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四十九 · 汉纪三十二

司马光 - [宋]

起旃蒙作噩，尽柔兆阉茂，凡二年。

世祖光武皇帝上之上建武元年（乙酉，公元二五年）

春，正月，方望与安陵人弓林共立前定安公婴为天子，聚党数千人，居临泾。更始遣丞相松等击破，皆斩之。

邓禹至箕关，击破河东都尉，进围安邑。

赤眉二部俱会弘农。更始遣讨难将军苏茂拒之；茂军大败。赤眉众遂大集，乃分万人为一营，凡三十营。三月，更始遣丞相松与赤眉战于{艹务}乡，松等大败，死者三万馀人。赤眉遂转北至湖。

蜀郡功曹李熊说公孙述宜称天子。夏，四月，述即帝位，号成家，改元龙兴；以李熊为大司徒，述弟光为大司马，恢为大司空。越巂任贵据郡降述。

萧王北击尤来、大枪、五幡于元氏，追至北平，连破之；又战于顺水北，乘胜轻进，反为所败。王自投高岸，遇突骑王丰下马授王，王仅而得免。散兵归保范阳。军中不见王，或云已殁，诸将不知所为，吴汉曰：“卿曹努力！王兄子在南阳，何忧无主！”众恐惧，数日乃定。贼虽战胜，而惮王威名，夜，遂引去。大军复追至安次，连战，破之。贼退入渔阳，所过虏掠。强弩将军陈俊言于王曰：“贼无辎重，宜令轻骑出贼前，使百姓各自坚壁以绝其食，可不战而殄也。”王然之，遣俊将轻骑驰出贼前，视人保壁坚完者，敕令固守；放散在野者，因掠取之。贼至，无所得，遂散败。王谓俊曰：“困此虏者，将军策也。”

冯异遗李轶书，为陈祸福，劝令归附萧王；轶知长安已危，而以伯升之死，心不自安，乃报书曰：“轶本与萧王首谋造汉，今轶守洛阳，将军镇孟津，俱据机轴，千载一会，思成断金。唯深达萧王，愿进愚策以佐国安民。”轶自通书之后，不复与异争锋，故异得北攻天井关，拔上党两城，又南下河南成皋以东十三县，降者十馀万。武勃将万馀人攻诸畔者，异与战于士乡下，大破，斩勃；轶闭门不救。异见其信效，具以白王。王报异曰：“季文多诈，人不能得其要领。今移其书告守、尉当警备者。”众皆怪王宣露轶书；硃鲔闻之，使人刺杀轶，由是城中乖离，多有降者。

硃鲔闻王北征而河内孤，乃遣其将苏茂、贾强将兵三万馀人渡巩河，攻温；鲔自将数万人攻平阴以缀异。檄书至河内，寇恂即勒军驰出，并移告属县，发兵会温下。军吏皆谏曰：“今洛阳兵渡河，前后不绝。宜待众军毕集，乃可出也。”恂曰：“温，郡之籓蔽，失温则郡不可守。”遂驰赴之。旦日，合战，而冯异遣救及诸县兵适至，恂令士卒乘城鼓噪大呼，言曰：“刘公兵到！”苏茂军闻之，陈动。恂因奔击，大破之。冯异亦渡河击硃鲔，鲔走；异与恂追至洛阳，环城一匝而归。自是洛阳震恐，城门昼闭。

异、恂移檄上状，诸将入贺，因上尊号。将军南阳马武先进曰：“大王虽执谦退，奈宗庙社稷何！宜先即尊位，乃议征伐。今此谁贼而驰骛击之乎？”王惊曰：“何将军出此言！可斩也！”乃引军还蓟。复遣吴汉率耿弇、景丹等十三将军追尤来等，斩首万三千馀级，遂穷追至浚靡而还。贼散入辽西、辽东，为乌桓、貊人所钞击略尽。都护将军贾复与五校战于真定，复伤疮甚。王大惊曰：“我所以不令贾复别将者，为其轻敌也。果然，失吾名将！闻其妇有孕，生女邪，我子娶之；生男邪，我女嫁之；不令其忧妻子也。”复病寻愈，追及王于蓟，相见甚欢。还至中山，诸将复上尊号；王又不听。行到南平棘，诸将复固请之；王不许。诸将且出，耿纯进曰：“天下士大夫，捐亲戚，弃土壤，从大王于矢石之间者，其计固望攀龙鳞，附凤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大王留时逆众，不正号位，纯恐士大夫望绝计穷，则有去归之思，无为久自苦也。大众一散，难可复合。”纯言甚诚切，王深感曰：“吾将思之。”

行至鄗，召冯异诣鄗，问四方动静。异曰：“更始必败，宗庙之忧在于大王，宜从众议！”会儒生强华自关中奉《赤伏符》来诣王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群臣因复奏请。六月，己未，王即皇帝位于鄗南；改元，大赦。

邓禹围安邑，数月未下，更始大将军樊参将数万人度大阳，欲攻禹。禹逆击于解南，斩之。王匡、成丹、刘均合军十馀万，复共击禹，禹军不利。明日，癸亥，匡等以六甲穷日，不出，禹因得更治兵。甲子，匡悉军出攻禹。禹令军中无得妄动，既至营下，因传发诸将，鼓而并进，大破之。匡等皆走，禹追斩均及河东太守杨宝，遂定河东，匡等奔还长安。

张卬与诸将议曰：“赤眉旦暮且至，见灭不久，不如掠长安，东归南阳；事若不集，复入湖池中为盗耳！”乃共入，说更始；更始怒不应，莫敢复言。更始使王匡、陈牧、成丹、赵萌屯新丰，李松军槀，以拒赤眉。张卬、廖湛、胡殷、申屠建与隗嚣合谋，欲以立秋日貙膢时共劫更始，俱成前计。更始知之，托病不出，召张卬等入，将悉诛之，唯隗嚣称疾不入，会客王遵、周宗等勒兵自守。更始狐疑不决，卬、湛、殷疑有变，遂突出。独申屠建在，更始斩建，使执金吾邓晔将兵围隗嚣第。卬、湛、殷勒兵烧门，入战宫中，更始大败。嚣亦溃围，走归天水。明旦，更始东奔赵萌于新丰。更始复疑王匡、陈牧、成丹与张卬等同谋，乃并召入；牧、丹先至，即斩之。王匡惧，将兵入长安，与张卬等合。

赤眉进至华阴，军中有齐巫，常鼓舞祠城阳景王，巫狂言：“景王大怒曰：‘当为县官，何故为贼！’”有笑巫者辄病，军中惊动。方望弟阳说樊崇等曰：“今将军拥百万之众，西向帝城，而无称号，名为群贼，不可以久。不如立宗室，挟义诛伐，以此号令，谁敢不从！”崇等以为然，而巫言益甚。前至郑，乃相与议曰：“今迫近长安，而鬼神若此，当求刘氏共尊立之。”

先是，赤眉过式，掠故式侯萌之子恭、茂、盆子三人自随。恭少习《尚书》，随樊崇等降更始于洛阳，复封式侯，为侍中，在长安。茂与盆子留军中，属右校卒史刘侠卿，主牧牛。及崇等欲立帝，求军中景王后，得七十馀人，唯茂、盆子及前西安侯孝最为近属。崇等曰：“闻古者天子将兵称上将军。”乃书札为符曰：“上将军”。又以两空札置笥中，于郑北设坛场，祠城阳景王，诸三老、从事皆大会。列盆子等三人居中立，以年次探札，盆子最幼，后探，得符；诸将皆称臣，拜。盆子时年十五，被发徙跣，敝衣赭汗，见众拜，恐畏欲啼。茂谓曰：“善臧符！”盆子即齧折，弃之。以徐宣为丞相，樊崇为御史大夫，逢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其馀皆列卿、将军。盆子虽立，犹朝夕拜刘侠卿，时欲出从牧儿戏；侠卿怒止之，崇等亦不复候视也。秋，七月，辛未，帝使使持节拜邓禹为大司徒，封酂侯，食邑万户；禹时年二十四。又议选大司空，帝以《赤伏符》曰“王梁主卫作玄武”，丁丑，以野王令王梁为大司空。又欲以谶文用平狄将军孙咸行大司马，众咸不悦。壬午，以吴汉为大司马。初，更始以琅邪伏湛为平原太守。时天下兵起，湛独晏然，抚循百姓。门下督谋为湛起兵，湛收斩之。于是吏民信向，平原一境赖湛以全。帝征湛为尚书，使典定旧制。又以邓禹西征，拜湛为司直，行大司徒事。车驾每出征伐，常留镇守。

邓禹自汾阴渡河，入夏阳，更始左辅都尉公乘歙引其众十万，与左冯翊兵共拒禹于衙；禹复破走之。

宗室刘茂聚众京、密间，自称厌新将军，攻下颍川、汝南，众十馀万人。帝使骠骑大将军景丹、建威大将军耿弇、强弩将军陈俊攻之。茂来降，封为中山王。

己亥，帝幸怀，遣耿弇、陈俊军五社津，备荥阳以东；使吴汉率建义大将军硃祜等十一将军，围硃鲔于洛阳。八月，进幸河阳。

李松自槀引兵还，从更始与赵萌共攻王匡、张卬于长安。连战月馀，匡等败走，更始徒居长信宫。赤眉至高陵，王匡、张卬等迎降之，遂共连兵进攻东都门。李松出战，赤眉生得松。松弟况为城门校尉，开门纳之。九月，赤眉入长安。更始单骑走，从厨城门出。式侯恭以赤眉立其弟，自系诏狱；闻更始败走，乃出，见定陶王祉。祉为之除械，相与从更始于渭滨。右辅都尉严本，恐失更始为赤眉所诛，即将更始至高陵，本将兵宿卫，其实围之。更始将相皆降赤眉，独丞相曹竟不降，手剑格死。

辛未，诏封更始为淮阳王；吏民敢有贼害者，罪同大逆；其送诣吏者封列侯。

初，宛人卓茂，宽仁恭爱，恬荡乐道，雅实不为华貌，行己在于清浊之间，自束发至白首，与人未尝有争竞，乡党故旧，虽行能与茂不同，而皆爱慕欣欣焉。哀、平间为密令，视民如子，举善而教，口无恶言，吏民亲爱，不忍欺之。民尝有言部亭长受其米肉遗者，茂曰：“亭长为从汝求乎，为汝有事嘱之而受乎，将平居自以恩意遗之乎？”民曰：“往遗之耳。”茂曰：“遗之而受，何故言邪？”民曰：“窃闻贤明之君，使民不畏吏，吏不取民。今我畏吏，是以遗之；吏既卒受，故来言耳。”茂曰：“汝为敝民矣！凡人所以群居不乱，异于禽兽者，以有仁爱礼义，知相敬事也。汝独不欲修之，宁能高飞远走，不在人间邪！吏顾不当乘威力强请求耳。亭长素善吏，岁时遗之，礼也。”民曰：“苟如此，律何故禁之？”茂笑曰：“律设大法，礼顺人情。今我以礼教汝，汝必无怨恶；以律治汝，汝何所措其手足乎！一门之内，小者可论，大者可杀也。且归念之。”初，茂到县，有所废置，吏民笑之，邻城闻者皆蚩其不能。河南郡为置守令；茂不为嫌，治事自若。数年，教化大行，道不拾遗；迁京部丞，密人老少皆涕泣随送。及王莽居摄，以病免归。上即位，先访求茂，茂时年七十馀。甲申，诏曰：“夫名冠天下，当受天下重赏。今以茂为太傅，封褒德侯。”

臣光曰：孔子称“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是以舜举皋陶，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有德故也。光武即位之初，群雄竞逐，四海鼎沸，彼摧坚陷敌之人，权略诡辩之士，方见重于世，而独能取忠厚之臣，旌循良之吏，拔于草莱之中，实诸群公之首，宜其光复旧物，享祚久长，盖由知所先务而得其本原故也。

诸将围洛阳数月，硃鲔坚守不下。帝以廷尉岑彭尝为鲔校尉，令往说之。鲔在城上，彭在城下，为陈成败。鲔曰：“大司徒被害时，鲔与共谋，又谏更始无遣萧王北伐，诚自知罪深，不敢降！”彭还，具言于帝。帝曰：“举大事者不忌小怨。鲔今若降，官爵可保，况诛罚乎！河水在此，吾不食言！”彭复往告鲔，鲔从城上下索曰：“必信，可乘此上。”彭趣索欲上，鲔见其诚，即许降。辛卯，硃鲔面缚，与岑彭俱诣河阳。帝解其缚，召见之，复令彭夜送鲔归城。明旦，与苏茂等悉其众出降。拜鲔为平狄将军，封扶沟侯；后为少府，传封累世。帝使侍御史河内杜诗安集洛阳。将军萧广纵兵士暴横，诗敕晓不改，遂格杀广。还，以状闻。上召见，赐以棨戟，遂擢任之。

冬，十月，癸丑，车驾入洛阳，幸南宫，遂定都焉。

赤眉下书曰：“圣公降者，封为长沙王；过二十日，勿受。”更始遣刘恭请降，赤眉使其将谢禄往受之。更始随禄，肉袒，上玺绶于盆子。赤眉坐更始，置庭中，将杀之；刘恭、谢禄为请，不能得，遂引更始出。刘恭追呼曰：“臣诚力极，请得先死！”拔剑欲自刎。樊崇等遽共救止之。乃赦更始，封为畏威侯。刘恭复为固请，竟得封长沙王。更始常依谢禄居，刘恭亦拥护之。

刘盆子居长乐宫，三辅郡县、营长遣使贡献，兵士辄剽夺之，又数暴掠吏民，由是皆复固守。百姓不知所归，闻邓禹乘胜独克而师行有纪，皆望风相携负以迎军，降者日以千数，众号百万。禹所止，辄停车拄节以劳来之，父老、童稚，垂发、戴白满其车下，莫不感悦，于是名震关西。诸将豪桀皆劝禹径攻长安，禹曰：“不然。今吾众虽多，能战者少，前无可仰之积，后无转馈之资；赤眉新拔长安，财谷充实，锋锐未可当也。夫盗贼群居无终日之计，财谷虽多，变故万端，宁能坚守者也！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土广人稀，饶谷多畜，吾且休兵北道，就粮养士，以观其敝，乃可图也。”于是引军北至栒邑，所到，诸营保郡邑皆开门归附。

上遣岑彭击荆州群贼，下犨、叶等十馀城。十一月，甲午，上幸怀。

梁王永称帝于睢阳。

十二月，丙戌，上还洛阳。

三辅苦赤眉暴虐，皆怜更始，欲盗出之；张卬等深以为虑，使谢禄缢杀之。刘恭夜往，收藏其尸。帝诏邓禹葬之于霸陵。中郎将宛人赵熹将出武关，道遇更始亲属，皆裸跣饥困，熹竭其资粮以与之，将护而前。宛王赐闻之，迎还乡里。

隗嚣归天水，复招聚其众，兴修故业，自称西州上将军。三辅士大夫避乱者多归嚣，嚣倾身引接，为布衣交；以平陵范逡为师友，前凉州刺史河南郑兴为祭酒，茂陵申屠刚、杜林为治书，马援为绥德将军，杨广、王遵、周宗及平襄行巡、阿阳王捷、长陵王元为大将军，安陵班彪之属为宾客，由此名震西州，闻于山东。马援少时，以家用不足辞其兄况，欲就边郡田牧。况曰：“汝大才，当晚成。良工不示人以朴，且从所好。”遂之北地田牧。常谓宾客曰：“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后有畜数千头，谷数万斛，既而叹曰：“凡殖财产，贵其能赈施也，否则守钱虏耳！”乃尽散于亲旧。闻隗嚣好士，往从之。嚣其敬重，与决筹策。班彪，穉之子也。

初，平陵窦融累世仕宦河西，知其土俗，与更始右大司马赵萌善，私谓兄弟曰：“天下安危未可知。河西殷富，带河为固，张掖属国精兵万骑，一旦缓急，杜绝河津，足以自守，此遗种处也！”乃因萌求往河西。萌荐融于更始，以为张掖属国都尉。融既到，抚结雄桀，怀辑羌虏，甚得其欢心。是时，酒泉太守安定梁统、金城太守库钧、张掖都尉茂陵史苞、酒泉都尉竺曾、敦煌都尉辛肜，并州郡英俊，融皆与厚善。及更始败，融与梁统等计议曰：“今天下扰乱，未知所归。河西斗绝在羌、胡中，不同心戮力，则不能自守，权钧力齐，复无以相率，当推一人为大将军，共全五部，观时变动。”议既定，而各谦让。以位次，咸共推梁统；统固辞，乃推融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武威太守马期、张掖太守任仲并孤立无党，乃共移书告示之，二人即解印绶去。于是以梁统为武威太守，史苞为张掖太守，竺曾为酒泉太守，辛肜为敦煌太守。融居属国，领都尉职如故；置从事，监察五郡。河西民俗质朴，而融等政亦宽和，上下相亲，晏然富殖。修兵马，习战射，明烽燧，羌、胡犯塞，融辄自将与诸郡相救，皆如符要，每辄破之。其后羌、胡皆震服亲附，内郡流民避凶饥者归之不绝。

王莽之世，天下咸思汉德，安定三水卢芳居左谷中，诈称武帝曾孙刘文伯，云“曾祖母，匈奴浑邪王之姊也”。常以是言诳惑安定间。王莽末，乃与三水属国羌、胡起兵。更始至长安，征芳为骑都尉，使镇抚安定以西。更始败，三水豪桀共立芳为上将军、西平王，使使与西羌、匈奴结和亲。单于以为：“汉氏中绝，刘氏来归，我亦当如呼韩邪立之，令尊事我。”乃使句林王将数千骑迎芳兄弟入匈奴，立芳为汉帝，以芳弟程为中郎将，将胡骑还入安定。

帝以关中未定，而邓禹久不进兵，赐书责之曰：“司徒，尧也；亡贼，桀也。长安吏民遑遑无所依归，宜以时进讨，镇慰西京，系百姓之心。”禹犹执前意，别攻上郡诸县，更征兵引谷，归至大要。积弩将军冯愔、车骑将军宗歆守栒邑，二人争权相攻，愔遂杀歆，因反击禹，禹遣使以闻。帝问使人：“愔所亲爱为谁？”对曰：“护军黄防。”帝度愔、防不能久和，势必相忤，因报禹曰：“缚冯愔者，必黄防也。”乃遣尚书宗广持节往降之。后月馀，防果执愔，将其众归罪。更始诸将王匡、胡殷、成丹等皆诣广降，广与东归；至安邑，道欲亡，广悉斩之。愔之叛也，引兵西向天水；隗嚣逆击，破之于高平，尽获其辎重。于是禹承制遣使持节命嚣为西州大将军，得专制凉州、朔方事。

腊日，赤眉设乐大会，酒未行，群臣更相辩斗；而兵众遂各逾宫，斩关入，掠酒肉，互相杀伤。卫尉诸葛穉闻之，勒兵入，格杀百馀人，乃定。刘盆子惶恐，日夜啼泣，从官皆怜之。

帝遣宗正刘延攻天井关，与田邑连战十馀合，延不得进。及更始败，邑遣使请降；即拜为上党太守。帝又遣谏议大夫储大伯持节征鲍永；永未知更始存亡，疑不肯从，收系大伯，遣使驰至长安，诇问虚实。

初，帝从更始在宛，纳新野阴氏之女丽华。是岁，遣使迎丽华与帝姊湖阳公主、妹宁平公主俱到洛阳；以丽华为贵人。更始西平王李通先娶宁平公主，上征通为卫尉。

初，更始以王闳为琅邪太守，张步据郡拒之。闳谕降，得赣榆等六县；收兵与步战，不胜。步既受刘永官号，治兵于剧，遣将徇泰山、东莱、城阳、胶东、北海、济南、齐郡，皆下之。闳力不敌，乃诣步相见。步大陈兵而见之。怒曰：“步有何罪，君前见攻之甚！”闳按剑曰：“太守奉朝命，而文公拥兵相拒。闳攻贼耳，何谓甚邪！”步起跪谢，与之宴饮，待为上宾，令闳关掌郡事。

世祖光武皇帝上之上建武二年（丙戌，公元二六年）

春，正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刘恭知赤眉必败，密教弟盆子归玺绶，习为辞让之言。及正旦大会，恭先曰：“诸君共立恭弟为帝，德诚深厚！立且一年，殽乱日甚，诚不足以相成，恐死而无益，愿得退为庶人，更求贤知，唯诸君省察！”樊崇等谢曰：“此者崇等罪也。”恭复固请，或曰：“此宁式侯事邪？”恭惶恐起去。盆子乃下床解玺绶，叩头曰：“今设置县官而为贼如故，四方怨恨，不复信向，此皆立非其人所致。愿乞骸骨，避贤圣路！必欲杀盆子以塞责者，无所离死！”因涕泣嘘唏。崇等及会者数百人，莫不哀怜之，乃皆避席顿首曰：“臣无状，负陛下，请自今已后，不敢复放纵！”因共抱持盆子，带以玺绶；盆子号呼，不得已。既罢出，各闭营自守。三辅翕然，称天子聪明，百姓争还长安，市里且满。后二十馀日，复出，大掠如故。

刁子都为其部曲所杀，馀党与诸贼会檀乡，号檀乡贼，寇魏郡、清河。魏郡大吏李熊弟陆谋反城迎檀乡，或以告魏郡太守颍川铫期，期召问熊，熊叩头首服，愿与老母俱就死。期曰：“为吏傥不若为贼乐者，可归与老母往就陆也！”使吏送出城。熊行，求得陆，将诣鄴城西门；陆不胜愧感，自杀以谢期。期嗟叹，以礼葬之，而还熊故职。于是郡中服其威信。帝遣吴汉率王梁等九将军击檀乡于鄴东漳水上，大破之，十馀万众皆降。又使梁与大将军杜茂将兵安辑魏郡、清河、东郡，悉平诸营保，三郡清静，边路流通。

庚辰，悉封诸功臣为列侯；梁侯邓禹、广平侯吴汉皆食四县。博士丁恭议曰：“古者封诸侯不过百里，强干弱枝，所以为治也。今封四县，不合法制。”帝曰：“古之亡国皆以无道，未尝闻功臣地多而灭亡者也。”阴乡侯阴识，贵人之兄也，以军功当增封，识叩头让曰：“天下初定，将帅有功者众，臣托属掖廷，仍加爵邑，不可以示天下。此为亲戚受赏，国人计功也。”帝从之。帝令诸将各言所乐，皆占美县；河南太守颍川丁綝独求封本乡。或问其故，綝曰：“綝能薄功微，得乡亭厚矣！”帝从其志，封新安乡侯。帝使郎中魏郡冯勤典诸侯封事，勤差量功次轻重，国土远近，地势丰薄，不相逾越，莫不厌服焉。帝以为能，尚书众事皆令总录之。故事：尚书郎以令史久次补之，帝始用孝廉为尚书郎。

起高庙于洛阳，四时合祀高祖、太宗、世宗；建社稷于宗庙之右；立郊兆于城南。

长安城中粮尽，赤眉收载珍宝，大纵火烧宫室、市里，恣行杀掠，长安城中无复人行；乃引兵而西，众号百万，自南山转掠城邑，遂入安定、北地。邓禹引兵南至长安，军昆明池，谒祠高庙，收十一帝神主，送诣洛阳；因巡行园陵，为置吏士奉守焉。

真定王杨造谶记曰：“赤九之后，瘿杨为主。”杨病瘿，欲以惑众；与绵曼贼交通。帝遣骑都尉陈副、游击将军邓隆征之，杨闭城门不内。帝复遣前将军耿纯持节行幽、冀，所过劳慰王、侯，密敕收杨。纯至真定，止传舍，邀杨相见。纯，真定宗室之出也，故杨不以为疑，且自恃众强，而纯意安静，即从官属诣之；杨兄弟并将轻兵在门外。杨入，见纯，纯接以礼敬，因延请其兄弟皆入，乃闭阁，悉诛之，因勒兵而出。真定震怖，无敢动者。帝怜杨谋未发而诛，复封其子为真定王。

二月，己酉，车驾幸修武。

鲍永、冯衍审知更始已亡，乃发丧，出储大伯等，封上印绶，悉罢兵，幅巾诣河内，帝见永，问曰：“卿众安在？”永离席叩头曰：“臣事更始，不能令全，诚惭以其众幸富贵，故悉罢之。”帝曰：“卿言大。”而意不悦。既而永以立功见用，衍遂废弃。永谓衍曰：“昔高祖赏季布之罪，诛丁固之功；今遭明主，亦何忧哉！”衍曰：“人有挑其邻人之妻者，其长者骂而少者报之。后其夫死，取其长者。或谓之曰：‘夫非骂尔者邪？’曰：‘在人欲其报我，在我欲其骂人也！’夫天命难知，人道易守，守道之臣，何患死亡！”

大司空王梁屡违诏命，帝怒，遣尚书宗广持节即军中斩梁；广槛车送京师。既至，赦之，以为中郎将，北守箕关。

壬子，以太中大夫京兆宋弘为大司空。弘荐沛国桓谭，为议郎、给事中。帝令谭鼓琴，爱其繁声。弘闻之，不悦；伺谭内出，正朝服坐府上，遣吏召之。谭至，不与席而让之，且曰：“能自改邪，将令相举以法乎？”谭顿首辞谢；良久，乃遣之。后大会群臣，帝使谭鼓琴。谭见弘，失其常度。帝怪而问之，弘乃离席免冠谢曰：“臣所以荐桓谭者，望能以忠正导主。而令朝廷耽悦郑声，臣之罪也。”帝改容谢之。湖阳公主新寡，帝与共论朝臣，微观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帝曰：“方且图之。”后弘被引见，帝令主坐屏风后，因谓弘曰：“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弘曰：“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顾谓主曰：“事不谐矣！”

帝之讨王郎也，彭宠发突骑以助军，转粮食，前后不绝，及帝追铜马至蓟，宠自负其功，意望甚高；帝接之不能满，以此怀不平。及即位，吴汉、王梁，宠之所遣，并为三公，而宠独无所加，愈怏怏不得志，叹曰：“如此，我当为王。但尔者，陛下忘我邪！”是时北州破散，而渔阳差完，有旧铁官，宠转以贸谷，积珍宝，益富强。幽州牧硃浮，年少有俊才，欲厉风迹，收士心，辟召州中名宿及王莽时故吏二千石，皆引置幕府，多发诸郡仓谷禀赡其妻子。宠以为天下未定，师旅方起，不宜多置官属以损军实，不从其令。浮性矜急自多，宠亦狠强，嫌怨转积。浮数谮构之，密奏宠多聚兵谷，意计难量。上辄漏泄令宠闻，以胁恐之。至是，有诏征宠，宠上疏，愿与浮俱征；帝不许。宠益以自疑。其妻素刚，不堪抑屈，固劝无受征，曰：“天下未定，四方各自为雄。渔阳大郡，兵马最精，何故为人所奏，而弃此去乎！”宠又与所亲信吏计议，皆怀怨于浮，莫有劝行者。帝遣宠从弟子后兰卿喻之。宠因留子后兰卿，遂发兵反，拜署将帅，自将二万馀人，攻硃浮于蓟。又以与耿况俱有重功，而恩赏并薄，数遣使要诱况。况不受，斩其使。

延岑复反，围南郑。汉中王嘉兵败走。岑遂据汉中，进兵武都；为更始柱功侯李宝所破，岑走天水。公孙述遣将侯丹取南郑。嘉收散卒得数万人，以李宝为相，从武都南击侯丹，不利，还军河池、下辨，复与延岑连战。岑引北，入散关，至陈仓；嘉追击，破之。公孙述又遣将军任满从阆中下江州，东据扞关，于是尽有益州之地。

辛卯，上还洛阳。

三月，乙未，大赦。

更始诸大将在南方未降者尚多。帝召诸将议兵事，以檄叩地曰：“郾最强，宛为次，谁当击之？”贾复率然对曰：“臣请击郾。”帝笑曰：“执金吾击郾，吾复何忧！大司马当击宛。”遂遣复击郾，破之；尹尊降。又东击更始淮阳太守暴汜，汜降。

夏，四月，虎牙大将军盖延督驸马都尉马武等四将军击刘永，破之；遂围永于睢阳。故更始将苏茂反，杀淮阳太守潘蹇，据广乐而臣于永；永以茂为大司马、淮阳王。

吴汉击宛，宛王赐奉更始妻子诣洛阳降；帝封赐为慎侯。叔父良、族父歙、族兄祉皆自长安来。甲午，封良为广阳王，祉为城阳王；又封兄縯子章为太原王，兴为鲁王；更始三子求、歆、鲤皆为列侯。

邓王王常降，帝见之甚欢，曰：“吾见王廷尉，不忧南方矣！”拜为左曹，封山桑侯。

五月，庚辰，封族父歙为泗水王。

帝以阴贵人雅性宽仁，欲立以为后。贵人以郭贵人有子，终不肯当。六月，戊戌，立贵人郭氏为皇后，以其子强为皇太子；大赦。

丙午，封泗水王子终为淄川王。

秋，贾复南击召陵、新息，平之。后部将杀人于颍川，颍川太守寇恂捕得，系狱。时尚草创，军营犯法，率多相容，恂戮之于市。复以为耻，还，过颍川，谓左右曰：“吾与寇恂并列将帅，而为其所陷，今见恂，必手剑之！”恂知其谋，不欲与相见。姊子谷崇曰：“崇，将也，得带剑侍侧。卒有变，足以相当。”恂曰：“不然，昔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于廉颇者，为国也。”乃敕属县盛供具，储酒醪，执金吾军入界，一人皆兼二人之馔。恂出迎于道，称疾而还。复勒兵欲追之，而吏士皆醉，遂过去。恂遣谷崇以状闻，帝乃征恂。恂至，引见；时贾复先在坐，欲起相避。帝曰：“天下未定，两虎安得私斗！今日朕分之。”于是并坐极欢，遂共车同出，结友而去。

八月，帝自率诸将征五校。丙辰，幸内黄，大破五校于B111阳，降其众五万人。

帝遣游击将军邓隆助硃浮讨彭宠。隆军潞南，浮军雍奴，遣吏奏状。帝读檄，怒，谓使吏曰：“营相去百里，其势岂可得相及！比若还，北军必败矣。”彭宠果遣轻兵击隆军，大破之；浮远，遂不能救。

盖延围睢阳数月，克之。刘永走至虞，虞人反，杀其母、妻；永与麾下数十人奔谯。苏茂、佼强、周建合军三万馀人救永；延与战于沛西，大破之。永、强、建走保湖陵，茂奔还广乐；延遂定沛、楚、临淮。

帝使太中大夫伏隆持节使青、徐二州，招降郡国。青、徐群盗闻刘永破败，皆惶怖请降。张步遣其掾孙昱随隆诣阙上书，献鳆鱼。隆，湛之子也。

堵乡人董反宛城，执南阳太守刘粦。扬化将军坚镡攻宛，拔之；走还堵乡。

吴汉徇南阳诸县，所过多侵暴。破虏将军邓奉谒归新野，怒汉掠其乡里，遂反，击破汉军，屯据淯阳，与诸贼合从。

九月，壬戌，帝自内黄还。

陕贼苏况攻破弘农，帝使景丹讨之。会丹薨，征虏将军祭遵击弘农、柏华、蛮中贼，皆平之。

赤眉引兵欲西上陇，隗嚣遣将军杨广迎击，破之；又追败之于乌氏、泾阳间。赤眉至阳城番须中，逢大雪，坑谷皆满，士多冻死。乃复还，发掘诸陵，取其宝货。凡有玉匣殓者，率皆如生，贼遂污辱吕后尸。邓禹遣兵击之于郁夷，反为所败。禹乃出之云阳。赤眉复入长安。延岑屯杜陵，赤眉将逢安击之。邓禹以安精兵在外，引兵袭长安；会谢禄救至，禹兵败走。延岑击逢安，大破之，死者十馀万人。廖湛将赤眉十八万攻汉中王嘉；嘉与战于谷口，大破之，嘉手杀湛，遂到云阳就谷。嘉妻兄新野来歙，帝之姑子也。帝令邓禹招嘉，嘉因歙诣禹降。李宝倨慢，禹斩之。

冬，十一月，以廷尉岑彭为征南大将军。帝于大会中指王常谓群臣曰：“此家率下江诸将辅翼汉室，心如金石，真忠臣也！”即日，拜常为汉忠将军，使与岑彭率建义大将军硃祜等七将军讨邓奉、董。彭等先击堵乡，邓奉救之。硃祜军败，为奉所获。

铜马、青犊、尤来馀贼共立孙登为天子。登将乐玄杀登，以其众五万馀人降。

邓禹自冯愔叛后，威名稍损，又乏粮食，战数不利，归附者日益离散。赤眉、延岑暴乱三辅，郡县大姓各拥兵众，禹不能定。帝乃遣偏将军冯异代禹讨之，车驾送至河南，敕异曰：“三辅遭王莽、更始之乱，重以赤眉、延岑之酷，元元涂炭，无所依诉。将军今奉辞讨诸不轨，营保降者，遣其渠帅诣京师；散其小民，令就农桑；坏其营壁，无使复聚。征伐非必略地、屠城，要在平定安集之耳。诸将非不健斗，然好虏掠。卿本能御吏士，念自修敕，无为郡县所苦！”异顿首受命，引而西，所至布威信，群盗多降。

臣光曰：昔周人颂武王之德曰：“铺时绎思，我徂惟求定。”言王者之兵志，在布陈威德安民而已。观光武之所以取关中，用是道也。岂不美哉！

又诏征邓禹还，曰：“慎毋与穷寇争锋！赤眉无谷，自当来东。吾以饱待饥，以逸待劳，折棰笞之，非诸将忧也。无得复妄进兵！”

帝以伏隆为光禄大夫，复使于张步，拜步东莱太守，并与新除青州牧、守、都尉俱东。诏隆辄拜令、长以下。

十二月，戊午，诏宗室列侯为王莽所绝者，皆复故国。

三辅大饥，人相食，城郭皆空，白骨蔽野，遗民往往聚为营保，各坚壁清野。赤眉虏掠无所得，乃引而东归，众尚二十馀万，随道复散。帝遣破奸将军侯进等屯新安，建威大将军耿弇等屯宜阳，以要其还路，敕诸将曰：“贼若东走，可引宜阳兵会新安；贼若南走，可引新安兵会宜阳。”冯异与赤眉遇于华阴，相拒六十馀日，战数十合，降其将卒五千馀人。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九 · 汉纪三十二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九 · 汉纪三十二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sì shí hàn jì sān shí èr。

资治通鉴 · 卷四十 · 汉纪三十二。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zhān méng zuò è，

起旃蒙作噩，

jǐn róu zhào yān mào，

尽柔兆阉茂，

fán èr nián。

凡二年。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jiàn wǔ yuán nián yǐ yǒu，

世祖光武皇帝上之上建武元年（乙酉，

gōng yuán èr wǔ nián chūn，

公元二五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fāng wàng yǔ ān líng rén gōng lín gòng lì qián dìng ān gōng yīng wèi tiān zǐ，

方望与安陵人弓林共立前定安公婴为天子，

jù dǎng shù qiān rén，

聚党数千人，

jū lín jīng。

居临泾。

gēng shǐ qiǎn chéng xiàng sōng děng jī pò，

更始遣丞相松等击破，

jiē zhǎn zhī。

皆斩之。

dèng yǔ zhì jī guān，

邓禹至箕关，

jī pò hé dōng dū wèi，

击破河东都尉，

jìn wéi ān yì。

进围安邑。

chì méi èr bù jù huì hóng nóng。

赤眉二部俱会弘农。

gēng shǐ qiǎn tǎo nán jiāng jūn sū mào jù zhī mào jūn dà bài。

更始遣讨难将军苏茂拒之；茂军大败。

chì méi zhòng suì dà jí，

赤眉众遂大集，

nǎi fēn wàn rén wéi yī yíng，

乃分万人为一营，

fán sān shí yíng。

凡三十营。

sān yuè，

三月，

gēng shǐ qiǎn chéng xiàng sōng yǔ chì méi zhàn yú cao wù xiāng，

更始遣丞相松与赤眉战于{艹务}乡，

sōng děng dà bài，

松等大败，

sǐ zhě sān wàn yú rén。

死者三万馀人。

chì méi suì zhuǎn běi zhì hú。

赤眉遂转北至湖。

shǔ jùn gōng cáo lǐ xióng shuō gōng sūn shù yí chēng tiān zǐ。

蜀郡功曹李熊说公孙述宜称天子。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shù jí dì wèi，

述即帝位，

hào chéng jiā，

号成家，

gǎi yuán lóng xīng yǐ lǐ xióng wèi dà sī tú，

改元龙兴；以李熊为大司徒，

shù dì guāng wèi dà sī mǎ，

述弟光为大司马，

huī wèi dà sī kōng。

恢为大司空。

yuè guī rèn guì jù jùn jiàng shù。

越巂任贵据郡降述。

xiāo wáng běi jī yóu lái dà qiāng wǔ fān yú yuán shì，

萧王北击尤来、大枪、五幡于元氏，

zhuī zhì běi píng，

追至北平，

lián pò zhī yòu zhàn yú shùn shuǐ běi，

连破之；又战于顺水北，

chéng shèng qīng jìn，

乘胜轻进，

fǎn wèi suǒ bài。

反为所败。

wáng zì tóu gāo àn，

王自投高岸，

yù tū qí wáng fēng xià mǎ shòu wáng，

遇突骑王丰下马授王，

wáng jǐn ér dé miǎn。

王仅而得免。

sǎn bīng guī bǎo fàn yáng。

散兵归保范阳。

jūn zhōng bú jiàn wáng，

军中不见王，

huò yún yǐ mò，

或云已殁，

zhū jiàng bù zhī suǒ wéi，

诸将不知所为，

wú hàn yuē qīng cáo nǔ lì wáng xiōng zi zài nán yáng，

吴汉曰：“卿曹努力！王兄子在南阳，

hé yōu wú zhǔ zhòng kǒng jù，

何忧无主！”众恐惧，

shù rì nǎi dìng。

数日乃定。

zéi suī zhàn shèng，

贼虽战胜，

ér dàn wáng wēi míng，

而惮王威名，

yè，

夜，

suì yǐn qù。

遂引去。

dà jūn fù zhuī zhì ān cì，

大军复追至安次，

lián zhàn，

连战，

pò zhī。

破之。

zéi tuì rù yú yáng，

贼退入渔阳，

suǒ guò lǔ lüě。

所过虏掠。

qiáng nǔ jiāng jūn chén jùn yán yú wáng yuē zéi wú zī zhòng，

强弩将军陈俊言于王曰：“贼无辎重，

yí lìng qīng qí chū zéi qián，

宜令轻骑出贼前，

shǐ bǎi xìng gè zì jiān bì yǐ jué qí shí，

使百姓各自坚壁以绝其食，

kě bù zhàn ér tiǎn yě。

可不战而殄也。

wáng rán zhī，

”王然之，

qiǎn jùn jiāng qīng qí chí chū zéi qián，

遣俊将轻骑驰出贼前，

shì rén bǎo bì jiān wán zhě，

视人保壁坚完者，

chì lìng gù shǒu fàng sàn zài yě zhě，

敕令固守；放散在野者，

yīn lüè qǔ zhī。

因掠取之。

zéi zhì，

贼至，

wú suǒ de，

无所得，

suì sàn bài。

遂散败。

wáng wèi jùn yuē kùn cǐ lǔ zhě，

王谓俊曰：“困此虏者，

jiāng jūn cè yě。

将军策也。

féng yì yí lǐ yì shū，

” 冯异遗李轶书，

wèi chén huò fú，

为陈祸福，

quàn lìng guī fù xiāo wáng yì zhī cháng ān yǐ wēi，

劝令归附萧王；轶知长安已危，

ér yǐ bó shēng zhī sǐ，

而以伯升之死，

xīn bù zì ān，

心不自安，

nǎi bào shū yuē yì běn yǔ xiāo wáng shǒu móu zào hàn，

乃报书曰：“轶本与萧王首谋造汉，

jīn yì shǒu luò yáng，

今轶守洛阳，

jiāng jūn zhèn mèng jīn，

将军镇孟津，

jù jù jī zhóu，

俱据机轴，

qiān zǎi yī huì，

千载一会，

sī chéng duàn jīn。

思成断金。

wéi shēn dá xiāo wáng，

唯深达萧王，

yuàn jìn yú cè yǐ zuǒ guó ān mín。

愿进愚策以佐国安民。

yì zì tōng shū zhī hòu，

”轶自通书之后，

bù fù yǔ yì zhēng fēng，

不复与异争锋，

gù yì dé běi gōng tiān jǐng guān，

故异得北攻天井关，

bá shàng dǎng liǎng chéng，

拔上党两城，

yòu nán xià hé nán chéng gāo yǐ dōng shí sān xiàn，

又南下河南成皋以东十三县，

jiàng zhě shí yú wàn。

降者十馀万。

wǔ bó jiāng wàn yú rén gōng zhū pàn zhě，

武勃将万馀人攻诸畔者，

yì yǔ zhàn yú shì xiāng xià，

异与战于士乡下，

dà pò，

大破，

zhǎn bó yì bì mén bù jiù。

斩勃；轶闭门不救。

yì jiàn qí xìn xiào，

异见其信效，

jù yǐ bái wáng。

具以白王。

wáng bào yì yuē jì wén duō zhà，

王报异曰：“季文多诈，

rén bù néng dé qí yào lǐng。

人不能得其要领。

jīn yí qí shū gào shǒu wèi dāng jǐng bèi zhě。

今移其书告守、尉当警备者。

zhòng jiē guài wáng xuān lù yì shū zhū wěi wén zhī，

”众皆怪王宣露轶书；硃鲔闻之，

shǐ rén cì shā yì，

使人刺杀轶，

yóu shì chéng zhōng guāi lí，

由是城中乖离，

duō yǒu jiàng zhě。

多有降者。

zhū wěi wén wáng běi zhēng ér hé nèi gū，

硃鲔闻王北征而河内孤，

nǎi qiǎn qí jiāng sū mào jiǎ qiáng jiàng bīng sān wàn yú rén dù gǒng hé，

乃遣其将苏茂、贾强将兵三万馀人渡巩河，

gōng wēn wěi zì jiāng shù wàn rén gōng píng yīn yǐ zhuì yì。

攻温；鲔自将数万人攻平阴以缀异。

xí shū zhì hé nèi，

檄书至河内，

kòu xún jí lēi jūn chí chū，

寇恂即勒军驰出，

bìng yí gào shǔ xiàn，

并移告属县，

fā bīng huì wēn xià。

发兵会温下。

jūn lì jiē jiàn yuē jīn luò yáng bīng dù hé，

军吏皆谏曰：“今洛阳兵渡河，

qián hòu bù jué。

前后不绝。

yí dài zhòng jūn bì jí，

宜待众军毕集，

nǎi kě chū yě。

乃可出也。

xún yuē wēn，

”恂曰：“温，

jùn zhī fān bì，

郡之籓蔽，

shī wēn zé jùn bù kě shǒu。

失温则郡不可守。

suì chí fù zhī。

”遂驰赴之。

dàn rì，

旦日，

hé zhàn，

合战，

ér féng yì qiǎn jiù jí zhū xiàn bīng shì zhì，

而冯异遣救及诸县兵适至，

xún lìng shì zú chéng chéng gǔ zào dà hū，

恂令士卒乘城鼓噪大呼，

yán yuē liú gōng bīng dào sū mào jūn wén zhī，

言曰：“刘公兵到！”苏茂军闻之，

chén dòng。

陈动。

xún yīn bēn jī，

恂因奔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féng yì yì dù hé jī zhū wěi，

冯异亦渡河击硃鲔，

wěi zǒu yì yǔ xún zhuī zhì luò yáng，

鲔走；异与恂追至洛阳，

huán chéng yī zā ér guī。

环城一匝而归。

zì shì luò yáng zhèn kǒng，

自是洛阳震恐，

chéng mén zhòu bì。

城门昼闭。

yì xún yí xí shàng zhuàng，

异、恂移檄上状，

zhū jiàng rù hè，

诸将入贺，

yīn shàng zūn hào。

因上尊号。

jiāng jūn nán yáng mǎ wǔ xiān jìn yuē dài wáng suī zhí qiān tuì，

将军南阳马武先进曰：“大王虽执谦退，

nài zōng miào shè jì hé yí xiān jí zūn wèi，

奈宗庙社稷何！宜先即尊位，

nǎi yì zhēng fá。

乃议征伐。

jīn cǐ shuí zéi ér chí wù jī zhī hū wáng jīng yuē hé jiāng jūn chū cǐ yán kě zhǎn yě nǎi yǐn jūn hái jì。

今此谁贼而驰骛击之乎？”王惊曰：“何将军出此言！可斩也！”乃引军还蓟。

fù qiǎn wú hàn lǜ gěng yǎn jǐng dān děng shí sān jiāng jūn zhuī yóu lái děng，

复遣吴汉率耿弇、景丹等十三将军追尤来等，

zhǎn shǒu wàn sān qiān yú jí，

斩首万三千馀级，

suì qióng zhuī zhì jùn mí ér hái。

遂穷追至浚靡而还。

zéi sàn rù liáo xī liáo dōng，

贼散入辽西、辽东，

wèi wū huán mò rén suǒ chāo jī lüè jǐn。

为乌桓、貊人所钞击略尽。

dū hù jiāng jūn jiǎ fù yǔ wǔ xiào zhàn yú zhēn dìng，

都护将军贾复与五校战于真定，

fù shāng chuāng shén。

复伤疮甚。

wáng dà jīng yuē wǒ suǒ yǐ bù lìng jiǎ fù bié jiāng zhě，

王大惊曰：“我所以不令贾复别将者，

wèi qí qīng dí yě。

为其轻敌也。

guǒ rán，

果然，

shī wú míng jiàng wén qí fù yǒu yùn，

失吾名将！闻其妇有孕，

shēng nǚ xié，

生女邪，

wǒ zi qǔ zhī shēng nán xié，

我子娶之；生男邪，

wǒ nǚ jià zhī bù lìng qí yōu qī zǐ yě。

我女嫁之；不令其忧妻子也。

fù bìng xún yù，

”复病寻愈，

zhuī jí wáng yú jì，

追及王于蓟，

xiāng jiàn shén huān。

相见甚欢。

hái zhì zhōng shān，

还至中山，

zhū jiàng fù shàng zūn hào wáng yòu bù tīng。

诸将复上尊号；王又不听。

xíng dào nán píng jí，

行到南平棘，

zhū jiàng fù gù qǐng zhī wáng bù xǔ。

诸将复固请之；王不许。

zhū jiàng qiě chū，

诸将且出，

gěng chún jìn yuē tiān xià shì dài fū，

耿纯进曰：“天下士大夫，

juān qīn qī，

捐亲戚，

qì tǔ rǎng，

弃土壤，

cóng dài wáng yú shǐ shí zhī jiān zhě，

从大王于矢石之间者，

qí jì gù wàng pān lóng lín，

其计固望攀龙鳞，

fù fèng yì，

附凤翼，

yǐ chéng qí suǒ zhì ěr。

以成其所志耳。

jīn dài wáng liú shí nì zhòng，

今大王留时逆众，

bù zhèng hào wèi，

不正号位，

chún kǒng shì dài fū wàng jué jì qióng，

纯恐士大夫望绝计穷，

zé yǒu qù guī zhī sī，

则有去归之思，

wú wéi jiǔ zì kǔ yě。

无为久自苦也。

dà zhòng yī sàn，

大众一散，

nán kě fù hé。

难可复合。

chún yán shén chéng qiè，

”纯言甚诚切，

wáng shēn gǎn yuē wú jiāng sī zhī。

王深感曰：“吾将思之。

xíng zhì hào，

” 行至鄗，

zhào féng yì yì hào，

召冯异诣鄗，

wèn sì fāng dòng jìng。

问四方动静。

yì yuē gēng shǐ bì bài，

异曰：“更始必败，

zōng miào zhī yōu zài yú dài wáng，

宗庙之忧在于大王，

yí cóng zhòng yì huì rú shēng qiáng huá zì guān zhōng fèng chì fú fú lái yì wáng yuē liú xiù fā bīng bǔ bù dào，

宜从众议！”会儒生强华自关中奉《赤伏符》来诣王曰：“刘秀发兵捕不道，

sì yí yún jí lóng dòu yě，

四夷云集龙斗野，

sì qī zhī jì huǒ wéi zhǔ。

四七之际火为主。

qún chén yīn fù zòu qǐng。

”群臣因复奏请。

liù yuè，

六月，

jǐ wèi，

己未，

wáng jí huáng dì wèi yú hào nán gǎi yuán，

王即皇帝位于鄗南；改元，

dà shè。

大赦。

dèng yǔ wéi ān yì，

邓禹围安邑，

shù yuè wèi xià，

数月未下，

gēng shǐ dà jiàng jūn fán cān jiāng shù wàn rén dù dà yáng，

更始大将军樊参将数万人度大阳，

yù gōng yǔ。

欲攻禹。

yǔ nì jī yú jiě nán，

禹逆击于解南，

zhǎn zhī。

斩之。

wáng kuāng chéng dān liú jūn hé jūn shí yú wàn，

王匡、成丹、刘均合军十馀万，

fù gòng jī yǔ，

复共击禹，

yǔ jūn bù lì。

禹军不利。

míng rì，

明日，

guǐ hài，

癸亥，

kuāng děng yǐ liù jiǎ qióng rì，

匡等以六甲穷日，

bù chū，

不出，

yǔ yīn dé gèng zhì bīng。

禹因得更治兵。

jiǎ zǐ，

甲子，

kuāng xī jūn chū gōng yǔ。

匡悉军出攻禹。

yǔ lìng jūn zhōng wú de wàng dòng，

禹令军中无得妄动，

jì zhì yíng xià，

既至营下，

yīn chuán fā zhū jiàng，

因传发诸将，

gǔ ér bìng jìn，

鼓而并进，

dà pò zhī。

大破之。

kuāng děng jiē zǒu，

匡等皆走，

yǔ zhuī zhǎn jūn jí hé dōng tài shǒu yáng bǎo，

禹追斩均及河东太守杨宝，

suì dìng hé dōng，

遂定河东，

kuāng děng bēn hái cháng ān。

匡等奔还长安。

zhāng áng yǔ zhū jiàng yì yuē chì méi dàn mù qiě zhì，

张卬与诸将议曰：“赤眉旦暮且至，

jiàn miè bù jiǔ，

见灭不久，

bù rú lüè cháng ān，

不如掠长安，

dōng guī nán yáng shì ruò bù jí，

东归南阳；事若不集，

fù rù hú chí zhōng wèi dào ěr nǎi gòng rù，

复入湖池中为盗耳！”乃共入，

shuō gēng shǐ gēng shǐ nù bù yīng，

说更始；更始怒不应，

mò gǎn fù yán。

莫敢复言。

gēng shǐ shǐ wáng kuāng chén mù chéng dān zhào méng tún xīn fēng，

更始使王匡、陈牧、成丹、赵萌屯新丰，

lǐ sōng jūn gǎo，

李松军槀，

yǐ jù chì méi。

以拒赤眉。

zhāng áng liào zhàn hú yīn shēn tú jiàn yǔ kuí xiāo hé móu，

张卬、廖湛、胡殷、申屠建与隗嚣合谋，

yù yǐ lì qiū rì chū lǘ shí gòng jié gēng shǐ，

欲以立秋日貙膢时共劫更始，

jù chéng qián jì。

俱成前计。

gēng shǐ zhī zhī，

更始知之，

tuō bìng bù chū，

托病不出，

zhào zhāng áng děng rù，

召张卬等入，

jiāng xī zhū zhī，

将悉诛之，

wéi kuí xiāo chēng jí bù rù，

唯隗嚣称疾不入，

huì kè wáng zūn zhōu zōng děng lè bīng zì shǒu。

会客王遵、周宗等勒兵自守。

gēng shǐ hú yí bù jué，

更始狐疑不决，

áng zhàn yīn yí yǒu biàn，

卬、湛、殷疑有变，

suì tū chū。

遂突出。

dú shēn tú jiàn zài，

独申屠建在，

gēng shǐ zhǎn jiàn，

更始斩建，

shǐ zhí jīn wú dèng yè jiāng bīng wéi kuí xiāo dì。

使执金吾邓晔将兵围隗嚣第。

áng zhàn yīn lè bīng shāo mén，

卬、湛、殷勒兵烧门，

rù zhàn gōng zhōng，

入战宫中，

gēng shǐ dà bài。

更始大败。

xiāo yì kuì wéi，

嚣亦溃围，

zǒu guī tiān shuǐ。

走归天水。

míng dàn，

明旦，

gēng shǐ dōng bēn zhào méng yú xīn fēng。

更始东奔赵萌于新丰。

gēng shǐ fù yí wáng kuāng chén mù chéng dān yǔ zhāng áng děng tóng móu，

更始复疑王匡、陈牧、成丹与张卬等同谋，

nǎi bìng zhào rù mù dān xiān zhì，

乃并召入；牧、丹先至，

jí zhǎn zhī。

即斩之。

wáng kuāng jù，

王匡惧，

jiāng bīng rù cháng ān，

将兵入长安，

yǔ zhāng áng děng hé。

与张卬等合。

chì méi jìn zhì huá yīn，

赤眉进至华阴，

jūn zhōng yǒu qí wū，

军中有齐巫，

cháng gǔ wǔ cí chéng yáng jǐng wáng，

常鼓舞祠城阳景王，

wū kuáng yán jǐng wáng dà nù yuē dāng wèi xiàn guān，

巫狂言：“景王大怒曰：‘当为县官，

hé gù wèi zéi yǒu xiào wū zhě zhé bìng，

何故为贼！’”有笑巫者辄病，

jūn zhōng jīng dòng。

军中惊动。

fāng wàng dì yáng shuō fán chóng děng yuē jīn jiāng jūn yōng bǎi wàn zhī zhòng，

方望弟阳说樊崇等曰：“今将军拥百万之众，

xī xiàng dì chéng，

西向帝城，

ér wú chēng hào，

而无称号，

míng wéi qún zéi，

名为群贼，

bù kě yǐ jiǔ。

不可以久。

bù rú lì zōng shì，

不如立宗室，

xié yì zhū fá，

挟义诛伐，

yǐ cǐ hào lìng，

以此号令，

shuí gǎn bù cóng chóng děng yǐ wéi rán，

谁敢不从！”崇等以为然，

ér wū yán yì shén。

而巫言益甚。

qián zhì zhèng，

前至郑，

nǎi xiāng yǔ yì yuē jīn pò jìn cháng ān，

乃相与议曰：“今迫近长安，

ér guǐ shén ruò cǐ，

而鬼神若此，

dāng qiú liú shì gòng zūn lì zhī。

当求刘氏共尊立之。

xiān shì，

” 先是，

chì méi guò shì，

赤眉过式，

lüè gù shì hóu méng zhī zǐ gōng mào pén zi sān rén zì suí。

掠故式侯萌之子恭、茂、盆子三人自随。

gōng shǎo xí shàng shū，

恭少习《尚书》，

suí fán chóng děng jiàng gēng shǐ yú luò yáng，

随樊崇等降更始于洛阳，

fù fēng shì hóu，

复封式侯，

wèi shì zhōng，

为侍中，

zài cháng ān。

在长安。

mào yǔ pén zi liú jūn zhōng，

茂与盆子留军中，

shǔ yòu xiào zú shǐ liú xiá qīng，

属右校卒史刘侠卿，

zhǔ mù niú。

主牧牛。

jí chóng děng yù lì dì，

及崇等欲立帝，

qiú jūn zhōng jǐng wáng hòu，

求军中景王后，

dé qī shí yú rén，

得七十馀人，

wéi mào pén zi jí qián xī ān hóu xiào zuì wéi jìn shǔ。

唯茂、盆子及前西安侯孝最为近属。

chóng děng yuē wén gǔ zhě tiān zǐ jiāng bīng chēng shàng jiàng jūn。

崇等曰：“闻古者天子将兵称上将军。

nǎi shū zhá wèi fú yuē shàng jiàng jūn。

”乃书札为符曰：“上将军”。

yòu yǐ liǎng kōng zhá zhì sì zhōng，

又以两空札置笥中，

yú zhèng běi shè tán chǎng，

于郑北设坛场，

cí chéng yáng jǐng wáng，

祠城阳景王，

zhū sān lǎo cóng shì jiē dà huì。

诸三老、从事皆大会。

liè pén zi děng sān rén jū zhōng lì，

列盆子等三人居中立，

yǐ nián cì tàn zhá，

以年次探札，

pén zi zuì yòu，

盆子最幼，

hòu tàn，

后探，

dé fú zhū jiàng jiē chēng chén，

得符；诸将皆称臣，

bài。

拜。

pén zǐ shí nián shí wǔ，

盆子时年十五，

bèi fā xǐ xiǎn，

被发徙跣，

bì yī zhě hàn，

敝衣赭汗，

jiàn zhòng bài，

见众拜，

kǒng wèi yù tí。

恐畏欲啼。

mào wèi yuē shàn zāng fú pén zi jí niè zhé，

茂谓曰：“善臧符！”盆子即齧折，

qì zhī。

弃之。

yǐ xú xuān wèi chéng xiàng，

以徐宣为丞相，

fán chóng wèi yù shǐ dài fū，

樊崇为御史大夫，

féng ān wèi zuǒ dà sī mǎ，

逢安为左大司马，

xiè lù wèi yòu dà sī mǎ，

谢禄为右大司马，

qí yú jiē liè qīng jiāng jūn。

其馀皆列卿、将军。

pén zi suī lì，

盆子虽立，

yóu zhāo xī bài liú xiá qīng，

犹朝夕拜刘侠卿，

shí yù chū cóng mù ér xì xiá qīng nù zhǐ zhī，

时欲出从牧儿戏；侠卿怒止之，

chóng děng yì bù fù hòu shì yě。

崇等亦不复候视也。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xīn wèi，

辛未，

dì shǐ shǐ chí jié bài dèng yǔ wèi dà sī tú，

帝使使持节拜邓禹为大司徒，

fēng cuó hóu，

封酂侯，

shí yì wàn hù yǔ shí nián èr shí sì。

食邑万户；禹时年二十四。

yòu yì xuǎn dà sī kōng，

又议选大司空，

dì yǐ chì fú fú yuē wáng liáng zhǔ wèi zuò xuán wǔ，

帝以《赤伏符》曰“王梁主卫作玄武”，

dīng chǒu，

丁丑，

yǐ yě wáng lìng wáng liáng wèi dà sī kōng。

以野王令王梁为大司空。

yòu yù yǐ chèn wén yòng píng dí jiāng jūn sūn xián xíng dà sī mǎ，

又欲以谶文用平狄将军孙咸行大司马，

zhòng xián bù yuè。

众咸不悦。

rén wǔ，

壬午，

yǐ wú hàn wèi dà sī mǎ。

以吴汉为大司马。

chū，

初，

gēng shǐ yǐ láng yá fú zhàn wèi píng yuán tài shǒu。

更始以琅邪伏湛为平原太守。

shí tiān xià bīng qǐ，

时天下兵起，

zhàn dú yàn rán，

湛独晏然，

fǔ xún bǎi xìng。

抚循百姓。

mén xià dū móu wèi zhàn qǐ bīng，

门下督谋为湛起兵，

zhàn shōu zhǎn zhī。

湛收斩之。

yú shì lì mín xìn xiàng，

于是吏民信向，

píng yuán yī jìng lài zhàn yǐ quán。

平原一境赖湛以全。

dì zhēng zhàn wèi shàng shū，

帝征湛为尚书，

shǐ diǎn dìng jiù zhì。

使典定旧制。

yòu yǐ dèng yǔ xī zhēng，

又以邓禹西征，

bài zhàn wèi sī zhí，

拜湛为司直，

xíng dà sī tú shì。

行大司徒事。

chē jià měi chū zhēng fá，

车驾每出征伐，

cháng liú zhèn shǒu。

常留镇守。

dèng yǔ zì fén yīn dù hé，

邓禹自汾阴渡河，

rù xià yáng，

入夏阳，

gēng shǐ zuǒ fǔ dū wèi gōng chéng shè yǐn qí zhòng shí wàn，

更始左辅都尉公乘歙引其众十万，

yǔ zuǒ féng yì bīng gòng jù yǔ yú yá yǔ fù pò zǒu zhī。

与左冯翊兵共拒禹于衙；禹复破走之。

zōng shì liú mào jù zhòng jīng mì jiān，

宗室刘茂聚众京、密间，

zì chēng yàn xīn jiāng jūn，

自称厌新将军，

gōng xià yǐng chuān rǔ nán，

攻下颍川、汝南，

zhòng shí yú wàn rén。

众十馀万人。

dì shǐ piào qí dà jiàng jūn jǐng dān jiàn wēi dà jiàng jūn gěng yǎn qiáng nǔ jiāng jūn chén jùn gōng zhī。

帝使骠骑大将军景丹、建威大将军耿弇、强弩将军陈俊攻之。

mào lái jiàng，

茂来降，

fēng wèi zhōng shān wáng。

封为中山王。

jǐ hài，

己亥，

dì xìng huái，

帝幸怀，

qiǎn gěng yǎn chén jùn jūn wǔ shè jīn，

遣耿弇、陈俊军五社津，

bèi xíng yáng yǐ dōng shǐ wú hàn lǜ jiàn yì dà jiàng jūn zhū hù děng shí yī jiāng jūn，

备荥阳以东；使吴汉率建义大将军硃祜等十一将军，

wéi zhū wěi yú luò yáng。

围硃鲔于洛阳。

bā yuè，

八月，

jìn xìng hé yáng。

进幸河阳。

lǐ sōng zì gǎo yǐn bīng hái，

李松自槀引兵还，

cóng gēng shǐ yǔ zhào méng gòng gōng wáng kuāng zhāng áng yú cháng ān。

从更始与赵萌共攻王匡、张卬于长安。

lián zhàn yuè yú，

连战月馀，

kuāng děng bài zǒu，

匡等败走，

gēng shǐ tú jū cháng xìn gōng。

更始徒居长信宫。

chì méi zhì gāo líng，

赤眉至高陵，

wáng kuāng zhāng áng děng yíng jiàng zhī，

王匡、张卬等迎降之，

suì gòng lián bīng jìn gōng dōng dōu mén。

遂共连兵进攻东都门。

lǐ sōng chū zhàn，

李松出战，

chì méi shēng de sōng。

赤眉生得松。

sōng dì kuàng wèi chéng mén xiào wèi，

松弟况为城门校尉，

kāi mén nà zhī。

开门纳之。

jiǔ yuè，

九月，

chì méi rù cháng ān。

赤眉入长安。

gēng shǐ dān qí zǒu，

更始单骑走，

cóng chú chéng mén chū。

从厨城门出。

shì hóu gōng yǐ chì méi lì qí dì，

式侯恭以赤眉立其弟，

zì xì zhào yù wén gēng shǐ bài zǒu，

自系诏狱；闻更始败走，

nǎi chū，

乃出，

jiàn dìng táo wáng zhǐ。

见定陶王祉。

zhǐ wèi zhī chú xiè，

祉为之除械，

xiāng yǔ cóng gēng shǐ yú wèi bīn。

相与从更始于渭滨。

yòu fǔ dū wèi yán běn，

右辅都尉严本，

kǒng shī gēng shǐ wèi chì méi suǒ zhū，

恐失更始为赤眉所诛，

jí jiāng gēng shǐ zhì gāo líng，

即将更始至高陵，

běn jiāng bīng sù wèi，

本将兵宿卫，

qí shí wéi zhī。

其实围之。

gēng shǐ jiàng xiàng jiē jiàng chì méi，

更始将相皆降赤眉，

dú chéng xiàng cáo jìng bù jiàng，

独丞相曹竟不降，

shǒu jiàn gé sǐ。

手剑格死。

xīn wèi，

辛未，

zhào fēng gēng shǐ wèi huái yáng wáng lì mín gǎn yǒu zéi hài zhě，

诏封更始为淮阳王；吏民敢有贼害者，

zuì tóng dà nì qí sòng yì lì zhě fēng liè hóu。

罪同大逆；其送诣吏者封列侯。

chū，

初，

wǎn rén zhuō mào，

宛人卓茂，

kuān rén gōng ài，

宽仁恭爱，

tián dàng lè dào，

恬荡乐道，

yǎ shí bù wéi huá mào，

雅实不为华貌，

xíng jǐ zài yú qīng zhuó zhī jiān，

行己在于清浊之间，

zì shù fà zhì bái shǒu，

自束发至白首，

yú rén wèi cháng yǒu zhēng jìng，

与人未尝有争竞，

xiāng dǎng gù jiù，

乡党故旧，

suī xíng néng yǔ mào bù tóng，

虽行能与茂不同，

ér jiē ài mù xīn xīn yān。

而皆爱慕欣欣焉。

āi píng jiān wèi mì lìng，

哀、平间为密令，

shì mín rú zǐ，

视民如子，

jǔ shàn ér jiào，

举善而教，

kǒu wú è yán，

口无恶言，

lì mín qīn ài，

吏民亲爱，

bù rěn qī zhī。

不忍欺之。

mín cháng yǒu yán bù tíng cháng shòu qí mǐ ròu yí zhě，

民尝有言部亭长受其米肉遗者，

mào yuē tíng cháng wèi cóng rǔ qiú hū，

茂曰：“亭长为从汝求乎，

wèi rǔ yǒu shì zhǔ zhī ér shòu hū，

为汝有事嘱之而受乎，

jiāng píng jū zì yǐ ēn yì yí zhī hū mín yuē wǎng yí zhī ěr。

将平居自以恩意遗之乎？”民曰：“往遗之耳。

mào yuē yí zhī ér shòu，

”茂曰：“遗之而受，

hé gù yán xié mín yuē qiè wén xián míng zhī jūn，

何故言邪？”民曰：“窃闻贤明之君，

shǐ mín bù wèi lì，

使民不畏吏，

lì bù qǔ mín。

吏不取民。

jīn wǒ wèi lì，

今我畏吏，

shì yǐ yí zhī lì jì zú shòu，

是以遗之；吏既卒受，

gù lái yán ěr。

故来言耳。

mào yuē rǔ wèi bì mín yǐ fán rén suǒ yǐ qún jū bù luàn，

”茂曰：“汝为敝民矣！凡人所以群居不乱，

yì yú qín shòu zhě，

异于禽兽者，

yǐ yǒu rén ài lǐ yì，

以有仁爱礼义，

zhī xiāng jìng shì yě。

知相敬事也。

rǔ dú bù yù xiū zhī，

汝独不欲修之，

níng néng gāo fēi yuǎn zǒu，

宁能高飞远走，

bù zài rén jiān xié lì gù bù dàng chéng wēi lì qiáng qǐng qiú ěr。

不在人间邪！吏顾不当乘威力强请求耳。

tíng cháng sù shàn lì，

亭长素善吏，

suì shí yí zhī，

岁时遗之，

lǐ yě。

礼也。

mín yuē gǒu rú cǐ，

”民曰：“苟如此，

lǜ hé gù jìn zhī mào xiào yuē lǜ shè dà fǎ，

律何故禁之？”茂笑曰：“律设大法，

lǐ shùn rén qíng。

礼顺人情。

jīn wǒ yǐ lǐ jiào rǔ，

今我以礼教汝，

rǔ bì wú yuàn è yǐ lǜ zhì rǔ，

汝必无怨恶；以律治汝，

rǔ hé suǒ cuò qí shǒu zú hū yī mén zhī nèi，

汝何所措其手足乎！一门之内，

xiǎo zhě kě lùn，

小者可论，

dà zhě kě shā yě。

大者可杀也。

qiě guī niàn zhī。

且归念之。

chū，

”初，

mào dào xiàn，

茂到县，

yǒu suǒ fèi zhì，

有所废置，

lì mín xiào zhī，

吏民笑之，

lín chéng wén zhě jiē chī qí bù néng。

邻城闻者皆蚩其不能。

hé nán jùn wèi zhì shǒu lìng mào bù wéi xián，

河南郡为置守令；茂不为嫌，

zhì shì zì ruò。

治事自若。

shù nián，

数年，

jiào huà dà xíng，

教化大行，

dào bù shí yí qiān jīng bù chéng，

道不拾遗；迁京部丞，

mì rén lǎo shào jiē tì qì suí sòng。

密人老少皆涕泣随送。

jí wáng mǎng jū shè，

及王莽居摄，

yǐ bìng miǎn guī。

以病免归。

shàng jí wèi，

上即位，

xiān fǎng qiú mào，

先访求茂，

mào shí nián qī shí yú。

茂时年七十馀。

jiǎ shēn，

甲申，

zhào yuē fū míng guān tiān xià，

诏曰：“夫名冠天下，

dāng shòu tiān xià zhòng shǎng。

当受天下重赏。

jīn yǐ mào wèi tài fù，

今以茂为太傅，

fēng bāo dé hóu。

封褒德侯。

chén guāng yuē kǒng zǐ chēng jǔ shàn ér jiào，

” 臣光曰：孔子称“举善而教，

bù néng zé quàn，

不能则劝”，

shì yǐ shùn jǔ gāo yáo，

是以舜举皋陶，

tāng jǔ yī yǐn，

汤举伊尹，

ér bù rén zhě yuǎn，

而不仁者远，

yǒu dé gù yě。

有德故也。

guāng wǔ jí wèi zhī chū，

光武即位之初，

qún xióng jìng zhú，

群雄竞逐，

sì hǎi dǐng fèi，

四海鼎沸，

bǐ cuī jiān xiàn dí zhī rén，

彼摧坚陷敌之人，

quán lüè guǐ biàn zhī shì，

权略诡辩之士，

fāng jiàn zhòng yú shì，

方见重于世，

ér dú néng qǔ zhōng hòu zhī chén，

而独能取忠厚之臣，

jīng xún liáng zhī lì，

旌循良之吏，

bá yú cǎo lái zhī zhōng，

拔于草莱之中，

shí zhū qún gōng zhī shǒu，

实诸群公之首，

yí qí guāng fù jiù wù，

宜其光复旧物，

xiǎng zuò jiǔ cháng，

享祚久长，

gài yóu zhī suǒ xiān wù ér dé qí běn yuán gù yě。

盖由知所先务而得其本原故也。

zhū jiàng wéi luò yáng shù yuè，

诸将围洛阳数月，

zhū wěi jiān shǒu bù xià。

硃鲔坚守不下。

dì yǐ tíng wèi cén péng cháng wèi wěi xiào wèi，

帝以廷尉岑彭尝为鲔校尉，

lìng wǎng shuō zhī。

令往说之。

wěi zài chéng shàng，

鲔在城上，

péng zài chéng xià，

彭在城下，

wèi chén chéng bài。

为陈成败。

wěi yuē dà sī tú bèi hài shí，

鲔曰：“大司徒被害时，

wěi yǔ gòng móu，

鲔与共谋，

yòu jiàn gēng shǐ wú qiǎn xiāo wáng běi fá，

又谏更始无遣萧王北伐，

chéng zì zhī zuì shēn，

诚自知罪深，

bù gǎn jiàng péng hái，

不敢降！”彭还，

jù yán yú dì。

具言于帝。

dì yuē jǔ dà shì zhě bù jì xiǎo yuàn。

帝曰：“举大事者不忌小怨。

wěi jīn ruò jiàng，

鲔今若降，

guān jué kě bǎo，

官爵可保，

kuàng zhū fá hū hé shuǐ zài cǐ，

况诛罚乎！河水在此，

wú bù shí yán péng fù wǎng gào wěi，

吾不食言！”彭复往告鲔，

wěi cóng chéng shàng xià suǒ yuē bì xìn，

鲔从城上下索曰：“必信，

kě chéng cǐ shàng。

可乘此上。

péng qù suǒ yù shàng，

”彭趣索欲上，

wěi jiàn qí chéng，

鲔见其诚，

jí xǔ jiàng。

即许降。

xīn mǎo，

辛卯，

zhū wěi miàn fù，

硃鲔面缚，

yǔ cén péng jù yì hé yáng。

与岑彭俱诣河阳。

dì jiě qí fù，

帝解其缚，

zhào jiàn zhī，

召见之，

fù lìng péng yè sòng wěi guī chéng。

复令彭夜送鲔归城。

míng dàn，

明旦，

yǔ sū mào děng xī qí zhòng chū jiàng。

与苏茂等悉其众出降。

bài wěi wèi píng dí jiāng jūn，

拜鲔为平狄将军，

fēng fú gōu hóu hòu wèi shào fǔ，

封扶沟侯；后为少府，

chuán fēng lěi shì。

传封累世。

dì shǐ shì yù shǐ hé nèi dù shī ān jí luò yáng。

帝使侍御史河内杜诗安集洛阳。

jiāng jūn xiāo guǎng zòng bīng shì bào héng，

将军萧广纵兵士暴横，

shī chì xiǎo bù gǎi，

诗敕晓不改，

suì gé shā guǎng。

遂格杀广。

hái，

还，

yǐ zhuàng wén。

以状闻。

shàng zhào jiàn，

上召见，

cì yǐ qǐ jǐ，

赐以棨戟，

suì zhuó rèn zhī。

遂擢任之。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guǐ chǒu，

癸丑，

chē jià rù luò yáng，

车驾入洛阳，

xìng nán gōng，

幸南宫，

suì dìng dū yān。

遂定都焉。

chì méi xià shū yuē shèng gōng jiàng zhě，

赤眉下书曰：“圣公降者，

fēng wèi cháng shā wáng guò èr shí rì，

封为长沙王；过二十日，

wù shòu。

勿受。

gēng shǐ qiǎn liú gōng qǐng xiáng，

”更始遣刘恭请降，

chì méi shǐ qí jiāng xiè lù wǎng shòu zhī。

赤眉使其将谢禄往受之。

gēng shǐ suí lù，

更始随禄，

ròu tǎn，

肉袒，

shàng xǐ shòu yú pén zi。

上玺绶于盆子。

chì méi zuò gēng shǐ，

赤眉坐更始，

zhì tíng zhōng，

置庭中，

jiāng shā zhī liú gōng xiè lù wèi qǐng，

将杀之；刘恭、谢禄为请，

bù néng dé，

不能得，

suì yǐn gēng shǐ chū。

遂引更始出。

liú gōng zhuī hū yuē chén chéng lì jí，

刘恭追呼曰：“臣诚力极，

qǐng dé xiān sǐ bá jiàn yù zì wěn。

请得先死！”拔剑欲自刎。

fán chóng děng jù gòng jiù zhǐ zhī。

樊崇等遽共救止之。

nǎi shè gēng shǐ，

乃赦更始，

fēng wèi wèi wēi hóu。

封为畏威侯。

liú gōng fù wèi gù qǐng，

刘恭复为固请，

jìng dé fēng cháng shā wáng。

竟得封长沙王。

gēng shǐ cháng yī xiè lù jū，

更始常依谢禄居，

liú gōng yì yōng hù zhī。

刘恭亦拥护之。

liú pén zi jū cháng lè gōng，

刘盆子居长乐宫，

sān fǔ jùn xiàn yíng cháng qiǎn shǐ gòng xiàn，

三辅郡县、营长遣使贡献，

bīng shì zhé piāo duó zhī，

兵士辄剽夺之，

yòu shù bào lüè lì mín，

又数暴掠吏民，

yóu shì jiē fù gù shǒu。

由是皆复固守。

bǎi xìng bù zhī suǒ guī，

百姓不知所归，

wén dèng yǔ chéng shèng dú kè ér shī xíng yǒu jì，

闻邓禹乘胜独克而师行有纪，

jiē wàng fēng xiāng xié fù yǐ yíng jūn，

皆望风相携负以迎军，

jiàng zhě rì yǐ qiān shù，

降者日以千数，

zhòng hào bǎi wàn。

众号百万。

yǔ suǒ zhǐ，

禹所止，

zhé tíng chē zhǔ jié yǐ láo lái zhī，

辄停车拄节以劳来之，

fù lǎo tóng zhì，

父老、童稚，

chuí fā dài bái mǎn qí chē xià，

垂发、戴白满其车下，

mò bù gǎn yuè，

莫不感悦，

yú shì míng zhèn guān xī。

于是名震关西。

zhū jiàng háo jié jiē quàn yǔ jìng gōng cháng ān，

诸将豪桀皆劝禹径攻长安，

yǔ yuē bù rán。

禹曰：“不然。

jīn wú zhòng suī duō，

今吾众虽多，

néng zhàn zhě shǎo，

能战者少，

qián wú kě yǎng zhī jī，

前无可仰之积，

hòu wú zhuǎn kuì zhī zī chì méi xīn bá cháng ān，

后无转馈之资；赤眉新拔长安，

cái gǔ chōng shí，

财谷充实，

fēng ruì wèi kě dāng yě。

锋锐未可当也。

fū dào zéi qún jū wú zhōng rì zhī jì，

夫盗贼群居无终日之计，

cái gǔ suī duō，

财谷虽多，

biàn gù wàn duān，

变故万端，

níng néng jiān shǒu zhě yě shàng jùn běi dì ān dìng sān jùn，

宁能坚守者也！上郡、北地、安定三郡，

tǔ guǎng rén xī，

土广人稀，

ráo gǔ duō chù，

饶谷多畜，

wú qiě xiū bīng běi dào，

吾且休兵北道，

jiù liáng yǎng shì，

就粮养士，

yǐ guān qí bì，

以观其敝，

nǎi kě tú yě。

乃可图也。

yú shì yǐn jūn běi zhì xún yì，

”于是引军北至栒邑，

suǒ dào，

所到，

zhū yíng bǎo jùn yì jiē kāi mén guī fù。

诸营保郡邑皆开门归附。

shàng qiǎn cén péng jī jīng zhōu qún zéi，

上遣岑彭击荆州群贼，

xià chōu yè děng shí yú chéng。

下犨、叶等十馀城。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jiǎ wǔ，

甲午，

shàng xìng huái。

上幸怀。

liáng wáng yǒng chēng dì yú suī yáng。

梁王永称帝于睢阳。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bǐng xū，

丙戌，

shàng hái luò yáng。

上还洛阳。

sān fǔ kǔ chì méi bào nüè，

三辅苦赤眉暴虐，

jiē lián gēng shǐ，

皆怜更始，

yù dào chū zhī zhāng áng děng shēn yǐ wéi lǜ，

欲盗出之；张卬等深以为虑，

shǐ xiè lù yì shā zhī。

使谢禄缢杀之。

liú gōng yè wǎng，

刘恭夜往，

shōu cáng qí shī。

收藏其尸。

dì zhào dèng yǔ zàng zhī yú bà líng。

帝诏邓禹葬之于霸陵。

zhōng láng jiàng wǎn rén zhào xī jiāng chū wǔ guān，

中郎将宛人赵熹将出武关，

dào yù gēng shǐ qīn shǔ，

道遇更始亲属，

jiē luǒ xiǎn jī kùn，

皆裸跣饥困，

xī jié qí zī liáng yǐ yǔ zhī，

熹竭其资粮以与之，

jiāng hù ér qián。

将护而前。

wǎn wáng cì wén zhī，

宛王赐闻之，

yíng huán xiāng lǐ。

迎还乡里。

kuí xiāo guī tiān shuǐ，

隗嚣归天水，

fù zhāo jù qí zhòng，

复招聚其众，

xīng xiū gù yè，

兴修故业，

zì chēng xī zhōu shàng jiàng jūn。

自称西州上将军。

sān fǔ shì dài fū bì luàn zhě duō guī xiāo，

三辅士大夫避乱者多归嚣，

xiāo qīng shēn yǐn jiē，

嚣倾身引接，

wèi bù yī jiāo yǐ píng líng fàn qūn wèi shī yǒu，

为布衣交；以平陵范逡为师友，

qián liáng zhōu cì shǐ hé nán zhèng xìng wèi jì jiǔ，

前凉州刺史河南郑兴为祭酒，

mào líng shēn tú gāng dù lín wèi zhì shū，

茂陵申屠刚、杜林为治书，

mǎ yuán wèi suí dé jiāng jūn，

马援为绥德将军，

yáng guǎng wáng zūn zhōu zōng jí píng xiāng xíng xún ā yáng wáng jié cháng líng wáng yuán wèi dà jiàng jūn，

杨广、王遵、周宗及平襄行巡、阿阳王捷、长陵王元为大将军，

ān líng bān biāo zhī shǔ wèi bīn kè，

安陵班彪之属为宾客，

yóu cǐ míng zhèn xī zhōu，

由此名震西州，

wén yú shān dōng。

闻于山东。

mǎ yuán shǎo shí，

马援少时，

yǐ jiā yòng bù zú cí qí xiōng kuàng，

以家用不足辞其兄况，

yù jiù biān jùn tián mù。

欲就边郡田牧。

kuàng yuē rǔ dà cái，

况曰：“汝大才，

dàng wǎn chéng。

当晚成。

liáng gōng bù shì rén yǐ pǔ，

良工不示人以朴，

qiě cóng suǒ hǎo。

且从所好。

suì zhī běi dì tián mù。

”遂之北地田牧。

cháng wèi bīn kè yuē zhàng fū wèi zhì，

常谓宾客曰：“丈夫为志，

qióng dāng yì jiān，

穷当益坚，

lǎo dāng yì zhuàng。

老当益壮。

hòu yǒu chù shù qiān tóu，

”后有畜数千头，

gǔ shù wàn hú，

谷数万斛，

jì ér tàn yuē fán zhí cái chǎn，

既而叹曰：“凡殖财产，

guì qí néng zhèn shī yě，

贵其能赈施也，

fǒu zé shǒu qián lǔ ěr nǎi jǐn sàn yú qīn jiù。

否则守钱虏耳！”乃尽散于亲旧。

wén kuí xiāo hǎo shì，

闻隗嚣好士，

wǎng cóng zhī。

往从之。

xiāo qí jìng zhòng，

嚣其敬重，

yǔ jué chóu cè。

与决筹策。

bān biāo，

班彪，

zhì zhī zǐ yě。

穉之子也。

chū，

初，

píng líng dòu róng lěi shì shì huàn hé xī，

平陵窦融累世仕宦河西，

zhī qí tǔ sú，

知其土俗，

yǔ gēng shǐ yòu dà sī mǎ zhào méng shàn，

与更始右大司马赵萌善，

sī wèi xiōng dì yuē tiān xià ān wēi wèi kě zhī。

私谓兄弟曰：“天下安危未可知。

hé xī yīn fù，

河西殷富，

dài hé wèi gù，

带河为固，

zhāng yè shǔ guó jīng bīng wàn qí，

张掖属国精兵万骑，

yī dàn huǎn jí，

一旦缓急，

dù jué hé jīn，

杜绝河津，

zú yǐ zì shǒu，

足以自守，

cǐ yí zhǒng chù yě nǎi yīn méng qiú wǎng hé xī。

此遗种处也！”乃因萌求往河西。

méng jiàn róng yú gēng shǐ，

萌荐融于更始，

yǐ wéi zhāng yè shǔ guó dū wèi。

以为张掖属国都尉。

róng jì dào，

融既到，

fǔ jié xióng jié，

抚结雄桀，

huái jí qiāng lǔ，

怀辑羌虏，

shén dé qí huān xīn。

甚得其欢心。

shì shí，

是时，

jiǔ quán tài shǒu ān dìng liáng tǒng jīn chéng tài shǒu kù jūn zhāng yè dū wèi mào líng shǐ bāo jiǔ quán dū wèi zhú céng dūn huáng dū wèi xīn róng，

酒泉太守安定梁统、金城太守库钧、张掖都尉茂陵史苞、酒泉都尉竺曾、敦煌都尉辛肜，

bīng zhōu jùn yīng jùn，

并州郡英俊，

róng jiē yǔ hòu shàn。

融皆与厚善。

jí gēng shǐ bài，

及更始败，

róng yǔ liáng tǒng děng jì yì yuē jīn tiān xià rǎo luàn，

融与梁统等计议曰：“今天下扰乱，

wèi zhī suǒ guī。

未知所归。

hé xī dòu jué zài qiāng hú zhōng，

河西斗绝在羌、胡中，

bù tóng xīn lù lì，

不同心戮力，

zé bù néng zì shǒu，

则不能自守，

quán jūn lì qí，

权钧力齐，

fù wú yǐ xiāng shuài，

复无以相率，

dāng tuī yī rén wéi dà jiàng jūn，

当推一人为大将军，

gòng quán wǔ bù，

共全五部，

guān shí biàn dòng。

观时变动。

yì jì dìng，

”议既定，

ér gè qiān ràng。

而各谦让。

yǐ wèi cì，

以位次，

xián gòng tuī liáng tǒng tǒng gù cí，

咸共推梁统；统固辞，

nǎi tuī róng xíng hé xī wǔ jùn dà jiàng jūn shì。

乃推融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

wǔ wēi tài shǒu mǎ qī zhāng yè tài shǒu rèn zhòng bìng gū lì wú dǎng，

武威太守马期、张掖太守任仲并孤立无党，

nǎi gòng yí shū gào shì zhī，

乃共移书告示之，

èr rén jí jiě yìn shòu qù。

二人即解印绶去。

yú shì yǐ liáng tǒng wèi wǔ wēi tài shǒu，

于是以梁统为武威太守，

shǐ bāo wèi zhāng yè tài shǒu，

史苞为张掖太守，

zhú céng wèi jiǔ quán tài shǒu，

竺曾为酒泉太守，

xīn róng wèi dūn huáng tài shǒu。

辛肜为敦煌太守。

róng jū shǔ guó，

融居属国，

lǐng dū wèi zhí rú gù zhì cóng shì，

领都尉职如故；置从事，

jiān chá wǔ jùn。

监察五郡。

hé xī mín sú zhì piáo，

河西民俗质朴，

ér róng děng zhèng yì kuān hé，

而融等政亦宽和，

shàng xià xiāng qīn，

上下相亲，

yàn rán fù zhí。

晏然富殖。

xiū bīng mǎ，

修兵马，

xí zhàn shè，

习战射，

míng fēng suì，

明烽燧，

qiāng hú fàn sāi，

羌、胡犯塞，

róng zhé zì jiāng yǔ zhū jùn xiāng jiù，

融辄自将与诸郡相救，

jiē rú fú yào，

皆如符要，

měi zhé pò zhī。

每辄破之。

qí hòu qiāng hú jiē zhèn fú qīn fù，

其后羌、胡皆震服亲附，

nèi jùn liú mín bì xiōng jī zhě guī zhī bù jué。

内郡流民避凶饥者归之不绝。

wáng mǎng zhī shì，

王莽之世，

tiān xià xián sī hàn dé，

天下咸思汉德，

ān dìng sān shuǐ lú fāng jū zuǒ gǔ zhōng，

安定三水卢芳居左谷中，

zhà chēng wǔ dì zēng sūn liú wén bó，

诈称武帝曾孙刘文伯，

yún zēng zǔ mǔ，

云“曾祖母，

xiōng nú hún xié wáng zhī zǐ yě。

匈奴浑邪王之姊也”。

cháng yǐ shì yán kuáng huò ān dìng jiān。

常以是言诳惑安定间。

wáng mǎng mò，

王莽末，

nǎi yǔ sān shuǐ shǔ guó qiāng hú qǐ bīng。

乃与三水属国羌、胡起兵。

gēng shǐ zhì cháng ān，

更始至长安，

zhēng fāng wèi qí dū wèi，

征芳为骑都尉，

shǐ zhèn fǔ ān dìng yǐ xī。

使镇抚安定以西。

gēng shǐ bài，

更始败，

sān shuǐ háo jié gòng lì fāng wèi shàng jiàng jūn xī píng wáng，

三水豪桀共立芳为上将军、西平王，

shǐ shǐ yǔ xī qiāng xiōng nú jié hé qīn。

使使与西羌、匈奴结和亲。

chán yú yǐ wéi hàn shì zhōng jué，

单于以为：“汉氏中绝，

liú shì lái guī，

刘氏来归，

wǒ yì dāng rú hū hán xié lì zhī，

我亦当如呼韩邪立之，

lìng zūn shì wǒ。

令尊事我。

nǎi shǐ jù lín wáng jiāng shù qiān qí yíng fāng xiōng dì rù xiōng nú，

”乃使句林王将数千骑迎芳兄弟入匈奴，

lì fāng wèi hàn dì，

立芳为汉帝，

yǐ fāng dì chéng wèi zhōng láng jiàng，

以芳弟程为中郎将，

jiāng hú qí hái rù ān dìng。

将胡骑还入安定。

dì yǐ guān zhōng wèi dìng，

帝以关中未定，

ér dèng yǔ jiǔ bù jìn bīng，

而邓禹久不进兵，

cì shū zé zhī yuē sī tú，

赐书责之曰：“司徒，

yáo yě wáng zéi，

尧也；亡贼，

jié yě。

桀也。

cháng ān lì mín huáng huáng wú suǒ yī guī，

长安吏民遑遑无所依归，

yí yǐ shí jìn tǎo，

宜以时进讨，

zhèn wèi xī jīng，

镇慰西京，

xì bǎi xìng zhī xīn。

系百姓之心。

yǔ yóu zhí qián yì，

”禹犹执前意，

bié gōng shàng jùn zhū xiàn，

别攻上郡诸县，

gèng zhēng bīng yǐn gǔ，

更征兵引谷，

guī zhì dà yào。

归至大要。

jī nǔ jiāng jūn féng yīn chē qí jiāng jūn zōng xīn shǒu xún yì，

积弩将军冯愔、车骑将军宗歆守栒邑，

èr rén zhēng quán xiāng gōng，

二人争权相攻，

yīn suì shā xīn，

愔遂杀歆，

yīn fǎn jī yǔ，

因反击禹，

yǔ qiǎn shǐ yǐ wén。

禹遣使以闻。

dì wèn shǐ rén yīn suǒ qīn ài wèi shuí duì yuē hù jūn huáng fáng。

帝问使人：“愔所亲爱为谁？”对曰：“护军黄防。

dì dù yīn fáng bù néng jiǔ hé，

”帝度愔、防不能久和，

shì bì xiāng wǔ，

势必相忤，

yīn bào yǔ yuē fù féng yīn zhě，

因报禹曰：“缚冯愔者，

bì huáng fáng yě。

必黄防也。

nǎi qiǎn shàng shū zōng guǎng chí jié wǎng jiàng zhī。

”乃遣尚书宗广持节往降之。

hòu yuè yú，

后月馀，

fáng guǒ zhí yīn，

防果执愔，

jiāng qí zhòng guī zuì。

将其众归罪。

gēng shǐ zhū jiàng wáng kuāng hú yīn chéng dān děng jiē yì guǎng jiàng，

更始诸将王匡、胡殷、成丹等皆诣广降，

guǎng yǔ dōng guī zhì ān yì，

广与东归；至安邑，

dào yù wáng，

道欲亡，

guǎng xī zhǎn zhī。

广悉斩之。

yīn zhī pàn yě，

愔之叛也，

yǐn bīng xī xiàng tiān shuǐ kuí xiāo nì jī，

引兵西向天水；隗嚣逆击，

pò zhī yú gāo píng，

破之于高平，

jǐn huò qí zī zhòng。

尽获其辎重。

yú shì yǔ chéng zhì qiǎn shǐ chí jié mìng xiāo wèi xī zhōu dà jiàng jūn，

于是禹承制遣使持节命嚣为西州大将军，

dé zhuān zhì liáng zhōu shuò fāng shì。

得专制凉州、朔方事。

là rì，

腊日，

chì méi shè lè dà huì，

赤眉设乐大会，

jiǔ wèi xíng，

酒未行，

qún chén gèng xiāng biàn dòu ér bīng zhòng suì gè yú gōng，

群臣更相辩斗；而兵众遂各逾宫，

zhǎn guān rù，

斩关入，

lüè jiǔ ròu，

掠酒肉，

hù xiāng shā shāng。

互相杀伤。

wèi wèi zhū gě zhì wén zhī，

卫尉诸葛穉闻之，

lè bīng rù，

勒兵入，

gé shā bǎi yú rén，

格杀百馀人，

nǎi dìng。

乃定。

liú pén zi huáng kǒng，

刘盆子惶恐，

rì yè tí qì，

日夜啼泣，

cóng guān jiē lián zhī。

从官皆怜之。

dì qiǎn zōng zhèng liú yán gōng tiān jǐng guān，

帝遣宗正刘延攻天井关，

yǔ tián yì lián zhàn shí yú hé，

与田邑连战十馀合，

yán bù dé jìn。

延不得进。

jí gēng shǐ bài，

及更始败，

yì qiǎn shǐ qǐng xiáng jí bài wèi shàng dǎng tài shǒu。

邑遣使请降；即拜为上党太守。

dì yòu qiǎn jiàn yì dài fū chǔ dà bó chí jié zhēng bào yǒng yǒng wèi zhī gēng shǐ cún wáng，

帝又遣谏议大夫储大伯持节征鲍永；永未知更始存亡，

yí bù kěn cóng，

疑不肯从，

shōu xì dà bó，

收系大伯，

qiǎn shǐ chí zhì cháng ān，

遣使驰至长安，

xiòng wèn xū shí。

诇问虚实。

chū，

初，

dì cóng gēng shǐ zài wǎn，

帝从更始在宛，

nà xīn yě yīn shì zhī nǚ lì huá。

纳新野阴氏之女丽华。

shì suì，

是岁，

qiǎn shǐ yíng lì huá yǔ dì zǐ hú yáng gōng zhǔ mèi níng píng gōng zhǔ jù dào luò yáng yǐ lì huá wéi guì rén。

遣使迎丽华与帝姊湖阳公主、妹宁平公主俱到洛阳；以丽华为贵人。

gēng shǐ xī píng wáng lǐ tōng xiān qǔ níng píng gōng zhǔ，

更始西平王李通先娶宁平公主，

shàng zhēng tōng wèi wèi wèi。

上征通为卫尉。

chū，

初，

gēng shǐ yǐ wáng hóng wèi láng yá tài shǒu，

更始以王闳为琅邪太守，

zhāng bù jù jùn jù zhī。

张步据郡拒之。

hóng yù jiàng，

闳谕降，

dé gàn yú děng liù xiàn shōu bīng yǔ bù zhàn，

得赣榆等六县；收兵与步战，

bù shèng。

不胜。

bù jì shòu liú yǒng guān hào，

步既受刘永官号，

zhì bīng yú jù，

治兵于剧，

qiǎn jiàng xùn tài shān dōng lái chéng yáng jiāo dōng běi hǎi jǐ nán qí jùn，

遣将徇泰山、东莱、城阳、胶东、北海、济南、齐郡，

jiē xià zhī。

皆下之。

hóng lì bù dí，

闳力不敌，

nǎi yì bù xiāng jiàn。

乃诣步相见。

bù dà chén bīng ér jiàn zhī。

步大陈兵而见之。

nù yuē bù yǒu hé zuì，

怒曰：“步有何罪，

jūn qián jiàn gōng zhī shén hóng àn jiàn yuē tài shǒu fèng cháo mìng，

君前见攻之甚！”闳按剑曰：“太守奉朝命，

ér wén gōng yōng bīng xiāng jù。

而文公拥兵相拒。

hóng gōng zéi ěr，

闳攻贼耳，

hé wèi shén xié bù qǐ guì xiè，

何谓甚邪！”步起跪谢，

yǔ zhī yàn yǐn，

与之宴饮，

dài wèi shàng bīn，

待为上宾，

lìng hóng guān zhǎng jùn shì。

令闳关掌郡事。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jiàn wǔ èr nián bǐng xū，

世祖光武皇帝上之上建武二年（丙戌，

gōng yuán èr liù nián chūn，

公元二六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jiǎ zǐ shuò，

甲子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liú gōng zhī chì méi bì bài，

刘恭知赤眉必败，

mì jiào dì pén zi guī xǐ shòu，

密教弟盆子归玺绶，

xí wèi cí ràng zhī yán。

习为辞让之言。

jí zhēng dàn dà huì，

及正旦大会，

gōng xiān yuē zhū jūn gòng lì gōng dì wèi dì，

恭先曰：“诸君共立恭弟为帝，

dé chéng shēn hòu lì qiě yī nián，

德诚深厚！立且一年，

xiáo luàn rì shén，

殽乱日甚，

chéng bù zú yǐ xiāng chéng，

诚不足以相成，

kǒng sǐ ér wú yì，

恐死而无益，

yuàn dé tuì wèi shù rén，

愿得退为庶人，

gèng qiú xián zhī，

更求贤知，

wéi zhū jūn xǐng chá fán chóng děng xiè yuē cǐ zhě chóng děng zuì yě。

唯诸君省察！”樊崇等谢曰：“此者崇等罪也。

gōng fù gù qǐng，

”恭复固请，

huò yuē cǐ níng shì hóu shì xié gōng huáng kǒng qǐ qù。

或曰：“此宁式侯事邪？”恭惶恐起去。

pén zi nǎi xià chuáng jiě xǐ shòu，

盆子乃下床解玺绶，

kòu tóu yuē jīn shè zhì xiàn guān ér wèi zéi rú gù，

叩头曰：“今设置县官而为贼如故，

sì fāng yuàn hèn，

四方怨恨，

bù fù xìn xiàng，

不复信向，

cǐ jiē lì fēi qí rén suǒ zhì。

此皆立非其人所致。

yuàn qǐ hái gǔ，

愿乞骸骨，

bì xián shèng lù bì yù shā pén zi yǐ sè zé zhě，

避贤圣路！必欲杀盆子以塞责者，

wú suǒ lí sǐ yīn tì qì xū xī。

无所离死！”因涕泣嘘唏。

chóng děng jí huì zhě shù bǎi rén，

崇等及会者数百人，

mò bù āi lián zhī，

莫不哀怜之，

nǎi jiē bì xí dùn shǒu yuē chén wú zhuàng，

乃皆避席顿首曰：“臣无状，

fù bì xià，

负陛下，

qǐng zì jīn yǐ hòu，

请自今已后，

bù gǎn fù fàng zòng yīn gòng bào chí pén zi，

不敢复放纵！”因共抱持盆子，

dài yǐ xǐ shòu pén zi hào hū，

带以玺绶；盆子号呼，

bù dé yǐ。

不得已。

jì bà chū，

既罢出，

gè bì yíng zì shǒu。

各闭营自守。

sān fǔ xī rán，

三辅翕然，

chēng tiān zǐ cōng míng，

称天子聪明，

bǎi xìng zhēng hái cháng ān，

百姓争还长安，

shì lǐ qiě mǎn。

市里且满。

hòu èr shí yú rì，

后二十馀日，

fù chū，

复出，

dà lüè rú gù。

大掠如故。

diāo zǐ dōu wèi qí bù qǔ suǒ shā，

刁子都为其部曲所杀，

yú dǎng yǔ zhū zéi huì tán xiāng，

馀党与诸贼会檀乡，

hào tán xiāng zéi，

号檀乡贼，

kòu wèi jùn qīng hé。

寇魏郡、清河。

wèi jùn dà lì lǐ xióng dì lù móu fǎn chéng yíng tán xiāng，

魏郡大吏李熊弟陆谋反城迎檀乡，

huò yǐ gào wèi jùn tài shǒu yǐng chuān diào qī，

或以告魏郡太守颍川铫期，

qī zhào wèn xióng，

期召问熊，

xióng kòu tóu shǒu fú，

熊叩头首服，

yuàn yǔ lǎo mǔ jù jiù sǐ。

愿与老母俱就死。

qī yuē wèi lì tǎng bù ruò wéi zéi lè zhě，

期曰：“为吏傥不若为贼乐者，

kě guī yǔ lǎo mǔ wǎng jiù lù yě shǐ lì sòng chū chéng。

可归与老母往就陆也！”使吏送出城。

xióng xíng，

熊行，

qiú dé lù，

求得陆，

jiāng yì yè chéng xī mén lù bù shèng kuì gǎn，

将诣鄴城西门；陆不胜愧感，

zì shā yǐ xiè qī。

自杀以谢期。

qī jiē tàn，

期嗟叹，

yǐ lǐ zàng zhī，

以礼葬之，

ér hái xióng gù zhí。

而还熊故职。

yú shì jùn zhōng fú qí wēi xìn。

于是郡中服其威信。

dì qiǎn wú hàn lǜ wáng liáng děng jiǔ jiāng jūn jī tán xiāng yú yè dōng zhāng shuǐ shàng，

帝遣吴汉率王梁等九将军击檀乡于鄴东漳水上，

dà pò zhī，

大破之，

shí yú wàn zhòng jiē jiàng。

十馀万众皆降。

yòu shǐ liáng yǔ dà jiàng jūn dù mào jiāng bīng ān jí wèi jùn qīng hé dōng jùn，

又使梁与大将军杜茂将兵安辑魏郡、清河、东郡，

xī píng zhū yíng bǎo，

悉平诸营保，

sān jùn qīng jìng，

三郡清静，

biān lù liú tōng。

边路流通。

gēng chén，

庚辰，

xī fēng zhū gōng chén wèi liè hóu liáng hóu dèng yǔ guǎng píng hóu wú hàn jiē shí sì xiàn。

悉封诸功臣为列侯；梁侯邓禹、广平侯吴汉皆食四县。

bó shì dīng gōng yì yuē gǔ zhě fēng zhū hóu bù guò bǎi lǐ，

博士丁恭议曰：“古者封诸侯不过百里，

qiáng gān ruò zhī，

强干弱枝，

suǒ yǐ wéi zhì yě。

所以为治也。

jīn fēng sì xiàn，

今封四县，

bù hé fǎ zhì。

不合法制。

dì yuē gǔ zhī wáng guó jiē yǐ wú dào，

”帝曰：“古之亡国皆以无道，

wèi cháng wén gōng chén dì duō ér miè wáng zhě yě。

未尝闻功臣地多而灭亡者也。

yīn xiāng hòu yīn shí，

”阴乡侯阴识，

guì rén zhī xiōng yě，

贵人之兄也，

yǐ jūn gōng dāng z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九 · 汉纪三十二注释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九 · 汉纪三十二评析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九 · 汉纪三十二赏析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九 · 汉纪三十二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