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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发布时间:2021-01-05 栏目:阅读 投稿:虚幻的万宝路

卡莱埃娃洛塔一大清早就在面包师傅的园子里焦急地等着安德尔斯,要听他讲讲昨夜的事。可时间到了,安德尔斯还一直没露脸。

“奇怪,”卡莱说。“难道他又给俘虏了吗?”

他们已经打算去找安德尔斯,可这时候他终于出现了。他不是象平时那么跑,而是慢腾腾地走,脸色异常苍白。

“你的样子多可怕呀!”埃娃洛塔很担心,”也许你象报上写的那样,是‘热出病来了’吧?”

“我是吃炖鳕鱼吃出病来了,”安德尔斯回答说,“我多少回跟妈妈说过别再买鱼。你们看,这就是证明。”

“什么证明?”卡莱问。

“吐了一夜。我一个劲地起来又躺下,起来又躺下。”

“可‘伟大的木姆里克’呢?还在五斗柜里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早就把它处理好了,”安德尔斯说,“该做的我都做了,哪怕会得瘟病。‘伟大的木姆里克’在地球仪里!”

卡莱埃娃洛塔的眼睛明亮起来

“好极了!”卡莱大叫,“你说说看!西克斯滕没醒吗?”

“睡得死死的,什么也听不见。”安德尔斯说。

他们三个人坐在埃娃洛塔那桥板上。这里河上很凉快,赤杨树投下叫人舒服的阴影。孩子们把脚放到温水里去晃动着。安德尔斯说这样可以使他肚子里的鳕鱼安静些。

“我想这也许不只是由于鳕鱼,”他说,“这也许跟神经也有关系。要知道我昨夜是在那恐怖的房子里。”

“你从头讲起吧。”埃娃洛塔说。

于是安德尔斯从头讲起。他把他碰到贝波并使它不叫的经过描述得很戏剧化。卡莱埃娃洛塔听着,一会儿担心害怕,一会儿兴高采烈。他们是理想的听众,安德尔斯只管津津有味地讲他的故事。

“你们明白吗,我要是不给贝波巧克力糖,我就完了。”他说。

接着安德尔斯讲他遇见邮局局长的事,这件事更可怕得多。

“你也该塞给他巧克力糖。”卡莱插进一句。

“可我已经全给贝波了。”安德尔斯说。

“那后来呢?”埃娃洛塔问。

安德尔斯接下去讲后来的事。他都讲了:讲西克斯滕的房门怎么不再叽叽嘎嘎地响了;讲西克斯滕的姨妈,睡着了怎么叽叽嘎嘎地磨牙;讲她惊叫起来的时候他的血怎样在血管里凝结了;讲他怎么赶紧逃走。只有一件事安德尔斯提也没提,那就是他扔到河里的阿达姨妈的那撮鬈发。

安德尔斯遇险的事比任何惊险小说更吸引卡莱埃娃洛塔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要他把所有的细节重讲一遍。

“好一个夜啊!”等安德尔斯最终讲完以后,埃娃洛塔羡慕地叫起来

“对了,这样很容易变老,”安德尔斯回答说,“好,主要是‘伟大的木姆里克’已经放好了。”

卡莱用脚使劲地打着水。

“对,‘伟大的木姆里克’在西克斯滕的地球仪里,”他说,“这种事仔细想想看吧!”

安德尔斯也好,埃娃洛塔也好,都没来得及仔细想这类事。只见西克斯滕、本卡和荣特沿着岸边走过,他们更加兴高采烈了。

“瞧,多漂亮的白玫瑰长在那根树枝上啊!”当西克斯滕那队人走到小桥边上的时候,西克斯滕说。

本卡原想乘机把白玫瑰三个人一股脑儿推到河里去,可西克斯滕止住了他。红玫瑰他们不是来这儿打架,而是上这儿来提意见的。

按照红白玫瑰战争的规矩,目前拥有“伟大的木姆里克”的方面必须暗示该在哪儿找它,哪怕是绕个大圈子。稍微提示一下也可以。这件事难道白玫 瑰方面做了吗?没有!不错,他们的司令在给搔痒痒的时候提到了一下“庄园”后面的小道。红玫瑰方面为了查清这件事,昨天把这一带又到处走了一次,最终确定 白玫瑰方面已经把“伟大的木姆里克”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他们有礼貌可是强硬地要求必要的通知。

安德尔斯跳到水里。水只到他的膝盖。他叉开腿站在那里,双手插腰,快活地眨着亮晶晶的深色眼睛。

“好,我们来讲给你们听,”他说,“你们在地心处找吧!”

“谢谢,你们真客气,”西克斯滕回答说,“你们说从哪里动手,在这里还是在北极?”

“了不起的暗示!”荣特接下去说。“你们看吧,我们的孙子将在进坟墓之前找到‘伟大的木姆里克’。”

“对,还要手上起茧!”本卡加上一句。

“你们还有脑子的话,就动动脑筋吧,红玫瑰小子们!”安德尔斯他们说。

他又用戏剧性动作说:“红玫瑰司令要是回家调查一下地心,他就找到他所要找的东西!”

卡莱埃娃洛塔使尽力气用脚打水,噗哧一声笑起来

“一点不错!在地心找。”他们神秘地样子赞同说。

“你们这些脏狗!”西克斯滕说。

接着红玫瑰他们回到家,在邮局局长的园子里大挖特挖。他们挖了一整天,所有他们认为有一丁点可疑的地方都挖到了。最后邮局局长来问这样做有必要吗——正好把他的草地破坏了,或者孩子们可以让他高兴些,到别的园子里去挖吧?

“再说,西克斯滕,你最好去找找贝波。”他加上一句。

“难道贝波还没回家?”西克斯滕连挖掘工作都停下了,问道,“它能在哪儿呢?”

“所以我才说你得去找找它。”他爸爸说。

西克斯滕跳起来

“你们跟我去吗?”他问本卡和荣特。

本卡和荣特当然跟他去。可他们不仅想帮他找贝波

安德尔斯卡莱埃娃洛塔在矮树丛里已经趴了整整一个钟头,起劲看着红玫瑰他们,这时爬出来提议帮忙。西克斯滕接受了他们的建议,表示感谢。在这困难时刻,红白玫瑰双方忘了他们的敌对。

他们最真诚地团结一致,全体人马出发去找贝波这条狗。

“它走开从来时间不长,”西克斯滕担心地说,“顶多两个小时。可昨天晚上十一点出去,再没回来过。”

“不,十二点,”安德尔斯说,“因为……”

安德尔斯一下子顿住了,涨红了脸。

“对,十二点。”西克斯滕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声。

可他忽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看安德尔斯

“等一等,你怎么知道的?”

“我,你知道,我象个未卜先知的人那样。”安德尔斯赶紧要脱身。

他巴望西克斯滕不再追问下去。他不能说他近十二点时带着“伟大的木姆里克”到这儿来,在厨房里碰上了贝波,过了一个钟头他跳窗口回去时,贝波已经不在那里了。

“原来如此!咱们倒是幸运——这会儿咱们正好用得着未卜先知的人,”西克斯滕说,“你不能看看贝波这会儿在什么地方吗?”

安德尔斯回答说,他只能指出时间,却指不出地方。

“那咱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贝波呢?”西克斯滕想知道。

“咱们正好过一个钟头就找到它。”安德尔斯很有把握似地说。

可这一回未卜先知的先生错了。找到贝波可没那么容易。

他们到处找。他们走遍了全城。他们找遍了所有常上贝波这儿来的那些狗。他们见人就问。可谁也没见过贝波。它不见了。

西克斯滕泄气极了。他一路走着,急得几乎要哭,不过他怎么也不肯流露出来。他只是常常用力地擤鼻涕。

“它出什么事了,”西克斯滕不时重复着说,“它过去从来没走失过。”

孩子们尽力安慰他。

“你说到哪儿去了,它不会出什么事的。”他们说。

他们劝归劝,自己也没多大把握。

他们一声不响地走了很久。

“它是这么可爱的一只狗!”西克斯滕最后用哆嗦着的声音说,“对它说什么它都懂!”

他说着又擤鼻涕。

“你可别这么说,“埃娃洛塔求他,“叫人听着以为它已经死了。”

西克斯滕一句话也不回答,只是用鼻子大声吸气。

“它曾经是那么忠心耿耿,”卡莱起来说,“我是说,它一直是那么忠心耿耿。”他赶紧改口补上一句。

又沉默了半天。等到沉默得受不了,荣特说:“对,狗是非常好的动物。”

他们已经往回走。再找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西克斯滕走在大家前面半米远,用脚踢着小石子。孩子们很明白他心里有多难过。

“我说,西克斯滕,万一在咱们出来找它的时候,它已经回了家呢!”埃娃洛塔怀着希望地叫道。

西克斯滕在路当中停下来。

“要是它回来了,”他庄严地说,“要是贝波回家了,我就改正我的所有缺点。噢,我要变得非常好!我要每天洗耳朵,并且……”

激发起来的希望驱赶着他又跑起来。孩子们跟着他跑。他们多么希望贝波用快活的汪汪叫声在园子门口迎接他们啊!

可是贝波不在。西克斯滕虽然许愿要每天洗耳朵,可也没对狗的生命和行动起任何作用。西克斯滕绝望地问站在阳台上的妈妈:“贝波还没回来吗?”

妈妈摇摇头。

西克斯滕一声不响地走到一边,坐在草地上。朋友们犹豫不决地围在他身旁,拼命想找出话来安慰他,可是找不到。

“它还是只很小很小的小狗时,我就把它带回来了。”西克斯滕用哆嗦的声音说。

他们应该明白,要是你有一只狗,是从一只很小很小的小狗弄大的,那么当这只狗不见了的时候,你就有理由眼睛发红。

“你们知道它有一回做了件什么事情吗?”西克斯滕说下去,好象是为了折磨自己,“我从医院回家——我在那里割了盲肠——贝波在园子门口迎接我。它高兴得把我撞倒在地上,我伤口上缝的线都要绷开了。”

大家非常感动。真的,狗除了把自己的主人撞倒在地,弄得伤口上缝的线绷开以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表示它对自己主人的忠诚吗?

“对,狗是好动物。”荣特再次断言。

“特别是贝波。”西克斯滕说着,又擤了擤鼻子。

卡莱后来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怎么会去看看邮局局长的柴间的。“老实说,这是无意中的,”他后来想。因为贝波要是偶然给锁在那里,它就会汪汪地叫就会有人开门放它出来。

不过卡莱尽管是完全无意中地去看柴间,他还是去看了。他把门敞开,想让通道透点光,却在另一头的角落里看见了贝波。狗静静地躺着,一点声音 也没有。卡莱起先感到完了,以为它已经死了。等到卡莱走近了,贝波才很费劲地抬起了一点头,轻轻地哀叫起来。于是卡莱跑到外面,拉开嗓子有多响叫多响: “西克斯滕!西克斯滕!它在这里!它躺在柴间里!”

“我的贝波!我可怜的小贝波!”西克斯滕用发抖的声音说。

他跪在狗旁边,贝波看着他,好象在问主人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它在这儿已经躺了很久很久,它病得太厉害,连叫也叫不出来了!狗想把一切告诉它的主人,可它的声音听来异常地凄惨。

“我说它在哭呐!”埃娃洛塔自己先哭起来了。

对,毫无疑问,贝波病得很厉害。它身体弱得简直完全不能动了。它只是轻轻地舔着西克斯滕的手,似乎为了让大家不再把它独个儿留下来,把病得这样厉害的它独个儿留下来。

“我马上跑去请兽医。”西克斯滕说。

他刚站起来贝波已经拼命地在哀叫。

“它怕你离开它,”卡莱明白了,“我去请。”

“你请他赶紧来,”西克斯滕说,“告诉他狗吃了老鼠药。”

“你怎么知道的?”本卡很奇怪。

“我知道,”西克斯滕说。“这还用得着问?全是这些该死的大屠杀!他们到处放了毒药要毒死老鼠。贝波有时候到那里去找骨头。”

“也许贝波……也许狗因此会死吧?”安德尔斯问道,吓得瞪圆眼睛。

“别说!”西克斯滕生气了。“贝波绝不会死!贝波绝不会死!它还是只很小很小的小狗时我就把它带回来了。唉,贝波,你为什么吃老鼠药呢?”

贝波忠心耿耿地舔他的手,什么也没回答。

卡莱睡得很不安稳。他梦见自己又去找贝波。他一个人顺着一些没完没了的空荡荡的长街走,街上黑得怕人。卡莱希望能碰见个人问问贝波,可一个 人也没见。整个世界没有人,一片黑暗。忽然一切改变了。他在找的已经不是贝波而是别的东西。这东西重要得多,只是他想不起来是什么。卡莱觉得非马上想起来 不可,好象这关系到他的生命。回答隐藏在那黑暗中,可他找不到它。卡莱给折磨得醒来了。

谢天谢地,这只是一个梦!卡莱看看钟。才五点!得试试看重新睡着。他把鼻子埋在枕头上,可怎么也丢不开那个古怪的梦。甚至于醒来了,卡莱还 是觉得应该想起什么。这"什么"藏在他脑子的深处,等着把它放出来。那深处有一个小小的细胞知道是怎么回事。卡莱担心地搔搔后脑勺,生气地咕噜了一声: “唉,快想出来吧!”

可一点结果也没有,卡莱想累了。现在他想睡觉,感觉已经沉在舒服的睡意之中,这就是说,很快就要睡着了。

当他已经处在半睡眠状态之中时,他脑子深处的小细胞忽然把它藏着的东西放出来了。这总共只是一个句子,是安德尔斯的声音说的:“要是我不给贝波巧克力糖,我就完了。”

卡莱一下子在床上坐起来。睡意完全无影无踪了!

“要是我不给贝波巧克力糖,我就完了。”他把这句话慢慢地重说一遍。

这句话有什么特别?他为什么正好要想起这句话呢?

这是因为……因为……有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性,这就是……

卡莱想到这里,躺下来,把被子蒙过了头。

卡莱·布吕姆克维斯特,”他警告他自己说,“别老毛病复发了!请你别幻想侦探的事了。咱们好象已经讲定:不再想这种傻事了!你该睡啦。应该睡了!”

“我是吃炖鳕鱼吃出病来的。”

又是安德尔斯的声音。好象存心不让人睡觉似的。他为什么要苦苦地想,没完没了地想这些呢?是他一肚子的话撑得慌,就要在家里躺着自言自语吗?

唉,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怕的想法硬是要钻出来。不可能把它们赶走。

万一安德尔斯呕吐根本不是由于鳕鱼呢?如果是讨厌炖鳕鱼,是讨厌就是讨厌,却不会因此呕吐一个通宵。万一贝波吃的根本不是老鼠药呢?万一这是……这是……这是下了毒的巧克力糖?

卡莱又一次打算制止自己。

“我看到,大侦探读过了报,”他接下去挖苦地想,“并且显然很关心近年来的一切犯罪案件。但即使有人被下了毒的巧克力糖毒死,也还不是说,每一块巧克力糖都包含着毒。”

他继续思索。想的东西越来越使人不安。

“要知道看报的不只我一个,”他想,“关心侦探新闻的也不只我一个。比方说穿绿色华达呢长裤的人当中,有一个也会关心这件事。他非常害怕。他也会看到这个报道,说埃娃洛塔收到了许多寄来的糖果。正是那篇报道说埃娃洛塔会揭露凶手等等等……唉呀,万一一切正是这样呢?”

卡莱象颗子弹似地一下子蹦下床。另外半块巧克力糖正好在他这里!他忘得干干净净了!他把它搁在哪儿啦?

起来了——在蓝色裤子的口袋里。他那天穿过以后没再穿过它。如果一切正如他所想的,那他真是碰到好机会了。

这么早醒来,还有什么会想不到啊。最不可能的事看起来也是可能的。当卡莱在晨曦中光穿着一身睡衣在小房间里找蓝色长裤时,他想到他又是老样子,拼命去想这类事情了!

“为了维持社会秩序,稍微作一些侦察从来也没坏处!”他最后说,“这是侦探的起码常识!”

半天待在一旁的假象谈话对手就等着他这一句名言。他马上出来要弄清楚大侦探的想法。

“布吕姆克维斯特先生,您打算怎么办呢?”他恭恭敬敬地问道。

“我说过了——稍微作一些侦察。”

卡莱一下子又成了大侦探。成了大侦探,就这么回事!他已经很久不做大侦探,也不想做大侦探了。可一出事情,他一下子又想要成为大侦探。现在他完全说不准自己的猜想对不对,因此他不由自主,忍不住又重操旧业了。

卡莱从蓝色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块巧克力糖,给他的假象谈话对手看:“我有理由认为,这块巧克力糖放了砷这种毒药。”

假象谈话对手吓得缩起身子。

“这种事情从前也有过,”大侦探无情地说下去,“犯罪分子常常相互学样。”

“可怎么知道它里面是不是放了砷呢?”假象谈话对手慌了神地看着这块巧克力糖问道。

“得做一个小小实验,”大侦探沉着地回答。“采取马什试砷法。我要着手做的正是这种实验。”

假象谈话对手兴高采烈地把房间环顾了一遍。

“布吕姆克维斯特先生,你这里是一个非常好的实验室,”他说,“据我所知,您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化学家。”

“什么,学识渊博……当然,我漫长的一生中大部分时间献给了化学,”大侦探认可说,“做侦探离不开化学,我年轻的朋友。您明白吗?”

要是卡莱可怜的父母这时候在这里,他们会证实大侦探漫长的一生中大部分时间的确献给了化学,正好就在这房间里。虽然他们的说法有点不同。他们大概会说,他好几次试图炸掉自己和整个房子,为的是满足他研究的好奇心而又缺乏正确的知识。

可假象谈话对手不想理会父母们固有的怀疑态度。他很有兴趣地看着大侦探从架子上拿下仪器、酒精灯、玻璃管和罐子。

“布吕姆克维斯特先生,这个实验怎么做呢?”他着急地问。

侦探正等着机会开导自己的谈话对手。

“我们首先需要一个仪器来取得氢,”他郑重其事地说,“就是它。这是一个普通的烧瓶,我在它里面倒进硫酸,放几块锌。这样就制成了氢,对 吗?假使现在在这里放进任何形状的砷,就会得到H2As的气体——甲砷酸。气体为了干燥从这里进到放着干氯化钙的管子里,然后又进到这窄管里。到了这里, 我们用酒精灯把气体加热,气体就分解为氢和纯砷,砷沉淀在管壁上,形成一层很薄的闪光的深灰色东西。这就叫做砷晶体——我希望您听到过这个名称吧,年轻的 朋友?”

他的年轻朋友根本没听说过,可始终兴趣很浓地看着他做所有这些实验。

“可别忘了——我根本没有断定这块巧克力糖里确实有砷,”当卡莱最后点酒精灯的时候说,“我只是为了维持社会秩序才做这个小小的实验,并且真心希望我的怀疑是没有根据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大侦探埋头实验,完全把他的年轻朋友给忘了。

玻璃管热起来卡莱掰下一小块巧克力糖,通过漏斗扔进烧瓶,然后屏住呼吸等着。

这是什么?这正是它!砷晶体!可怕的证据,这证明他是对的。卡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盯住试管看。他一直在他的心底里怀疑。现在怀疑消除了。这就是说……这就是说有可怕的事情!

他用哆嗦着的手熄掉了酒精炉。假象谈话对手已经不在了。当大侦探又变回害怕的小卡莱这工夫,他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窗下的口哨——白玫瑰规定的信号——叫醒了安德尔斯。他瞌睡朦胧的脸在窗台上的天竺葵和橡皮树之间出现。卡莱站在作坊旁边向他招手。

“房子着火了还是怎么的?”安德尔斯说。“你干吗这么早就把人吵醒啦?”

“别叨唠了,出来吧!”卡莱打断了他的话说。

安德尔斯最后走下楼来,卡莱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把那块巧克力糖给贝波之前尝过吗?”

安德尔斯惊奇得鼓起了眼睛。

“你早晨七点钟跑到这里来,就为了问我这句话吗?”他说。

“对,因为巧克力糖里有砷这种毒药。”卡莱镇静沉着地告诉他。

安德尔斯的脸拉长了,苍白了。

“我已经记不起来,”他低声说。“哦,对了,我舔了手指头……我把‘伟大的木姆里克’搁到裤子口袋里那粘糊糊的东西上了。你断定……”

“对,”卡莱冷冷地说,“现在咱们上警察局去。”

一路上他告诉安德尔斯他进行的实验和发现的可怕结果。两个朋友想到埃娃洛塔他们一生中心情从来没有这样阴沉过。他们决定暂时什么都不用告诉埃娃洛塔

接着安德尔斯想到贝波

“都是我害了它,”他说着简直要哭出来。“万一贝波死了,我就再也没脸见西克斯滕了!”

贝波不会死。你也知道,兽医说过了,”卡莱安慰他,“给它吃了一大堆药,洗了胃,该做的都做了。还算好,吃那块巧克力糖的是贝波而不是你和埃娃洛塔。”

“也不是你。”安德尔斯加上一句。

他们两个人哆嗦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有一件事我十分清楚。”当他们拐弯到警察局的时候,安德尔斯说。

“什么事?”卡莱问。

卡莱,你应该插手这件事。不然不会有任何结果。我一开头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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