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三十三 · 汉纪二十五

司马光 - [宋]

起阏逢摄提格，尽旃蒙单阏，凡二年。

孝成皇帝下绥和二年（甲寅，公元前七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二月，壬子，丞相方进薨。时荧惑守心，丞相府议曹平陵李寻奏记方进，言：“灾变迫切，大责日加，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馀人，唯君侯择其中，与尽节转凶。”方进忧之，不知所出。会郎贲丽善为星，言大臣宜当之。上乃召见方进。还归，未及引决，上遂赐册，责让以政事不治，灾害并臻，百姓穷困，曰：“欲退君位，尚未忍，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处焉！”方进即日自杀。上秘之，遣九卿册赠印绶，赐乘舆秘器、少府供张，柱槛皆衣素。天子亲临吊者数至，礼赐异于它相故事。

臣光曰：晏婴有言：“天命不慆，不贰其命。”祸福之至，安可移乎！昔楚昭王、宋景公不忍移灾于卿佐，曰：“移腹心之疾，寘诸股肱，何益也！”藉其灾可移，仁君犹不肯为，况不可乎！使方进罪不至死而诛之，以当大变，是诬天也；方进有罪当刑，隐其诛而厚其葬，是诬人也；孝成欲诬天、人而卒无所益，可谓不知命矣。

三月，上行幸河东，祠后土。

丙戌，帝崩于未央宫。

帝素强无疾病。是时，楚思王衍、梁王立来朝，明旦，当辞去，上宿供张白虎殿；又欲拜左将军孔光为丞相，已刻侯印，书赞。昏夜，平善，乡晨，傅绔袜欲起，因失衣，不能言，昼漏上十刻而崩，民间讙哗，咸归罪赵昭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问皇帝起居发病状；赵昭仪自杀。

班彪赞曰：臣姑充后宫为婕妤，父子、昆弟侍帷幄，数为臣言：“成帝善修容仪，升车正立，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临朝渊嘿，尊严若神，可谓穆穆有天子之容者矣。博览古今，容受直辞，公卿奏议可述。遭世承平，上下和睦。然湛乎酒色，赵氏乱内，外家擅朝，言之可为于邑！”建始以来，王氏始执国命，哀、平短祚，莽遂篡位，盖其威福所由来者渐矣！

是日，孔光于大行前拜受丞相、博山侯印绶。

富平侯张放闻帝崩，思慕哭泣而死。

荀悦论曰：放非不爱上，忠不存焉。故爱而不忠，仁之贼也！

皇太后诏南、北郊长安如故。

夏，四月，丙午，太子即皇帝位，谒高庙；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大赦天下。

哀帝初立，躬行俭约，省减诸用，政事由己出，朝廷翕然望至治焉。

己卯，葬教成皇帝于延陵。

太皇太后令傅太后、丁姬十日一至未央宫。

有诏问丞相、大司空：“定陶共王太后宜当何居？”丞相孔光素闻傅太后为人刚暴，长于权谋，自帝在襁褓，而养长教道至于成人，帝之立又有力；光心恐傅太后与政事，不欲与帝旦夕相近，即议以为：“定陶太后宜改筑宫。”大司空何武曰：“可居北宫。”上从武言。北宫有紫房复道通未央宫，傅太后果从复道朝夕至帝所，求欲称尊号，贵宠其亲属，使上不得由直道行。高昌侯董宏希指，上书言：“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位后，俱称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为帝太后。”事下有司，大司马王莽，左将军、关内侯、领尚书事师丹劾奏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诖误圣朝，非所宜言，大不道！”上新立，谦让，纳用莽、丹言，免宏为庶人。傅太后大怒，要上，欲必称尊号。上乃白太皇太后，令下诏尊定陶恭王为恭皇。

五月，丙戌，立皇后傅氏，傅太后从弟晏之子也。

诏曰：“《春秋》，母以子贵。宜尊定陶太后曰恭皇太后，丁姬曰恭皇后，各置左右詹事，食邑如长信宫、中宫。”追尊傅父为崇祖侯，丁父为褒德侯；封舅丁明为阳安侯，舅子满为平周侯，皇后父晏为孔乡侯，皇太后弟、侍中、光禄大夫赵钦为新城侯。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就第，避帝外家；莽上疏乞骸骨。帝遣尚书令诏起莽，又遣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左将军师丹、卫尉傅喜白太皇太后曰：“皇帝闻太后诏，甚悲！大司马即不起，皇帝即不敢听政！”太后乃复令莽视事。

成帝之世，郑声尤甚，黄门名倡丙强、景武之属富显于世，贵戚至与人主争女乐。帝自为定陶王时疾之，又性不好音，六月，诏曰：“孔子不云乎：‘放郑声，郑声淫。’其罢乐府官；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在《经》，非郑、卫之乐者，条奏别属他官。”凡所罢省过半。然百姓渐渍日久，又不制雅乐有以相变，豪富吏民湛沔自若。

王莽荐中垒校尉刘歆有材行，为侍中，稍迁光禄大夫，贵幸；更名秀。上复令秀典领《五经》，卒父前业；秀于是总群书而奏其七略，有《辑略》、有《六艺略》、有《诸子略》、有《诗赋略》、有《兵书略》、有《术数略》、有《方技略》。凡书六略，三十八种，五百九十六家、万三千二百六十九卷。其叙诸子，分为九流：曰儒，曰道，曰阴阳，曰法，曰名，曰墨，曰从横，曰杂，曰农，以为：“九家皆起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时君世主好恶殊方，是以九家之术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取合诸侯，其言虽殊，譬犹水火相灭，亦相生也；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今异家者推所长，穷知究虑以明其指，虽有蔽短，合其要归，亦《六经》之支与流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方今去圣久远，道术缺废，无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犹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

河间惠王良能修献王之行，母太后薨，服丧如礼；诏益封万户，以为宗室仪表。

初，董仲舒说武帝，以“秦用商鞅之法，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阡陌，贫者亡立锥之地，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赡不足，塞并兼之路；去奴婢，除专杀之威；薄赋敛，省繇役，以宽民力，然后可善治也！”及上即位，师丹复建言：“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数巨万，而贫弱愈困，宜略为限。”天子下其议，丞相光、大司空武奏请：“自诸侯王、列侯、公主名田各有限；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毋过三十顷；奴婢毋过三十人。期尽三年。犯者没入宫。”时田宅、奴婢贾为减贱，贵戚近习皆不便也，诏书：“且须后。”遂寝不行。又诏齐三服官：“诸官织绮绣，难成、害女红之物，皆止，无作输。除任子令及诽谤诋欺法。掖廷宫人年三十以下，出嫁之；官奴婢五十以上，免为庶人，益吏三百石以下俸。”

上置酒未央宫，内者令为傅太后张幄，坐于太皇太后坐旁。大司马莽按行，责内者令曰：“定陶太后，籓妾，何以得与至尊并！”彻去，更设坐。傅太后闻之，大怒，不肯会，重怨恚莽；莽复乞骸骨。秋，七月，丁卯，上赐莽黄金五百斤，安车驷马，罢就第。公卿大夫多称之者，上乃加恩宠，置中黄门，为莽家给使，十日一赐餐。又下诏益封曲阳侯根，安阳侯舜，新都侯莽，丞相光，大司空武邑户各有差。以莽为特进、给事中、朝朔望，见礼如三公。又还红阳侯立于京师。

傅太后从弟右将军喜，好学问，有志行。王莽既罢退，众庶归望于喜。初，上之官爵外亲也，喜独执谦称疾；傅太后始与政事，数谏之；由是傅太后不欲令喜辅政。庚午，以左将军师丹为大司马，封高乡亭侯；赐喜黄金百斤，上右将军印绶，以光禄大夫养病；以光禄勋淮阳彭宣为右将军。大司空何武、尚书令唐林皆上书言：“喜行义修洁，忠诚忧国，内辅之臣也。今以寝病一旦遣归，众庶失望，皆曰：‘傅氏贤子，以论议不合于定陶太后，故退，’百寮莫不为国恨之。忠臣，社稷之卫。鲁以季友治乱，楚以子玉轻重，魏以无忌折冲，项以范增存亡。百万之众，不如一贤，故秦行千金以间廉颇，汉散黄金以疏亚父。喜立于朝，陛下之光辉，傅氏之废兴也。”上亦自重之，故寻复进用焉。

建平侯杜业上书诋曲阳侯王根、高阳侯薛宣、安昌侯张禹而荐硃博。帝少而闻知王氏骄盛，心不能善，以初立，故且优之。后月馀，司隶校尉解光奏：“曲阳侯，先帝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殷严、王飞君等置酒歌舞，及根兄子成都侯况，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不道！”于是天子曰：“先帝遇根、况父子，至厚也，今乃背恩忘义！”以根尝建社稷之策，遣就国，免况为庶人，归故郡。根及况父商所荐举为官者皆罢。

九月，庚申，地震，自京师到北边郡国三十馀处，坏城郭，凡压杀四百馀人。上以灾异问待诏李寻，对曰：“夫日者，众阳之长，人君之表也。君不修道，则日失其度，晻昧亡光。间者日尤不精，光明侵夺失色，邪气珥，蜺数作。小臣不知内事，窃以日视陛下，志操衰于始初多矣。唯陛下执乾刚之德，强志守度，毋听女谒、邪臣之态；诸保阿、乳母甘言悲辞之托，断而勿听。勉强大谊，绝小不忍；良有不得已，可赐以货财，不可私以官位，诚皇天之禁也。

“臣闻月者，众阴之长，妃后、大臣、诸侯之象也。间者月数为变，此为母后与政乱朝，阴阳俱伤，两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窃信天文，即如此，近臣已不足杖矣。唯陛下亲求贤士，无强所恶，以崇社稷，尊强本朝！

“臣闻五行以水为本，水为准平，王道公正修明，则百川理，落脉通；偏党失纲，则涌溢为败。今汝、颍漂涌，与雨水并为民害，此《诗》所谓‘百川沸腾’，咎在皇甫卿士之属。唯陛下少抑外亲大臣！

“臣闻地道柔静，阴之常义也。间者关东地数震，宜务崇阳抑阴以救其咎，固志建威，闭绝私路，拔进英隽，退不任职，以强本朝！夫本强则精神折冲；本弱则招殃致凶，为邪谋所陵。闻往者淮南王作谋之时，其所难者独有汲黯，以为公孙弘等不足言也。弘，汉之名相，于今亡比，而尚见轻，何况亡弘之属乎！故曰朝廷亡人，则为贼乱所轻，其道自然也。”

骑都尉平当使领河堤，奏：“九河今皆窴灭。按经义，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壅塞之文。河从魏郡以东北多溢决，水迹难以分明，四海之众不可诬。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上从之。

待诏贾让奏言：“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国居民，疆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势所不及。大川无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为污泽，使秋水多得其所休息，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善为民者宣之使言。’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齐与赵、魏以河为竟，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无害，稍筑宫宅，遂成聚落；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于故大堤之内复有数重，民居其间，此皆前世所排也。河从河内黎阳至魏郡昭阳，东西互有石堤，激水使还，百馀里间，河再西三东，迫厄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滥，期月自定。难者将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百姓怨恨。’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析厎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濒河十郡，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遵古圣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处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策。若乃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杀水怒，虽非圣人法，然也救败术也。可从淇口以东为石堤，多张水门。恐议者疑河大川难禁制，荥阳漕渠足以卜之。冀州渠首尽，当仰此水门，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分河流，民田适治，河堤亦成。此诚富国安民、兴利除害，支数百岁，故谓之中策。若乃缮完故堤，增卑倍薄，劳费无已，数逢其害，此最下策也。”

孔光、何武奏：“迭毁之次当以时定，请与群臣杂议。”于是光禄勋彭宣等五十三人皆以为：“孝武皇帝虽有功烈，亲尽宜毁。”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议曰：“《礼》，天子七庙。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也。宗不在此数中，宗变也。苟有功德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臣愚以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立之如此，不宜毁。”上览其议，制曰：“太仆舜、中垒校尉歆议可。”

何武后母在蜀郡，遣吏归迎；会成帝崩，吏恐道路有盗贼，后母留止。左右或讥武事亲不笃，帝亦欲改易大臣，冬，十月，策免武，以列侯归国。癸酉，以师丹为大司空。丹见上多所匡改成帝之政，乃上书言：“古者谅暗不言，听于冢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诏书比下，变动政事，卒暴无渐。臣纵不能明陈大义，复曾不能牢让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增益陛下之过。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流杀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此皆举错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阴阳溷浊之应也。

“臣伏惟人情无子，年虽六七十，犹博取而广求。孝成皇帝深见天命，烛知至德，以壮年克己，立陛下为嗣。先帝暴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宁，百姓不惧，此先帝圣德，当合天人之功也。臣闻‘天威不违颜咫尺’，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己躬行，以观群下之从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胏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若是，其不久长矣！”丹书数十上，多切直之言。

傅太后从弟子迁在左右，尤倾邪，上恶之，免官，遣归故郡。傅太后怒；上不得已，复留迁。丞相光与大司空丹奏言：“诏书前后相反，天下疑惑，无所取信。臣请归迁故郡，以销奸党。”卒不得遣，复为侍中，其逼于傅太后，皆此类也。

议郎耿育上书冤讼陈汤曰：“甘延寿、陈汤，为圣汉扬钩深致远之威，雪国家累年之耻，讨绝域不羁之君，系万里难制之虏，岂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诏，宣著其功，改年垂历，传之无穷。应是，南郡献白虎，边垂无警备。会先帝寝疾，然犹垂竟不忘，数使尚书责问丞相，趣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寿、汤数百户，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动，国家无事，而大臣倾邪，欲专主威，排妒有功，使汤塊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无罪老弃。敦煌正当西域通道，令威名折冲之臣，旋踵及身，复为郅支遗虏所笑，诚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蛮者，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惧敌，弃人之身以快谗，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虑衰，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尚望国家追录其功，封表其墓，以劝后进也。汤幸得身当圣世，功曾未久，反听邪臣鞭逐斥远，使亡逃分窜，死无处所。远览之士，莫不计度，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而汤过人情所有，汤尚如此，虽复破绝筋骨，暴露形骸，犹复制于脣舌，为嫉妒之臣所系虏耳。此臣所以为国家尤戚戚也。”书奏，天子还汤，卒于长安。

孝哀皇帝上

孝成皇帝下建平元年（乙卯，公元前六年）

春，正月，陨石于北地十六。

赦天下。

司隶校尉解光奏言：“臣闻许美人及故中宫史曹宫皆御幸孝成皇帝，产子。子隐不见。臣遣吏验问，皆得其状：元延元年，宫有身；其十月，宫乳掖庭牛官令舍。中黄门田客持诏记与掖庭狱丞籍武，令收置暴室狱，‘毋问儿男、女，谁儿也！’宫曰：‘善臧我儿胞，丞知是何等儿也！’后三日，客持诏记与武，问：‘儿死未？’武对：‘未死。’客曰：‘上与昭仪大怒，奈何不杀！’武叩头啼曰：‘不杀儿，自知当死；杀之，亦死！’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继嗣，子无贵贱，唯留意！’奏入，客复特诏记取儿，付中黄门王舜。舜受诏，内儿殿中，为择乳母，告‘善养儿，且有赏，毋令漏泄！’舜择官婢张弃为乳母。后三日，客复持诏记并药以饮宫。宫曰：‘果也欲姊弟擅天下！我儿，男也，额上有壮发，类孝元皇帝。今儿安在？危杀之矣！奈何令长信得闻之？’遂饮药死。弃所养儿十一日，宫长李南以诏书取儿去，不知所置。许美人元延二年怀子，十一月乳。昭仪谓成帝曰：‘常绐我言从中宫来。即从中宫来，许美人儿何从生中！许氏竟当复立邪！’怼，以手自捣，以头击壁户柱，从床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曰：‘今当安置我，我欲归耳！’帝曰：‘今故告之，反怒为，殊不可晓也！’帝亦不食。昭仪曰：‘陛下自知是，不食何为！陛下尝自言：“约不负女！”今美人有子，竟负约，谓何？’帝曰：‘约以赵氏，故不立许氏，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毋忧也！’后诏使中黄门靳严从许美人取儿去，盛以苇箧，置饰室帘南去。帝与昭仪坐，使御者于客子解箧缄，未已，帝使客子及御者皆出，自闭户，独与昭仪在。须臾开户，呼客子使缄封箧，及诏记令中黄门吴恭持以与籍武曰：‘告武，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武穿狱楼垣下为坎，埋其中。其它饮药伤堕者无数事，皆在四月丙辰赦令前。臣谨案：永光三年，男子忠等发长陵傅夫人冢。事更大赦，孝元皇帝下诏曰：‘此朕所不当得赦也。’穷治，尽伏辜。天下以为当。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亲属当伏天诛。而同产亲属皆在尊贵之位，迫近帷幄，群下寒心，请事穷竟！”丞相以下议正法，帝于是免新成侯赵钦、钦兄子成阳侯皆为庶人，将家属徙辽西郡。

议郎耿育上疏言：“臣闻继嗣失统，废適立庶，圣人法禁，古今至戒。然太伯见历知適，逡循固让，委身吴、粤，权变所设，不计常法，致位王季，以崇圣嗣，卒有天下，子孙承业七八百载，功冠三王，道德最备，是以尊号追及太王。故世必有非常之变，然后乃有非常之谋。孝成皇帝自知继嗣不以时立，念虽末有皇子，万岁之后未能持国，权柄之重，制于女主，女主骄盛则耆欲无极，少主幼弱则大臣不使，世无周公抱负之辅，恐危社稷，倾乱天下。知陛下有贤圣通明之德，仁孝子爱之恩，怀独见之明，内断于身，故废后宫就馆之渐，绝微嗣祸乱之根，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庙。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匮之计，又不知推演圣德，述先帝之志，乃反覆校省内，暴露私燕，诬污先帝倾惑之过，成结宠妾石媢之诛，甚失贤圣远见之明，逆负先帝忧国之意！夫论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众，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万万于众臣，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岂当世庸庸斗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广将顺君父之美，匡救销灭既往之过，古今通义也。事不当时固争，防祸于未然，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乃探追不及之事，讦扬幽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愿下有司议，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晓知先帝圣意所起。不然，空使谤议上及山陵，下流后世，远闻百蛮，近布海内，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盖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帝亦以为太子颇得赵太后力，遂不竟其事。傅太后恩赵太后，赵太后亦归心，故太皇太后及王氏皆怨之。

丁酉，光禄大夫傅喜为大司马，封高武侯。

秋，九月，甲辰，陨石于虞二。郎中令泠褒、黄门郎段犹等复奏言：“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籓国之名，以冠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皇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职；又宜为共皇立庙京师。”上复下其议，群下多顺指言：“母以子贵，宜立尊号以厚孝道。”唯丞相光、大司马喜、大司空丹以为不可。丹曰：“圣王制礼，取法于天地。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无二上’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义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无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远，故为共王立后，奉承祭祀，令共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可复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于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丹由是浸不合上意。

会有上书言：“古者以龟、贝为货，今以钱易之，民以故贫，宜可改币。”上以问丹，丹对言可改。章下有司议，皆以为行钱以来久，难卒变易。丹老人，忘其前语，复从公卿议。又丹使吏书奏，吏私写其草。丁、傅子弟闻之，使人上书告“丹上封事，行道人遍持其书。”上以问将军、中朝臣，皆对曰：“忠臣不显谏。大臣奏事，不宜漏泄，宜不廷尉治。”事下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决，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言：“丹经行无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发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远虑，使主簿书，漏泄之过不在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上贬咸、钦秩各二等。遂策免丹曰：“朕惟君位尊任重，怀谖迷国，进退违命，反覆异言，甚为君耻之！以君尝托傅位，未忍考于理，其上大司空、高乐侯印绶，罢归！”

尚书令唐林上疏曰：“窃见免大司空丹策书，泰深痛切！君子作文，为贤者讳。丹，经为世儒宗，德为国黄耇，亲傅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见其大过。事既以往，免爵太重；京师识者咸以为宜复丹爵邑，使奉朝请。唯陛下裁览众心，有以尉复师傅之臣！”上从林言，下诏，赐丹爵关内侯。

上用杜业之言，召见硃博，起家复为光禄大夫；迁京兆尹。冬，十月，壬午，以博为大司空。

中山王箕子，幼有眚病，祖母冯太后自养视，数祷祠解。上遣中郎谒者张由将医治之。由素有狂易病，病发，怒去，西归长安。尚书簿责由擅去状，由恐，因诬言中山太后祝诅上及傅太后。傅太后与冯太后并事元帝，追怨之，因是遣御史丁玄案验；数十日，无所得。更使中谒者令史立治之；立受傅太后指，冀得封侯，治冯太后女弟习及弟妇君之，死者数十人，诬奏云：“祝诅，谋杀上，立中山王。”责问冯太后，无服辞。立曰：“熊之上殿何其勇，今何怯也！”太后还谓左右：“此乃中语，前世事，吏何用知之？欲陷我效也！”乃饮药自杀。宜乡侯参、君之、习夫及子当相坐者，或自杀，或伏法，凡死者十七人。众莫不怜之。

司隶孙宝奏请覆治冯氏狱，傅太后大怒曰：“帝置司隶，主使察我！冯氏反事明白，故欲擿抉以扬我恶，我当坐之！”上乃顺指，下宝狱。尚书仆射唐林争之，上以林朋党比周，左迁敦煌鱼泽障候。大司马傅喜、光禄大夫龚胜固争，上为言太后，出宝，复官。张由以先告，赐爵关内侯；史立迁中太仆。

资治通鑑 · 卷三十三 · 汉纪二十五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三十三 · 汉纪二十五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sān shí sān hàn jì èr shí wǔ。

资治通鉴 · 卷三十三 · 汉纪二十五。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è féng shè tí gé，

起阏逢摄提格，

jǐn zhān méng dān è，

尽旃蒙单阏，

fán èr nián。

凡二年。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xià suí hé èr nián jiǎ yín，

孝成皇帝下绥和二年（甲寅，

gōng yuán qián qī nián chūn，

公元前七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shàng xíng xìng gān quán，

上行幸甘泉，

jiāo tài zhì。

郊泰畤。

èr yuè，

二月，

rén zǐ，

壬子，

chéng xiàng fāng jìn hōng。

丞相方进薨。

shí yíng huò shǒu xīn，

时荧惑守心，

chéng xiàng fǔ yì cáo píng líng lǐ xún zòu jì fāng jìn，

丞相府议曹平陵李寻奏记方进，

yán zāi biàn pò qiè，

言：“灾变迫切，

dà zé rì jiā，

大责日加，

ān dé dàn bǎo chì zhú zhī lù hé fǔ sān bǎi yú rén，

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馀人，

wéi jūn hóu zé qí zhōng，

唯君侯择其中，

yǔ jǐn jié zhuǎn xiōng。

与尽节转凶。

fāng jìn yōu zhī，

”方进忧之，

bù zhī suǒ chū。

不知所出。

huì láng bēn lì shàn wèi xīng，

会郎贲丽善为星，

yán dà chén yí dāng zhī。

言大臣宜当之。

shàng nǎi zhào jiàn fāng jìn。

上乃召见方进。

hái guī，

还归，

wèi jí yǐn jué，

未及引决，

shàng suì cì cè，

上遂赐册，

zé ràng yǐ zhèng shì bù zhì，

责让以政事不治，

zāi hài bìng zhēn，

灾害并臻，

bǎi xìng qióng kùn，

百姓穷困，

yuē yù tuì jūn wèi，

曰：“欲退君位，

shàng wèi rěn，

尚未忍，

shǐ shàng shū lìng cì jūn shàng zūn jiǔ shí shí，

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

yǎng niú yī，

养牛一，

jūn shěn chǔ yān fāng jìn jí rì zì shā。

君审处焉！”方进即日自杀。

shàng mì zhī，

上秘之，

qiǎn jiǔ qīng cè zèng yìn shòu，

遣九卿册赠印绶，

cì shèng yú mì qì shào fǔ gōng zhāng，

赐乘舆秘器、少府供张，

zhù kǎn jiē yī sù。

柱槛皆衣素。

tiān zǐ qīn lín diào zhě shù zhì，

天子亲临吊者数至，

lǐ cì yì yú tā xiāng gù shì。

礼赐异于它相故事。

chén guāng yuē yàn yīng yǒu yán tiān mìng bù tāo，

臣光曰：晏婴有言：“天命不慆，

bù èr qí mìng。

不贰其命。

huò fú zhī zhì，

”祸福之至，

ān kě yí hū xī chǔ zhāo wáng sòng jǐng gōng bù rěn yí zāi yú qīng zuǒ，

安可移乎！昔楚昭王、宋景公不忍移灾于卿佐，

yuē yí fù xīn zhī jí，

曰：“移腹心之疾，

zhì zhū gǔ gōng，

寘诸股肱，

hé yì yě jí qí zāi kě yí，

何益也！”藉其灾可移，

rén jūn yóu bù kěn wèi，

仁君犹不肯为，

kuàng bù kě hū shǐ fāng jìn zuì bù zhì sǐ ér zhū zhī，

况不可乎！使方进罪不至死而诛之，

yǐ dāng dà biàn，

以当大变，

shì wū tiān yě fāng jìn yǒu zuì dāng xíng，

是诬天也；方进有罪当刑，

yǐn qí zhū ér hòu qí zàng，

隐其诛而厚其葬，

shì wū rén yě xiào chéng yù wū tiān rén ér zú wú suǒ yì，

是诬人也；孝成欲诬天、人而卒无所益，

kě wèi bù zhī mìng yǐ。

可谓不知命矣。

sān yuè，

三月，

shàng xíng xìng hé dōng，

上行幸河东，

cí hòu tǔ。

祠后土。

bǐng xū，

丙戌，

dì bēng yú wèi yāng gōng。

帝崩于未央宫。

dì sù qiáng wú jí bìng。

帝素强无疾病。

shì shí，

是时，

chǔ sī wáng yǎn liáng wáng lì lái zhāo，

楚思王衍、梁王立来朝，

míng dàn，

明旦，

dāng cí qù，

当辞去，

shàng sù gōng zhāng bái hǔ diàn yòu yù bài zuǒ jiāng jūn kǒng guāng wèi chéng xiàng，

上宿供张白虎殿；又欲拜左将军孔光为丞相，

yǐ kè hóu yìn，

已刻侯印，

shū zàn。

书赞。

hūn yè，

昏夜，

píng shàn，

平善，

xiāng chén，

乡晨，

fù kù wà yù qǐ，

傅绔袜欲起，

yīn shī yī，

因失衣，

bù néng yán，

不能言，

zhòu lòu shàng shí kè ér bēng，

昼漏上十刻而崩，

mín jiān huān huā，

民间讙哗，

xián guī zuì zhào zhāo yí。

咸归罪赵昭仪。

huáng tài hòu zhào dà sī mǎ mǎng zá yǔ yù shǐ chéng xiàng tíng wèi zhì，

皇太后诏大司马莽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

wèn huáng dì qǐ jū fā bìng zhuàng zhào zhāo yí zì shā。

问皇帝起居发病状；赵昭仪自杀。

bān biāo zàn yuē chén gū chōng hòu gōng wèi jié yú，

班彪赞曰：臣姑充后宫为婕妤，

fù zǐ kūn dì shì wéi wò，

父子、昆弟侍帷幄，

shù wèi chén yán chéng dì shàn xiū róng yí，

数为臣言：“成帝善修容仪，

shēng chē zhèng lì，

升车正立，

bù nèi gù，

不内顾，

bù jí yán，

不疾言，

bù qīn zhǐ，

不亲指，

lín cháo yuān hēi，

临朝渊嘿，

zūn yán ruò shén，

尊严若神，

kě wèi mù mù yǒu tiān zǐ zhī róng zhě yǐ。

可谓穆穆有天子之容者矣。

bó lǎn gǔ jīn，

博览古今，

róng shòu zhí cí，

容受直辞，

gōng qīng zòu yì kě shù。

公卿奏议可述。

zāo shì chéng píng，

遭世承平，

shàng xià hé mù。

上下和睦。

rán zhàn hū jiǔ sè，

然湛乎酒色，

zhào shì luàn nèi，

赵氏乱内，

wài jiā shàn cháo，

外家擅朝，

yán zhī kě wèi yú yì jiàn shǐ yǐ lái，

言之可为于邑！”建始以来，

wáng shì shǐ zhí guó mìng，

王氏始执国命，

āi píng duǎn zuò，

哀、平短祚，

mǎng suì cuàn wèi，

莽遂篡位，

gài qí wēi fú suǒ yóu lái zhě jiàn yǐ shì rì，

盖其威福所由来者渐矣！ 是日，

kǒng guāng yú dà xíng qián bài shòu chéng xiàng bó shān hóu yìn shòu。

孔光于大行前拜受丞相、博山侯印绶。

fù píng hóu zhāng fàng wén dì bēng，

富平侯张放闻帝崩，

sī mù kū qì ér sǐ。

思慕哭泣而死。

xún yuè lùn yuē fàng fēi bù ài shàng，

荀悦论曰：放非不爱上，

zhōng bù cún yān。

忠不存焉。

gù ài ér bù zhōng，

故爱而不忠，

rén zhī zéi yě huáng tài hòu zhào nán běi jiāo cháng ān rú gù。

仁之贼也！ 皇太后诏南、北郊长安如故。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bǐng wǔ，

丙午，

tài zǐ jí huáng dì wèi，

太子即皇帝位，

yè gāo miào zūn huáng tài hòu yuē tài huáng tài hòu，

谒高庙；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

huáng hòu yuē huáng tài hòu。

皇后曰皇太后。

dà shè tiān xià。

大赦天下。

āi dì chū lì，

哀帝初立，

gōng xíng jiǎn yuē，

躬行俭约，

shěng jiǎn zhū yòng，

省减诸用，

zhèng shì yóu jǐ chū，

政事由己出，

cháo tíng xī rán wàng zhì zhì yān。

朝廷翕然望至治焉。

jǐ mǎo，

己卯，

zàng jiào chéng huáng dì yú yán líng。

葬教成皇帝于延陵。

tài huáng tài hòu lìng fù tài hòu dīng jī shí rì yī zhì wèi yāng gōng。

太皇太后令傅太后、丁姬十日一至未央宫。

yǒu zhào wèn chéng xiàng dà sī kōng dìng táo gòng wáng tài hòu yí dāng hé jū chéng xiàng kǒng guāng sù wén fù tài hòu wéi rén gāng bào，

有诏问丞相、大司空：“定陶共王太后宜当何居？”丞相孔光素闻傅太后为人刚暴，

cháng yú quán móu，

长于权谋，

zì dì zài qiǎng bǎo，

自帝在襁褓，

ér yǎng zhǎng jiào dào zhì yú chéng rén，

而养长教道至于成人，

dì zhī lì yòu yǒu lì guāng xīn kǒng fù tài hòu yǔ zhèng shì，

帝之立又有力；光心恐傅太后与政事，

bù yù yǔ dì dàn xī xiāng jìn，

不欲与帝旦夕相近，

jí yì yǐ wéi dìng táo tài hòu yí gǎi zhù gōng。

即议以为：“定陶太后宜改筑宫。

dà sī kōng hé wǔ yuē kě jū běi gōng。

”大司空何武曰：“可居北宫。

shàng cóng wǔ yán。

”上从武言。

běi gōng yǒu zǐ fáng fù dào tōng wèi yāng gōng，

北宫有紫房复道通未央宫，

fù tài hòu guǒ cóng fù dào zhāo xī zhì dì suǒ，

傅太后果从复道朝夕至帝所，

qiú yù chēng zūn hào，

求欲称尊号，

guì chǒng qí qīn shǔ，

贵宠其亲属，

shǐ shàng bù dé yóu zhí dào héng。

使上不得由直道行。

gāo chāng hóu dǒng hóng xī zhǐ，

高昌侯董宏希指，

shàng shū yán qín zhuāng xiāng wáng mǔ běn xià shì，

上书言：“秦庄襄王母本夏氏，

ér wèi huá yáng fū rén suǒ zi，

而为华阳夫人所子，

jí jí wèi hòu，

及即位后，

jù chēng tài hòu。

俱称太后。

yí lì dìng táo gòng wáng hòu wèi dì tài hòu。

宜立定陶共王后为帝太后。

shì xià yǒu sī，

”事下有司，

dà sī mǎ wáng mǎng，

大司马王莽，

zuǒ jiāng jūn guān nèi hóu lǐng shàng shū shì shī dān hé zòu hóng zhī huáng tài hòu zhì zūn zhī hào，

左将军、关内侯、领尚书事师丹劾奏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

tiān xià yī tǒng，

天下一统，

ér chēng yǐn wáng qín yǐ wéi bǐ yù，

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

guà wù shèng cháo，

诖误圣朝，

fēi suǒ yí yán，

非所宜言，

dà bù dào shàng xīn lì，

大不道！”上新立，

qiān ràng，

谦让，

nà yòng mǎng dān yán，

纳用莽、丹言，

miǎn hóng wèi shù rén。

免宏为庶人。

fù tài hòu dà nù，

傅太后大怒，

yào shàng，

要上，

yù bì chēng zūn hào。

欲必称尊号。

shàng nǎi bái tài huáng tài hòu，

上乃白太皇太后，

lìng xià zhào zūn dìng táo gōng wáng wèi gōng huáng。

令下诏尊定陶恭王为恭皇。

wǔ yuè，

五月，

bǐng xū，

丙戌，

lì huáng hòu fù shì，

立皇后傅氏，

fù tài hòu cóng dì yàn zhī zǐ yě。

傅太后从弟晏之子也。

zhào yuē chūn qiū，

诏曰：“《春秋》，

mǔ yǐ zǐ guì。

母以子贵。

yí zūn dìng táo tài hòu yuē gōng huáng tài hòu，

宜尊定陶太后曰恭皇太后，

dīng jī yuē gōng huáng hòu，

丁姬曰恭皇后，

gè zhì zuǒ yòu zhān shì，

各置左右詹事，

shí yì rú cháng xìn gōng zhōng gōng。

食邑如长信宫、中宫。

zhuī zūn fù fù wèi chóng zǔ hóu，

”追尊傅父为崇祖侯，

dīng fù wèi bāo dé hóu fēng jiù dīng míng wèi yáng ān hóu，

丁父为褒德侯；封舅丁明为阳安侯，

jiù zǐ mǎn wèi píng zhōu hóu，

舅子满为平周侯，

huáng hòu fù yàn wèi kǒng xiāng hòu，

皇后父晏为孔乡侯，

huáng tài hòu dì shì zhōng guāng lù dài fu zhào qīn wèi xīn chéng hóu。

皇太后弟、侍中、光禄大夫赵钦为新城侯。

tài huáng tài hòu zhào dà sī mǎ mǎng jiù dì，

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就第，

bì dì wài jiā mǎng shàng shū qǐ hái gǔ。

避帝外家；莽上疏乞骸骨。

dì qiǎn shàng shū lìng zhào qǐ mǎng，

帝遣尚书令诏起莽，

yòu qiǎn chéng xiàng kǒng guāng dà sī kōng hé wǔ zuǒ jiāng jūn shī dān wèi wèi fù xǐ bái tài huáng tài hòu yuē huáng dì wén tài hòu zhào，

又遣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左将军师丹、卫尉傅喜白太皇太后曰：“皇帝闻太后诏，

shén bēi dà sī mǎ jí bù qǐ，

甚悲！大司马即不起，

huáng dì jí bù gǎn tīng zhèng tài hòu nǎi fù lìng mǎng shì shì。

皇帝即不敢听政！”太后乃复令莽视事。

chéng dì zhī shì，

成帝之世，

zhèng shēng yóu shén，

郑声尤甚，

huáng mén míng chàng bǐng qiáng jǐng wǔ zhī shǔ fù xiǎn yú shì，

黄门名倡丙强、景武之属富显于世，

guì qī zhì yú rén zhǔ zhēng nǚ lè。

贵戚至与人主争女乐。

dì zì wèi dìng táo wáng shí jí zhī，

帝自为定陶王时疾之，

yòu xìng bù hǎo yīn，

又性不好音，

liù yuè，

六月，

zhào yuē kǒng zǐ bù yún hū fàng zhèng shēng，

诏曰：“孔子不云乎：‘放郑声，

zhèng shēng yín。

郑声淫。

qí bà yuè fǔ guān jiāo jì lè jí gǔ bīng fǎ wǔ lè zài jīng，

’其罢乐府官；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在《经》，

fēi zhèng wèi zhī lè zhě，

非郑、卫之乐者，

tiáo zòu bié shǔ tā guān。

条奏别属他官。

fán suǒ bà shěng guò bàn。

”凡所罢省过半。

rán bǎi xìng jiàn zì rì jiǔ，

然百姓渐渍日久，

yòu bù zhì yǎ yuè yǒu yǐ xiāng biàn，

又不制雅乐有以相变，

háo fù lì mín zhàn miǎn zì ruò。

豪富吏民湛沔自若。

wáng mǎng jiàn zhōng lěi xiào wèi liú xīn yǒu cái xíng，

王莽荐中垒校尉刘歆有材行，

wèi shì zhōng，

为侍中，

shāo qiān guāng lù dài fu，

稍迁光禄大夫，

guì xìng gēng míng xiù。

贵幸；更名秀。

shàng fù lìng xiù diǎn lǐng wǔ jīng，

上复令秀典领《五经》，

zú fù qián yè xiù yú shì zǒng qún shū ér zòu qí qī lüè，

卒父前业；秀于是总群书而奏其七略，

yǒu jí lüè yǒu liù yì lüè yǒu zhū zǐ lüè yǒu shī fù lüè yǒu bīng shū lüè yǒu shù shù lüè yǒu fāng jì lüè。

有《辑略》、有《六艺略》、有《诸子略》、有《诗赋略》、有《兵书略》、有《术数略》、有《方技略》。

fán shū liù lüè，

凡书六略，

sān shí bā zhǒng，

三十八种，

wǔ bǎi jiǔ shí liù jiā wàn sān qiān èr bǎi liù shí jiǔ juǎn。

五百九十六家、万三千二百六十九卷。

qí xù zhū zǐ，

其叙诸子，

fēn wéi jiǔ liú yuē rú，

分为九流：曰儒，

yuē dào，

曰道，

yuē yīn yáng，

曰阴阳，

yuē fǎ，

曰法，

yuē míng，

曰名，

yuē mò，

曰墨，

yuē cóng héng，

曰从横，

yuē zá，

曰杂，

yuē nóng，

曰农，

yǐ wéi jiǔ jiā jiē qǐ yú wáng dào jì wēi，

以为：“九家皆起于王道既微，

zhū hóu lì zhèng，

诸侯力政，

shí jūn shì zhǔ hào wù shū fāng，

时君世主好恶殊方，

shì yǐ jiǔ jiā zhī shù fēng chū bìng zuò，

是以九家之术蜂出并作，

gè yǐn yī duān，

各引一端，

chóng qí suǒ shàn，

崇其所善，

yǐ cǐ chí shuō，

以此驰说，

qǔ hé zhū hóu，

取合诸侯，

qí yán suī shū，

其言虽殊，

pì yóu shuǐ huǒ xiāng miè，

譬犹水火相灭，

yì xiāng shēng yě rén zhī yǔ yì，

亦相生也；仁之与义，

jìng zhī yǔ hé，

敬之与和，

xiāng fǎn ér jiē xiāng chéng yě。

相反而皆相成也。

yì yuē tiān xià tóng guī ér shū tú，

《易》曰：‘天下同归而殊涂，

yī zhì ér bǎi lǜ。

一致而百虑。

jīn yì jiā zhě tuī suǒ zhǎng，

’今异家者推所长，

qióng zhī jiū lǜ yǐ míng qí zhǐ，

穷知究虑以明其指，

suī yǒu bì duǎn，

虽有蔽短，

hé qí yào guī，

合其要归，

yì liù jīng zhī zhī yǔ liú yì shǐ qí rén zāo míng wáng shèng zhǔ，

亦《六经》之支与流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

dé qí suǒ zhé zhōng，

得其所折中，

jiē gǔ gōng zhī cái yǐ。

皆股肱之材已。

zhòng ní yǒu yán lǐ shī ér qiú zhū yě。

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

fāng jīn qù shèng jiǔ yuǎn，

’方今去圣久远，

dào shù quē fèi，

道术缺废，

wú suǒ gèng suǒ，

无所更索，

bǐ jiǔ jiā zhě，

彼九家者，

bù yóu yù yú yě hū ruò néng xiū liù yì zhī shù ér guān cǐ jiǔ jiā zhī yán，

不犹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

shě duǎn qǔ cháng，

舍短取长，

zé kě yǐ tōng wàn fāng zhī lüè yǐ。

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

hé jiān huì wáng liáng néng xiū xiàn wáng zhī xíng，

” 河间惠王良能修献王之行，

mǔ tài hòu hōng，

母太后薨，

fú sāng rú lǐ zhào yì fēng wàn hù，

服丧如礼；诏益封万户，

yǐ wéi zōng shì yí biǎo。

以为宗室仪表。

chū，

初，

dǒng zhòng shū shuō wǔ dì，

董仲舒说武帝，

yǐ qín yòng shāng yāng zhī fǎ，

以“秦用商鞅之法，

chú jǐng tián，

除井田，

mín dé mài mǎi，

民得卖买，

fù zhě tián lián qiān mò，

富者田连阡陌，

pín zhě wáng lì zhuī zhī dì，

贫者亡立锥之地，

yì yǒu rén jūn zhī zūn，

邑有人君之尊，

lǐ yǒu gōng hóu zhī fù，

里有公侯之富，

xiǎo mín ān dé bù kùn gǔ jǐng tián fǎ suī nán zú xíng，

小民安得不困！古井田法虽难卒行，

yí shǎo jìn gǔ，

宜少近古，

xiàn mín míng tián yǐ shàn bù zú，

限民名田以赡不足，

sāi bìng jiān zhī lù qù nú bì，

塞并兼之路；去奴婢，

chú zhuān shā zhī wēi báo fù liǎn，

除专杀之威；薄赋敛，

shěng yáo yì，

省繇役，

yǐ kuān mín lì，

以宽民力，

rán hòu kě shàn zhì yě jí shàng jí wèi，

然后可善治也！”及上即位，

shī dān fù jiàn yán jīn lěi shì chéng píng，

师丹复建言：“今累世承平，

háo fù lì mín zī shù jù wàn，

豪富吏民訾数巨万，

ér pín ruò yù kùn，

而贫弱愈困，

yí lüè wéi xiàn。

宜略为限。

tiān zǐ xià qí yì，

”天子下其议，

chéng xiàng guāng dà sī kōng wǔ zòu qǐng zì zhū hóu wáng liè hóu gōng zhǔ míng tián gè yǒu xiàn guān nèi hóu lì mín míng tián jiē wú guò sān shí qǐng nú bì wú guò sān shí rén。

丞相光、大司空武奏请：“自诸侯王、列侯、公主名田各有限；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毋过三十顷；奴婢毋过三十人。

qī jǐn sān nián。

期尽三年。

fàn zhě mò rù gōng。

犯者没入宫。

shí tián zhái nú bì jiǎ wèi jiǎn jiàn，

”时田宅、奴婢贾为减贱，

guì qī jìn xí jiē bù biàn yě，

贵戚近习皆不便也，

zhào shū qiě xū hòu。

诏书：“且须后。

suì qǐn bù xíng。

”遂寝不行。

yòu zhào qí sān fú guān zhū guān zhī qǐ xiù，

又诏齐三服官：“诸官织绮绣，

nán chéng hài nǚ gōng zhī wù，

难成、害女红之物，

jiē zhǐ，

皆止，

wú zuò shū。

无作输。

chú rèn zǐ lìng jí fěi bàng dǐ qī fǎ。

除任子令及诽谤诋欺法。

yē tíng gōng rén nián sān shí yǐ xià，

掖廷宫人年三十以下，

chū jià zhī guān nú bì wǔ shí yǐ shàng，

出嫁之；官奴婢五十以上，

miǎn wèi shù rén，

免为庶人，

yì lì sān bǎi shí yǐ xià fèng。

益吏三百石以下俸。

shàng zhì jiǔ wèi yāng gōng，

” 上置酒未央宫，

nèi zhě lìng wèi fù tài hòu zhāng wò，

内者令为傅太后张幄，

zuò yú tài huáng tài hòu zuò páng。

坐于太皇太后坐旁。

dà sī mǎ mǎng àn xíng，

大司马莽按行，

zé nèi zhě lìng yuē dìng táo tài hòu，

责内者令曰：“定陶太后，

fān qiè，

籓妾，

hé yǐ dé yǔ zhì zūn bìng chè qù，

何以得与至尊并！”彻去，

gèng shè zuò。

更设坐。

fù tài hòu wén zhī，

傅太后闻之，

dà nù，

大怒，

bù kěn huì，

不肯会，

zhòng yuàn huì mǎng mǎng fù qǐ hái gǔ。

重怨恚莽；莽复乞骸骨。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dīng mǎo，

丁卯，

shàng cì mǎng huáng jīn wǔ bǎi jīn，

上赐莽黄金五百斤，

ān chē sì mǎ，

安车驷马，

bà jiù dì。

罢就第。

gōng qīng dài fū duō chēng zhī zhě，

公卿大夫多称之者，

shàng nǎi jiā ēn chǒng，

上乃加恩宠，

zhì zhōng huáng mén，

置中黄门，

wèi mǎng jiā gěi shǐ，

为莽家给使，

shí rì yī cì cān。

十日一赐餐。

yòu xià zhào yì fēng qǔ yáng hóu gēn，

又下诏益封曲阳侯根，

ān yáng hóu shùn，

安阳侯舜，

xīn dū hóu mǎng，

新都侯莽，

chéng xiàng guāng，

丞相光，

dà sī kōng wǔ yì hù gè yǒu chà。

大司空武邑户各有差。

yǐ mǎng wèi tè jìn jǐ shì zhōng cháo shuò wàng，

以莽为特进、给事中、朝朔望，

jiàn lǐ rú sān gōng。

见礼如三公。

yòu hái hóng yáng hóu lì yú jīng shī。

又还红阳侯立于京师。

fù tài hòu cóng dì yòu jiāng jūn xǐ，

傅太后从弟右将军喜，

hào xué wèn，

好学问，

yǒu zhì xíng。

有志行。

wáng mǎng jì bà tuì，

王莽既罢退，

zhòng shù guī wàng yú xǐ。

众庶归望于喜。

chū，

初，

shàng zhī guān jué wài qīn yě，

上之官爵外亲也，

xǐ dú zhí qiān chēng jí fù tài hòu shǐ yǔ zhèng shì，

喜独执谦称疾；傅太后始与政事，

shù jiàn zhī yóu shì fù tài hòu bù yù lìng xǐ fǔ zhèng。

数谏之；由是傅太后不欲令喜辅政。

gēng wǔ，

庚午，

yǐ zuǒ jiāng jūn shī dān wèi dà sī mǎ，

以左将军师丹为大司马，

fēng gāo xiāng tíng hòu cì xǐ huáng jīn bǎi jīn，

封高乡亭侯；赐喜黄金百斤，

shàng yòu jiāng jūn yìn shòu，

上右将军印绶，

yǐ guāng lù dài fu yǎng bìng yǐ guāng lù xūn huái yáng péng xuān wèi yòu jiāng jūn。

以光禄大夫养病；以光禄勋淮阳彭宣为右将军。

dà sī kōng hé wǔ shàng shū lìng táng lín jiē shàng shū yán xǐ xíng yì xiū jié，

大司空何武、尚书令唐林皆上书言：“喜行义修洁，

zhōng chéng yōu guó，

忠诚忧国，

nèi fǔ zhī chén yě。

内辅之臣也。

jīn yǐ qǐn bìng yī dàn qiǎn guī，

今以寝病一旦遣归，

zhòng shù shī wàng，

众庶失望，

jiē yuē fù shì xián zi，

皆曰：‘傅氏贤子，

yǐ lùn yì bù hé yú dìng táo tài hòu，

以论议不合于定陶太后，

gù tuì，

故退，

bǎi liáo mò bù wéi guó hèn zhī。

’百寮莫不为国恨之。

zhōng chén，

忠臣，

shè jì zhī wèi。

社稷之卫。

lǔ yǐ jì yǒu zhì luàn，

鲁以季友治乱，

chǔ yǐ zi yù qīng zhòng，

楚以子玉轻重，

wèi yǐ wú jì zhé chōng，

魏以无忌折冲，

xiàng yǐ fàn zēng cún wáng。

项以范增存亡。

bǎi wàn zhī zhòng，

百万之众，

bù rú yī xián，

不如一贤，

gù qín xíng qiān jīn yǐ jiān lián pō，

故秦行千金以间廉颇，

hàn sàn huáng jīn yǐ shū yà fù。

汉散黄金以疏亚父。

xǐ lì yú cháo，

喜立于朝，

bì xià zhī guāng huī，

陛下之光辉，

fù shì zhī fèi xìng yě。

傅氏之废兴也。

shàng yì zì zhòng zhī，

”上亦自重之，

gù xún fù jìn yòng yān。

故寻复进用焉。

jiàn píng hóu dù yè shàng shū dǐ qǔ yáng hóu wáng gēn gāo yáng hóu xuē xuān ān chāng hóu zhāng yǔ ér jiàn zhū bó。

建平侯杜业上书诋曲阳侯王根、高阳侯薛宣、安昌侯张禹而荐硃博。

dì shǎo ér wén zhī wáng shì jiāo shèng，

帝少而闻知王氏骄盛，

xīn bù néng shàn，

心不能善，

yǐ chū lì，

以初立，

gù qiě yōu zhī。

故且优之。

hòu yuè yú，

后月馀，

sī lì xiào wèi jiě guāng zòu qǔ yáng hóu，

司隶校尉解光奏：“曲阳侯，

xiān dì shān líng wèi chéng，

先帝山陵未成，

gōng pìn qǔ gù yè tíng nǚ lè wǔ guān yīn yán wáng fēi jūn děng zhì jiǔ gē wǔ，

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殷严、王飞君等置酒歌舞，

jí gēn xiōng zi chéng dū hóu kuàng，

及根兄子成都侯况，

yì pìn qǔ gù yè tíng guì rén yǐ wéi qī，

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为妻，

jiē wú rén chén lǐ，

皆无人臣礼，

dà bù jìng，

大不敬，

bù dào yú shì tiān zǐ yuē xiān dì yù gēn kuàng fù zǐ，

不道！”于是天子曰：“先帝遇根、况父子，

zhì hòu yě，

至厚也，

jīn nǎi bèi ēn wàng yì yǐ gēn cháng jiàn shè jì zhī cè，

今乃背恩忘义！”以根尝建社稷之策，

qiǎn jiù guó，

遣就国，

miǎn kuàng wèi shù rén，

免况为庶人，

guī gù jùn。

归故郡。

gēn jí kuàng fù shāng suǒ jiàn jǔ wèi guān zhě jiē bà。

根及况父商所荐举为官者皆罢。

jiǔ yuè，

九月，

gēng shēn，

庚申，

dì zhèn，

地震，

zì jīng shī dào běi biān jùn guó sān shí yú chù，

自京师到北边郡国三十馀处，

huài chéng guō，

坏城郭，

fán yā shā sì bǎi yú rén。

凡压杀四百馀人。

shàng yǐ zāi yì wèn dài zhào lǐ xún，

上以灾异问待诏李寻，

duì yuē fū rì zhě，

对曰：“夫日者，

zhòng yáng zhī zhǎng，

众阳之长，

rén jūn zhī biǎo yě。

人君之表也。

jūn bù xiū dào，

君不修道，

zé rì shī qí dù，

则日失其度，

àn mèi wáng guāng。

晻昧亡光。

jiān zhě rì yóu bù jīng，

间者日尤不精，

guāng míng qīn duó shī sè，

光明侵夺失色，

xié qì ěr，

邪气珥，

ní shù zuò。

蜺数作。

xiǎo chén bù zhī nèi shì，

小臣不知内事，

qiè yǐ rì shì bì xià，

窃以日视陛下，

zhì cāo shuāi yú shǐ chū duō yǐ。

志操衰于始初多矣。

wéi bì xià zhí gān gāng zhī dé，

唯陛下执乾刚之德，

qiáng zhì shǒu dù，

强志守度，

wú tīng nǚ yè xié chén zhī tài zhū bǎo ā rǔ mǔ gān yán bēi cí zhī tuō，

毋听女谒、邪臣之态；诸保阿、乳母甘言悲辞之托，

duàn ér wù tīng。

断而勿听。

miǎn qiǎng dà yì，

勉强大谊，

jué xiǎo bù rěn liáng yǒu bù dé yǐ，

绝小不忍；良有不得已，

kě cì yǐ huò cái，

可赐以货财，

bù kě sī yǐ guān wèi，

不可私以官位，

chéng huáng tiān zhī jìn yě。

诚皇天之禁也。

chén wén yuè zhě，

“臣闻月者，

zhòng yīn zhī zhǎng，

众阴之长，

fēi hòu dà chén zhū hóu zhī xiàng yě。

妃后、大臣、诸侯之象也。

jiān zhě yuè shù wèi biàn，

间者月数为变，

cǐ wèi mǔ hòu yǔ zhèng luàn cháo，

此为母后与政乱朝，

yīn yáng jù shāng，

阴阳俱伤，

liǎng bù xiāng biàn wài chén bù zhī cháo shì，

两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

qiè xìn tiān wén，

窃信天文，

jí rú cǐ，

即如此，

jìn chén yǐ bù zú zhàng yǐ。

近臣已不足杖矣。

wéi bì xià qīn qiú xián shì，

唯陛下亲求贤士，

wú qiáng suǒ è，

无强所恶，

yǐ chóng shè jì，

以崇社稷，

zūn qiáng běn cháo chén wén wǔ xíng yǐ shuǐ wèi běn，

尊强本朝！ “臣闻五行以水为本，

shuǐ wéi zhǔn píng，

水为准平，

wáng dào gōng zhèng xiū míng，

王道公正修明，

zé bǎi chuān lǐ，

则百川理，

luò mài tōng piān dǎng shī gāng，

落脉通；偏党失纲，

zé yǒng yì wèi bài。

则涌溢为败。

jīn rǔ yǐng piào yǒng，

今汝、颍漂涌，

yǔ yǔ shuǐ bìng wèi mín hài，

与雨水并为民害，

cǐ shī suǒ wèi bǎi chuān fèi téng，

此《诗》所谓‘百川沸腾’，

jiù zài huáng fǔ qīng shì zhī shǔ。

咎在皇甫卿士之属。

wéi bì xià shǎo yì wài qīn dà chén chén wén dì dào róu jìng，

唯陛下少抑外亲大臣！ “臣闻地道柔静，

yīn zhī cháng yì yě。

阴之常义也。

jiān zhě guān dōng dì shù zhèn，

间者关东地数震，

yí wù chóng yáng yì yīn yǐ jiù qí jiù，

宜务崇阳抑阴以救其咎，

gù zhì jiàn wēi，

固志建威，

bì jué sī lù，

闭绝私路，

bá jìn yīng juàn，

拔进英隽，

tuì bù rèn zhí，

退不任职，

yǐ qiáng běn cháo fū běn qiáng zé jīng shén zhé chōng běn ruò zé zhāo yāng zhì xiōng，

以强本朝！夫本强则精神折冲；本弱则招殃致凶，

wèi xié móu suǒ líng。

为邪谋所陵。

wén wǎng zhě huái nán wáng zuò móu zhī shí，

闻往者淮南王作谋之时，

qí suǒ nán zhě dú yǒu jí àn，

其所难者独有汲黯，

yǐ wéi gōng sūn hóng děng bù zú yán yě。

以为公孙弘等不足言也。

hóng，

弘，

hàn zhī míng xiāng，

汉之名相，

yú jīn wáng bǐ，

于今亡比，

ér shàng jiàn qīng，

而尚见轻，

hé kuàng wáng hóng zhī shǔ hū gù yuē cháo tíng wáng rén，

何况亡弘之属乎！故曰朝廷亡人，

zé wèi zéi luàn suǒ qīng，

则为贼乱所轻，

qí dào zì rán yě。

其道自然也。

qí dū wèi píng dāng shǐ lǐng hé dī，

” 骑都尉平当使领河堤，

zòu jiǔ hé jīn jiē tián miè。

奏：“九河今皆窴灭。

àn jīng yì，

按经义，

zhì shuǐ yǒu jué hé shēn chuān ér wú dī fáng yōng sè zhī wén。

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壅塞之文。

hé cóng wèi jùn yǐ dōng běi duō yì jué，

河从魏郡以东北多溢决，

shuǐ jī nán yǐ fēn míng，

水迹难以分明，

sì hǎi zhī zhòng bù kě wū。

四海之众不可诬。

yí bó qiú néng jùn chuān shū hé zhě。

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

shàng cóng zhī。

”上从之。

dài zhào jiǎ ràng zòu yán zhì hé yǒu shàng zhōng xià cè。

待诏贾让奏言：“治河有上、中、下策。

gǔ zhě lì guó jū mín，

古者立国居民，

jiāng lǐ tǔ dì，

疆理土地，

bì yí chuān zé zhī fēn，

必遗川泽之分，

dù shuǐ shì suǒ bù jí。

度水势所不及。

dà chuān wú fáng，

大川无防，

xiǎo shuǐ dé rù，

小水得入，

bēi zhàng bēi xià，

陂障卑下，

yǐ wéi wū zé，

以为污泽，

shǐ qiū shuǐ duō de qí suǒ xiū xī，

使秋水多得其所休息，

zuǒ yòu yóu bō kuān huǎn ér bù pò。

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

fū tǔ zhī yǒu chuān，

夫土之有川，

yóu rén zhī yǒu kǒu yě，

犹人之有口也，

zhì tǔ ér fáng qí chuān，

治土而防其川，

yóu zhǐ ér tí ér sāi qí kǒu，

犹止儿啼而塞其口，

qǐ bù jù zhǐ，

岂不遽止，

rán qí sǐ kě lì ér dài yě。

然其死可立而待也。

gù yuē shàn wèi chuān zhě jué zhī shǐ dào，

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

shàn wèi mín zhě xuān zhī shǐ yán。

善为民者宣之使言。

gài dī fáng zhī zuò，

’盖堤防之作，

jìn qǐ zhàn guó，

近起战国，

yōng fáng bǎi chuān，

雍防百川，

gè yǐ zì lì。

各以自利。

qí yǔ zhào wèi yǐ hé wèi jìng，

齐与赵、魏以河为竟，

zhào wèi bīn shān，

赵、魏濒山，

qí dì bēi xià，

齐地卑下，

zuò dī qù hé èr shí wǔ lǐ，

作堤去河二十五里，

hé shuǐ dōng dǐ qí dī zé xī fàn zhào wèi zhào wèi yì wèi dī，

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

qù hé èr shí wǔ lǐ，

去河二十五里，

suī fēi qí zhèng，

虽非其正，

shuǐ shàng yǒu suǒ yóu dàng。

水尚有所游荡。

shí zhì ér qù，

时至而去，

zé tián yū féi měi，

则填淤肥美，

mín gēng tián zhī huò jiǔ wú hài，

民耕田之；或久无害，

shāo zhù gōng zhái，

稍筑宫宅，

suì chéng jù luò dà shuǐ shí zhì，

遂成聚落；大水时至，

piào méi，

漂没，

zé gèng qǐ dī fáng yǐ zì jiù，

则更起堤防以自救，

shāo qù qí chéng guō，

稍去其城郭，

pái shuǐ zé ér jū zhī，

排水泽而居之，

zhàn nì zì qí yí yě。

湛溺自其宜也。

jīn dī fáng，

今堤防，

xiá zhě qù shuǐ shù bǎi bù，

狭者去水数百步，

yuǎn zhě shù lǐ，

远者数里，

yú gù dà dī zhī nèi fù yǒu shù zhòng，

于故大堤之内复有数重，

mín jū qí jiān，

民居其间，

cǐ jiē qián shì suǒ pái yě。

此皆前世所排也。

hé cóng hé nèi lí yáng zhì wèi jùn zhāo yáng，

河从河内黎阳至魏郡昭阳，

dōng xī hù yǒu shí dī，

东西互有石堤，

jī shuǐ shǐ hái，

激水使还，

bǎi yú lǐ jiān，

百馀里间，

hé zài xī sān dōng，

河再西三东，

pò è rú cǐ，

迫厄如此，

bù dé ān xī。

不得安息。

jīn xíng shàng cè，

今行上策，

xǐ jì zhōu zhī mín dāng shuǐ chōng zhě，

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

jué lí yáng zhē hài tíng，

决黎阳遮害亭，

fàng hé shǐ běi rù hǎi hé xī báo dà shān，

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

dōng báo jīn dī，

东薄金堤，

shì bù néng yuǎn fàn làn，

势不能远泛滥，

qī yuè zì dìng。

期月自定。

nán zhě jiāng yuē ruò rú cǐ，

难者将曰：‘若如此，

bài huài chéng guō tián lú zhǒng mù yǐ wàn shù，

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

bǎi xìng yuàn hèn。

百姓怨恨。

xī dà yǔ zhì shuǐ，

’昔大禹治水，

shān líng dāng lù zhě huǐ zhī，

山陵当路者毁之，

gù záo lóng mén，

故凿龙门，

pì yī quē，

辟伊阙，

xī dǐ zhù，

析厎柱，

pò jié shí，

破碣石，

duò duàn tiān dì zhī xìng，

堕断天地之性，

cǐ nǎi rén gōng suǒ zào，

此乃人功所造，

hé zú yán yě jīn bīn hé shí jùn，

何足言也！今濒河十郡，

zhì dī suì fèi qiě wàn wàn jí qí dà jué，

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

suǒ cán wú shù。

所残无数。

rú chū shù nián zhì hé zhī fèi yǐ yè suǒ xǐ zhī mín，

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

zūn gǔ shèng zhī fǎ，

遵古圣之法，

dìng shān chuān zhī wèi，

定山川之位，

shǐ shén rén gè chù qí suǒ ér bù xiāng jiān qiě yǐ dà hàn fāng zhì wàn lǐ，

使神人各处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汉方制万里，

qǐ qí yǔ shuǐ zhēng zhǐ chǐ zhī dì zāi cǐ gōng yī lì，

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

hé dìng mín ān，

河定民安，

qiān zǎi wú huàn，

千载无患，

gù wèi zhī shàng cè。

故谓之上策。

ruò nǎi duō chuān cáo qú yú jì zhōu dì，

若乃多穿漕渠于冀州地，

shǐ mín dé yǐ gài tián，

使民得以溉田，

fēn shā shuǐ nù，

分杀水怒，

suī fēi shèng rén fǎ，

虽非圣人法，

rán yě jiù bài shù yě。

然也救败术也。

kě cóng qí kǒu yǐ dōng wèi shí dī，

可从淇口以东为石堤，

duō zhāng shuǐ mén。

多张水门。

kǒng yì zhě yí hé dà chuān nán jìn zhì，

恐议者疑河大川难禁制，

xíng yáng cáo qú zú yǐ bo zhī。

荥阳漕渠足以卜之。

jì zhōu qú shǒu jǐn，

冀州渠首尽，

dāng yǎng cǐ shuǐ mén，

当仰此水门，

zhū qú jiē wǎng wǎng gǔ yǐn qǔ zhī hàn zé kāi dōng fāng xià shuǐ mén，

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则开东方下水门，

gài jì zhōu shuǐ zé kāi xī fāng gāo mén，

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

fēn hé liú，

分河流，

mín tián shì zhì，

民田适治，

hé dī yì chéng。

河堤亦成。

cǐ chéng fù guó ān mín xīng lì chú hài，

此诚富国安民、兴利除害，

zhī shù bǎi suì，

支数百岁，

gù wèi zhī zhōng cè。

故谓之中策。

ruò nǎi shàn wán gù dī，

若乃缮完故堤，

zēng bēi bèi báo，

增卑倍薄，

láo fèi wú yǐ，

劳费无已，

shù féng qí hài，

数逢其害，

cǐ zuì xià cè yě。

此最下策也。

kǒng guāng hé wǔ zòu dié huǐ zhī cì dāng yǐ shí dìng，

” 孔光、何武奏：“迭毁之次当以时定，

qǐng yǔ qún chén zá yì。

请与群臣杂议。

yú shì guāng lù xūn péng xuān děng wǔ shí sān rén jiē yǐ wéi xiào wǔ huáng dì suī yǒu gōng liè，

”于是光禄勋彭宣等五十三人皆以为：“孝武皇帝虽有功烈，

qīn jǐn yí huǐ。

亲尽宜毁。

tài pú wáng shùn zhōng lěi xiào wèi liú xīn yì yuē lǐ，

”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议曰：“《礼》，

tiān zǐ qī miào。

天子七庙。

qī zhě qí zhèng fǎ shù，

七者其正法数，

kě cháng shù zhě yě。

可常数者也。

zōng bù zài cǐ shù zhōng，

宗不在此数中，

zōng biàn yě。

宗变也。

gǒu yǒu gōng dé zé zōng zhī，

苟有功德则宗之，

bù kě yù wèi shè shù。

不可预为设数。

chén yú yǐ wéi xiào wǔ huáng dì gōng liè rú bǐ，

臣愚以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

xiào xuān huáng dì chóng lì zhī rú cǐ，

孝宣皇帝崇立之如此，

bù yí huǐ。

不宜毁。

shàng lǎn qí yì，

”上览其议，

zhì yuē tài pú shùn zhōng lěi xiào wèi xīn yì kě。

制曰：“太仆舜、中垒校尉歆议可。

hé wǔ hòu mǔ zài shǔ jùn，

” 何武后母在蜀郡，

qiǎn lì guī yíng huì chéng dì bēng，

遣吏归迎；会成帝崩，

lì kǒng dào lù yǒu dào zéi，

吏恐道路有盗贼，

hòu mǔ liú zhǐ。

后母留止。

zuǒ yòu huò jī wǔ shì qīn bù dǔ，

左右或讥武事亲不笃，

dì yì yù gǎi yì dà chén，

帝亦欲改易大臣，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cè miǎn wǔ，

策免武，

yǐ liè hóu guī guó。

以列侯归国。

guǐ yǒu，

癸酉，

yǐ shī dān wèi dà sī kōng。

以师丹为大司空。

dān jiàn shàng duō suǒ kuāng gǎi chéng dì zhī zhèng，

丹见上多所匡改成帝之政，

nǎi shàng shū yán gǔ zhě liàng àn bù yán，

乃上书言：“古者谅暗不言，

tīng yú zhǒng zǎi，

听于冢宰，

sān nián wú gǎi yú fù zhī dào。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

qián dà xíng shī jiù zài táng，

前大行尸柩在堂，

ér guān jué chén děng yǐ jí qīn shǔ，

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

hè rán jiē guì chǒng，

赫然皆贵宠，

fēng jiù wèi yáng ān hóu，

封舅为阳安侯，

huáng hòu zūn hào wèi dìng，

皇后尊号未定，

yù fēng fù wèi kǒng xiāng hòu chū shì zhōng wáng yì shè shēng xiào wèi wáng hán děng。

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

zhào shū bǐ xià，

诏书比下，

biàn dòng zhèng shì，

变动政事，

zú bào wú jiàn。

卒暴无渐。

chén zòng bù néng míng chén dà yì，

臣纵不能明陈大义，

fù céng bù néng láo ràng jué wèi，

复曾不能牢让爵位，

xiāng suí kōng shòu fēng hóu，

相随空受封侯，

zēng yì bì xià zhī guò。

增益陛下之过。

jiān zhě jùn guó duō dì dòng shuǐ chū，

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

liú shā rén mín，

流杀人民，

rì yuè bù míng，

日月不明，

wǔ xīng shī xíng，

五星失行，

cǐ jiē jǔ cuò shī zhōng，

此皆举错失中，

hào lìng bù dìng，

号令不定，

fǎ dù shī lǐ，

法度失理，

yīn yáng hùn zhuó zhī yīng yě。

阴阳溷浊之应也。

chén fú wéi rén qíng wú zi，

“臣伏惟人情无子，

nián suī liù qī shí，

年虽六七十，

yóu bó qǔ ér guǎng qiú。

犹博取而广求。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ēn jiàn tiān mìng，

孝成皇帝深见天命，

zhú zhī zhì dé，

烛知至德，

yǐ zhuàng nián kè jǐ，

以壮年克己，

lì bì xià wèi sì。

立陛下为嗣。

xiān dì bào qì tiān xià，

先帝暴弃天下，

ér bì xià jì tǐ，

而陛下继体，

sì hǎi ān níng，

四海安宁，

bǎi xìng bù jù，

百姓不惧，

cǐ xiān dì shèng dé，

此先帝圣德，

dāng hé tiān rén zhī gōng yě。

当合天人之功也。

chén wén tiān wēi bù wéi yán zhǐ chǐ，

臣闻‘天威不违颜咫尺’，

yuàn bì xià shēn sī xiān dì suǒ yǐ jiàn lì bì xià zhī yì，

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

qiě kè jǐ gōng xíng，

且克己躬行，

yǐ guān qún xià zhī cóng huà。

以观群下之从化。

tiān xià zhě，

天下者，

bì xià zhī jiā yě，

陛下之家也，

zǐ fù hé huàn bù fù guì，

胏附何患不富贵，

bù yí cāng cù ruò shì，

不宜仓卒若是，

qí bù jiǔ cháng yǐ dān shū shù shí shàng，

其不久长矣！”丹书数十上，

duō qiè zhí zhī yán。

多切直之言。

fù tài hòu cóng dì zǐ qiān zài zuǒ yòu，

傅太后从弟子迁在左右，

yóu qīng xié，

尤倾邪，

shàng è zhī，

上恶之，

miǎn guān，

免官，

qiǎn guī gù jùn。

遣归故郡。

fù tài hòu nù shàng bù dé yǐ，

傅太后怒；上不得已，

fù liú qiān。

复留迁。

chéng xiàng guāng yǔ dà sī kōng dān zòu yán zhào shū qián hòu xiāng fǎn，

丞相光与大司空丹奏言：“诏书前后相反，

tiān xià yí huò，

天下疑惑，

wú suǒ qǔ xìn。

无所取信。

chén qǐng guī qiān gù jùn，

臣请归迁故郡，

yǐ xiāo jiān dǎng。

以销奸党。

zú bù dé qiǎn，

”卒不得遣，

fù wèi shì zhōng，

复为侍中，

qí bī yú fù tài hòu，

其逼于傅太后，

jiē cǐ lèi yě。

皆此类也。

yì láng gěng yù shàng shū yuān sòng chén tāng yuē gān yán shòu chén tāng，

议郎耿育上书冤讼陈汤曰：“甘延寿、陈汤，

wèi shèng hàn yáng gōu shēn zhì yuǎn zhī wēi，

为圣汉扬钩深致远之威，

xuě guó jiā lěi nián zhī chǐ，

雪国家累年之耻，

tǎo jué yù bù jī zhī jūn，

讨绝域不羁之君，

xì wàn lǐ nán zhì zhī lǔ，

系万里难制之虏，

qǐ yǒu bǐ zāi xiān dì jiā zhī，

岂有比哉！先帝嘉之，

réng xià míng zhào，

仍下明诏，

xuān zhe qí gōng，

宣著其功，

gǎi nián chuí lì，

改年垂历，

chuán zhī wú qióng。

传之无穷。

yìng shì，

应是，

nán jùn xiàn bái hǔ，

南郡献白虎，

biān chuí wú jǐng bèi。

边垂无警备。

huì xiān dì qǐn jí，

会先帝寝疾，

rán yóu chuí jìng bù wàng，

然犹垂竟不忘，

shù shǐ shàng shū zé wèn chéng xiàng，

数使尚书责问丞相，

qù lì qí gōng dú chéng xiàng kuāng héng pái ér bù yǔ，

趣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

fēng yán shòu tāng shù bǎi hù，

封延寿、汤数百户，

cǐ gōng chén zhàn shì suǒ yǐ shī wàng yě。

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chéng jiàn yè zhī jī，

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

chéng zhēng fá zhī wēi，

乘征伐之威，

bīng gé bù dòng，

兵革不动，

guó jiā wú shì，

国家无事，

ér dà chén qīng xié，

而大臣倾邪，

yù zhuān zhǔ wēi，

欲专主威，

pái dù yǒu gōng，

排妒有功，

shǐ tāng kuài rán bèi yuān jū qiú，

使汤塊然被冤拘囚，

bù néng zì míng，

不能自明，

zú yǐ wú zuì lǎo qì。

卒以无罪老弃。

dūn huáng zhèng dāng xī yù tōng dào，

敦煌正当西域通道，

lìng wēi míng zhé chōng zhī chén，

令威名折冲之臣，

xuán zhǒng jí shēn，

旋踵及身，

fù wèi zhì zhī yí lǔ suǒ xiào，

复为郅支遗虏所笑，

chéng kě bēi yě zhì jīn fèng shǐ wài mán zhě，

诚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蛮者，

wèi cháng bù chén zhì zhī zhī zhū yǐ yáng hàn guó zhī shèng。

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

fū yuán rén zhī gōng yǐ jù dí，

夫援人之功以惧敌，

qì rén zhī shēn yǐ kuài chán，

弃人之身以快谗，

qǐ bù tòng zāi qiě ān bù wàng wēi，

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

shèng bì lǜ shuāi，

盛必虑衰，

jīn guó jiā sù wú wén dì lěi nián jié jiǎn fù ráo zhī chù，

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

yòu wú wǔ dì jiàn yán xiāo jùn qín dí zhī chén，

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

dú yǒu yī chén tāng ěr jiǎ shǐ yì shì bù jí bì xià，

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

shàng wàng guó jiā zhuī lù qí gōng，

尚望国家追录其功，

fēng biǎo qí mù，

封表其墓，

yǐ quàn hòu jìn yě。

以劝后进也。

tāng xìng de shēn dāng shèng shì，

汤幸得身当圣世，

gōng céng wèi jiǔ，

功曾未久，

fǎn tīng xié chén biān zhú chì yuǎn，

反听邪臣鞭逐斥远，

shǐ wáng táo fēn cuàn，

使亡逃分窜，

sǐ wú chǔ suǒ。

死无处所。

yuǎn lǎn zhī shì，

远览之士，

mò bù jì dù，

莫不计度，

yǐ wéi tāng gōng lěi shì bù kě jí，

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

ér tāng guò rén qíng suǒ yǒu，

而汤过人情所有，

tāng shàng rú cǐ，

汤尚如此，

suī fù pò jué jīn gǔ，

虽复破绝筋骨，

bào lù xíng hái，

暴露形骸，

yóu fù zhì yú chún shé，

犹复制于脣舌，

wèi jí dù zhī chén suǒ xì lǔ ěr。

为嫉妒之臣所系虏耳。

cǐ chén suǒ yǐ wéi guó jiā yóu qī qī yě。

此臣所以为国家尤戚戚也。

shū zòu，

”书奏，

tiān zǐ hái tāng，

天子还汤，

zú yú cháng ān。

卒于长安。

xiào āi huáng dì shàng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xià jiàn píng yuán nián yǐ mǎo，

孝哀皇帝上 孝成皇帝下建平元年（乙卯，

gōng yuán qián liù nián chūn，

公元前六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yǔn shí yú běi dì shí liù。

陨石于北地十六。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sī lì xiào wèi jiě guāng zòu yán chén wén xǔ měi rén jí gù zhōng gōng shǐ cáo gōng jiē yù xìng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司隶校尉解光奏言：“臣闻许美人及故中宫史曹宫皆御幸孝成皇帝，

chǎn zǐ。

产子。

zi yǐn bú jiàn。

子隐不见。

chén qiǎn lì yàn wèn，

臣遣吏验问，

jiē dé qí zhuàng yuán yán yuán nián，

皆得其状：元延元年，

gōng yǒu shēn qí shí yuè，

宫有身；其十月，

gōng rǔ yè tíng niú guān lìng shě。

宫乳掖庭牛官令舍。

zhōng huáng mén tián kè chí zhào jì yǔ yè tíng yù chéng jí wǔ，

中黄门田客持诏记与掖庭狱丞籍武，

lìng shōu zhì bào shì yù，

令收置暴室狱，

wú wèn ér nán nǚ，

‘毋问儿男、女，

shuí ér yě gōng yuē shàn zāng wǒ ér bāo，

谁儿也！’宫曰：‘善臧我儿胞，

chéng zhī shì hé děng ér yě hòu sān rì，

丞知是何等儿也！’后三日，

kè chí zhào jì yǔ wǔ，

客持诏记与武，

wèn ér sǐ wèi wǔ duì wèi sǐ。

问：‘儿死未？’武对：‘未死。

kè yuē shàng yǔ zhāo yí dà nù，

’客曰：‘上与昭仪大怒，

nài hé bù shā wǔ kòu tóu tí yuē bù shā ér，

奈何不杀！’武叩头啼曰：‘不杀儿，

zì zhī dāng sǐ shā zhī，

自知当死；杀之，

yì sǐ jí yīn kè zòu fēng shì yuē bì xià wèi yǒu jì sì，

亦死！’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继嗣，

zi wú guì jiàn，

子无贵贱，

wéi liú yì zòu rù，

唯留意！’奏入，

kè fù tè zhào jì qǔ ér，

客复特诏记取儿，

fù zhōng huáng mén wáng shùn。

付中黄门王舜。

shùn shòu zhào，

舜受诏，

nèi ér diàn zhōng，

内儿殿中，

wèi zé rǔ mǔ，

为择乳母，

gào shàn yǎng ér，

告‘善养儿，

qiě yǒu shǎng，

且有赏，

wú lìng lòu xiè shùn zé guān bì zhāng qì wèi rǔ mǔ。

毋令漏泄！’舜择官婢张弃为乳母。

hòu sān rì，

后三日，

kè fù chí zhào jì bìng yào yǐ yǐn gōng。

客复持诏记并药以饮宫。

gōng yuē guǒ yě yù zǐ dì shàn tiān xià wǒ ér，

宫曰：‘果也欲姊弟擅天下！我儿，

nán yě，

男也，

é shàng yǒu zhuàng fā，

额上有壮发，

lèi xiào yuán huáng dì。

类孝元皇帝。

jīn ér ān zài wēi shā zhī yǐ nài hé lìng cháng xìn dé wén zhī suì yǐn yào sǐ。

今儿安在？危杀之矣！奈何令长信得闻之？’遂饮药死。

qì suǒ yǎng ér shí yī rì，

弃所养儿十一日，

gōng zhǎng lǐ nán yǐ zhào shū qǔ ér qù，

宫长李南以诏书取儿去，

bù zhī suǒ zhì。

不知所置。

xǔ měi rén yuán yán èr nián huái zi，

许美人元延二年怀子，

shí yī yuè rǔ。

十一月乳。

zhāo yí wèi chéng dì yuē cháng dài wǒ yán cóng zhōng gōng lái。

昭仪谓成帝曰：‘常绐我言从中宫来。

jí cóng zhōng gōng lái，

即从中宫来，

xǔ měi rén ér hé cóng shēng zhōng xǔ shì jìng dāng fù lì xié duì，

许美人儿何从生中！许氏竟当复立邪！’怼，

yǐ shǒu zì dǎo，

以手自捣，

yǐ tóu jī bì hù zhù，

以头击壁户柱，

cóng chuáng shàng zì tóu dì，

从床上自投地，

tí qì bù kěn shí，

啼泣不肯食，

yuē jīn dāng ān zhì wǒ，

曰：‘今当安置我，

wǒ yù guī ěr dì yuē jīn gù gào zhī，

我欲归耳！’帝曰：‘今故告之，

fǎn nù wèi，

反怒为，

shū bù kě xiǎo yě dì yì bù shí。

殊不可晓也！’帝亦不食。

zhāo yí yuē bì xià zì zhī shì，

昭仪曰：‘陛下自知是，

bù shí hé wéi bì xià cháng zì yán yuē bù fù nǚ jīn měi rén yǒu zi，

不食何为！陛下尝自言：“约不负女！”今美人有子，

jìng fù yuē，

竟负约，

wèi hé dì yuē yuē yǐ zhào shì，

谓何？’帝曰：‘约以赵氏，

gù bù lì xǔ shì，

故不立许氏，

shǐ tiān xià wú chū zhào shì shàng zhě，

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

wú yōu yě hòu zhào shǐ zhōng huáng mén jìn yán cóng xǔ měi rén qǔ ér qù，

毋忧也！’后诏使中黄门靳严从许美人取儿去，

shèng yǐ wěi qiè，

盛以苇箧，

zhì shì shì lián nán qù。

置饰室帘南去。

dì yǔ zhāo yí zuò，

帝与昭仪坐，

shǐ yù zhě yú kè zi jiě qiè jiān，

使御者于客子解箧缄，

wèi yǐ，

未已，

dì shǐ kè zi jí yù zhě jiē chū，

帝使客子及御者皆出，

zì bì hù，

自闭户，

dú yǔ zhāo yí zài。

独与昭仪在。

xū yú kāi hù，

须臾开户，

hū kè zi shǐ jiān fēng qiè，

呼客子使缄封箧，

jí zhào jì lìng zhōng huáng mén wú gōng chí yǐ yǔ jí wǔ yuē gào wǔ，

及诏记令中黄门吴恭持以与籍武曰：‘告武，

qiè zhōng yǒu sǐ ér，

箧中有死儿，

mái píng chù，

埋屏处，

wù lìng rén zhī wǔ chuān yù lóu yuán xià wèi kǎn，

勿令人知！’武穿狱楼垣下为坎，

mái qí zhōng。

埋其中。

qí tā yǐn yào shāng duò zhě wú shù shì，

其它饮药伤堕者无数事，

jiē zài sì yuè bǐng chén shè lìng qián。

皆在四月丙辰赦令前。

chén jǐn àn yǒng guāng sān nián，

臣谨案：永光三年，

nán zǐ zhōng děng fā cháng líng fù fū rén zhǒng。

男子忠等发长陵傅夫人冢。

shì gèng dà shè，

事更大赦，

xiào yuán huáng dì xià zhào yuē cǐ zhèn suǒ bù dàng dé shè yě。

孝元皇帝下诏曰：‘此朕所不当得赦也。

qióng zhì，

’穷治，

jǐn fú gū。

尽伏辜。

tiān xià yǐ wéi dāng。

天下以为当。

zhào zhāo yí qīng luàn shèng cháo，

赵昭仪倾乱圣朝，

qīn miè jì sì，

亲灭继嗣，

qīn shǔ dāng fú tiān zhū。

亲属当伏天诛。

ér tóng chǎn qīn shǔ jiē zài zūn guì zhī wèi，

而同产亲属皆在尊贵之位，

pò jìn wéi wò，

迫近帷幄，

qún xià hán xīn，

群下寒心，

qǐng shì qióng jìng chéng xiàng yǐ xià yì zhèng fǎ，

请事穷竟！”丞相以下议正法，

dì yú shì miǎn xīn chéng hóu zhào qīn qīn xiōng zi chéng yáng hóu jiē wèi shù rén，

帝于是免新成侯赵钦、钦兄子成阳侯皆为庶人，

jiāng jiā shǔ xǐ liáo xī jùn。

将家属徙辽西郡。

yì láng gěng yù shàng shū yán chén wén jì sì shī tǒng，

议郎耿育上疏言：“臣闻继嗣失统，

fèi shì lì shù，

废適立庶，

shèng rén fǎ jìn，

圣人法禁，

gǔ jīn zhì jiè。

古今至戒。

rán tài bó jiàn lì zhī shì，

然太伯见历知適，

qūn xún gù ràng，

逡循固让，

wěi shēn wú yuè，

委身吴、粤，

quán biàn suǒ shè，

权变所设，

bù jì cháng fǎ，

不计常法，

zhì wèi wáng jì，

致位王季，

yǐ chóng shèng sì，

以崇圣嗣，

zú yǒu tiān xià，

卒有天下，

zǐ sūn chéng yè qī bā bǎi zài，

子孙承业七八百载，

gōng guān sān wáng，

功冠三王，

dào dé zuì bèi，

道德最备，

shì yǐ zūn hào zhuī jí tài wáng。

是以尊号追及太王。

gù shì bì yǒu fēi cháng zhī biàn，

故世必有非常之变，

rán hòu nǎi yǒu fēi cháng zhī móu。

然后乃有非常之谋。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zì zhī jì sì bù yǐ shí lì，

孝成皇帝自知继嗣不以时立，

niàn suī mò yǒu huáng zǐ，

念虽末有皇子，

wàn suì zhī hòu wèi néng chí guó，

万岁之后未能持国，

quán bǐng zhī zhòng，

权柄之重，

zhì yú nǚ zhǔ，

制于女主，

nǚ zhǔ jiāo shèng zé qí yù wú jí，

女主骄盛则耆欲无极，

shǎo zhǔ yòu ruò zé dà chén bù shǐ，

少主幼弱则大臣不使，

shì wú zhōu gōng bào fù zhī fǔ，

世无周公抱负之辅，

kǒng wēi shè jì，

恐危社稷，

qīng luàn tiān xià。

倾乱天下。

zhī bì xià yǒu xián shèng tōng míng zhī dé，

知陛下有贤圣通明之德，

rén xiào zǐ ài zhī ēn，

仁孝子爱之恩，

huái dú jiàn zhī míng，

怀独见之明，

nèi duàn yú shēn，

内断于身，

gù fèi hòu gōng jiù guǎn zhī jiàn，

故废后宫就馆之渐，

jué wēi sì huò luàn zhī gēn，

绝微嗣祸乱之根，

nǎi yù zhì wèi bì xià yǐ ān zōng miào。

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庙。

yú chén jì bù néng shēn yuán ān wēi，

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

dìng jīn kuì zhī jì，

定金匮之计，

yòu bù zhī tuī yǎn shèng dé，

又不知推演圣德，

shù xiān dì zhī zhì，

述先帝之志，

nǎi fǎn fù xiào shěng nèi，

乃反覆校省内，

bào lù sī yàn，

暴露私燕，

wū wū xiān dì qīng huò zhī guò，

诬污先帝倾惑之过，

chéng jié chǒng qiè shí mào zhī zhū，

成结宠妾石媢之诛，

shén shī xián shèng yuǎn jiàn zhī míng，

甚失贤圣远见之明，

nì fù xiān dì yōu guó zhī yì fū lùn dà dé bù jū sú，

逆负先帝忧国之意！夫论大德不拘俗，

lì dà gōng bù hé zhòng，

立大功不合众，

cǐ nǎi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zhì sī suǒ yǐ wàn wàn yú zhòng chén，

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万万于众臣，

bì xià shèng dé shèng mào suǒ yǐ fú hé yú huáng tiān yě，

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

qǐ dāng shì yōng yōng dǒu shāo zhī chén suǒ néng jí zāi qiě bāo guǎng jiāng shùn jūn fù zhī měi，

岂当世庸庸斗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广将顺君父之美，

kuāng jiù xiāo miè jì wǎng zhī guò，

匡救销灭既往之过，

gǔ jīn tōng yì yě。

古今通义也。

shì bù dàng shí gù zhēng，

事不当时固争，

fáng huò yú wèi rán，

防祸于未然，

gè suí zhǐ ā cóng yǐ qiú róng mèi yàn jià zhī hòu，

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

zūn hào yǐ dìng，

尊号已定，

wàn shì yǐ qì，

万事已讫，

nǎi tàn zhuī bù jí zhī shì，

资治通鑑 · 卷三十三 · 汉纪二十五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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