隗嚣欲贰于汉，

shù yǐ shū zé pì zhī，

数以书责譬之，

xiāo dé shū zēng nù。

嚣得书增怒。

jí xiāo fā bīng fǎn，

及嚣发兵反，

yuán nǎi shàng shū yuē chén yǔ kuí xiāo běn shí jiāo yǒu，

援乃上书曰：“臣与隗嚣本实交友，

chū qiǎn chén dōng，

初遣臣东，

wèi chén yuē běn yù wèi hàn，

谓臣曰：‘本欲为汉，

yuàn zú xià wǎng guān zhī，

愿足下往观之，

yú rǔ yì kě，

于汝意可，

jí zhuān xīn yǐ。

即专心矣。

jí chén hái fǎn，

’及臣还反，

bào yǐ chì xīn，

报以赤心，

shí yù dǎo zhī yú shàn，

实欲导之于善，

fēi gǎn jué yǐ fēi yì。

非敢谲以非义。

ér xiāo zì xié jiān xīn，

而嚣自挟奸心，

dào zēng zhǔ rén，

盗憎主人，

yuàn dú zhī qíng，

怨毒之情，

suì guī yú chén。

遂归于臣。

chén yù bù yán，

臣欲不言，

zé wú yǐ shàng wén，

则无以上闻，

yuàn tīng yì xíng zài suǒ，

愿听诣行在所，

jí chén miè xiāo zhī shù。

极陈灭嚣之术。

dì nǎi zhào zhī。

”帝乃召之。

yuán jù yán móu huà。

援具言谋画。

dì yīn shǐ yuán jiāng tū qí wǔ qiān，

帝因使援将突骑五千，

wǎng lái yóu shuì xiāo jiāng gāo jùn rèn yǔ zhī shǔ，

往来游说嚣将高峻、任禹之属，

xià jí qiāng háo，

下及羌豪，

wèi chén huò fú，

为陈祸福，

yǐ lí xiāo zhī dǎng。

以离嚣支党。

yuán yòu wèi shū yǔ xiāo jiāng yáng guǎng，

援又为书与嚣将杨广，

shǐ xiǎo quàn yú xiāo yuē yuán qiè jiàn sì hǎi yǐ dìng，

使晓劝于嚣曰：“援窃见四海已定，

zhào mín tóng qíng，

兆民同情，

ér jì mèng bì jù bèi pàn，

而季孟闭拒背畔，

wèi tiān xià biǎo de。

为天下表的。

cháng jù hǎi nèi qiè chǐ，

常惧海内切齿，

sī xiāng tú liè，

思相屠裂，

gù yí shū liàn liàn，

故遗书恋恋，

yǐ zhì cè yǐn zhī jì。

以致恻隐之计。

nǎi wén jì mèng guī zuì yú yuán，

乃闻季孟归罪于援，

ér nà wáng yóu wēng chǎn xié zhī shuō，

而纳王游翁谄邪之说，

yīn zì wèi hán gǔ yǐ xī，

因自谓函谷以西，

jǔ zú kě dìng。

举足可定。

yǐ jīn ér guān，

以今而观，

jìng hé rú xié yuán jiān zhì hé nèi，

竟何如邪！援间至河内，

guò cún bó chūn，

过存伯春，

jiàn qí nú jí cóng xī fāng hái，

见其奴吉从西方还，

shuō bó chūn xiǎo dì zhòng shū wàng jiàn jí，

说伯春小弟仲舒望见吉，

yù wèn bó chūn wú tā fǒu，

欲问伯春无它否，

jìng bù néng yán，

竟不能言，

xiǎo xī hào qì，

晓夕号泣，

wǎn zhuǎn chén zhōng。

宛转尘中。

yòu shuō qí jiā bēi chóu zhī zhuàng，

又说其家悲愁之状，

bù kě yán yě。

不可言也。

fū yuàn chóu kě cì bù kě huǐ，

夫怨雠可刺不可毁，

yuán wén zhī，

援闻之，

bù zì zhī qì xià yě。

不自知泣下也。

yuán sù zhī jì mèng xiào ài，

援素知季孟孝爱，

céng mǐn bù guò。

曾、闵不过。

fū xiào yú qí qīn，

夫孝于其亲，

qǐ bù cí yú qí zi kě yǒu zi bào sān mù ér tiào liáng wàng zuò，

岂不慈于其子！可有子抱三木而跳梁妄作，

zì tóng fēn gēng zhī shì hū jì mèng píng shēng zì yán suǒ yǐ yōng bīng zhòng zhě，

自同分羹之事乎！季孟平生自言所以拥兵众者，

yù yǐ bǎo quán fù mǔ zhī guó ér wán fén mù yě，

欲以保全父母之国而完坟墓也，

yòu yán gǒu hòu shì dài fū ér yǐ。

又言苟厚士大夫而已。

ér jīn suǒ yù quán zhě jiāng pò wáng zhī，

而今所欲全者将破亡之，

suǒ yù wán zhě jiāng huǐ shāng zhī，

所欲完者将毁伤之，

suǒ yù hòu zhě jiāng fǎn báo zhī。

所欲厚者将反薄之。

jì mèng cháng zhé kuì zi yáng ér bù shòu qí jué，

季孟尝折愧子阳而不受其爵，

jīn gèng gòng lù lù yù wǎng fù zhī，

今更共陆陆欲往附之，

jiāng nán wéi yán hū ruò fù zé yǐ zhòng zhì，

将难为颜乎！若复责以重质，

dāng ān cóng dé zi zhǔ gěi shì zāi wǎng shí zi yáng dú yù yǐ wáng xiāng dài ér chūn qīng jù zhī，

当安从得子主给是哉！往时子阳独欲以王相待而春卿拒之，

jīn zhě guī lǎo，

今者归老，

gèng yù dī tóu yǔ xiǎo ér cáo gòng cáo lì ér shí，

更欲低头与小儿曹共槽枥而食，

bìng jiān cè shēn yú yuàn jiā zhī cháo hū jīn guó jiā dài chūn qīng yì shēn，

并肩侧身于怨家之朝乎！今国家待春卿意深，

yí shǐ niú rú qīng yǔ zhū qí lǎo dà rén gòng shuō jì mèng，

宜使牛孺卿与诸耆老大人共说季孟，

ruò jì huà bù cóng，

若计画不从，

zhēn kě yǐn lǐng qù yǐ。

真可引领去矣。

qián pī yú dì tú，

前披舆地图，

jiàn tiān xià jùn guó bǎi yǒu liù suǒ，

见天下郡国百有六所，

nài hé yù yǐ qū qū èr bāng yǐ dāng zhū xià bǎi yǒu sì hū chūn qīng shì jì mèng，

奈何欲以区区二邦以当诸夏百有四乎！春卿事季孟，

wài yǒu jūn chén zhī yì，

外有君臣之义，

nèi yǒu péng yǒu zhī dào。

内有朋友之道。

yán jūn chén xié，

言君臣邪，

gù dāng jiàn zhēng yǔ péng yǒu xié，

固当谏争；语朋友邪，

yīng yǒu qiē cuō。

应有切磋。

qǐ yǒu zhī qí wú chéng，

岂有知其无成，

ér dàn wēi něi zé shé，

而但萎腇咋舌，

yì shǒu cóng zú hū jí jīn chéng jì，

义手从族乎！及今成计，

shū shàng shàn yě，

殊尚善也，

guò shì，

过是，

yù shǎo wèi yǐ qiě lái jūn shū tiān xià xìn shì，

欲少味矣！且来君叔天下信士，

cháo tíng zhòng zhī，

朝廷重之，

qí yì yī yī，

其意依依，

cháng dú wèi xī zhōu yán。

常独为西州言。

yuán shāng cháo tíng，

援商朝廷，

yóu yù lì xìn yú cǐ，

尤欲立信于此，

bì bù fù yuē。

必不负约。

yuán bù dé jiǔ liú，

援不得久留，

yuàn jí cì bào。

愿急赐报。

guǎng jìng bù dá。

”广竟不答。

zhū jiàng měi yǒu yí yì，

诸将每有疑议，

gèng qǐng hū yuán，

更请呼援，

xián jìng zhòng yān。

咸敬重焉。

kuí xiāo shàng shū xiè yuē lì mín wén dà bīng zú zhì，

隗嚣上疏谢曰：“吏民闻大兵卒至，

jīng kǒng zì jiù，

惊恐自救，

chén xiāo bù néng jìn zhǐ。

臣嚣不能禁止。

bīng yǒu dà lì，

兵有大利，

bù gǎn fèi chén zǐ zhī jié，

不敢废臣子之节，

qīn zì zhuī huán。

亲自追还。

xī yú shùn shì fù，

昔虞舜事父，

dà zhàng zé zǒu，

大杖则走，

xiǎo zhàng zé shòu，

小杖则受，

chén suī bù mǐn，

臣虽不敏，

gǎn wàng sī yì jīn chén zhī shì，

敢忘斯义！今臣之事，

zài yú běn cháo，

在于本朝，

cì sǐ zé sǐ，

赐死则死，

jiā xíng zé xíng rú gèng dé xǐ xīn，

加刑则刑；如更得洗心，

sǐ gǔ bù xiǔ。

死骨不朽。

yǒu sī yǐ xiāo yán màn，

”有司以嚣言慢，

qǐng zhū qí zi。

请诛其子。

dì bù rěn，

帝不忍，

fù shǐ lái shè zhì qiān，

复使来歙至汧，

cì xiāo shū yuē xī chái jiāng jūn yún bì xià kuān rén，

赐嚣书曰：“昔柴将军云：陛下宽仁，

zhū hóu suī yǒu wáng pàn ér hòu guī，

诸侯虽有亡叛而后归，

zhé fù wèi hào，

辄复位号，

bù zhū yě。

不诛也。

jīn ruò shù shǒu，

’今若束手，

fù qiǎn xún dì guī quē tíng zhě，

复遣恂弟归阙庭者，

zé jué lù huò quán，

则爵禄获全，

yǒu hào dà zhī fú yǐ wú nián chuí sì shí，

有浩大之福矣！吾年垂四十，

zài bīng zhōng shí suì，

在兵中十岁，

yàn fú yǔ xū cí。

厌浮语虚辞。

jí bù yù，

即不欲，

wù bào。

勿报。

xiāo zhī dì shěn qí zhà，

”嚣知帝审其诈，

suì qiǎn shǐ chēng chén yú gōng sūn shù。

遂遣使称臣于公孙述。

xiōng nú yǔ lú fāng wèi kòu bù xī，

匈奴与卢芳为寇不息，

dì lìng guī dé hóu sà shǐ xiōng nú yǐ xiū jiù hǎo。

帝令归德侯飒使匈奴以修旧好。

chán yú jiāo jù，

单于骄倨，

suī qiǎn shǐ bào mìng，

虽遣使报命，

ér kòu bào rú gù。

而寇暴如故。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shàng jiàn wǔ qī nián xīn mǎo，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七年（辛卯，

gōng yuán sān yī nián chūn，

公元三一年） 春，

sān yuè，

三月，

bà jùn guó qīng chē qí shì cái guān，

罢郡国轻车、骑士、材官，

jīn hái fù mín wǔ。

今还复民伍。

gōng sūn shù lì kuí xiāo wèi shuò níng wáng，

公孙述立隗嚣为朔宁王，

qiǎn bīng wǎng lái，

遣兵往来，

wèi zhī yuán shì。

为之援势。

guǐ hài huì，

癸亥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zhào bǎi liáo gè shàng fēng shì，

诏百僚各上封事，

qí shàng shū zhě bù dé yán shèng，

其上书者不得言圣，

tài zhōng dài fū zhèng xìng shàng shū yuē fū guó wú shàn zhèng，

太中大夫郑兴上疏曰：“夫国无善政，

zé zhé jiàn rì yuè。

则谪见日月。

yào zài yīn rén zhī xīn，

要在因人之心，

zé rén chù wèi。

择人处位。

jīn gōng qīng dài fū duō jǔ yú yáng tài shǒu guō rén jí kě dà sī kōng zhě，

今公卿大夫多举渔阳太守郭亻及可大司空者，

ér bù yǐ shí dìng dào lù liú yán，

而不以时定；道路流言，

xián yuē cháo tíng yù yòng gōng chén，

咸曰‘朝廷欲用功臣’，

gōng chén yòng zé rén wèi miù yǐ。

功臣用则人位谬矣。

yuàn bì xià qū jǐ cóng zhòng，

愿陛下屈己从众，

yǐ jì qún chén ràng shàn zhī gōng。

以济群臣让善之功。

qǐng nián rì shí měi duō zài huì，

顷年日食每多在晦，

xiān shí ér hé，

先时而合，

jiē yuè xíng jí yě。

皆月行疾也。

rì jūn xiàng ér yuè chén xiàng jūn kàng jí ér chén xià cù pò，

日君象而月臣象；君亢急而臣下促迫，

gù yuè xíng jí。

故月行疾。

jīn bì xià gāo míng ér qún chén huáng cù，

今陛下高明而群臣惶促，

yí liú sī róu kè zhī zhèng，

宜留思柔克之政，

chuí yì hóng fàn zhī fǎ。

垂意《洪范》之法。

dì gōng qín zhèng shì，

”帝躬勤政事，

pō shāng yán jí，

颇伤严急，

gù xìng zòu jí zhī。

故兴奏及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rén wǔ，

壬午，

dà shè。

大赦。

wǔ yuè，

五月，

wù xū，

戊戌，

yǐ qián jiāng jūn lǐ tōng wèi dà sī kōng。

以前将军李通为大司空。

dà sī nóng jiāng féng shàng yán yí lìng sī lì xiào wèi dū chá sān gōng。

大司农江冯上言：“宜令司隶校尉督察三公。

sī kōng yuàn chén yuán shàng shū yuē chén wén shī chén zhě dì，

”司空掾陈元上疏曰：“臣闻师臣者帝，

bīn chén zhě bà。

宾臣者霸。

gù wǔ wáng yǐ tài gōng wèi shī，

故武王以太公为师，

qí huán yǐ yí wú wèi zhòng fù，

齐桓以夷吾为仲父，

jìn zé gāo dì yōu xiàng guó zhī lǐ，

近则高帝优相国之礼，

tài zōng jiǎ zǎi fǔ zhī quán。

太宗假宰辅之权。

jí wáng xīn wáng mǎng，

及亡新王莽，

zāo hàn zhōng shuāi，

遭汉中衰，

zhuān cāo guó bǐng yǐ tōu tiān xià，

专操国柄以偷天下，

kuàng jǐ zì yù，

况己自喻，

bù xìn qún chén，

不信群臣，

duó gōng fǔ zhī rèn，

夺公辅之任，

sǔn zǎi xiàng zhī wēi，

损宰相之威，

yǐ cì jǔ wèi míng，

以刺举为明，

jiǎo jié wèi zhí，

徼讦为直，

zhì nǎi péi pū gào qí jūn zhǎng，

至乃陪仆告其君长，

zǐ dì biàn qí fù xiōng，

子弟变其父兄，

wǎng mì fǎ jùn，

罔密法峻，

dà chén wú suǒ cuò shǒu zú rán bù néng jìn dǒng zhōng zhī móu，

大臣无所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谋，

shēn wéi shì lù。

身为世戮。

fāng jīn sì fāng shàng rǎo，

方今四方尚扰，

tiān xià wèi yī，

天下未一，

bǎi xìng guān tīng，

百姓观听，

xián zhāng ěr mù。

咸张耳目。

bì xià yí xiū wén wǔ zhī shèng diǎn，

陛下宜修文、武之圣典，

xí zǔ zōng zhī yí dé，

袭祖宗之遗德，

láo xīn xià shì，

劳心下士，

qū jié dài xián，

屈节待贤，

chéng bù yí shǐ yǒu sī chá gōng fǔ zhī míng。

诚不宜使有司察公辅之名。

dì cóng zhī。

”帝从之。

jiǔ quán tài shǒu zhú céng yǐ dì bào yuàn shā rén，

酒泉太守竺曾以弟报怨杀人，

zì miǎn qù jùn dòu róng chéng zhì bài céng wǔ fēng jiāng jūn，

自免去郡；窦融承制拜曾武锋将军，

gèng yǐ xīn róng wèi jiǔ quán tài shǒu。

更以辛肜为酒泉太守。

qiū，

秋，

kuí xiāo jiāng bù qí sān wàn qīn ān dìng，

隗嚣将步骑三万侵安定，

zhì yīn pán，

至阴槃，

féng yì lǜ zhū jiàng jù zhī xiāo yòu lìng bié jiāng xià lǒng gōng jì zūn yú qiān。

冯异率诸将拒之；嚣又令别将下陇攻祭遵于汧。

bìng wú lì ér hái。

并无利而还。

dì jiāng zì zhēng kuí xiāo，

帝将自征隗嚣，

xiān jiè dòu róng shī qī，

先戒窦融师期，

huì yù yǔ，

会遇雨，

dào duàn，

道断，

qiě xiāo bīng yǐ tuì，

且嚣兵已退，

nǎi zhǐ。

乃止。

dì lìng lái shè yǐ shū zhāo wáng zūn，

帝令来歙以书招王遵，

zūn lái jiàng，

遵来降，

bài tài zhōng dài fū，

拜太中大夫，

fēng xiàng yì hóu。

封向义侯。

dōng，

冬，

lú fāng yǐ shì zhū qí wǔ yuán tài shǒu lǐ xìng xiōng dì。

卢芳以事诛其五原太守李兴兄弟。

qí shuò fāng tài shǒu tián sà yún zhōng tài shǒu qiáo hù gè jǔ jùn jiàng，

其朔方太守田飒、云中太守乔扈各举郡降，

páng lìng lǐng zhí rú gù。

旁令领职如故。

dì hǎo tú chèn，

帝好图谶，

yǔ zhèng xìng yì jiāo sì shì，

与郑兴议郊祀事，

yuē wú yù yǐ chèn duàn zhī，

曰：“吾欲以谶断之，

hé rú duì yuē chén bù wéi chèn。

何如？”对曰：“臣不为谶。

dì nù yuē qīng bù wéi chèn，

”帝怒曰：“卿不为谶，

fēi zhī xié xìng huáng kǒng yuē chén yú shū yǒu suǒ wèi xué，

非之邪？”兴惶恐曰：“臣于书有所未学，

ér wú suǒ fēi yě。

而无所非也。

dì yì nǎi jiě。

”帝意乃解。

nán yáng tài shǒu dù shī zhèng zhì qīng píng，

南阳太守杜诗政治清平，

xīng lì chú hài，

兴利除害，

bǎi xìng biàn zhī。

百姓便之。

yòu xiū zhì bēi chí，

又修治陂池，

guǎng tà tǔ tián，

广拓土田，

jùn nèi bǐ shì yīn zú，

郡内比室殷足，

shí rén fāng yú zhào xìn chén。

时人方于召信臣。

nán yáng wèi zhī yǔ yuē qián yǒu zhào fù，

南阳为之语曰：“前有召父，

hòu yǒu dù mǔ。

后有杜母。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shàng jiàn wǔ bā nián rén chén，

”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八年（壬辰，

gōng yuán sān èr nián chūn，

公元三二年） 春，

lái shè jiāng èr qiān yú rén fá shān kāi dào，

来歙将二千馀人伐山开道，

cóng fān xū huí zhōng jìng xí lüè yáng，

从番须、回中径袭略阳，

zhǎn kuí xiāo shǒu jiāng jīn liáng。

斩隗嚣守将金梁。

xiāo dà jīng yuē hé qí shén yě dì wén de lüè yáng，

嚣大惊曰：“何其神也！”帝闻得略阳，

shén xǐ，

甚喜，

yuē lüè yáng，

曰：“略阳，

xiāo suǒ yī zǔ。

嚣所依阻。

xīn fù yǐ huài，

心腹已坏，

zé zhì qí zhī tǐ yì yǐ wú hàn děng zhū jiàng wén shè jù lüè yáng，

则制其支体易矣！”吴汉等诸将闻歙据略阳，

zhēng chí fù zhī。

争驰赴之。

shàng yǐ wéi xiāo shī suǒ shì，

上以为嚣失所恃，

wáng qí yào chéng，

亡其要城，

shì bì xī yǐ jīng ruì lái gōng kuàng rì jiǔ wéi ér chéng bù bá，

势必悉以精锐来攻；旷日久围而城不拔，

shì zú dùn bì，

士卒顿敝，

nǎi kě chéng wēi ér jìn，

乃可乘危而进，

jiē zhuī hàn děng hái。

皆追汉等还。

kuí xiāo guǒ shǐ wáng yuán jù lǒng chí，

隗嚣果使王元拒陇坻，

xíng xún shǒu fān xū kǒu，

行巡守番须口，

wáng mèng sāi jī tóu dào，

王孟塞鸡头道，

niú hán jūn wǎ tíng。

牛邯军瓦亭。

xiāo zì xī qí dà zhòng shù wàn rén wéi lüè yáng，

嚣自悉其大众数万人围略阳，

gōng sūn shù qiǎn jiàng lǐ yù tián yǎn zhù zhī，

公孙述遣将李育、田弇助之，

zhǎn shān zhù dī，

斩山筑堤，

jī shuǐ guàn chéng。

激水灌城。

lái shè yǔ jiàng shì gù sǐ jiān shǒu，

来歙与将士固死坚守，

shǐ jǐn，

矢尽，

fà wū duàn mù yǐ wéi bīng。

发屋断木以为兵。

xiāo jǐn ruì gōng zhī，

嚣尽锐攻之，

lěi yuè bù néng xià。

累月不能下。

xià，

夏，

rùn sì yuè，

闰四月，

dì zì jiāng zhēng kuí xiāo，

帝自将征隗嚣，

guāng lù xūn rǔ nán guō xiàn jiàn yuē dōng fāng chū dìng，

光禄勋汝南郭宪谏曰：“东方初定，

chē jià wèi kě yuǎn zhēng。

车驾未可远征。

nǎi dāng chē bá pèi dāo yǐ duàn chē yǐn。

”乃当车拔佩刀以断车靷。

dì bù cóng，

帝不从，

xī zhì qī。

西至漆。

zhū jiàng duō yǐ wáng shī zhī zhòng，

诸将多以王师之重，

bù yí yuǎn rù xiǎn zǔ，

不宜远入险阻，

jì yù wèi jué dì zhào mǎ yuán wèn zhī。

计豫未决；帝召马援问之。

yuán yīn shuō kuí xiāo jiàng shuài yǒu tǔ bēng zhī shì，

援因说隗嚣将帅有土崩之势，

bīng jìn yǒu bì pò zhī zhuàng yòu yú dì qián jù mǐ wéi shān gǔ，

兵进有必破之状；又于帝前聚米为山谷，

zhǐ huà xíng shì，

指画形势，

kāi shì zhòng jūn suǒ cóng dào jìng，

开示众军所从道径，

wǎng lái fēn xī，

往来分析，

zhāo rán kě xiǎo。

昭然可晓。

dì yuē lǔ zài wú mù zhōng yǐ míng dàn，

帝曰：“虏在吾目中矣！”明旦，

suì jìn jūn，

遂进军，

zhì gāo píng dì yī。

至高平第一。

dòu róng lǜ wǔ jùn tài shǒu jí qiāng lǔ xiǎo ròu zhī děng bù qí shù wàn，

窦融率五郡太守及羌虏小月氏等步骑数万，

zī zhòng wǔ qiān yú liǎng，

辎重五千馀两，

yǔ dà jūn huì。

与大军会。

shì shí jūn lǚ cǎo chuàng，

是时军旅草创，

zhū jiàng cháo huì lǐ róng duō bù sù，

诸将朝会礼容多不肃，

róng xiān qiǎn cóng shì wèn huì jiàn yí shì。

融先遣从事问会见仪适。

dì wén ér shàn zhī，

帝闻而善之，

yǐ xuān gào bǎi liáo，

以宣告百僚，

nǎi zhì jiǔ gāo huì，

乃置酒高会，

dài róng děng yǐ shū lǐ。

待融等以殊礼。

suì gòng jìn jūn，

遂共进军，

shù dào shàng lǒng。

数道上陇。

shǐ wáng zūn yǐ shū zhāo niú hán，

使王遵以书招牛邯，

xià zhī，

下之，

bài hán tài zhōng dài fū。

拜邯太中大夫。

yú shì xiāo dà jiàng shí sān rén shǔ xiàn shí liù zhòng shí yú wàn jiē jiàng。

于是嚣大将十三人、属县十六、众十馀万皆降。

xiāo jiāng qī zǐ bēn xī chéng，

嚣将妻子奔西城，

cóng yáng guǎng，

从杨广，

ér tián yǎn lǐ yù bǎo shàng guī。

而田弇、李育保上邽。

lüè yáng wéi jiě。

略阳围解。

dì láo cì lái shè，

帝劳赐来歙，

bān zuò jué xí，

班坐绝席，

zài zhū jiàng zhī yòu，

在诸将之右，

cì shè qī jiān qiān pǐ。

赐歙妻缣千匹。

jìn xìng shàng guī，

进幸上邽，

zhào gào kuí xiāo yuē ruò shù shǒu zì yì，

诏告隗嚣曰：“若束手自诣，

fù zǐ xiāng jiàn，

父子相见，

bǎo wú tuó yě。

保无佗也。

ruò suì yù wèi qíng bù zhě，

若遂欲为黥布者，

yì zì rèn yě。

亦自任也。

xiāo zhōng bù jiàng，

”嚣终不降，

yú shì zhū qí zi xún。

于是诛其子恂。

shǐ wú hàn cén péng wéi xī chéng，

使吴汉、岑彭围西城，

gěng yǎn gài yán wéi shàng guī。

耿弇、盖延围上邽。

yǐ sì xiàn fēng dòu róng wèi ān fēng hóu，

以四县封窦融为安丰侯，

dì yǒu wèi xiǎn qīn hóu，

弟友为显亲侯，

jí wǔ jùn tài shǒu jiē fēng liè hóu，

及五郡太守皆封列侯，

qiǎn xī hái suǒ zhèn。

遣西还所镇。

róng yǐ jiǔ zhuān fāng miàn，

融以久专方面，

jù bù zì ān，

惧不自安，

shù shàng shū qiú dài。

数上书求代。

zhào bào yuē wú yǔ jiāng jūn rú zuǒ yòu shǒu ěr，

诏报曰：“吾与将军如左右手耳，

shù zhí qiān tuì，

数执谦退，

hé bù xiǎo rén yì miǎn xún shì mín，

何不晓人意！勉循士民，

wú shàn lí bù qǔ yǐng chuān dào zéi qún qǐ，

无擅离部曲！”颍川盗贼群起，

kòu méi shǔ xiàn，

寇没属县，

hé dōng shǒu bīng yì pàn，

河东守兵亦叛，

jīng shī sāo dòng。

京师骚动。

dì wén zhī yuē wú huǐ bù yòng guō zi héng zhī yán。

帝闻之曰：“吾悔不用郭子横之言。

qiū，

” 秋，

bā yuè，

八月，

dì zì shàng guī chén yè dōng chí，

帝自上邽晨夜东驰，

cì cén péng děng shū yuē liǎng chéng ruò xià，

赐岑彭等书曰：“两城若下，

biàn kě jiāng bīng nán jī shǔ lǔ。

便可将兵南击蜀虏。

rén kǔ bù zhī zú，

人苦不知足，

jì píng lǒng，

既平陇，

fù wàng shǔ。

复望蜀。

měi yī fà bīng，

每一发兵，

tóu xū wèi bái jiǔ yuè，

头须为白！” 九月，

yǐ mǎo，

乙卯，

chē jià hái gōng。

车驾还宫。

dì wèi zhí jīn wú kòu xún yuē yǐng chuān pò jìn jīng shī，

帝谓执金吾寇恂曰：“颍川迫近京师，

dāng yǐ shí dìng。

当以时定。

wéi niàn dú qīng néng píng zhī ěr，

惟念独卿能平之耳，

cóng jiǔ qīng fù chū yǐ yōu guó kě yě duì yuē yǐng chuān wén bì xià yǒu shì lǒng shǔ，

从九卿复出以忧国可也！”对曰：“颍川闻陛下有事陇、蜀，

gù kuáng jiǎo chéng jiàn xiāng guà wù ěr。

故狂狡乘间相诖误耳。

rú wén shèng yú nán xiàng，

如闻乘舆南向，

zéi bì huáng bù guī sǐ，

贼必惶怖归死，

chén yuàn zhí ruì qián qū。

臣愿执锐前驱。

dì cóng zhī。

”帝从之。

gēng shēn，

庚申，

chē jià nán zhēng，

车驾南征，

yǐng chuān dào zéi xī jiàng。

颍川盗贼悉降。

kòu xún jìng bù bài jùn，

寇恂竟不拜郡，

bǎi xìng zhē dào yuē yuàn cóng bì xià fù jiè kòu jūn yī nián。

百姓遮道曰：“愿从陛下复借寇君一年。

nǎi liú xún zhǎng shè，

”乃留恂长社，

zhèn fǔ lì mín，

镇抚吏民，

shòu nà yú jiàng。

受纳馀降。

dōng jùn jì yīn dào zéi yì qǐ，

东郡、济阴盗贼亦起，

dì qiǎn lǐ tōng wáng cháng jī zhī。

帝遣李通、王常击之。

yǐ dōng guāng hóu gěng chún cháng wèi dōng jùn tài shǒu，

以东光侯耿纯尝为东郡太守，

wēi xìn zhe yú wèi dì，

威信著于卫地，

qiǎn shǐ bài tài zhōng dài fū，

遣使拜太中大夫，

shǐ yǔ dà bīng huì dōng jùn。

使与大兵会东郡。

dōng jùn wén chún rù jiè，

东郡闻纯入界，

dào zéi jiǔ qiān yú rén jiē yì chún jiàng，

盗贼九千馀人皆诣纯降，

dà bīng bù zhàn ér hái xǐ shū fù yǐ chún wèi dōng jùn tài shǒu。

大兵不战而还；玺书复以纯为东郡太守。

wù yín，

戊寅，

chē jià hái zì yǐng chuān。

车驾还自颍川。

ān qiū hóu zhāng bù jiāng qī zǐ táo bèn lín huái，

安丘侯张步将妻子逃奔临淮，

yǔ dì hóng lán yù zhāo qí gù zhòng，

与弟弘、蓝欲招其故众，

chéng chuán rù hǎi。

乘船入海。

láng yá tài shǒu chén jùn zhuī tǎo，

琅邪太守陈俊追讨，

zhǎn zhī。

斩之。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bǐng wǔ，

丙午，

shàng xíng xìng huái shí yī yuè，

上行幸怀；十一月，

yǐ chǒu，

乙丑，

hái luò yáng。

还雒阳。

yáng guǎng sǐ，

杨广死，

kuí xiāo qióng kùn，

隗嚣穷困，

qí dà jiàng wáng jié bié zài róng qiū，

其大将王捷别在戎丘，

dēng chéng hū hàn jūn yuē wèi kuí wáng chéng shǒu zhě，

登城呼汉军曰：“为隗王城守者，

jiē bì sǐ，

皆必死，

wú èr xīn。

无二心。

yuàn zhū jūn jí bà，

愿诸军亟罢，

qǐng zì shā yǐ míng zhī。

请自杀以明之。

suì zì wěn sǐ。

”遂自刎死。

chū，

初，

dì chì wú hàn yuē zhū jùn jiǎ zú dàn zuò fèi liáng shí，

帝敕吴汉曰：“诸郡甲卒但坐费粮食，

ruò yǒu táo wáng，

若有逃亡，

zé jǔ bài zhòng xīn，

则沮败众心，

yí xī bà zhī。

宜悉罢之。

hàn děng tān bìng lì gōng xiāo，

”汉等贪并力攻嚣，

suì bù néng qiǎn，

遂不能遣，

liáng shí rì shǎo，

粮食日少，

lì shì pí yì，

吏士疲役，

táo wáng zhě duō。

逃亡者多。

cén péng yōng gǔ shuǐ guàn xī chéng，

岑彭壅谷水灌西城，

chéng wèi méi zhàng yú。

城未没丈馀。

huì wáng yuán xíng xún zhōu zōng jiāng shǔ jiù bīng wǔ qiān yú rén chéng gāo zú zhì，

会王元、行巡、周宗将蜀救兵五千馀人乘高卒至，

gǔ zào dà hū yuē bǎi wàn zhī zhòng fāng zhì hàn jūn dà jīng，

鼓噪大呼曰：“百万之众方至！”汉军大惊，

wèi jí chéng chén，

未及成陈，

yuán děng jué wéi shū sǐ zhàn，

元等决围殊死战，

suì dé rù chéng，

遂得入城，

yíng xiāo guī jì。

迎嚣归冀。

wú hàn jūn shí jǐn，

吴汉军食尽，

nǎi shāo zī zhòng，

乃烧辎重，

yǐn bīng xià lǒng，

引兵下陇，

gài yán gěng yǎn yì xiāng suí ér tuì。

盖延、耿弇亦相随而退。

xiāo chū bīng wěi jī zhū yíng，

嚣出兵尾击诸营，

cén péng wèi hòu jù，

岑彭为后拒，

zhū jiàng nǎi dé quán jūn dōng guī wéi jì zūn tún qiān bù tuì。

诸将乃得全军东归；唯祭遵屯汧不退。

wú hàn děng fù tún cháng ān，

吴汉等复屯长安，

cén péng hái jīn xiāng。

岑彭还津乡。

yú shì ān dìng běi dì tiān shuǐ lǒng xī fù fǎn wèi xiāo。

于是安定、北地、天水、陇西复反为嚣。

xiào wèi tài yuán wēn xù wèi xiāo jiāng gǒu yǔ suǒ huò，

校尉太原温序为嚣将苟宇所获，

yǔ xiǎo pì shù sì，

宇晓譬数四，

yù jiàng zhī。

欲降之。

xù dà nù，

序大怒，

chì yǔ děng yuē lǔ hé gǎn pò xié hàn jiāng yīn yǐ jié huò shā shù rén。

叱宇等曰：“虏何敢迫胁汉将！”因以节楇杀数人。

yǔ zhòng zhēng yù shā zhī，

宇众争欲杀之，

yǔ zhǐ zhī yuē cǐ yì shì，

宇止之曰：“此义士，

sǐ jié，

死节，

kě cì yǐ jiàn。

可赐以剑。

xù shòu jiàn，

”序受剑，

xián xū yú kǒu，

衔须于口，

gù zuǒ yòu yuē jì wèi zéi suǒ shā，

顾左右曰：“既为贼所杀，

wú lìng xū wū tǔ suì fú jiàn ér sǐ。

无令须污土！”遂伏剑而死。

cóng shì wáng zhōng chí qí sàng guī luò yáng，

从事王忠持其丧归雒阳，

zhào cì yǐ zhǒng dì，

诏赐以冢地，

bài sān zi wèi láng。

拜三子为郎。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gāo gōu lí wáng qiǎn shǐ cháo gòng，

高句丽王遣使朝贡，

dì fù qí wáng hào。

帝复其王号。

shì suì，

是岁，

dà shuǐ。

大水。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shàng jiàn wǔ jiǔ nián guǐ sì，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上建武九年（癸巳，

gōng yuán sān sān nián chūn，

公元三三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yǐng yáng chéng hóu jì zūn hōng yú jūn zhào féng yì bìng jiāng qí yíng。

颍阳成侯祭遵薨于军”诏冯异并将其营。

zūn wéi rén，

遵为人，

lián yuē xiǎo xīn，

廉约小心，

kè jǐ fèng gōng，

克己奉公，

shǎng cì jǐn yǔ shì zú yuē shù yán zhěng，

赏赐尽与士卒；约束严整，

suǒ zài lì mín bù zhī yǒu jūn。

所在吏民不知有军。

qǔ shì jiē yòng rú shù，

取士皆用儒术，

duì jiǔ shè lè，

对酒设乐，

bì yǎ gē tóu hú。

必雅歌投壶。

lín zhōng，

临终，

yí jiè báo zàng wèn yǐ jiā shì，

遗戒薄葬；问以家事，

zhōng wú suǒ yán。

终无所言。

dì mǐn dào zhī yóu shén，

帝愍悼之尤甚，

zūn sàng zhì hé nán，

遵丧至河南，

chē jià sù fú lín zhī，

车驾素服临之，

wàng kū āi tòng hái，

望哭哀恸；还，

xìng chéng mén，

幸城门，

yuè guò sàng chē，

阅过丧车，

tì qì bù néng yǐ sāng lǐ chéng，

涕泣不能已；丧礼成，

fù qīn cí yǐ tài láo。

复亲祠以太牢。

zhào dà zhǎng qiū yè zhě hé nán yǐn hù sāng shì，

诏大长秋、谒者、河南尹护丧事，

dà sī nóng gěi fèi。

大司农给费。

zhì zàng，

至葬，

chē jià fù lín zhī jì zàng，

车驾复临之；既葬，

yòu lín qí fén，

又临其坟，

cún jiàn fū rén shì jiā。

存见夫人、室家。

qí hòu cháo huì，

其后朝会，

dì měi tàn yuē ān dé yōu guó fèng gōng rú jì zhēng lǔ zhě hū wèi wèi diào qī yuē bì xià zhì rén，

帝每叹曰：“安得忧国奉公如祭征虏者乎！”卫尉铫期曰：“陛下至仁，

āi niàn jì zūn bù yǐ，

哀念祭遵不已，

qún chén gè huái cán jù。

群臣各怀惭惧。

dì nǎi zhǐ。

”帝乃止。

kuí xiāo bìng qiě è，

隗嚣病且饿，

cān qiǔ，

餐糗Я，

huì fèn ér zú。

恚愤而卒。

wáng yuán zhōu zōng lì xiāo shǎo zǐ chún wèi wáng，

王元、周宗立嚣少子纯为王，

zǒng bīng jù jì。

总兵据冀。

gōng sūn shù qiǎn jiàng zhào kuāng tián yǎn zhù chún。

公孙述遣将赵匡、田弇助纯。

dì shǐ féng yì jī zhī。

帝使冯异击之。

gōng sūn shù qiǎn qí yì jiāng wáng tián róng dà sī tú rèn mǎn nán jùn tài shǒu chéng fàn jiāng shù wàn rén xià jiāng guān，

公孙述遣其翼江王田戎、大司徒任满、南郡太守程泛将数万人下江关，

jī pò féng jùn děng jūn，

击破冯骏等军，

suì bá wū jí yí dào yí líng，

遂拔巫及夷道、夷陵，

yīn jù jīng mén hǔ yá，

因据荆门、虎牙，

héng jiāng shuǐ qǐ fú qiáo guān lóu，

横江水起浮桥、关楼，

lì zàn zhù yǐ jué shuǐ dào，

立赞柱以绝水道，

jié yíng kuà shān yǐ sāi lù lù，

结营跨山以塞陆路，

jù hàn bīng。

拒汉兵。

xià，

夏，

liù yuè，

六月，

bǐng xū，

丙戌，

dì xìng gōu shì，

帝幸缑氏，

dēng huán yuán。

登轘辕。

wú hàn lǜ wáng cháng děng sì jiāng jūn bīng wǔ wàn yú rén jī lú fāng jiāng jiǎ lǎn mǐn kān yú gāo liǔ xiōng nú jiù zhī，

吴汉率王常等四将军兵五万馀人击卢芳将贾览、闵堪于高柳；匈奴救之，

hàn jūn bù lì。

汉军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二 · 汉纪三十四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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