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中国说】

【少年中国说】翻译文

日本人称呼我们中国，一称作老大帝国，再称还是老大帝国。这个称呼，大概是承袭照译了欧洲西方人的话。真是实在可叹啊！我们中国果真是老大帝国吗？梁任公说：不！这是什么话！这算什么话！在我心中有一个少年中国存在。

要想说国家的老与少，请让我先来说一说人的老与少。老年人常常喜欢回忆过去，少年人则常常喜欢考虑将来。由于回忆过去，所以产生留恋之心；由于考虑将来，所以产生希望之心。由于留恋，所以保守；由于希望，所以进取。由于保守，所以永远陈旧；由于进取，所以日日更新。由于回忆过去，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已经经历的，所以只知道照惯例办事；由于思考未来，各种事情都是他所未经历的，因此常常敢于破格。老年人常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常喜欢行乐。因为多忧愁，所以容易灰心；因为要行乐，所以产生旺盛的生气。因为灰心，所以怯懦；因为气盛，所以豪壮。因为怯懦，所以只能苟且；因为豪壮，所以敢于冒险。因为苟且因循，所以必定使社会走向死亡；因为敢于冒险，所以能够创造世界。老年人常常厌事，少年人常常喜欢任事。因为厌于事，所以常常觉得天下一切事情都无可作为；因为好任事，所以常常觉得天下一切事情都无不可为。老年人如夕阳残照，少年人如朝旭初阳。老年人如瘦瘠的老牛，少年人如初生的虎犊。老年人如坐僧，少年人如飞侠。老年人如释义的字典，少年人如活泼的戏文。老年人如抽了鸦片洋烟，少年人如喝了白兰地烈酒。老年人如告别行星向黑暗坠落的陨石，少年人如海洋中不断增生的珊瑚岛。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中矗立的金字塔，少年人如西伯利亚不断延伸的大铁路。老年人如秋后的柳树，少年人如春前的青草。老年人如死海已聚水成大泽，少年人如长江涓涓初发源。这些是老年人与少年人性格不同的大致情况。梁任公说：人固然有这种不同，国家也应当如此。

梁任公说：令人悲伤的老大啊！浔阳江头琵琶女，正当明月萦绕着空船，枫树叶在秋风中瑟瑟作响，衾被冷得象铁，在似梦非梦的朦胧之时，回想当年在长安繁华的红尘中对春花赏秋月的美好意趣。清冷的长安太极、兴庆宫内，满头白发的宫娥，在结花如穗的灯下，三三五五相对而坐，谈论开元、天宝年间的往事，谱当年盛行宫内的《霓裳羽衣曲》。在长安东门外种瓜的召平，对着身边的妻子，戏逗自己的孩子，回忆禁卫森严的侯门之内歌舞杂沓、明珠撒地的盛况。拿破仑被流放到厄尔巴岛，阿拉比被幽禁在斯里兰卡，与三两个看守的狱吏，或者前来拜访的好事的人，谈当年佩着短刀独自骑马驰骋中原，席卷欧洲大地，浴血奋战在海港、大楼，一声怒喝，令万国震惊恐惧的丰功伟业，起初高兴得拍桌子，继而拍大腿感叹，最后持镜自照。真可叹啊，满脸皱纹、牙齿落尽，白发正堪一把，已颓然衰老了！象这些人，除了忧郁以外没有别的思绪，除了悲惨以外没有其他天地；除了萎靡不振以外没有其他精神寄托，除了叹息以外没有别的声息，除了等死以外没有其他事情。美人和英雄豪杰尚且如此，何况平平常常、碌碌无为之辈呢？生平的亲戚朋友，都已入于坟墓；日常起居饮食，依赖于别人。今日得过且过，匆匆哪知他日如何？今年得过且过，哪里有闲暇去考虑明年？普天之下令人灰心丧气的事，没有更甚于老大的了。对于这样的人，而要希望他有上天揽云的手段，扭转乾坤的本领，挟山跨海的意志气概，能还是不能？

真是可悲啊，我们中国果真已经是老大帝国了吗？站在今天以纵览往昔，尧、舜和夏商周三代，是何等美好的政治；秦始皇汉武帝，是何等的英雄豪杰；汉代唐代以来的文学，是何等的兴隆繁盛；康熙、乾隆年间的武功，是何等的盛大显赫。历史家所铺叙记载的，文学家所尽情讴歌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国民少年时代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的陈迹呢！而今颓然衰老了！昨天割去五座城，明天又割去十座城，处处穷得鼠雀不见踪影，夜夜扰得鸡犬不得安宁。全国的土地财产，已成为别人怀中的肥肉；四万万父兄同胞，已成注名于他人户册上的奴隶，这难道不就象“老大嫁作商人妇”的人一样吗？可悲啊，请君莫说当年事，衰老憔悴的光阴不忍目睹！象束手待毙的楚囚相对，孤单地自顾垂危的身影，性命险危，可谓朝不保夕，国家成为等死的国家，国民成为等死的国民。万事已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一切都听凭他人作弄，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梁任公说：我们中国果真是老大帝国吗？这是今天地球上的一大问题。如果是老大帝国，那么中国就是过去的国家，即地球上原来就有这个国家，而今渐渐消灭了，以后的命运大概也差不多快完结了。如果不是老大帝国，那么中国就是未来的国家，即地球上过去从未出现这个国家，而今渐渐发达起来，以后的前程正来日方长。要想判断今日的中国是老大？还是少年？则不可不先弄清“国”字的涵义。所谓国家，到底是什么呢？那是有土地、有人民、以居住生息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治理他们这块土地上的事情，自己制定法律而自己遵守它；有主权，有服从，人人是有主权的人，人人又是遵守法律的人，如果做到这样，这就可以称之为名符其实的国家。地球上开始有名符其实的国家，只是近百年以来的事。完全名符其实的，是壮年的事情。未能完全合格而渐渐演进成名符其实的，是少年的事情。所以我可以用一句话判断他们说：欧洲列国今天是壮年国，而我们中国今天是少年国。

大凡古代中国，虽然有国家的名义，然而并未具备国家的形式。或是作为家族的国家，或是作为酋长的国家，或是作为封建诸侯的国家，或是作为一王专制的国家。虽种类不一样，总而言之，他们对于国家应具备的体制来说，都是有其中一部分而缺少另一部分。正如婴儿从胚胎变成儿童，他身体上一两种肢体器官，先开始发育形成，此外的部分虽已基本具备，但尚未能得到它的用处。所以唐虞尧舜以前为我国的胚胎时代，殷周之际为我国的乳哺时代，从孔子而来直至现在是儿童时代。逐渐发达，至今才开始将进入儿童以上的少年时代。他的发育成长之所以如此迟缓的原因，是历代的民贼阻碍遏止他生机的结果。犹如童年多病，反而象衰老的样子，有的甚至怀疑他死期就要到了，而不知道他全是因为没有完全成长没有名符其实的缘故。这不是针对过去说的，而是放眼未来说的。

况且我们中国的过去，哪里曾出现过所谓的国家呢？不过仅仅有过朝廷罢了！我黄帝子孙，聚族而居，自立于这个地球上既有数千年，然而问一问这个国家叫什么名称，则竟没有名称。前所谓唐、虞、夏、商、周、秦、汉、魏、晋、宋、齐、梁、陈、隋、唐、宋、元、明、清的，都是朝廷的名称罢了。所谓朝廷，乃是一家的私有财产。所谓国家，乃是人民公有的财产。朝代有朝代的老与少，国家也有国家的老与少。朝廷与国家既是不同的事物，那么不能以朝廷的老少指代国家老少的道理就很明白了。文王、武王、成王、康王时代，是周朝的少年时代。至幽王、厉王、桓王、赧王时代，就是周朝的老年时代了。高祖、文帝、景帝、武帝时代，是汉朝的少年时代。至元帝、平帝、桓帝、灵帝时代，就是汉朝的老年时代了。自汉以后各代，没有一个朝代不具有少年时代和老年时代的。凡此种种称为一个朝廷老化是可以的，称为一个国家老化就不可以。一个朝廷衰老将死，犹如一个人衰老将死一样，与我所说的中国有什么相干呢。那么，我们中国，只不过以前尚未出现在世界上，而今才刚刚开始萌芽罢了。天地是多么广大啊，前途是多么辽阔啊，多么美啊我的少年中国！

玛志尼，是意大利三杰中的魁首。因为国家的事被判罪，逃窜到其他国家。于是创立一个会，叫做“少年意大利”。全国有志之士，象云涌雾集一般响应他。最后终于统一复兴旧邦，使意大利成为欧洲一大强国。意大利，乃是欧洲的第一老大帝国。自从罗马帝国灭亡后，全国土地隶属于教皇，政权却归之于奥地利，这大概是所谓衰老而濒临于死期的国家了。但产生一个玛志尼，就能使全国变成少年意大利，何况我们中国确实处在少年时代呢！堂堂四百多个州的国土，凛凛然有四万万国民，难道就不能产生一个象玛志尼这样的人物吗！

龚自珍诗集中有一首诗，题目叫《能令公少年行》。我曾经十分爱读它，喜欢体味它用意的所在。我们国民自己说自己的国家是老大的话，那便果真成老大了；我们国民自己了解自己的国家是少年，那便真是少年了。西方有句民间谚语说：“有三岁的老翁，有百岁的儿童。”那么，国家的老与少，又无确定的形态，而实在是随着国民人心的力量变化而增减的。我既看到玛志尼能使他的国家变成少年国，我又目睹我国的官吏士民能使国家变成老大帝国。我为这一点感到恐惧！象这样壮丽浓郁、风度优美举世无双的少年中国，竟让欧洲和日本人称我们为老大帝国，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掌握国家大权的都是老朽之人。非得吟诵几十年八股文，非得写几十年的考卷，非得当几十年的差使，非得熬几十年的俸给，非得递几十年的名帖，非得唱几十年的喏，非得磕几十年的头，非得请几十年的安，否则必定不能得到一官，提升一职。那些在朝中任正副部长以上，外出担任监司以上官职的，一百人当中，其中五官不全的，大概有九十六七人。不是眼瞎就是耳聋，不是手打颤就是脚瘸跛，再不就是半身风瘫，他自己自身的饮食走路、看东西、听声音、说话，尚且不能自己处理，必须由三四个人在左右扶着他挟着他，才能过日子，象这样而要叫他担负起国家大事，这与竖起无数木偶而让他们治理天下有什么两样呢！况且那些家伙，自从他少年壮年的时候就本已不知道亚细亚、欧罗巴是什么地方，汉高祖唐太宗是哪一朝皇帝，还嫌他愚笨僵化腐败没有到达极点，又必定要去搓磨他，陶冶他，等他脑髓已经干涸，血管已经堵塞，气息奄奄，与死鬼作邻居之时，然后将我二万里山河，四万万人命，一举而交付在他手中。真可悲啊！老大帝国，确实是老大啊！而他们那些人，积聚了自己几十年的八股、白折、当差、捱俸、手本、唱喏、磕头、请安，千辛万苦，千苦万辛，才刚刚得到这个红顶花翎的官服，中堂大人的名号，于是使出他全副的精神，用尽他毕生的力量，以保持它。就象那乞丐拾到金子一锭，虽然轰隆隆的响雷盘旋在他的头顶上，而双手仍紧抱着他装钱的囊袋，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他想顾及，不是他想知道，不是他想听到的了。在这个时候你告诉他要亡国了，要瓜分了，他怎么会跟从你听这些消息，怎么会跟从你相信这些消息！即使果真亡了，果真被瓜分了，而我今年已七十岁了，八十岁了，但只求这一两年之内，洋人不来，强盗不起，我已快活地过了一世了！如果不得已，就割让两三个省的土地双手献上以示恭贺敬礼，以换取我几个衙门；卖几百万人民作为仆人奴隶，以赎取我一条老命，有什么不可？有什么难办？真是可悲啊！今天所谓的老后、老臣、老将、老吏，他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手段，全都在这里了。西风一夜催人老，凋尽朱颜白尽头。让走无常来当医生，携着催命符以祝寿，唉，令人悲痛啊！以用这样的办法来统治国家，这哪能不老而将死呢，甚至我怕他未到年岁就夭折了。

梁任公说：造成今天衰老腐朽中国的，是中国衰老腐朽人的罪孽。创建未来的少年中国的，是中国少年一代的责任。那些衰老腐朽的人有什么可说的，他们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日子不远了，而我们少年才是新来并将与世界结缘。如租赁房屋的人一样，他们明天就将迁到别的地方去住，而我们今天才搬进这间屋子居住。将要迁居别处的人，不爱护这间屋子的窗户，不清扫治理这间房舍的庭院走廊，这是俗人常情，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至于象我们少年人，前程浩浩远大，回顾辽阔深远。中国如果成为牛马奴隶，那么烹烧、宰割、鞭打的惨酷遭遇，只有我们少年承受。中国如果称霸世界，主宰地球，那么发号施令左顾右盼的尊贵光荣，也只有我们少年享受；这对于那些气息奄奄将与死鬼做邻居的老朽有什么关系？他们如果漠然对待这一问题还可以说得过去。我们如果漠然地对待这一问题，就说不过去了。假如使全国的少年果真成为充满朝气的少年，那么我们中国作为未来的国家，它的进步是不可限量的；假如全国的少年也变成衰老腐朽的人，那么我们中国就会成为从前那样的国家，它的灭亡不久就要到来。所以说今天的责任，不在别人身上，全在我们少年身上。少年聪明我国家就聪明，少年富裕我国家就富裕，少年强大我国家就强大，少年独立我国家就独立，少年自由我国家就自由，少年进步我国家就进步，少年胜过欧洲，我国家就胜过欧洲，少年称雄于世界，我国家就称雄于世界。红日刚刚升起，道路充满霞光；黄河从地下冒出来，汹涌奔泻浩浩荡荡；潜龙从深渊中腾跃而起，它的鳞爪舞动飞扬；小老虎在山谷吼叫，所有的野兽都害怕惊慌，雄鹰隼鸟振翅欲飞，风和尘土高卷飞扬；奇花刚开始孕起蓓蕾，灿烂明丽茂盛茁壮；干将剑新磨，闪射出光芒。头顶着苍天，脚踏着大地，从纵的时间看有悠久的历史，从横的空间看有辽阔的疆域。前途像海一般宽广，未来的日子无限远长。美丽啊我的少年中国，将与天地共存不老！雄壮啊我的中国少年，将与祖国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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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中国说】拼音版/注音版

shào nián zhōng guó shuō。

少年中国说。

liáng qǐ chāo。

梁启超。

rì běn rén zhī chēng wǒ zhōng guó yě，

日本人之称我中国也，

yī zé yuē lǎo dà dì guó，

一则曰老大帝国，

zài zé yuē lǎo dà dì guó。

再则曰老大帝国。

shì yǔ yě，

是语也，

gài xí yì ōu xī rén zhī yán yě。

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

wū hū wǒ zhōng guó qí guǒ lǎo dà yǐ hū liáng qǐ chāo yuē è shì hé yán shì hé yán wú xīn mù zhōng yǒu yī shào nián zhōng guó zài yù yán guó zhī lǎo shào，

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梁启超曰：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欲言国之老少，

qǐng xiān yán rén zhī lǎo shào。

请先言人之老少。

lǎo nián rén cháng sī jì wǎng，

老年人常思既往，

shào nián rén cháng sī jiāng lái。

少年人常思将来。

wéi sī jì wǎng yě，

惟思既往也，

gù shēng liú liàn xīn wéi sī jiāng lái yě，

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

gù shēng xī wàng xīn。

故生希望心。

wéi liú liàn yě，

惟留恋也，

gù bǎo shǒu wéi xī wàng yě，

故保守；惟希望也，

gù jìn qǔ。

故进取。

wéi bǎo shǒu yě，

惟保守也，

gù yǒng jiù wéi jìn qǔ yě，

故永旧；惟进取也，

gù rì xīn。

故日新。

wéi sī jì wǎng yě，

惟思既往也，

shì shì jiē qí suǒ yǐ jīng zhě，

事事皆其所已经者，

gù wéi zhī zhào lì wéi sī jiāng lái yě，

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

shì shì jiē qí suǒ wèi jīng zhě，

事事皆其所未经者，

gù cháng gǎn pò gé。

故常敢破格。

lǎo nián rén cháng duō yōu lǜ，

老年人常多忧虑，

shào nián rén cháng hǎo xíng lè。

少年人常好行乐。

wéi duō yōu yě，

惟多忧也，

gù huī xīn wéi xíng lè yě，

故灰心；惟行乐也，

gù shèng qì。

故盛气。

wéi huī xīn yě，

惟灰心也，

gù qiè nuò wéi shèng qì yě，

故怯懦；惟盛气也，

gù háo zhuàng。

故豪壮。

wéi qiè nuò yě，

惟怯懦也，

gù gǒu qiě wéi háo zhuàng yě，

故苟且；惟豪壮也，

gù mào xiǎn。

故冒险。

wéi gǒu qiě yě，

惟苟且也，

gù néng miè shì jiè wéi mào xiǎn yě，

故能灭世界；惟冒险也，

gù néng zào shì jiè。

故能造世界。

lǎo nián rén cháng yàn shì，

老年人常厌事，

shào nián rén cháng xǐ shì。

少年人常喜事。

wéi yàn shì yě，

惟厌事也，

gù cháng jué yī qiè shì wú kě wèi zhě wéi hǎo shì yě，

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惟好事也，

gù cháng jué yī qiè shì wú bù kě wèi zhě。

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

lǎo nián rén rú xī zhào，

老年人如夕照，

shào nián rén rú zhāo yáng lǎo nián rén rú jí niú，

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

shào nián rén rú rǔ hǔ。

少年人如乳虎。

lǎo nián rén rú sēng，

老年人如僧，

shào nián rén rú xiá。

少年人如侠。

lǎo nián rén rú zì diǎn，

老年人如字典，

shào nián rén rú xì wén。

少年人如戏文。

lǎo nián rén rú yā piàn yān，

老年人如鸦片烟，

shào nián rén rú pō lán dì jiǔ。

少年人如泼兰地酒。

lǎo nián rén rú bié xíng xīng zhī yǔn shí，

老年人如别行星之陨石，

shào nián rén rú dà yáng hǎi zhī shān hú dǎo。

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岛。

lǎo nián rén rú āi jí shā mò zhī jīn zì tǎ，

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之金字塔，

shào nián rén rú xī bǐ lì yà zhī tiě lù lǎo nián rén rú qiū hòu zhī liǔ，

少年人如西比利亚之铁路；老年人如秋后之柳，

shào nián rén rú chūn qián zhī cǎo。

少年人如春前之草。

lǎo nián rén rú sǐ hǎi zhī zhū wèi zé，

老年人如死海之潴为泽，

shào nián rén rú cháng jiāng zhī chū fā yuán。

少年人如长江之初发源。

cǐ lǎo nián yǔ shào nián xìng gé bù tóng zhī dà lüè yě。

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

rèn gōng yuē rén gù yǒu zhī，

任公曰：人固有之，

guó yì yí rán。

国亦宜然。

liáng qǐ chāo yuē shāng zāi，

梁启超曰：伤哉，

lǎo dà yě xún yáng jiāng tóu pí pá fù，

老大也！浔阳江头琵琶妇，

dāng míng yuè rào chuán，

当明月绕船，

fēng yè sè sè，

枫叶瑟瑟，

qīn hán yú tiě，

衾寒于铁，

shì mèng fēi mèng zhī shí，

似梦非梦之时，

zhuī xiǎng luò yáng chén zhōng chūn huā qiū yuè zhī jiā qù。

追想洛阳尘中春花秋月之佳趣。

xī gōng nán nèi，

西宫南内，

bái fà gōng é，

白发宫娥，

yī dēng rú suì，

一灯如穗，

sān wǔ duì zuò，

三五对坐，

tán kāi yuán tiān bǎo jiān yí shì，

谈开元、天宝间遗事，

pǔ ní cháng yǔ yī qū。

谱《霓裳羽衣曲》。

qīng mén zhòng guā rén，

青门种瓜人，

zuǒ duì rú rén，

左对孺人，

gù nòng rú zǐ，

顾弄孺子，

yì hóu mén sì hǎi zhū lǚ zá tà zhī shèng shì。

忆侯门似海珠履杂遝之盛事。

ná pò lún zhī liú yú è miè，

拿破仑之流于厄蔑，

ā lá fēi zhī yōu yú xī lán，

阿剌飞之幽于锡兰，

yǔ sān liǎng jiān shǒu lì，

与三两监守吏，

huò guò fǎng zhī hào shì zhě，

或过访之好事者，

dào dāng nián duǎn dāo pǐ mǎ chí chěng zhōng yuán，

道当年短刀匹马驰骋中原，

xí juǎn ōu zhōu，

席卷欧洲，

xuè zhàn hǎi lóu，

血战海楼，

yī shēng chì zhà，

一声叱咤，

wàn guó zhèn kǒng zhī fēng gōng wěi liè，

万国震恐之丰功伟烈，

chū ér pāi àn，

初而拍案，

jì ér fǔ bì，

继而抚髀，

zhōng ér lǎn jìng。

终而揽镜。

wū hū，

呜呼，

miàn cūn chǐ jǐn，

面皴齿尽，

bái fà yíng bǎ，

白发盈把，

tuí rán lǎo yǐ ruò shì zhě，

颓然老矣！若是者，

shě yōu yù zhī wài wú xīn shì，

舍幽郁之外无心事，

shě bēi cǎn zhī wài wú tiān dì，

舍悲惨之外无天地，

shě tuí táng zhī wài wú rì yuè，

舍颓唐之外无日月，

shě tàn xī zhī wài wú yīn shēng，

舍叹息之外无音声，

shě dài sǐ zhī wài wú shì yè。

舍待死之外无事业。

měi rén háo jié qiě rán，

美人豪杰且然，

ér kuàng xún cháng lù lù zhě yé shēng píng qīn yǒu，

而况寻常碌碌者耶？生平亲友，

jiē zài xū mù qǐ jū yǐn shí，

皆在墟墓；起居饮食，

dài mìng yú rén。

待命于人。

jīn rì qiě guò，

今日且过，

huáng zhī tā rì jīn nián qiě guò，

遑知他日？今年且过，

huáng xù míng nián pǔ tiān xià huī xīn duǎn qì zhī shì，

遑恤明年？普天下灰心短气之事，

wèi yǒu shèn yú lǎo dà zhě。

未有甚于老大者。

yú cǐ rén yě，

于此人也，

ér yù wàng yǐ ná yún zhī shǒu duàn，

而欲望以拏云之手段，

huí tiān zhī shì gōng，

回天之事功，

xié shān chāo hǎi zhī yì qì，

挟山超海之意气，

néng hū bù néng wū hū wǒ zhōng guó qí guǒ lǎo dà yǐ hū lì hū jīn rì yǐ zhǐ chóu xī，

能乎不能？ 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立乎今日以指畴昔，

táng yú sān dài，

唐虞三代，

ruò hé zhī zhì zhì qín huáng hàn wǔ，

若何之郅治；秦皇汉武，

ruò hé zhī xióng jié hàn táng lái zhī wén xué，

若何之雄杰；汉唐来之文学，

ruò hé zhī lóng shèng kāng qián jiān zhī wǔ gōng，

若何之隆盛；康乾间之武功，

ruò hé zhī xuǎn hè。

若何之烜赫。

lì shǐ jiā suǒ pū xù，

历史家所铺叙，

cí zhāng jiā suǒ ōu gē，

词章家所讴歌，

hé yī fēi wǒ guó mín shào nián shí dài liáng chén měi jǐng shǎng xīn lè shì zhī chén jī zāi ér jīn tuí rán lǎo yǐ zuó rì gē wǔ chéng，

何一非我国民少年时代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之陈迹哉！而今颓然老矣！昨日割五城，

míng rì gē shí chéng，

明日割十城，

chǔ chù què shǔ jǐn，

处处雀鼠尽，

yè yè jī quǎn jīng。

夜夜鸡犬惊。

shí bā shěng zhī tǔ dì cái chǎn，

十八省之土地财产，

yǐ wéi rén huái zhōng zhī ròu sì bǎi zhào zhī fù xiōng zǐ dì，

已为人怀中之肉；四百兆之父兄子弟，

yǐ wéi rén zhù jí zhī nú，

已为人注籍之奴，

qǐ suǒ wèi lǎo dà jià zuò shāng rén fù zhě yé wū hū píng jūn mò huà dāng nián shì，

岂所谓“老大嫁作商人妇”者耶？呜呼！凭君莫话当年事，

qiáo cuì sháo guāng bù rěn kàn chǔ qiú xiāng duì，

憔悴韶光不忍看！楚囚相对，

jí jí gù yǐng，

岌岌顾影，

rén mìng wēi qiǎn，

人命危浅，

zhāo bù lǜ xī。

朝不虑夕。

guó wèi dài sǐ zhī guó，

国为待死之国，

yī guó zhī mín wèi dài sǐ zhī mín。

一国之民为待死之民。

wàn shì fù zhī nài hé，

万事付之奈何，

yī qiè píng rén zuō nòng，

一切凭人作弄，

yì hé zú guài　　 rèn gōng yuē wǒ zhōng guó qí guǒ lǎo dà yǐ hū shì jīn rì quán dì qiú zhī yī dà wèn tí yě。

亦何足怪！　　 任公曰：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是今日全地球之一大问题也。

rú qí lǎo dà yě，

如其老大也，

zé shì zhōng guó wèi guò qù zhī guó，

则是中国为过去之国，

jí dì qiú shàng xī běn yǒu cǐ guó，

即地球上昔本有此国，

ér jīn jiàn sī miè，

而今渐澌灭，

tā rì zhī mìng yùn dài jiāng jǐn yě。

他日之命运殆将尽也。

rú qí fēi lǎo dà yě，

如其非老大也，

zé shì zhōng guó wèi wèi lái zhī guó，

则是中国为未来之国，

jí dì qiú shàng xī wèi xiàn cǐ guó，

即地球上昔未现此国，

ér jīn jiàn fā dá，

而今渐发达，

tā rì zhī qián chéng qiě fāng zhǎng yě。

他日之前程且方长也。

yù duàn jīn rì zhī zhōng guó wèi lǎo dà yé wèi shào nián yé zé bù kě bù xiān míng guó zì zhī yì yì。

欲断今日之中国为老大耶？为少年耶？则不可不先明“国”字之意义。

fū guó yě zhě，

夫国也者，

hé wù yě yǒu tǔ dì，

何物也？有土地，

yǒu rén mín，

有人民，

yǐ jū yú qí tǔ dì zhī rén mín，

以居于其土地之人民，

ér zhì qí suǒ jū zhī tǔ dì zhī shì，

而治其所居之土地之事，

zì zhì fǎ lǜ ér zì shǒu zhī yǒu zhǔ quán，

自制法律而自守之；有主权，

yǒu fú cóng，

有服从，

rén rén jiē zhǔ quán zhě，

人人皆主权者，

rén rén jiē fú cóng zhě。

人人皆服从者。

fū rú shì，

夫如是，

sī wèi zhī wán quán chéng lì zhī guó，

斯谓之完全成立之国，

dì qiú shàng zhī yǒu wán quán chéng lì zhī guó yě，

地球上之有完全成立之国也，

zì bǎi nián yǐ lái yě。

自百年以来也。

wán quán chéng lì zhě，

完全成立者，

zhuàng nián zhī shì yě。

壮年之事也。

wèi néng wán quán chéng lì ér jiàn jìn yú wán quán chéng lì zhě，

未能完全成立而渐进于完全成立者，

shào nián zhī shì yě。

少年之事也。

gù wú dé yī yán yǐ duàn zhī yuē ōu zhōu liè bāng zài jīn rì wèi zhuàng nián guó，

故吾得一言以断之曰：欧洲列邦在今日为壮年国，

ér wǒ zhōng guó zài jīn rì wèi shào nián guó。

而我中国在今日为少年国。

　　 fū gǔ xī zhī zhōng guó zhě，

　　 夫古昔之中国者，

suī yǒu guó zhī míng，

虽有国之名，

ér wèi chéng guó zhī xíng yě。

而未成国之形也。

huò wèi jiā zú zhī guó，

或为家族之国，

huò wèi qiú zhǎng zhī guó，

或为酋长之国，

huò wèi zhū hóu fēng jiàn zhī guó，

或为诸侯封建之国，

huò wèi yī wáng zhuān zhì zhī guó。

或为一王专制之国。

suī zhǒng lèi bù yī，

虽种类不一，

yào zhī，

要之，

qí yú guó jiā zhī tǐ zhì yě，

其于国家之体质也，

yǒu qí yī bù ér quē qí yī bù。

有其一部而缺其一部。

zhèng rú yīng ér zì pēi tāi yǐ qì chéng tóng，

正如婴儿自胚胎以迄成童，

qí shēn tǐ zhī yī èr guān zhī，

其身体之一二官支，

xiān háng zhǎng chéng，

先行长成，

cǐ wài zé quán tǐ suī cū jù，

此外则全体虽粗具，

rán wèi néng dé qí yòng yě。

然未能得其用也。

gù táng yú yǐ qián wèi pēi tāi shí dài，

故唐虞以前为胚胎时代，

yīn zhōu zhī jì wèi rǔ bǔ shí dài，

殷周之际为乳哺时代，

yóu kǒng zǐ ér lái zhì yú jīn wèi tóng zǐ shí dài。

由孔子而来至于今为童子时代。

zhú jiàn fā dá，

逐渐发达，

ér jīn nǎi shǐ jiāng rù chéng tóng yǐ shàng shào nián zhī jiè yān。

而今乃始将入成童以上少年之界焉。

qí cháng chéng suǒ yǐ ruò shì zhī chí zhě，

其长成所以若是之迟者，

zé lì dài zhī mín zéi yǒu zhì qí shēng jī zhě yě。

则历代之民贼有窒其生机者也。

pì yóu tóng nián duō bìng，

譬犹童年多病，

zhuǎn lèi lǎo tài，

转类老态，

huò qiě yí qí sǐ qī zhī jiāng zhì yān，

或且疑其死期之将至焉，

ér bù zhī jiē yóu wèi wán chéng wèi chéng lì yě。

而不知皆由未完成未成立也。

fēi guò qù zhī wèi，

非过去之谓，

ér wèi lái zhī wèi yě。

而未来之谓也。

　　 qiě wǒ zhōng guó chóu xī，

　　 且我中国畴昔，

qǐ cháng yǒu guó jiā zāi bù guò yǒu zhāo tíng ěr wǒ huáng dì zǐ sūn，

岂尝有国家哉？不过有朝廷耳！我黄帝子孙，

jù zú ér jū，

聚族而居，

lì yú cǐ dì qiú zhī shàng zhě jì shù qiān nián，

立于此地球之上者既数千年，

ér wèn qí guó zhī wèi hé míng，

而问其国之为何名，

zé wú yǒu yě。

则无有也。

fū suǒ wèi táng yú xià shāng zhōu qín hàn wèi jìn sòng qí liáng chén suí táng sòng yuán míng qīng zhě，

夫所谓唐、虞、夏、商、周、秦、汉、魏、晋、宋、齐、梁、陈、隋、唐、宋、元、明、清者，

zé jiē cháo míng ěr。

则皆朝名耳。

cháo yě zhě，

朝也者，

yī jiā zhī sī chǎn yě。

一家之私产也。

guó yě zhě，

国也者，

rén mín zhī gōng chǎn yě。

人民之公产也。

cháo yǒu zhāo zhī lǎo shào，

朝有朝之老少，

guó yǒu guó zhī lǎo shào。

国有国之老少。

cháo yǔ guó jì yì wù，

朝与国既异物，

zé bù néng yǐ cháo zhī lǎo shào ér zhǐ wèi guó zhī lǎo shào míng yǐ。

则不能以朝之老少而指为国之老少明矣。

wén wǔ chéng kāng，

文、武、成、康，

zhōu cháo zhī shào nián shí dài yě。

周朝之少年时代也。

yōu lì huán nǎn，

幽、厉、桓、赧，

zé qí lǎo nián shí dài yě。

则其老年时代也。

gāo wén jǐng wǔ，

高、文、景、武，

hàn cháo zhī shào nián shí dài yě。

汉朝之少年时代也。

yuán píng huán líng，

元、平、桓、灵，

zé qí lǎo nián shí dài yě。

则其老年时代也。

zì yú lì cháo，

自余历朝，

mò bù yǒu zhī。

莫不有之。

fán cǐ zhě wèi wèi yī zhāo tíng zhī lǎo yě zé kě，

凡此者谓为一朝廷之老也则可，

wèi wèi yī guó zhī lǎo yě zé bù kě。

谓为一国之老也则不可。

yī zhāo tíng zhī lǎo dàn sǐ，

一朝廷之老旦死，

yóu yī rén zhī lǎo qiě sǐ yě，

犹一人之老且死也，

yú wú suǒ wèi zhōng guó zhě hé yǔ yān。

于吾所谓中国者何与焉。

rán zé，

然则，

wú zhōng guó zhě，

吾中国者，

qián cǐ shàng wèi chū xiàn yú shì jiè，

前此尚未出现于世界，

ér jīn nǎi shǐ méng yá yún ěr。

而今乃始萌芽云尔。

tiān dì dà yǐ，

天地大矣，

qián tú liáo yǐ。

前途辽矣。

měi zāi wǒ shào nián zhōng guó hū　　 mǎ zhì ní zhě，

美哉我少年中国乎！　　 玛志尼者，

yì dà lì sān jié zhī kuí yě。

意大利三杰之魁也。

yǐ guó shì bèi zuì，

以国事被罪，

táo cuàn yì bāng。

逃窜异邦。

nǎi chuàng lì yī huì，

乃创立一会，

míng yuē shào nián yì dà lì。

名曰“少年意大利”。

jǔ guó zhì shì，

举国志士，

yún yǒng wù jí yǐ yīng zhī。

云涌雾集以应之。

zú nǎi guāng fù jiù wù，

卒乃光复旧物，

shǐ yì dà lì wèi ōu zhōu zhī yī xióng bāng。

使意大利为欧洲之一雄邦。

fū yì dà lì zhě，

夫意大利者，

ōu zhōu zhī dì yī lǎo dà guó yě。

欧洲之第一老大国也。

zì luó mǎ wáng hòu，

自罗马亡后，

tǔ dì lì yú jiào huáng，

土地隶于教皇，

zhèng quán guī yú ào guó，

政权归于奥国，

dài suǒ wèi lǎo ér bīn yú sǐ zhě yǐ。

殆所谓老而濒于死者矣。

ér dé yī mǎ zhì ní，

而得一玛志尼，

qiě néng jǔ quán guó ér shào nián zhī，

且能举全国而少年之，

kuàng wǒ zhōng guó zhī shí wèi shào nián shí dài zhě yé táng táng sì bǎi yú zhōu zhī guó tǔ，

况我中国之实为少年时代者耶！堂堂四百余州之国土，

lǐn lǐn sì bǎi yú zhào zhī guó mín，

凛凛四百余兆之国民，

qǐ suì wú yī mǎ zhì ní qí rén zhě　　 gōng zì zhēn shì zhī jí yǒu shī yī zhāng，

岂遂无一玛志尼其人者！　　 龚自珍氏之集有诗一章，

tí yuē néng lìng gōng shào nián xíng。

题曰《能令公少年行》。

wú cháng ài dú zhī，

吾尝爱读之，

ér yǒu wèi hū qí yòng yì zhī suǒ cún。

而有味乎其用意之所存。

wǒ guó mín ér zì wèi qí guó zhī lǎo dà yě，

我国民而自谓其国之老大也，

sī guǒ lǎo dà yǐ wǒ guó mín ér zì zhī qí guó zhī shào nián yě，

斯果老大矣；我国民而自知其国之少年也，

sī nǎi shào nián yǐ。

斯乃少年矣。

xī yàn yǒu zhī yuē yǒu sān suì zhī wēng，

西谚有之曰：“有三岁之翁，

yǒu bǎi suì zhī tóng。

有百岁之童。

rán zé，

”然则，

guó zhī lǎo shào，

国之老少，

yòu wú dìng xíng，

又无定形，

ér shí suí guó mín zhī xīn lì yǐ wéi xiāo zhǎng zhě yě。

而实随国民之心力以为消长者也。

wú jiàn hū mǎ zhì ní zhī néng lìng guó shào nián yě，

吾见乎玛志尼之能令国少年也，

wú yòu jiàn hū wǒ guó zhī guān lì shì mín néng lìng guó lǎo dà yě。

吾又见乎我国之官吏士民能令国老大也。

wú wèi cǐ jù fū yǐ rú cǐ zhuàng lì nóng yù piān piān jué shì zhī shào nián zhōng guó，

吾为此惧！夫以如此壮丽浓郁翩翩绝世之少年中国，

ér shǐ ōu xī rì běn rén wèi wǒ wèi lǎo dà zhě，

而使欧西日本人谓我为老大者，

hé yě zé yǐ wò guó quán zhě jiē lǎo xiǔ zhī rén yě。

何也？则以握国权者皆老朽之人也。

fēi ó jǐ shí nián bā gǔ，

非哦几十年八股，

fēi xiě jǐ shí nián bái zhé，

非写几十年白折，

fēi dāng jǐ shí nián chà，

非当几十年差，

fēi ái jǐ shí nián fèng，

非捱几十年俸，

fēi dì jǐ shí nián shǒu běn，

非递几十年手本，

fēi chàng jǐ shí nián nuò，

非唱几十年喏，

fēi kē jǐ shí nián tóu，

非磕几十年头，

fēi qǐng jǐ shí nián ān，

非请几十年安，

zé bì bù néng dé yī guān jìn yī zhí。

则必不能得一官、进一职。

qí nèi rèn qīng èr yǐ shàng，

其内任卿贰以上，

wài rèn jiān sī yǐ shàng zhě，

外任监司以上者，

bǎi rén zhī zhōng，

百人之中，

qí wǔ guān bù bèi zhě，

其五官不备者，

dài jiǔ shí liù qī rén yě。

殆九十六七人也。

fēi yǎn máng zé ěr lóng，

非眼盲则耳聋，

fēi shǒu chàn zé zú bǒ，

非手颤则足跛，

fǒu zé bàn shēn bù suí yě。

否则半身不遂也。

bǐ qí yī shēn yǐn shí bù lǚ shì tīng yán yǔ，

彼其一身饮食步履视听言语，

shàng qiě bù néng zì le，

尚且不能自了，

xū sān sì rén zuǒ yòu fú zhī zhuō zhī，

须三四人左右扶之捉之，

nǎi néng dù rì，

乃能度日，

yú cǐ ér nǎi yù zé zhī yǐ guó shì，

于此而乃欲责之以国事，

shì hé yì lì wú shù mù ǒu ér shǐ zhì tiān xià yě qiě bǐ bèi zhě，

是何异立无数木偶而使治天下也！且彼辈者，

zì qí shào zhuàng zhī shí jì yǐ bù zhī yà xì yà ōu luó bā wèi hé chǔ dì fāng，

自其少壮之时既已不知亚细亚、欧罗巴为何处地方，

hàn zǔ táng zōng shì nà cháo huáng dì，

汉祖唐宗是那朝皇帝，

yóu xián qí wán dùn fǔ bài zhī wèi zhēn qí jí，

犹嫌其顽钝腐败之未臻其极，

yòu bì cuō mó zhī，

又必搓磨之，

táo yě zhī，

陶冶之，

dài qí nǎo suǐ yǐ hé，

待其脑髓已涸，

xuè guǎn yǐ sāi，

血管已塞，

qì xī yān yān，

气息奄奄，

yǔ guǐ wèi lín zhī shí，

与鬼为邻之时，

rán hòu jiāng wǒ èr wàn lǐ shān hé，

然后将我二万里山河，

sì wàn wàn rén mìng，

四万万人命，

yī jǔ ér jiè yú qí shǒu。

一举而界于其手。

wū hū lǎo dà dì guó，

呜呼！老大帝国，

chéng zāi qí lǎo dà yě ér bǐ bèi zhě，

诚哉其老大也！而彼辈者，

jī qí shù shí nián zhī bā gǔ bái zhé dāng chāi ái fèng shǒu běn chàng rě kē tóu qǐng ān，

积其数十年之八股、白折、当差、捱俸、手本、唱喏、磕头、请安，

qiān xīn wàn kǔ，

千辛万苦，

qiān kǔ wàn xīn，

千苦万辛，

nǎi shǐ dé cǐ hóng dǐng huā líng zhī fú sè，

乃始得此红顶花翎之服色，

zhōng táng dà rén zhī míng hào，

中堂大人之名号，

nǎi chū qí quán fù jīng shén，

乃出其全副精神，

jié qí bì shēng lì liàng，

竭其毕生力量，

yǐ bǎo chí zhī。

以保持之。

rú bǐ qǐ ér shí jīn yī dìng，

如彼乞儿拾金一锭，

suī hōng léi pán xuán qí dǐng shàng，

虽轰雷盘旋其顶上，

ér liǎng shǒu yóu jǐn bào qí hé bāo，

而两手犹紧抱其荷包，

tā shì fēi suǒ gù yě，

他事非所顾也，

fēi suǒ zhī yě，

非所知也，

fēi suǒ wén yě。

非所闻也。

yú cǐ ér gào zhī yǐ wáng guó yě，

于此而告之以亡国也，

guā fēn yě，

瓜分也，

bǐ wū cóng ér tīng zhī，

彼乌从而听之，

wū cóng ér xìn zhī jí shǐ guǒ wáng yǐ，

乌从而信之！即使果亡矣，

guǒ fēn yǐ，

果分矣，

ér wú jīn nián qī shí yǐ，

而吾今年七十矣，

bā shí yǐ，

八十矣，

dàn qiú qí yī liǎng nián nèi，

但求其一两年内，

yáng rén bù lái，

洋人不来，

qiáng dào bù qǐ，

强盗不起，

wǒ yǐ kuài huó guò le yī shì yǐ ruò bù dé yǐ，

我已快活过了一世矣！若不得已，

zé gē sān tóu liǎng shěng zhī tǔ dì fèng shēn hè jìng，

则割三头两省之土地奉申贺敬，

yǐ huàn wǒ jǐ gè yá mén mài sān jǐ bǎi wàn zhī rén mín zuò pū wèi nú，

以换我几个衙门；卖三几百万之人民作仆为奴，

yǐ shú wǒ yī tiáo lǎo mìng，

以赎我一条老命，

yǒu hé bù kě yǒu hé nán bàn wū hū jīn zhī suǒ wèi lǎo hòu lǎo chén lǎo jiàng lǎo lì zhě，

有何不可？有何难办？呜呼！今之所谓老后、老臣、老将、老吏者，

qí xiū shēn qí jiā zhì guó píng tiān xià zhī shǒu duàn，

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手段，

jiē jù yú shì yǐ。

皆具于是矣。

xī fēng yī yè cuī rén lǎo，

西风一夜催人老，

diāo jǐn zhū yán bái jìn tóu。

凋尽朱颜白尽头。

shǐ zǒu wú cháng dāng yī shēng，

使走无常当医生，

xié cuī mìng fú yǐ zhù shòu，

携催命符以祝寿，

jiē hū tòng zāi yǐ cǐ wéi guó，

嗟乎痛哉！以此为国，

shì ān dé bù lǎo qiě sǐ，

是安得不老且死，

qiě wú kǒng qí wèi jí suì ér shāng yě。

且吾恐其未及岁而殇也。

　　 rèn gōng yuē zào chéng jīn rì zhī lǎo dà zhōng guó zhě，

　　 任公曰：造成今日之老大中国者，

zé zhōng guó lǎo xiǔ zhī yuān yè yě。

则中国老朽之冤业也。

zhì chū jiāng lái zhī shào nián zhōng guó zhě，

制出将来之少年中国者，

zé zhōng guó shào nián zhī zé rèn yě。

则中国少年之责任也。

bǐ lǎo xiǔ zhě hé zú dào，

彼老朽者何足道，

bǐ yǔ cǐ shì jiè zuò bié zhī rì bù yuǎn yǐ，

彼与此世界作别之日不远矣，

ér wǒ shào nián nǎi xīn lái ér yǔ shì jiè wèi yuán。

而我少年乃新来而与世界为缘。

rú jiù wū zhě rán，

如僦屋者然，

bǐ míng rì jiāng qiān jū tā fāng，

彼明日将迁居他方，

ér wǒ jīn rì shǐ rù cǐ shì chù。

而我今日始入此室处。

jiāng qiān jū zhě，

将迁居者，

bù ài hù qí chuāng lóng，

不爱护其窗栊，

bù jié zhì qí tíng wǔ，

不洁治其庭庑，

sú rén héng qíng，

俗人恒情，

yì hé zú guài ruò wǒ shào nián zhě，

亦何足怪！若我少年者，

qián chéng hào hào，

前程浩浩，

hòu gù máng máng。

后顾茫茫。

zhōng guó ér wèi niú wèi mǎ wèi nú wèi lì，

中国而为牛为马为奴为隶，

zé pēng luán biān chuí zhī cǎn kù，

则烹脔鞭棰之惨酷，

wéi wǒ shào nián dāng zhī。

惟我少年当之。

zhōng guó rú chēng bà yǔ nèi，

中国如称霸宇内，

zhǔ méng dì qiú，

主盟地球，

zé zhǐ huī gù pàn zhī zūn róng，

则指挥顾盼之尊荣，

wéi wǒ shào nián xiǎng zhī。

惟我少年享之。

yú bǐ qì xī yān yān yǔ guǐ wèi lín zhě hé yǔ yān bǐ ér mò rán zhì zhī，

于彼气息奄奄与鬼为邻者何与焉？彼而漠然置之，

yóu kě yán yě。

犹可言也。

wǒ ér mò rán zhì zhī，

我而漠然置之，

bù kě yán yě。

不可言也。

shǐ jǔ guó zhī shào nián ér guǒ wèi shào nián yě，

使举国之少年而果为少年也，

zé wú zhōng guó wèi wèi lái zhī guó，

则吾中国为未来之国，

qí jìn bù wèi kě liàng yě。

其进步未可量也。

shǐ jǔ guó zhī shào nián ér yì wèi lǎo dà yě，

使举国之少年而亦为老大也，

zé wú zhōng guó wèi guò qù zhī guó，

则吾中国为过去之国，

qí sī wáng kě qiáo zú ér dài yě。

其澌亡可翘足而待也。

gù jīn rì zhī zé rèn，

故今日之责任，

bù zài tā rén，

不在他人，

ér quán zài wǒ shào nián。

而全在我少年。

shào nián zhì zé guó zhì，

少年智则国智，

shào nián fù zé guó fù shào nián qiáng zé guó qiáng，

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shào nián dú lì zé guó dú lì shào nián zì yóu zé guó zì yóu shào nián jìn bù zé guó jìn bù shào nián shèng yú ōu zhōu，

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

zé guó shèng yú ōu zhōu shào nián xióng yú dì qiú，

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

zé guó xióng yú dì qiú。

则国雄于地球。

hóng rì chū shēng，

红日初升，

qí dào dà guāng。

其道大光。

hé chū fú liú，

河出伏流，

yī xiè wāng yáng。

一泻汪洋。

qián lóng téng yuān，

潜龙腾渊，

lín zhǎo fēi yáng。

鳞爪飞扬。

rǔ hǔ xiào gǔ，

乳虎啸谷，

bǎi shòu zhèn huáng。

百兽震惶。

yīng sǔn shì yì，

鹰隼试翼，

fēng chén xī zhāng。

风尘翕张。

qí huā chū tāi，

奇花初胎，

yù yù huáng huáng。

矞矞皇皇。

gàn jiàng fā xíng，

干将发硎，

yǒu zuò qí máng。

有作其芒。

tiān dài qí cāng，

天戴其苍，

dì lǚ qí huáng。

地履其黄。

zòng yǒu qiān gǔ，

纵有千古，

héng yǒu bā huāng。

横有八荒。

qián tú shì hǎi，

前途似海，

lái rì fāng cháng。

来日方长。

měi zāi wǒ shào nián zhōng guó，

美哉我少年中国，

yǔ tiān bù lǎo zhuàng zāi wǒ zhōng guó shào nián，

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

yǔ guó wú jiāng sān shí gōng míng chén yǔ tǔ，

与国无疆！ “三十功名尘与土，

bā qiān lǐ lù yún hé yuè。

八千里路云和月。

mò děng xián，

莫等闲，

bái le shào nián tóu，

白了少年头，

kōng bēi qiè。

空悲切。

cǐ yuè wǔ mù mǎn jiāng hóng cí jù yě，

”此岳武穆《满江红》词句也，

zuò zhě zì liù suì shí jí kǒu shòu jì yì，

作者自六岁时即口受记忆，

zhì jīn xǐ sòng zhī bù shuāi。

至今喜诵之不衰。

zì jīn yǐ wǎng，

自今以往，

qì āi shí kè zhī míng，

弃“哀时客”之名，

gèng zì míng yuē shào nián zhōng guó zhī shào nián。

更自名曰“少年中国之少年”。

【少年中国说】注释

本文作于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文章从驳斥日本和西方列强污蔑我国为“老大帝国”入手，说明中国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中国。本文所说的“国”，是理想的资产阶级共和国。文章认为封建专制制度和封建官吏已经腐朽，希望寄托在中国少年身上，并且坚信中国少年必有志士，能使国家富强，雄立于地球。反映了作者渴望祖国繁荣昌盛的爱国思想和积极乐观的民族自信心。文章紧扣主题，运用排比句法，层层推进，逐次阐发，写得极有感情，极有气势。

欧西人：泛指西方英、法、美、等国的人。

恶（wū）：表示感叹的助词，犹“唉”，这里有反对的意思。

金字塔：古代埃及王墓，以石筑成，底面为四方形，侧面作三角形之方尖塔，望之状如“金”字，故译名“金字塔”。金字塔与下句“西伯利亚铁路”对举，取其古雅而无实用意。

死海：湖名，一名咸海。因水中含盐量高，鱼类不生，故名。在约旦、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间。潴（zhū）：聚积的水流。

“浔阳”六句：用白居易《琵琶行》诗所写的故事。琵琶妇原是长安歌女（此处误为洛阳歌女），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离她经商而去。在浔阳江头的夜晚，枫叶瑟瑟，她回想往事，有不胜零落之感。浔阳江，在今九江市北，长江流经九江市的一段。

“西宫”六句：就白居易《长恨歌》所咏唐玄宗与杨贵妃事，用元稹《行宫》“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诗意，谓安史之乱后，白头宫人忆及当年事，倍感凄凉。西宫，唐太极宫；南内，唐兴庆宫。李隆基自四川返京后，先居兴庆宫，后迁西宫。霓裳羽衣曲，本名《婆罗门》，源出印度，开元中传入中国。传说李隆基梦游月宫，听诸仙奏曲，默记其调，醒后令乐工谱成。南内：唐代的兴庆宫，在皇城东南，故称南内。

“青门”四句：用汉初邵平故事。邵平在秦末为东陵侯。秦亡后，在长安东门外种瓜为生。（见《三辅黄图》）此句谓邵平回想当年的繁华，颇为感伤。青门，汉长安东门。孺人，古代大夫之妻称孺人，明、清两代七品官的妻子封孺人。珠履，用珠子装饰的鞋。杂遝（tà踏），杂乱。

拿破仑：即拿破仑一世。法国资产阶级政治家、军事家。他于1804年为法国皇帝，曾称霸欧洲。1814年各国联军攻破巴黎，拿破仑被流放于厄尔巴岛。厄蔑：即厄尔巴岛，在意大利半岛和法国科西嘉岛之间。阿剌飞：指埃及民族解放运动领袖阿拉比，曾率众推翻英、法殖民统治。1882年，英国侵略军进攻埃及，阿拉比领导军队抗击，战败被流放于锡兰。

伟烈：丰功伟绩。烈，功绩。贾谊《过秦论》：“及至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策而御宇内。”

抚髀（bì）：《三国志·蜀志·先主传》裴注引《九州春秋》：“备住荆州数年，尝于（刘）表坐起至厕，见髀里肉生，慨然流涕。还坐，表怪问备，备曰：‘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日月若驰，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耳！’”髀，大腿。

幽郁：深沉的忧郁。

拏云：上干云霄之意。李贺《致酒行》诗：“少年心事当拏云。”

回天：使天地倒转，喻改变局势。

挟山超海：喻英雄壮举。《孟子·梁惠王上》：“挟泰山以超北海。”

唐虞三代：指唐尧、虞舜和夏、商、周三代。

郅（zhì）治：至治，把国家治理得太平强盛。郅，极，至。

十八省：清初全国共分十八个省。光绪末年增至二十三省，但人们习惯上仍称十八省。

四百兆：即四亿，当时中国有四亿人口。

注籍之奴：注入户籍的奴隶。这里指失去自由的人。

老大嫁作商人妇：白居易《琵琶行》中的诗句。

楚囚相对：喻遇到强敌，窘迫无计。《晋书·王导传》载，晋元帝时，国家动乱，中州人士纷纷避乱江左。“过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饮宴。周顗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皆相视流涕。惟（王）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

澌亡：灭亡。澌，尽。

官支：五官、四肢。

文、武、成、康：周朝初年的几代帝王。周文王奠定了灭商的基础；周武王灭商建立周朝；成王、康王把国家治理得非常强盛，史称“成康之治”。所以下句将其比作周朝的少年时代。

幽、厉、桓、赧（nǎn）：指周幽王、厉王、桓王、赧王。幽王宠褒姒，废申后，申侯联合犬戎攻周，幽王被杀，西周灭亡。周厉王暴虐，被流放于彘（今山西霍县）。周桓王时，东周王室衰落。周赧王死后不久，东周灭亡。

高、文、景、武：指汉初四代皇帝。汉高祖灭秦、楚，建立汉王朝。文帝、景帝发展生产，国家强盛，史称“文景之治”。武帝重武功，国力强盛。

元、平、桓、灵：汉元帝、平帝、桓帝、灵帝。汉元帝时，西汉开始衰落；汉平帝死后不久，王莽篡国，西汉灭亡。桓帝、灵帝是东汉末年的两代帝王，其执政期间外戚、宦官专权，政治黑暗，为东汉灭亡种下了祸根。

玛志尼（1805-1872）：意大利爱国者。罗马帝国灭亡后，意大利受奥地利帝国奴役，玛志尼创立“少年意大利党”，创办《少年意大利报》，发动和组织资产阶级革命，完成意大利的独立统一事业。他与同时的加里波的、喀富尔并称“意大利三杰”。下文“旧物”，指国家原有的基业。

罗马亡后：罗马帝国曾跨欧亚两洲，后分裂为二。西罗马亡于476年，东罗马亡于1453年。下文“土地隶于教皇，政权归于奥国”，是指1815年后，意大利分为几个邦国，其中罗马教皇国势力甚大，都受奥地利的控制。

《能令公少年行》：龚自珍抒怀之诗，收入《定庵全集》，原意是说一个人不追求名利，放宽胸怀，就能长葆青春。这里取其长葆青春意。

白折：清代科举应试的试卷之一。殿试取中进士后，还要进行朝考，以分别授予官职。朝考用白折，即用工整的楷书写在白纸制的折子上。

手本：明清官场中下级晋见上级时用的名帖。

唱诺（rě）：古代的一种礼节。对人打恭作揖，口中出声，叫唱喏。诺，当作“喏”。下文“请安”，系清代问候的礼节，男子打千，即右膝微跪，隆重时，双膝跪地，呼“请某某安”。

卿贰：卿是朝廷各部的长官，贰指副职。

监司：清代通称各省布政使、按察使及各道道员为监司。

五官不备：指五官功能不全。

搓磨：磋磨，切磋琢磨。原是精益求精意，这里指磨去棱角、锋芒。

红顶花翎：大官的帽饰。清代官员帽顶上顶珠的颜色、质料，标志着官阶的品级，一品官用红宝石顶珠。花翎，用孔雀翎做的帽饰，以翎眼多者为贵，五品以上用花翎，六品以下用蓝翎。

中堂大人：清代大学士相当于宰相，尊称中堂大人。

乌：何，哪里。

三头两省：闽奥方言，三两个省。

走无常：迷信说法，阴司用活人为鬼役，摄取后死者的魂。充当这种鬼差者，称走无常。

僦（jiù）屋：租赁房屋。

庭庑（wǔ）：庭院走廊。

脔（luán）：切成小块的肉，这里用作动词，宰割之意。箠：棍杖。这里用作动词，捶打之意。

其道大光：语出《周易·益》：“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光，广大，发扬。

矞（yù）矞皇皇：《太玄经·交》：“物登明堂，矞矞皇皇。”一般用于书面古语，光明盛大的样子。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意思是宝剑刚磨出来，锋刃大放光芒。干将，原是铸剑师的名字，这里指宝剑。硎，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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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中国说】评析

《少年中国说》是清朝末年梁启超所作的散文，写于戊戌变法失败后的1900年，文中极力歌颂少年的朝气蓬勃，指出封建统治下的中国是“老大帝国”，热切希望出现“少年中国”，振奋人民的精神。文章不拘格式，多用比喻，具有强烈的鼓励性。具有强烈的进取精神，寄托了作者对少年中国的热爱和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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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中国说】赏析

《少年中国说》是梁启超的代表作之一，是当时发表在《清议报》上的一篇著名文章。此文影响颇大，是一篇篇幅较长的政论文，作者站在资产阶级改良派的立场上，在文中将封建古老的中国与他心目中的少年中国作了鲜明的对比，极力赞扬少年勇于改革的精神，鼓励人们肩负起建设少年中国的重任，表达了要求祖国繁荣富强的愿望和积极进取的精神。被公认为梁启超著作中思想意义最积极，情感色彩最激越的篇章，作者本人也把它视为自己“开文章之新体，激民所之暗潮”的代表作。

《少年中国说》开篇以驳斥西方列强和日本帝国对“我中国”的侮辱性的称呼“老大帝国”入笔，引出梁启超远大而美好的政治理想——“少年中国”。作家以开阔的视野、博大的心胸，抚今追昔，在历数唐虞郅治、秦汉雄杰、汉唐隆盛、康乾武功的基础上，笔锋顿挫，一转而至感慨万千：畴昔已随岁月流转为陈迹，“而今颓然老矣”！风雨飘摇、山河破碎、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国为待死之国，民为待死之民。字里行间充满着痛心疾首的深沉焦虑与忧愁。随后，作家从政治家的远见卓识指出造成国势衰微的根源——“中国老朽”，亦即制度的因袭、官员的守旧。进而，作家指出创造少年中国的力量在于“中国少年”——富有创新精神和爱国志向的一代民族新人。与此同时，形象化的表现手法揭示了中国老朽与中国少年对于民族和时代的迥乎不同的责任心。在鲜明、冷峻的对照中，作家提出了“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的政治主张。在此基础上，梁启超以激昂饱满的诗人般的笔触描绘了一幅中国少年奋发有为而少年中国豪迈崛起的振奋民志、激动人心的画面：美哉我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从思想上来说，《少年中国说》具有强烈的抒情性。一方面，文章极具批判的力度，对中国这个“老大帝国”逐层进行解剖，并对那些手握国柄而又老朽不堪的人的心理状态作了无情的批判。另一方面，作者反复描述的“少年中国”则又寄托了作者渴望祖国繁荣昌盛的爱国思想和积极乐观的民族自信心，同样具有浓郁的抒情特质。因此，梁启超的“新文体”政论文往往以抒情之笔出政论之说。《少年中国说》通篇不是用冷静的分析、严密的逻辑逐层论证，而似乎是顺看情感的奔流，纵横“诗”笔而成”文”。

从艺术上来说，《少年中国说》的价值首先在于其颠覆性地丰富了传统散文的意象体系。文章不仅用“夕照”、“瘠牛”、“秋柳”、“陨石”等民族的、传统的、为人熟知的形象对“老”作多侧面的展示，从而对清帝国的衰败萎顿进行了系统批判；而且大量地运用了“死海”、“金字塔”、“西伯利亚大铁路”等新时代、新生活、新知识、新事物提供的丰富形象，从而巧妙地把读者的目光引向中华帝国之外的更为广阔、丰富、鲜活、跃动的新世界。

从文体语言上来说，《少年中国说》也很有代表性，长短交替的句式、韵散结合的文风，尤其是前此提及的新词汇、新意象的大量引入或创造，无疑是对中国古代散文使用的词法、句法系统进行了颠覆。就文体而言，《少年中国说》融辞赋、四六、律句、古文于一炉，各体之间自由穿梭而又流利畅达，彰显出作家深厚的操作文体的艺术功力。在中国文学语言、文体演进史上，梁启超的散文无疑是从文言文转变为白话文的过渡形态，并直接导出了五四白话文运动的方向。

《少年中国说》讴歌了祖国未来的英姿及其光辉灿烂的前程，对肩负着建设少年中国重任的中国少年寄予无限希望，鼓励他们奋然而起，投入到改造中国的战斗中去。文字语言特点是高度凝练、概括，气势宏大，感情饱满。文章多为四字一句，而且押韵，处运用反复、对偶、比喻、排比等修辞方法，大量地引用了典故，使文章具有较强的说服力和感染力，读起来铿锵有力，朗朗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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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中国说】辑评

《中外名家经典作品选》：这篇演讲写于戊戌变法失败后的1900年，极力歌颂少年的朝气蓬勃，指出封建统治下的中国是“老大帝国”，热切希望出现“少年中国”，字里行间饱含爱国激情，对处于内外交困情况下的中国知识分子，具有较强的感染力。时隔一个多世纪，重温这篇演讲，仍使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青年是一个民族的希望与脊梁，青年肩负着保卫和建设祖国的重任。因此，青年必须发愤图强，以只争朝夕的精神为理想而奋斗。

《阅读梁启超》：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是青春中国诞生的第一口呼吸，足见其于当时青年影响之大。

《世界名人经典演讲词》：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后，梁启超逃亡日本，有感于清廷的腐败，列强的欺凌，于1900年发表了《少年中国说》这篇著名的演说。表现了当时中国人民、中国知识分子所共有的强国愿望，有着强烈的时代感。在表达上，铺陈强调，酣畅淋漓，在语言的运用上，或散或骈，或文或白，或中或外，从而形成一种崇高、奔放的风格。

《影响中国历史的十篇政治美文》：梁启超是介乎古文和白话文之间的文章大家。其文风感情充沛，酣畅淋漓，妙在有独到的思想、大胆的立论，却又能以极美的语言畅快地表达，堪称近代政治美文的典范。本文形、事、情、理、典，五诀齐用；比喻、对仗、排比、递进，轮番上阵。读其文如观沧海，直觉作者胸中激情如潮，文思如海，奔腾而来。本文几乎通篇都是美言美句。

《爱国主义教育手册》：文章以充畅的气势，讴歌了祖国未来的英姿及“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的灿烂前程。对肩负着建设少年中国重任的中国少年寄予无限希望，并鼓励他们奋然而起，努力投身于改造旧中国的战斗。表现出作者热切盼望祖国繁荣富强的强烈的爱国情感，也表现了作者对“纵有千古，横有八荒”的伟大祖国充满了眷恋情和自豪感。

《中外著名演说鉴赏（上）》：这篇演说词抨击了清政府的腐败统治和帝国主义的野蛮侵略，强烈地表现了当时中国人民、中国知识分子所共有的强国愿望，情绪饱满，格调高昂，是有强烈的时代感，在表达上，铺陈强调，酣畅淋漓，“笔锋常带感情”，在语言的运用上，或奇或偶，或散或骈，或文或白，或中或外，“纵笔所至不检束”，从而形成了一种崇高、奔放的风格。（林雨）

晋崖：开文章之新体激民气之暗潮

李承林：此文思想积极，感情饱满，气势昂扬，具有非常强大的震撼力！

赵博：这篇《少年中国说》最鲜明的特点首先表现为它强烈的批判性，用犀利的语言对中国这个“老大帝国”逐层进行解剖。与此同时，《少年中国说》通篇不是用冷静的分析、严密的逻辑逐层论证，而是顺着情感的奔流，纵笔而成。一落笔，“欲言国之老少，请言人之老少”。就像久遭禁锢的情感的火山，突然爆发。目的就是为了克服氏族传承5000年的谎言，断了崇洋媚外的根源，了结卖国而偷生的情愫，对于当时那些空怀报国之志，却无救国之方的仁人志士们来说具有强烈的激励性和启发性。

张赛玉：《少年中国说》蕴含诸多的先进思想，善于从教育的运行规律着眼、进行教育立意的深化，特别对当代的思想政治教育具有极重要而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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