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进步对价值的一般影响
第一节 新开发国家中资本和劳动投放场所的有利程度部分地取决于和旧世界市场的联系,在这些市场上它可以出售自己的产品,并以其未来的收入提取它目前所需要的各种供应品。
任何地方对劳动与资本的雇用取决于三个条件:第一,它的自然资源;第二,知识的进步和社会与工业组织的发展所产生的,善于利用这些资源的力量;第三,靠近有出售剩余产品的市场。最后这一条件的重要性,往往为人所忽视;但是,当我们观察新开发国家的历史时,它显得十分突出。
人们常说,那里有不收地租的大量肥沃土地和相宜的气候,那里劳动的实际工资和资本的利息就高。但这只有部分的真理。美国初期殖民者所过的生活很苦;自然界给予他们以大量的木材和肉类,几不取代价。但是,他们却很少享有生活上的安逸和奢侈。甚至现在也有许多地方(尤其是在南美和非洲),自然资源极丰,而资本和劳动却裹足不前,因为它们缺乏交通工具,与外界隔绝。相反地,位于沙漠中的一个矿区,一旦有交通与外界相联,就可以给劳动与资本提供高额报酬(荒凉海岸附近的商埠也如此),如靠本地资源,则它们也许只能维持少数居民,和赤贫。自从轮船交通发达以来,欧洲对新世界产品所曾提供的有利市场,就使北美、澳洲和非洲及南美洲的某些部分成为资本和劳动前所未有的极其有利而巨大的雇用场所。
但是,造成新开发国家的现代繁荣的主要原因毕竟在于欧洲所提供的市场不是现货市场,而是期货市场。一小撮殖民者在取得大量肥沃土地的产权以后,在当代就想获得它的未来利益。他们无法直接实现这一目的,而只有通过间接的办法,即以支付他们的土地在未来所生产的大量物资这一诺言来换取欧洲的现货。他们用这种或那种形式把自己的新地产以很高的利率抵押给欧洲。英国人和其他国家的人,他们积累了现成物资,就立即用这些物资来换取大于他们在本国所能得到的期货:大量资本流向新开发的国家,而资本的流入大大提高当地的工资率。新资本逐渐渗入边远地区,那里资本如此缺乏,而迫切需要资本的人又是如此之多,以致它在一个很长的时期内往往能得月息二厘,后来逐渐降至年息六厘,甚或五厘。因为殖民者富于进取性,同时又看到取得产权有利,它不久将具有极大的价值,他们都想成为独立的业主,或雇主(如果可能的话);因此,工人必须用高额工资加以吸引,而这种工资大半都是用从欧洲抵押借款或其他方式所得的商起来支付的。
不过,精确估计新开发国家中边远地区的实际工资率,是很困难的。工人都是优秀的人,富于冒险性,能吃苦耐劳,坚决果断,精明强干。他们都是壮年,从不生病;他们所经受的各种折磨,是英国普通工人,尤其是欧洲普通工人所不能忍受的。他们中间没有穷人,因为大家身体都很强壮。如果有人生病,则他只好到人口比较稠密的地区去,那里工资较低,但也可能过一种清静而安闲的生活。他们的工资,如用货币计算,是很高的,但是,有许多的安逸品和奢侈品,他们必须用极高的价格购买,或完全弃而不用,而如果他们住在人口比较稠密的地方,则他们会自由地(或按低价格)获得这些东西。不过,其中多数只是满足人为的需要;而这些东西在没有人有或者没有人要的地方,是很容易被弃而不用的。
随着人口的增长,优等土地既已被占,所以自然对耕作者的边际劳作所提供的农产品报酬一般地较少;这就有使工资稍微下降的趋势。但是,即使在农业里,报酬递加规律也时时在和报酬递减规律相抗衡,许多最初被人忽略的土地,在细心耕种以后,可以获得丰收;同时公路和铁路的开辟,以及各种市场和工业的发展,都使生产上的种种经济成为可能。
这样,报酬递加和报酬递减规律似乎势均力敌,有时这一规律,而有时那一规律占优势。
如果劳动和资本的增长率相等;如果综起来看生产规律是报酬不变规律,则分配给和以前保持同样比例的资本和劳动的报酬将不变,因此,工资或利息也无须有任何的变动。
但是,如果资本的增长比劳动要快得多,则利率势必下降;工资率或许上升,而牺牲一定量资本所应得的份额。不过,资本总份额的增长可以大于劳动总份额的增长。
但是,无论商品生产规律是否是报酬不变规律,而新地契的生产规律却是报酬急剧下降的规律。外国资本的流入,虽然与以前也许相同,但同人口比较起来反而减少。工资大半不再靠从欧洲所借的商起来支付了。这就是一定效率的工作所能赚取的生活必需品、安逸品和奢侈品随着减少的主要原因。但是,还有两种原因,使用货币计算的平均日工资趋于下降。随着安逸品和奢侈品种类的增加,劳动的平均效率,由于体质比初期殖民者要差的移民的流入而有所下降。同时这些新的安逸品和奢侈品其中多数并不直接列入货币工资的范围内,而是在它的范围以外。
第二节 上世纪英国的对外贸易增加了它对安逸品和奢侈品的支配,而只是近来才大大增加了它对必需品的支配。
英国经济现状,是大规模生产和大规模交易(不论商品或劳动)的趋势所直接造成的,它是在长期内慢慢地发展起来的;但是,它在十八世纪曾获得两种动力,一方面由于机械的发明;另方面由于海外消费者的增长,他们输入大量相同的货物。当时已经开始用机器制造部件,和用特殊机器制造各生产部门所使用的特殊机器。当时报酬递加规律在有定型工业和大资本的工业国家里首次显示了它的充分作用。特别是当大资本结成股份公司、或母子公司、或现代的托拉斯时,情形更是如此。当时对远销于远距离市场的货物开始了精细的“分等定级”(“grading”),这就引起了农产品市场和股票交易所中国内的,甚或国际的投机组织,这些组织的将来,和生产者中间的企业主或工人的持久性组织一样,是未来一代所必须解决的最严重的实际问题的根源。
现代运动的关键在于把大多数工作化为同一类型的工作,和减少各种磨擦,而这种磨擦使得强大的要素不能充分发挥集体作用,并把它们的影响散布于广大的区域,以及在于用新的方法和新的力量来发展运输。公路和十八世纪轮船运输的改善,打破地方性的组合和垄断,并给广大地区中的组合和垄断的发展提供了便利。在我们的时代,海陆交通,印刷机,电报和电话的每次扩展和减价,都可以产生上述二重趋势。
第三节 续前。
虽然在十八世纪,像现在那样,英国的国民收入,就其出口来说,多取决于报酬递加规律的作用,但这种依存的方式,却有很大的变动。当时英国几乎垄断了新的工业生产方法,她所出售的每包货物(总之,当它们的供给量加以人为的限制时)可以换取大量的外国产品。但是,部分原因由于远途运输笨重货物的时机尚未成熟,她从远东和美洲输入的商品,主要是供中产阶级享用的安逸品和奢侈品;而这些商品对于降低英国工人生活必需品的劳动成本所起的直接影响很小,虽然这种新兴贸易曾间接地降低五金、衣服和英国工人所消费的其他本国工业品的成本。因为为海外消费者大规模生产这些东西使他获得低廉的产品。不过,它对他的食物的成本却没有什么影响。而食物不得不在报酬递减的趋势下来生产,它之所以发生作用,是由于新工业区的人口迅速增加,那里狭隘的农村生活的传统限制不复存在。大战后不久,法国连年歉收,使食物成本提到欧洲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是,对外贸易逐渐对我们的主要食品的生产成本开始有所影响。随着美国人口从大西洋沿岸移向西方,愈益富饶的、适于种植小麦的土地获得了耕耘。运输上的经济(尤其是在近几年来)增加得如此之多,以致从耕作区外的农场运输一夸脱小麦的总成本急剧下降,虽然距离有所增加。因此,英国就没有必要使耕作愈益集约化。李嘉图时代曾惨淡经营的那些种植小麦的荒山秃岭已经变成了牧场。现在农人只耕种那些能给他的劳动提供丰富报酬的土地。相反地,如果英国只靠自己的资源,他势必在日益贫瘠的土地上挣扎,并不断地再耕那些已经耕得很好的土地,以便用这种繁重的劳动使每亩增产一或二蒲式耳。也许现在从一般的年成来看,仅仅够支付开销的那种耕作(即处于耕种边际上的耕作)所提供的产量比李嘉图时代多一倍,比英国在现有人口下被迫生产她的全部粮食时多四倍。
第四节 英国从工业进步中所得到的直接利益比最初看起来要少些,但从新的运输业中所得到的利益要多些。
工业生产技术的进步,提高了英国满足落后国家的各种需要的能力;因此,把用手工制造产品以供自己使用的那种精力,转而用于生产原料并以之购买英国工业品,是符合落后国家的目的的。这样,发明上的进步,为英国的特殊产品开辟了广阔的销售场所,并使她有可能专门在报酬递减规律不十分显示自己作用的条件下来生产她的粮食。但是这种好运却昙花一现。她在工业上的改良,为美国、德国和其他国家所效法,而近来往往为它们所超过。她的特殊产品几乎丧失了自己的全部垄断价值。例如,用一吨钢在美国所能购买的粮食和其他原料的数量,并不多于在当地用新方法炼一吨钢所用的劳动和资本所能提供的产品量;因此,交换比率随着美国和英国工人在炼钢方面的效率的增加而有所下降。正是由于这种原因以及由于许多国家对英国商品课以很重的关税,所以,尽管英国拥有大宗贸易,而工业生产技术上的发明进步对她的实际国民收入的增益,比最初所想像的要少些。
英国能廉价生产衣服、家具及其他商品以供本国消费之用,这是不小的利益;但是,她同其他国家所分享的那些工业生产技术上的改良,并没有直接增加她用一定量的资本和劳动的产品在别的国家所能换取的农产品数量。她从十九世纪工业进步所获得的全部利益,其中也许四分之三以上是由于它的间接影响,即降低旅客与货物的运输成本,自来水与照明的成本,电力和新闻的成本。因为我们时代的基本经济事实是运输业的发展,而不是工业的发展。正是运输业,无论在总体上或在个别威力上,都发展得最快,而它们正在产生着最令人头痛的问题,即大资本有使经济自由的力量转而消灭那种自由的趋势。但是,另一方面,也正是运输业,对于英国财富的增加作出了最大的贡献。
第五节 谷物、肉类、住房、燃料、衣着、自来水、灯光、新闻纸和旅行的劳动价值的变动。
这样,新的经济时代所曾带来的是,劳动与生活必需品在相对价值上的巨大变动。其中许多变动的性质,在前世纪的初期是料想不到的。当时人们认为美国不适于种植小麦;陆路远途运输小麦的成本太高。当时小麦的劳动价值(即购买一配克小麦所用的劳动量)达到它的最高点,而现在却降至最低点。似乎农业日工资一般曾在一配克小麦以下,但在十八世纪的前半期,却为一配克左右,在十五世纪为一配克半,或许略多于此数,而现在农业日工资则为二至三配克。罗杰斯教授对于中世纪工资的估计偏高,但他似乎是以人口中待遇较高的那部分人作为全体的代表。在中世纪,甚至在相当丰收的年份,小麦的质量也低于现在的普通小麦;而在歉收年份,其中多数是如此发霉,以致现在没有人会吃它。同时如不对庄园领主的磨坊付以很高的垄断价格,则小麦很难变成面包。
的确,在人口稀少的地方,自然几乎无代价地供给草及饲料;而在南美洲乞丐骑着马行乞。但在中世纪时,英国的人口总是稠得足以使肉类有很大的劳动价值,尽管它的质量很差。因为牛虽说只有现在的五分之一重,但却有很大的躯体;它们的肉主要长在四肢附近。由于牛在冬季吃不饱,吃了夏草很快地长了膘,所以肉中含有大量水分,而在烧煮时失去大部分重量。每于夏末秋初,人们把牛宰了,把肉用盐醃起来,而盐当时是很贵的。甚至中产阶级冬季也很难吃到新鲜的牛肉。一世纪以前,工人阶级所吃的肉很少,而现在虽然肉的价格比以前略高,平均起来,他们所消费的肉也许比英国历史上任何时期都多。
其次关于房租,我们知道,城市的地租,不论在它的深度和广度上都有所增加。因为日益增加的居民所住的房屋都必须按城市标准付租,而这种标准节节提高。但是,房租本身即总租额减去地契的总租值的余额,比以前任何时期租用相同的房屋所出的租金也许稍有增加(如果要说增加的话);
因为现在建筑业中的资本的周转利润率较低,建筑材料的劳动成本也没有多大的变动。决不应该忘记,出高额城市地租的人所换取到的是现代城市生活的各种娱乐以及其他的便利,而这些其中许多人是不愿弃而不享的,因为它们的利益比他们的总租额要大得多的。
木料的劳动价值,虽比十九世纪初期为低,而比中世纪时却有所提高,但是,泥、砖和石墙的劳动价值并没有很大的变动,而铁的劳动价值(更不必说玻璃了)却大大地降低了。
的确,房租上涨这一信念,似乎是由于对我们祖先的实际住宅状况的无知而来。现代郊区工匠住宅中的卧室,比中世纪乡绅的要讲究得多。而那时工人阶级除了铺在湿地上的、满是臭虫虱子的散草外,就没有床了。即使在一丝不挂和人畜共居的条件下,也许比在为了尊严而复以时时散发着垃圾气味的草的条件下对人的健康损害的程度要小些。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我们城市中最贫穷阶级的住宅条件是有害于身心的;而照我们现有的知识和资源,我们既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使这种状况继续下去。
燃料,像草一样,往往是自然给予稀有人口的恩赐品;中世纪时,村民一般都能(虽不总能)用劈柴生着小火,借以在室内围火取暖,而他们的小屋没有烟囱,热量无从散发出去。但是随着人口的增长,燃料的缺乏对劳动阶级的压力很大,如果没有煤气而代替木料作为家用和炼铁的燃料,则英国的进步实不堪设想。煤现在是如此便宜,以致甚至较穷的人也都能在室内取暖,而无须生活在有损人的健康的、令人头晕的气氛之中。
这是煤对现代文明所作的最大贡献之一;其次的贡献是提供了价廉的内衣,没有它,对于居住在塞冷气候中的人民群众来说,清洁是不可思议的。那也许是英国从直接使用机器为本国制造消费所获得的主要利益。再其次的具有同样重要性的贡献是提供了大量的自来水,即使在大城市中;再其次的贡献是,借助于石油,供给廉价的灯光,它不仅为人的某些工作所必需,而且更重要的是,为晚间消遣所不可或缺。在一方面来自煤和另方面来自现代运输工具的这些文明生活所必需的东西之中,我们还必须加上(如上面所提到的)那廉价而完备的用汽力印刷机和汽力运送信件来传播新闻和思想的工具,以及依靠汽力的旅行上的便利。这些工具,辅之以电力,就使得那些气候不是热得使人们萎靡不振的国家中的大众有可能享受文明;同时不仅是为一个城市如雅典、弗洛伦斯或布鲁日的全体居民,而且是为一个大国,甚至在某些方面为整个文明世界的全体人民的真正自治和统一行动而铺平道路。
第六节 进步提高了英国城乡土地的价值;虽然它使大多数物质生产工具的价值有所降低。资本的增加降低了它应得的收入,但没有减少它的总收入。
我们已经知道,国民收入是一国所有生产要素的纯产品总额,同时又是支付它们的唯一源泉;国民收入愈大,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每种生产要素所得的份额也愈多,任何要素的供给量增加一般地将降低它的价格,以利于其他的要素。
上述一般原理,特别适用于土地。供应某市场的土地的生产力的增加,首先使那些拥有其他生产要素以供应同一市场的资本家和工人获利。在现代,新的交通运输工具所加于价值的影响,在土地史上所表现的最明显不过了;土地的价值,随着与农产品销售市场的交通的每次改善而上涨,也随着较远地区参加它的产品市场而下降。不久以前,伦敦附近的六郡害怕修好公路会使英国偏远地区在供给伦敦粮食方面和它们竞争。而现在英国农场的优势在某些方面由于粮食的输入而正在减退,这些粮食是经过印度和美国的铁路,由轮船装运到英国的。
但是,如马尔萨斯所主张而为李嘉图所承认的,凡能增进人民福利的事,在长期内也能增进地主的福利。的确,在十八世纪初期,当连年歉收袭击着无法输入粮食的人民的时候,英国的地租大涨。但是,这种上涨,就其性质来说,是不能进一步持续的。十九世纪中叶,谷物自由贸易的实行,继之以美国麦田的扩大,这就迅速提高城乡土地的实际价值,这就是说,提高所有城乡土地所有者用总租金所能购买的生活必需品、安逸品和奢侈品的数量。
第七节 续前。
虽然工业环境的发展,大体上有提高土地价值的趋势,但是,它也往往降低机器和其他固定资本的价值,如果它们的价值可以和它们所在地的价值分开的话。繁荣的骤然到来,的确能使任何一业中的现有资本品暂时得到极高的收入。但是,可以无限增加的东西,是不能长期保持稀有价值的;如果它们是些相当耐久的资本品,例如轮船、高炉和纺织机,则它们很可能由于技术的迅速进步而大大贬值。
不过,有些东西像铁路和码头的价值,在长期内主要取决于它们的位置。如果位置相宜,则它们工业环境的进步,即使除去使它们的设备保持现代化所需的费用以后,也将使它们的纯价值有所提高。
第八节 续前。
政治算术在英国可以说是十七世纪开始的。从那时以来,我们知道,人口中每人所积累的财富数量是在节节上升着。
虽然人还多少有些不耐烦等待,但是,他牺牲现在而为将来的安逸或其他享受的这种意向却逐渐有所增加。他获得了较大的“远视”力;这就是说,他预计将来和防患未然的能力增加了;他比较勤俭,比较克己,因此,也就比较乐于重视将来的不幸和利益,这些名词一般是用来包括人心的高尚和卑贱的感情的。他较不自私,因此,也较愿工作和等待,以便使他的家庭无后顾之忧;光明的未来,已隐约可见,那时,人们一般都愿意工作和等待,以便增加公共财富和使大众有机会过一种较高的生活。
虽然人比过去的时代更愿意为了将来的利益而忍受现时的不便,但是,我们现在是否能发觉他为了肯定的快乐(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的)而愿意付出更大的努力,这是值得怀疑的。许多世纪以来,西方世界的人不断地变得更加勤勉——
假日减少了,工作时间增加了,人们由于自愿或被迫而愈来愈不愿意在工作范围以外寻求乐趣了。但是,这种动向似乎已经达到了极点,而现在正在下降。在除了最高级的各种工作中,人们对于休息比以前更加重视,而对于过度紧张所引起的疲劳则越来越不耐烦了;一般说来,他们也许不如以前那样为取得现在的奢侈品,而愿意经受长时间工作的不断“折磨”。这些原因就使他们不如从前那样乐于辛勤地工作,以应未来的需要。如果不这样,则他们预计将来的能力,甚至增加得更快,也许(虽不无怀疑之处)对于因拥有少量积累起来的财富而获得社会地位的那种欲望也会大大提高。
每人资本的增加,有使它的边际效用降低的趋势;因此,对新投资的利率下降了,虽然降得不一致。据说在中世纪很长一段时期内,利率为一分,但在十八世纪上半期却降低到三厘,后来工业和政治上大量需要资本,这又使它有所提高,而在大战时,利率是相对地高的。当政治上的用款停止以后,当时黄金的供给虽又很少,所以,利率下降了;但在十八世纪的六十年代,由于黄金的产量增加,和建筑铁路与开发新国家需要大量资本,它又上涨了。1873年后的和平时期,再加上黄金供给量的减弱,就使利率下降了。但是,现在它又在上涨,部分原因是由于黄金供给量的增加。
第九节 不同工业阶层的所得变动的性质和原因。
文明的发展和对青年人的责任心的提高,使国家大部分增加着的财富从物质资本的投资转向培养人材方面去了。结果使技能的供给大量增加,这些技能大大增加了国民收入,并提高了全体人民的平均收入。但是,它却剥夺了技能一向所具有的大部分稀有价值,并使它们的所得相对于一般进步(确非绝对地)有所降低。同时使不久从前算作技术性的而现在仍然叫做技术性的许多工作在工资上与非熟练劳动并列。
抄写就是一个显著的例子。的确,办公室中的许多种工作需要智力和品质的高度结合,但是,几乎每个人都能很容易地学会录事的工作,也许不久以后,英国人不论男的和女的都能写得很好。当大家都能写的时候,一向比几乎任何一种体力劳动所赚工资都要高的缮写工作,将成为普通的工作,而不算作技术。事实上,较好的技工工作对于一个人的教育意义较大,而且比那些既不需要判断力又不需要责任心的职员工作的报酬优厚。就一般而论,技工对他儿子的最大贡献莫过于培养他从事他手边的工作,从而,他可以了解和它有关的机械、化学及其他科学原理;并对于该工作的革新发生兴趣;如果他的儿子有相当的天资,即他从一个技工比从一个职员更容易显露头角。
其次,一个新的工业部门往往是困难的,只因为它是一般人所不熟习的;其中需要有巨大精力和技能的人来做的工作,一旦成为常规,一般人,甚或妇女和儿童也都能做。它的工资开头很高,但是,随着这种工作的普及而下降。这就造成对平均工资的上升的估计不足,因为事情是这样,许多统计,似乎是工资的一般变动的典型,其实是根据那些行业作出的,这些行业在一二百年以前是比较新的,而现在却为那些实际能力低于他们的先驱者的人所掌握。
这些变动的结果,势必增加从事于所谓技术性工作的人数,不论技术一词现在用得适当与否。高级行业中工人人数的不断增加,使得全体工人的平均工资比各业中平均典型工资上涨得要快得多。
在中世纪,虽然某些有才能的人终身为技工,并成了艺术家;但是,当时技工作为一个阶级,比现在更近于非熟练工人。在十八世纪中叶工业新纪元的初期,技工丧失了许多旧有的艺术传统,并且在校术上和在精确完成困难任务方面所具有的准确性和机敏性上都不及现代的熟练技工。前世纪的初期,开始了一种变化,观察家都由于熟练工人和非熟练工人之间日益扩大的社会鸿沟而震动;技工的工资上涨到一般工人工资的两倍左右。因为对高度熟练劳动需求的大量增加(尤其在冶金业中),使劳动者中的优秀分子和他们的子女迅速参加到技工队伍中来。当时技工旧有的排外性的消除,使他们成为工人贵族,较之以往,由于才能者多,而由于出身者少;技工质量的提高,使他们在长期内所得的工资率大大超过一般的工人。但是,有些较简单的技术逐渐丧失了它们的稀有价值,因为它们不复是新奇的技术了;同时对那些习惯上认为非技术性职业中的人的能力的需求是在日益增加着。例如,路工和农业劳动者越来越使用着昂贵而复杂的机器,而这些以前却被认为熟练劳动所垄断,这两种有代表性的职业中的实际工资上升得很快。如果现代观念在农业区的传播未曾使那里许多最有能力的儿童离开农村而参加铁路或工厂,或进城当警察、车夫,或脚夫,则农业劳动者的工资上涨得比现在还要显著。留在农村的那些人所曾受的教育,比以前完善,虽然他们的天赋也许不及一般水平,但所得的实际工资却让他们的父亲高得多。
有些需要责任心的技术工作,如铁工厂中的炉前工和转滚工,需要有强壮的体力,且引起很大的不便,它们的工资很高。因为时代的趋势使那些能从事高级工作并能轻意获得优厚工资的人,除了很高的报酬,是不愿意忍受折磨的。
第十节 续前。
其次我们应当讨论的是,男工(老年和壮年),女工和童工工资的相对变动。
工业条件的变动是这样的快,以致长期经验在某些行业中几无用武之地,而在许多行业中它的价值远不及迅速掌握新的观念和使人的习惯适应新的情况。一个人在五十岁以后,比在三十岁以前所赚的工资势必有所减少;这种情况引动那些技工向非熟练工人看齐,他们早婚的自然倾向,往往受到那种愿望的鼓励,这种愿望是,在他们的工资开始缩减以前,他们的家庭维持费可以减少。
性质相同的第二种倾向,甚至是更加有害的倾向是,童工的工资相对于他们父母的工资有上涨的倾向。机器曾代替了许多工人,但并不是代替了许多童工;把儿童排除于某些行业外的那些习惯上的限制,日益消失;这些变化同教育的普及一道,差不多在其他各方面都有所裨益,而在这方面却是有害的,即它们使男孩,甚至使女孩有可能蔑视他们的父母,而自求生路。
就其有发展她们才能的趋势这一点而论,这是很大的一个优点;但是,就其引动她们忽略在建立美满家庭和大力培养自己儿童的品质和能力方面所应尽的义务这一点而论,却是一种损失。
第十一节 特殊才能的报酬。
中等能力(虽然经过慎重的训练)所得收入的相对下降,由于许多格外有才能的人的收入的上升而显得更加突出。在过去,中等油画的售价从来没有现在那样便宜,而上等油画的售价也从来没有现在那样昂贵。一个具有平均能力和一般时运的企业家,现在从他的资本所得的利润率,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低;而具有特殊天才和时运的人所能从事的投机买卖是这样的广泛,使他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积聚大量财富。
这种变动主要由于二个原因;第一,财富的普遍增长;第二,新的交通工具的发展,借着它,人们一旦获得了支配地位以后,就能把他们的组织天才或投机才能运用于比以前范围更大而所涉及的区域更广的那些事业上。
几乎只凭第一个原因,就能使某些律师收取极高的费用;
因为事关他的名誉、财产,或二者兼而有之,一个富有的委托人不惜以任何高价聘请最好的律师。也正是这第一个原因,能使那些具有特殊才能的马术师、画家和音乐家获得极高的代价。在所有这些职业中,在我们时代所得的最高收入,是史无前例的。但是,如人的声音所能达到的那种歌唱家的人数极其有限,则任何歌手并不是不可能获得一万镑,像前世纪初期毕灵顿夫人据说在一个季节中所赚得的,几乎和当代企业界的巨头所赚的收入一样多。
这两个原因结合起来,就使大权和巨额财富操于现代美国和其他国家的企业家之手,他们有头等的天才,又有运气。
的确,所获利益中的很大一部分,在有些场合,是来自竞争中失败的投机对手的破产。而在另一些场合,它们主要是由一种伟大组织天才的高度节约力而获得的,这种天才在处理一个新的重大问题时能运用自如:例如,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创始人,把纽约中央铁路系统搞得有条不紊,他对美国人民,所节约的也许超过他自己所积累的。
第十二节 进步对劳动工资提高的促进作用比一般想像的要大些,而且也许减少了,而不是增加了自由劳工的就业无常。
但这些财富是例外的;教育的普及,和人民群众中的节约成风,以及新的企业方法给小宗资本所提供的保险投资的机会,对中等收入日渐发生影响。所得税和房捐报表,商品消费统计,政府和公司中各级职员的工资卡,都表明中产阶级的收入比富人增长得快;技工的工资比自由职业者阶级增长得快;强健的非熟练工人的工资甚至比一般技工增长得也快。富人的总收入,现在比从前,或许不占英国全部收入的较大部分。但是,在美国,土地的总价值正在急剧上升;优秀的劳动人民正在把土地转让给劣等移民,财政寡头日益获得大权,财产所得总额,比劳动所得有所增加,富人的总收入增长得最快,这也许可能是真的。
不能否认,工资的上涨,如伴以失业现象的增加,就会失去它的部分利益。就业的无常,是一种奇灾大祸,应当引起公众的注意;但是,几种原因凑在一起,就使它有所夸大。
如一个大工厂部分开工时,消息传遍邻里,也许报纸把它传遍全国;但是,当一个独立生产者,甚或一个小业主一个月内只能有几日的工作干时,却很少有人知道;因此,在现代,工业上不论发生什么纠葛,似乎比以前更加重要。在以前,有些工人是长工,但没有自由,是在体罚下来进行工作的。我们没有充分的理由来设想,中世纪的技工经常就业。
现在欧洲最严重的就业无常,存在于西部最带有中世纪色彩的手工业和东欧与南欧中世纪传统最浓厚的那些工业中。
在许多方面,雇工中实际上成为长年工人的部分,是在节节上升。例如,这在发展最快的许多运输业部门中就是一个通例。运输业在某些方面是十九世纪后半期的典型工业,如同加工工业在前半期一样。虽然发明的迅速进步,式样的千变万化,尤其是信用的不稳定,的确给现代工业带来一些扰乱因素,但是,如我们立即就知道的,其他影响正在向着相反的方向起着强大的作用,因此,似乎没有充分理由认为就业无常整个说来是在增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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