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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纪一 高祖武皇帝天监元年(壬午、502)

发布时间:2021-01-05 栏目:阅读 投稿:动人的芝麻
梁纪一梁武帝天监元年(壬午,公元502年)

春,正月,齐和帝遣兼侍中席阐文等慰劳建康。

春季,正月,南齐和帝萧宝融派遣兼侍中席阐文等人到建康慰劳。

大司马衍下令:“凡东昏时浮费,自非可以一习一 礼乐之容,缮甲兵之备者,余皆禁绝。”

大司马萧衍下令:“凡是东昏侯时不必要的开支,除了用以操一习一 礼乐法度、修缮军事装备者外,其余一概禁绝。”

戊戌,迎宣德太后入宫,临朝称制;衍解承制。

戊戌(初九),萧衍迎宣德太后进宫,让她临朝摄政,行使皇帝的权力。萧衍停止执政。

己亥,以宁朔将军萧昺监南兖州诸军事。昺,衍之从父弟也。

己亥(初十),宣德太后任命宁朔将军萧昺监南兖州诸军事。萧昺是萧衍的堂弟。

壬寅,进大司马衍都督中外诸军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

壬寅(十二日),宣德太后提升萧衍为都督中外诸军事,特许他可以佩剑穿鞋上殿,以及朝见赞拜可以不报姓名。

己酉,以大司马长史王亮为中书监、尚书令。

己酉(十九日),宣德太后任命大司马王亮为中书监、尚书令。

初,大司马与黄门侍郎范云、南清河太守沈约、司徒右长史任昉同在竟陵王西邸,意好敦密,至是,引云为大司马谘议参军、领录事,约为骠骑司马,昉为记室参军、与参谋议。前吴兴太守谢朏、国子祭酒何胤先皆弃官家居,衍奏征为军谘祭酒,朏、胤皆不至。

当初,大司马萧衍与黄门侍郎范云、南清河太守沈约、司徒长史任昉一同在竟陵王的西官邸,彼此情意甚笃,关系非常密切。到目前,萧衍就推荐范云为大司马谘议参军、领录事,沈约为骠骑司马,任昉为记室参军,遇事都让他们参与策谋计议。前吴兴太守谢朏、国子祭酒何胤先前都弃官回家,萧衍上奏宣德太后,征召他们为军谘祭酒,但是谢朏和何胤都没有来就任。

大司马内有受禅之志,沈约微扣其端,大司马不应;他日,又进曰:“今与古异,不可以淳风期物。士大夫攀龙附凤,皆望有尺寸之功。今童儿牧竖皆知齐祚已终,明公当承其运,天文谶记又复炳然;天心不可违,人情不可失。苟历数所在,虽欲谦光,亦不可得已。”大司马曰:“吾方思之。”约曰:“公初建牙樊、沔,此时应思;今王业已成,何所复思!若不早定大业,脱有一人立异,即损威德。且人非金石,时事难保,岂可以建安之封遗之子孙!若天子还都,公卿在位,则君臣分定,无复异心,君明于上,臣忠于下,岂复有人方更同公作贼!”大司马然之。约出,大司马召范云告之,云对略同约旨,大司马曰:“智者乃尔暗同。卿明早将休文更来!”云出,语约,约曰:“卿必待我!”云许诺,而约先期入。大司马命草具其事,约乃出怀中诏书并诸选置,大司马初无所改。俄而云自外来,至殿门,不得入,徘徊寿光阁外,但云“咄咄!”约出,问曰:“何以见处!”约举手向左,云笑曰:“不乖所望。”有顷,大司马召云入,叹约才智纵横,且曰:“我起兵于今三年矣,功臣诸将实有其劳,然成帝业者,卿二人也。”

大司马萧衍心里有受禅登基的念头,沈约稍微加以挑明,但是萧衍没有吭声。有一天,沈约又向萧衍进言:“如今与古代不同了,不可以期望人人都能保持着淳古之风,士大夫们无不攀龙附凤,都希望能有尺寸之功劳。现在连小孩牧童都知道齐的国运已经终结了,明公您应当取而代之,而且天象预兆也非常显著了。天意不可违抗,人心不可失去。假如天道安排如此,您虽然想要谦逊礼让,而实际上也是办不到的。”大司马萧衍这才吐露了一句:“我正在考虑这件事。”沈约又说道:“明公您刚开始在樊、沔兴兵举事,在那时是应该思考的,可是如今王业已经成功,还考虑什么呢?如果不早点完成大业,若有一人提出异议,就会有损于您的威德。况且人非金石,事情难测,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难道就仅仅把建安郡公这么一个封爵留给子孙后代吗?如果天子回到京城,公卿们各得其位,那么君臣之间的名分已经定了,他们就不再会产生崐什么异心了,于是君明于上,臣忠于下,那里还会有人再同您一起作反贼呢?”大司马对沈约所说的这些话深表同意。沈约出去之后,大司马又叫范云进去,告诉了他自己的心思,征求他的看法,范云的回答与沈约所说的意思差不多,至此,大司马才对范云讲道:“智者所见,不谋而合。您明天早晨带着沈休文再来这里。”范云出来之后,把萧衍的话告诉了沈约,沈约说:“您一定要等我呀!”范云答应了。但是,第二天早晨,沈约提前去了,大司马命令他起草关于受命登基的诏书,于是沈约从怀中取出已经写好的诏书以及人事安排名单,大司马看过之后,一点也没有改动。不一会儿,范云从外面来了,到了殿口门,由于要等待沈约,不能一个人先进去,而等来等去不见沈约前来,只好在寿光阁外徘徊,嘴中不停地发出“咄咄”表示奇怪的声音。沈约出来了,范云这才明白了原来沈约赶在自己之前已经进去了,就问他:“对我怎么安排了?”沈约举起手来向左一指,意思是安排范云尚书左仆射,范云就笑了,说:“这才和我所希望的差不多。”过了一会儿,大司马传范云进去,他当着范云的面赞叹了一番沈约如何才智纵横,并且说道:“我起兵至今已经三年了,各位功臣将领确实出了不少力气,但是成就帝业者,只是你们两人啊。”

甲寅,诏进大司马位相国、总百揆、扬州牧,封十郡为梁公,备九锡之礼,置梁百司,去录尚书之号,骠骑大将军如故。二月,辛酉,梁公始受命。

甲寅(二十四日),宣德太后诏令大司马萧衍位进相国、总百揆、扬州牧,并封他十郡为梁公,加九锡之礼,在梁公国设置各种官员,免去录尚书的称号,但骠骑大将军的称号照样不变。二月辛酉(初二),梁公萧衍方才接受诏命。

齐湘东王宝晊,安陆昭王缅之子也,颇好文学。东昏侯死,宝晊望物情归已,坐待法驾。既而王珍国等送首梁公,梁公以宝晊为太常,宝晊心不自安。壬戌,梁公称宝晊谋反,并其弟一江一 陵公宝览、汝南公宝宏皆杀之。

南齐湘东王萧宝晊是安陆昭王萧缅的儿子,颇爱好文学。东昏侯死后,萧宝晊希望人心都向着自己,坐等即位。但是,到王珍国把东昏侯的首级送给梁公,梁公任命萧宝晊为太常,萧宝晊就心中不安了。壬戌(初三),梁公声称萧宝晊谋反,把萧宝晊以及其弟弟一江一 陵公萧宝览、汝南公萧宝宏一起杀掉了。

丙寅,诏梁国选诸要职,悉依天朝之制。于是以沈约为吏部尚书兼右仆射,范云为侍中。

丙寅(初七),宣德太后诏令梁国选任各种要职官员,全部依照朝廷之制。于是,任命沈约为吏部尚书兼右仆射,范云为侍中。

梁公纳东昏余妃,颇妨政事,范云以为言,梁公未之从。云与侍中、领军将军王茂同入见,云曰:“昔沛公入关,妇女无所幸,此范增所以畏其志大也。今明公始定建康,海内想望风声,奈何袭乱亡之迹,以女德为累乎!”王茂起拜曰:“范云言是也。公必以天下为念,无宜留此。”梁公默然。云即请以余氏赉王茂,梁公贤其意而许之。明日,赐云、茂钱各百万。

梁公萧衍纳取了东昏侯的余妃,对政事颇有妨害,范云加以劝说,但是梁公没有听从。范云又与侍中、领军将军王茂一同入见萧衍,范云对萧衍说:“过去沛公刘邦进关,不亲近女色,这正是范增敬畏其志向远大之处。如今明公您刚平定建康,海内之众对您的名声非常景仰,您如何可以沿袭那种乱身亡国的行迹,沉溺于女色呢?”王茂也下拜说道:“范云说的极对。您一定要以天下为念,不应该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梁公听了,默然无语。于是范云就请求萧衍把余氏赏赐给王茂,梁公认为他们的意见正确,就同意把余氏赏给了他。次日,萧衍分别给范云、王茂赏赐了一百万钱。

丙戌,诏梁公增封十郡,进爵为王。癸巳,受命,赦国内及府州殊死以下。

丙戌(二十七日),宣德太后诏令给梁公增封十郡,进爵位为王。三月癸巳(初五),萧衍接受了诏命,并且下令赦免建康城内以及各府州死刑以下犯人。

辛丑,杀齐邵陵王宝攸、晋熙王宝嵩、桂陽王宝贞。

辛丑(十三日),南齐邵陵王萧宝攸、晋熙王萧宝嵩、桂陽王萧宝贞被杀。

梁王将杀齐诸王,防守犹未急。鄱陽王宝寅家Yan人颜文智与左右麻拱等密谋,穿墙夜出宝寅,具小船于一江一 岸,著乌布襦,腰系千余钱,潜赴一江一 侧,蹑?徒步,足无完肤。防守者至明追之,宝寅诈为钓者,随流上下十余里,追者不崐疑。待散,乃渡西岸投民华文荣家,文荣与其族人天龙、惠连弃家将宝寅遁匿山涧,赁驴乘之,昼伏夜行,抵寿陽之东城。魏戍主杜元伦驰告扬州刺史任城王澄,以车马侍卫迎之。宝寅时年十六,徒步憔悴,见者以为掠卖生口。澄待以客礼,宝寅请丧君斩衰之服,澄遣人晓示情礼,以丧兄齐衰之服给之。澄帅官僚赴吊,宝寅居处有礼,一同极哀之节。寿陽多其义故,皆受慰晊;唯不见夏侯一族,以夏侯详从梁王故也。澄深器重之。

梁王萧衍将要杀害南齐诸王,但是监视看管措施还不甚严密。鄱陽王萧宝寅家中的Yan人颜文智与左右心腹麻拱等人密谋,在夜间挖开墙壁,把萧宝寅送出去,又在长一江一 岸边准备了一只小船。萧宝寅穿着黑布短衣,腰里系着一千多钱,偷偷地跑到一江一 边。他空着草鞋,徒步而行,以致两只脚全都磨破了,天高之后,看管的人发现萧宝寅不见了,就去追赶,萧宝寅装作是钓鱼人,与追赶者一起在一江一 中并舟而行了十多里,追赶者都没有对他产生怀疑。等到追赶的人离开之后,萧宝寅就在西边靠岸,投奔到百姓华文荣家中,华文荣与其同族之人华天龙、华惠连丢弃家业,带着萧宝寅逃到山沟里。他们租了一匹毛驴,让萧宝寅骑着,昼伏而夜行,来到了寿陽的东城。驻守在这里的北魏戍主杜元伦急忙把情况报告了扬州刺史任城王元澄,元澄用车马侍卫迎接萧宝寅。当时,萧宝寅年纪十六岁,由于徒步而行,所以形容憔悴,见到的人还以为他是被掠卖来的人口。元澄以招待客人的礼节对待萧宝寅,萧宝寅向元澄要为皇帝守丧而穿的生麻布制的丧服,元澄派人对萧宝寅晓示了一番情理,最后只给了他为兄长守丧而穿的熟麻布制的丧服。元澄率领手下的官吏们亲赴萧宝寅住处去吊丧,萧宝寅的一举一动,表现得与居君父之丧完全一样。寿陽有许多受过南齐旧恩的故旧,都来萧宝寅处吊唁,唯独不见夏侯一姓的人来,这是由于夏侯详跟从了梁王萧衍的缘故。元澄非常器重萧宝寅。

齐和帝东归,以萧憺为都督荆·湘等六州诸军事、荆州刺史。荆州军旅之后,公私空乏,憺厉一精一为治,广屯田,省为役,存问兵死之家,供其乏困。自以少年居重任,谓佐吏曰:“政之不臧,士君子所宜共惜。吾今开怀,卿其无隐!”于是人人得尽意,民有讼者皆立前待符教,决于俄顷,曹无留事。荆人一大悦。

南齐和帝萧宝融将东归建康,他任命萧憺为都督荆、湘等六州诸军事及荆州刺史。荆州经过战争之后,公私两方在财用方面都非常空乏,萧憺励一精一图治,广开屯田,省免劳役,抚问有家人当兵阵亡了的人家,供一应救济他们。他自以为年纪轻而居于重任,所以特别用心,对手下的官吏们说:“政事如果没有办好,大家都应该共同努力。我现在开诚布公于你们,希望你们也不要有所隐瞒。”于是,人人都感到心情舒畅,办事效率大增,民众如有诉讼者站在一旁等待处理,很快就可以做出决定,官署中设有积压的事情。因此,荆州人非常高兴。

齐和帝至姑孰,丙辰,下诏禅位于梁。

南齐和帝到达姑孰,于两辰(二十八日),下诏令禅让皇位于梁。

丁巳,庐陵王宝源卒。

丁巳(二十九日),庐陵王萧宝源去世。

鲁陽蛮鲁北燕等起兵攻魏颍州。

鲁陽的蛮人鲁北鷰等人起兵攻打北魏颍州。

夏,四月,辛酉,宣德太后令曰:“西诏至,帝宪章前代,敬禅神器于梁,明可临轩,遣使恭授玺绂,未亡人归于别宫。”壬戌,发策,遣兼太保、尚书令亮等奉皇帝玺绂诣梁宫。丙寅,梁王即皇帝位于南郊,大赦,改元。是日,追赠兄懿为丞相,封长沙王,谥曰宣武,葬礼依晋安平献王故事。

夏季,四月辛酉(二十七日),宣德太后发令:“西边的诏令已经到了,皇帝效法前代,把皇位恭敬地禅让给梁,明天早晨我要来到殿前,派使者向梁公恭授印玺,之后我将回到别宫去居住。”壬戌(二十八日),宣德太后发出策书,派遣兼太保、尚书令王亮等人奉送皇帝印玺到梁宫。丙寅(疑误),梁王萧衍于南郊即位登基,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天监。在这天,萧衍追赠其兄萧懿为丞相,封为长沙王,谥号为宣武,并且依照晋代安葬安平献王的先例重新安葬了萧懿。

丁卯,奉和帝为巴陵王,宫于姑孰,优崇之礼,皆仿齐初。奉宣德太后为齐文帝妃,王皇后为巴陵王妃。齐世王、侯封爵,悉从降省,唯宋汝陰王不在崐除例。

丁卯(疑误),萧衍诏令,奉南齐和帝为巴陵王,并为他在姑孰建了王宫,对他的待遇和尊敬,都仿照南齐开国之初对待汝陰王的方法。奉宣德太后为齐文帝妃,王皇后为巴陵王妃。又对于南齐的王、侯们全部降低一级爵位,除去他们的封国,唯有宋汝陰王不在此例之内。

追尊皇考为文皇帝,庙号太祖;皇妣为献皇后。追谥妃郗氏曰德皇后。封文武功臣车骑将军夏侯详等十五人为公、侯。立皇弟中护军宏为临川王,南徐州刺史秀为安成王,雍州刺史伟为建安王,左卫将军恢为鄱陽王,荆州刺史憺为始兴王;以宏为扬州刺史

武帝萧衍追尊自己的父亲为文皇帝,庙号太祖;追尊母亲为献皇后。又追谥妃子郗氏为德皇后。萧衍还封文武功臣车骑将军夏侯详等十五人为公、侯。萧衍又立弟弟中护军萧宏为临川王,南徐州刺史萧秀为安成王,雍州刺史萧伟为建安王,左卫将军萧恢为鄱陽王,荆州刺史萧憺为始兴王;任命萧宏为扬州刺史

丁卯,以中书监王亮为尚书令,相国左长史王莹为中书监,吏部尚书沈约为尚书仆射,长兼侍中范云为散骑常侍、吏部尚书

丁卯(疑误),武帝任命中书监王亮为尚书令,相国左长史王莹为中书监,吏部尚书沈约为尚书仆射,长兼侍中范云为散骑常侍、吏部尚书

诏凡后宫、乐府、西解、暴室诸归女一皆放遣。

武帝诏令,凡是后宫、乐府、西解、暴室中的妇女全部放还回家。

戊辰,巴陵王卒。时上欲以南海郡为巴陵国,徒王居之。沈约曰:“古今殊事,魏武所云‘不可慕虚名而受实祸。’上颔之,乃遣所亲郑伯禽诣姑孰,以生金进王,王曰:“我死不须金,醇酒足矣。”乃饮沈醉;伯禽就摺杀之。

戊辰(疑误),巴陵王萧宝融去世。当时,武帝想以南海郡为巴陵国,迁巴陵王去居住,可是,沈约却对武帝说:“古今不同,当年魏武帝曾经说过:‘不可以慕虚名而受实祸。’”武帝听了点头同意,于是就派遣亲信郑伯禽到了姑孰,把生金子给了巴陵王,让他吞下去,巴陵王说道:“我死不须用金子,有醇酒就足够了。”于是,就给他饮酒,喝的烂醉,郑伯禽上前将其弄死。

王之镇荆州也,琅邪颜见远为录事参军,及即位,为治书侍御史兼中丞,既禅位,见远不食数日而卒。上闻之曰:“我自应天从人,何预天下士大夫事,而颜见远乃至于此!”

巴陵王萧宝融镇守荆州之时,琅邪人颜见远做他的录事参军,即位之后,又担任治书侍御史兼中丞。巴陵王让位之后,颜见远绝食数日而死。武帝闻知此事之后,说:“我受禅让而登基是顺应天心人愿,与天下士大夫们有什么关系呢?颜见远何至于如此呢?”

庚午,诏:“有司依周、汉故事,议赎刑条格,凡在官身犯鞭杖之罪,悉入赎停罚,其台省令史、士卒欲赎者听之。”

庚午(疑误),武帝诏令:“官吏们依照周代、汉代的先例,议定赎刑条例,凡是身居官位而犯有该受鞭杖之刑的人,全部可以出赎金而停止惩罪,各台省的令史以及士卒犯罪而愿意赎刑者,亦听任其便。

以谢沭县公宝义为巴陵王,奉齐祀。宝义幼有废疾,不能言,故独得全。

武帝封谢沭县公萧宝义为巴陵王,让他奉祀南齐祖先。萧宝义幼有残疾,是个哑巴,所以才得以保全。

齐南康侯子恪及弟祁陽侯子范尝因事入见,上从容谓曰:“天下公器,非可力取,苟无期运,虽项籍之力终亦败亡。宋孝武性猜忌,兄弟粗有令名者皆鸩之,朝臣以疑似枉死者相继。然或疑而不能去,或不疑而卒为患,如卿祖以材略见疑,而无如之何。湘东以庸愚不疑,而子孙皆死其手。我于时已生,彼岂知我应有今日!固知有天命者非人所害。我初平建康,人皆劝我除去卿辈以壹物心,我于时依而行之,谁谓不可!正以一江一 左以来,代谢之际,必相屠灭,感伤和气,所以国祚不长。又,齐、梁虽云革命,事异前世,我与卿兄弟虽复绝服,宗属未远,齐业之初亦共甘苦,情同一家,岂可遽如行路之人!卿兄弟果有天命,非我所杀;若无天命,何忽行此!当足示无度量耳。且建武涂炭卿崐门,我起义兵,非唯自雪门耻,亦为卿兄弟报仇。卿若能在建武、永元之世拨乱反正,我岂得不释戈推奉邪!我自取天下于明帝家,非取之于卿家也。昔刘子舆自称成帝子,光武言:‘假使成帝更生,天下亦不可复得,况子舆乎!’曹志,魏武帝之孙,为晋忠臣。况卿今日犹是宗室,我方坦然相期,卿无复怀自外之意!小待,当自知我寸心。”子恪兄弟凡十六人,皆仕梁,子恪、子范、子质、子显、子云、子晖并以才能知名,历官清显,各以寿终。

南齐南康侯萧子恪以及其弟祁陽侯萧子范曾经因事入见武帝武帝从容地对他们说:“天下的名位、爵禄,不可以力取,假如没有运气,即使有项羽之力,终究还是要失败。宋孝武帝性情猜忌,兄弟中稍有些好名声的,都被他用毒一药害死,朝廷中的臣子们因被猜疑而冤枉死去的一个接着一个。然而,有的虽然怀疑却不能把他除去,有的虽然不疑却终于成为后患,比如你们的祖父高帝因才略而被猜疑,但是却拿他一点也没有办法。湘东王刘彧以平庸愚笨而未遭猜疑,但是武帝的子孙却最后都死在他手中。我在那时已经出生,刘彧他岂知我会有今天呢?因此而可知,有天命的人,是别人害不了的。我刚平定建康之时,人们都劝我除掉你们以便统一人心,我当时如果依照这一建议而行事,谁会说不可以呢?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正是由于考虑到一江一 南以来,每到改朝换代的时候,总是要进行残杀屠灭,以致有伤和气,所以国运都不能长久。另外,由齐而梁,虽然说是改换天命,但是事情与前代不同,我与你们兄弟虽然出了五服,但是宗属关系并不太远,而且齐国创业之初,也曾经同甘共苦过,情同于一家,所以岂可以一下子就变成好象是行路之人,互相不相认了呢?你们兄弟果然有天命的话,就不是我所能杀得了的;如果没有天命,我又何必忽然要那样做呢?那样做只能向世人显示我无度量罢了。况且,明帝在建武年间诛杀高帝、武帝的子孙,使你们家门遭殃,所以我起义兵,不但是自雪家耻,也是为你们兄弟报仇。你们如果能在建武、永元年间拨乱反正的话,我那里能不放下干戈而推奉拥戴呢?我是自明帝家取来的天下,并非是从你们家取来的。过去,刘子舆自称为是汉成帝的儿子,汉光武帝说:‘就是使汉成帝再生,天下也不可能会重新得到手,何况刘子舆呢?’曹志是魏武帝的孙子,成为晋朝的忠臣。更何况你们现在仍然是皇家宗室呢?我坦诚地讲了以上这些,希望你们不要再有见外之意。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我的寸心了。”萧子恪兄弟一共十六人,都在梁朝做官,萧子恪、萧子范、萧子质、萧子显、萧子云、萧子晖一并以才能而知名,历任清高而显要的官职,各人都能得天年而善终。

诏征谢朏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何胤为右光禄大夫,何点为侍中;胤、点终不就。

武帝诏征谢朏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何胤为右光禄大夫,何点为侍中,但是何胤与何点到底也没有就任。

癸酉,诏“公车府谤木、肺石傍各置一函,若肉食莫言,欲有横议,投谤木函;若以功劳才器冤沈莫达,投肺石函。”

癸酉(疑误),武帝诏令:“在公车府谤木和肺石旁边各放置一个盒子,如果布衣处士欲对朝政提出议论,而在官位的人又没有谈到,就把其意见投入谤木旁边的盆子里;如果有谁因功劳或才识被冤沉而没有上报,如欲申诉,把申拆书投入肺石旁边的盒子中。”

上身服浣濯之衣,常膳唯以菜蔬。每简长吏,务选廉平,皆召见于前,勖以政道。擢尚书殿中郎到溉为建安内史,左户侍郎刘彧为晋安太守,二人皆以廉洁著称。溉,彦之曾孙也。又著令:“小县令有能,迁大县,大县有能,迁二千石。”以山陰令丘仲孚为长沙内史,武康令东海何远为宣城太守,由是廉能莫不知劝。

武帝身穿浣濯的衣服,平时的用膳只是菜蔬之类。每次任命高级官员,他都挑选那些廉正公平者,把他们都召到面前,以治政之道勉励他们。他提拨尚书殿中郎到溉为建安内史,左户侍郎刘彧为晋安太守,这两人都以廉洁而著称。到溉是到彦之的曾孙子。武帝又诏令:“小县的县令如果有能力,就升到大县任县令,大县的县令有能力,升任郡守。”并任命山陰县令丘仲孚为长沙内史,武康县令东海人何远为宣城太守,因此官吏们无不致力于廉政勤勉。

鲁陽蛮围魏湖陽,抚军将军李崇将兵击破之,斩鲁北燕,徒万余户于幽、并诸州及六镇,寻叛南走,所在追讨,比及河,杀之皆尽。

鲁陽蛮围攻北魏湖陽,抚军将军李崇率兵击败了他们,斩了鲁北鷰;崐北魏迁移一万余户当地的蛮人到幽、并等州以及六镇,但不久这些人就纷纷叛逃南归,他们所到之处都派兵追捕,追到黄河边时,把他们全部杀害了。

闰月,丁巳,魏顿丘匡公穆亮卒。

闰月,丁巳(三十日),北魏顿丘匡公穆亮去世。

齐东昏侯嬖臣孙文明等,虽经赦令,犹不自安,五月,乙亥夜,帅其徒数百人,因运荻炬,束仗入南、北掖门作乱,烧神虎门、总章观,入卫尉府,杀卫尉洮陽愍侯张弘策。前军司马吕僧珍直殿内,以宿卫兵拒之,不能却。上戎服御前殿,曰:“贼夜来,是其众少,晓则走矣。”命击五鼓,领军将军王茂、骁骑将军张惠绍闻难,引兵赴救,盗乃散走,讨捕,悉诛之。

南齐东昏侯的一宠一 臣孙文明等人,虽然被赦免,但是仍然感到不安,于五月乙亥(十八日)夜间,带领同伙几百人,借运一交一 芦苇火把之机,把兵器藏在柴中,乘机进入南、北掖门,暴动作乱,放火烧了神虎门、总章观,闯入卫尉府,杀了卫尉、洮陽愍侯张弘策。前军司马吕僧珍在殿内当值,以宿卫兵抵抗暴待们,但是抵挡不了。这时,武帝身穿戎服来到前殿,说道:“反贼们乘夜间而来,是因为他们的人数少,天亮了就会逃跑的。”他命令击响五鼓,即东方青鼓、南方赤鼓、西方白鼓、北方黑鼓、中方黄鼓,鼓声一响,领军将军王茂、骁骑将军张惠绍知道天子有难,即刻带兵前来解救,贼盗们纷纷逃散,经过搜捕,全部杀掉了他们。

一江一 州刺史陈伯之,目不识书,得文牒辞讼,唯作大诺而已,有事,典签传口语,与夺决于主者。豫章人一邓一 缮、永兴人戴永忠有旧恩于伯之,伯之以缮为别驾,永忠为记室参军。河南褚緭居建康,素薄行,仕宦不得志,频造尚书范云,云不礼之。緭怒,私谓所亲曰:“建武以后,草泽下族悉化成贵人,吾何罪而见弃!今天下草创,饥馑不已,丧乱未可知。陈伯之拥强兵在一江一 州,非主上旧臣,有自疑之意;且荧惑守南斗,讵非为我出邪!今者一行事若无成,入魏不失作河南郡守。”遂投伯之,大见亲狎。伯之又以乡人朱龙符为长流参军,并乘伯之愚暗,恣为奸利。

一江一 州刺史陈伯之目不识丁,收到文件和诉讼材料,只会核批画行,有何事情,都是通过典签口头来传达,所以予夺大权实际上完全掌握在典签手中。豫章人一邓一 缮、永兴人戴永忠过去的恩于陈伯之陈伯之就委任一邓一 缮为别驾,戴永忠为记室参军。河南人褚緭住在建康,向来品行不端正,所以仕途很不得志,他就频繁地去拜访尚书范去,但是范云不礼遇他。因此,褚緭很生气,私下里对自己的亲信说:“自从建武年间以来,身处草泽的低贱家族都变成了贵人,而我却因何罪被弃之不用呢?如今天下草创,饥荒不停,所以再次发生大乱也未可知。陈伯之拥有强大的兵权,坐镇一江一 州,而他又不是皇上的旧臣,所以有自疑的心理,况且火星又出现在南斗位置上,预示将有更换天子之事,岂知不是为我而出现的吗?如今,我们就去奔投陈伯之,以便行事,假若事情不能成功,就去投靠北魏,也不失能做河南郡守。”于是,褚緭就去投靠了陈伯之,得到陈伯之异常的亲近。陈伯之又委任同乡人朱龙符为长流参军,于是褚緭和朱龙符两人一起乘着陈伯之愚昧不明,肆意而为,恶行不断。

上闻之,使陈虎牙私戒伯之,又遣人代一邓一 缮为别驾,伯之并不受命,表云:“龙符骁勇,一邓一 缮有绩效;台所遣别驾,请以为治中。”缮于是日夜说伯之云:“台家府藏空竭,复无器仗,三仓无米,东境饥流,此万世一时也。机不可失!”緭、永忠共赞成之。伯之谓缮:“今启卿,若复不得,即与卿共反。”上敕伯之以部内一郡处缮,于是伯之集府州僚佐谓曰:“奉齐建安王教,帅一江一 北义勇十万,已次****,见使以一江一 州见力运粮速下。我荷明帝厚恩,誓死以报。”即命纂严,使緭诈为萧宝寅书以示僚佐,于听事前为坛,歃血共盟。

武帝知道了情况,让陈虎牙私下里告诫陈伯之,又派人取代一邓一 缮而为别驾,陈伯之既不听告诫,也不执行撤换掉一邓一 缮的命令,上表武帝:“朱龙符骁勇不凡,一邓一 缮成绩突出,朝廷所派遣来的别驾,特请任为治中。”于是一邓一 缮日夜游说陈伯之,对他说:“朝廷中库藏空竭,也没有兵器,三个仓中没有米了,东边一带又饥荒流行,这是万世难遇的一时良机呀,时机不可丧失!”褚緭和戴永忠也一同赞成一邓一 缮的意见。陈伯之一邓一 缮说:“现在我就为你的事再次启奏朝廷,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与你一起谋反。”武帝敕令陈伯之一邓一 缮安置在州内的一个郡中。于是陈伯之就召集府州僚佐,对他们说:“今奉齐建安王的命令,其率领长一江一 之北的十万义勇,已经到了****,让我们见到使者之后崐,动用一江一 州现有力量,速运送粮食东下。我承受过明帝的厚恩,誓死相报。”于是就命令戒严,让褚緭伪造萧宝寅的书信,以便出示给僚佐们看,并且在厅堂前设坛,歃血为盟。

緭说伯之曰:“今举大事,宜引众望。长史程元冲,不与人同心;临川内史王观,僧虔之孙,人身不恶,可召为长史以代元冲。”伯之从之,仍以緭为寻陽太守,永忠为辅义将军,龙符为豫州刺史。观不应命。豫章太守郑伯伦起郡兵拒守。程元冲既失职于家,合帅数百人,乘伯之无备,突入至听事前;伯之自出格斗,元冲不胜,逃入庐山。伯之密遣信报虎牙兄弟,皆逃奔盱眙。

褚緭游说陈伯之:“如今举大事,宜争取民心。长史程元冲很不得人心,而临川内史王观是王僧虔的孙子,他人品不坏,可以召他为长史以便代替程元冲。”陈伯之听从了褚緭的建议,并且委任褚緭为寻陽太守,戴永忠为辅义将军,朱龙符为豫州刺史。王观没有应命前来。豫章太守郑伯伦发动郡兵抗拒陈伯之。程元冲既然坐在家中丢掉了官职,就纠合、率领数百人,乘陈伯之没有防备之际,突然攻到厅堂之前,陈伯之亲自出来格斗,程元冲力不能胜,逃入庐山。陈伯之秘密地派人送信给陈虎牙兄弟,兄弟们一起逃奔到盱眙。

戊子,诏以领军将军王茂为征南将军一江一 州刺史,帅众讨之。

戊子(疑误),武帝诏令委任领军将军王茂为征南将军一江一 州刺史,率兵讨伐陈伯之

魏扬州小岘戍主一党一 法宗袭大岘戍,破之,虏龙骧将军邾菩萨。

北魏扬州小岘戍戍主一党一 法宗袭击梁朝大岘戍,克敌获胜,俘虏了梁朝龙骧将军邾菩萨。

陈伯之闻王茂来,谓褚緭等曰:“王观既不就命,郑伯伦又不肯从,便应空手受困。今先平豫章,开通南路,多发丁力,益运资粮,然后席卷北向,以扑饥疲之众,不忧不济。”六月,留乡人唐盖人守城,引兵趣豫章,攻伯伦,不能下。王茂军至,伯之表里受敌,遂败走,间道渡一江一 ,与虎牙等及褚緭俱奔魏。

陈伯之闻知王茂前来讨伐,对褚緭等人说:“王观不来就命,郑伯伦又不肯顺从,我们将会空手受困。现在,我们先占取豫章,开通南边的道路,多加发动丁役,增运粮食物资,然后以卷席之势北上,直扑饥饿疲劳之众,不愁不得成功。”六月,陈伯之留下同乡人唐盖人防守寻陽城,自己领兵向豫章进发,攻打郑伯伦,但是不能攻下。王茂的军队到了,陈伯之里外受敌,力不能支,于是败逃而去,抄小道渡过了长一江一 ,与陈虎牙等人以及褚緭一起奔投北魏

上遣左右陈建孙送刘季连子弟三人入蜀,使谕旨慰劳。季连受命,饬还装,益州刺史一邓元起始得之官。

武帝派遣身边人陈建孙送刘季连子弟三人入蜀,使他们宣谕圣旨,加以慰劳。刘季连接受了使命,收拾准备回去时的行装,因此,益州刺史一邓元起始得去赴任。

初,季连为南郡太守,不礼于元起。都录朱道琛有罪,季连欲杀之,逃匿得免。至是,道琛为元起典签,说元起曰:“益州乱离已久,公私虚耗。刘益州临归,岂办远遣迎候!道琛请先使检校,缘路奉迎,不然,万里资粮,未易可得。”元起许之。道琛既至,言语不恭,又历造府州人士,见器物,辄夺之,有不获者,语曰:“会当属人,何须苦惜!”于是军府大惧,谓元起必诛季连,祸及一党一 与,竟言之于季连。季连亦以为然,且惧昔之不礼于元起,乃召兵算之,有一精一甲十万,叹曰:“据天险之地,握此强兵,进可以匡社稷,退不失作刘备,舍此安之!”遂召佐史,矫称齐宣德太后令,聚兵复反,收朱道琛,杀之。召巴西太守朱士略及涪令李膺,并不受命。是月,元起至巴西,士略开门纳之。

开初,刘季连任南郡太守,对一邓元起不礼貌。都录朱道琛有罪,刘季连要杀他,他逃匿而免于一死。到现在,朱道琛担任一邓元起的典签,他劝说一邓元起:“益州动乱已久,官方和私人的资财都耗损一空。现在,刘益州季连就要回去了,当地岂能置办得起送远迎侯之事呢?所以,我请求先遣核查,沿路奉迎,不然的话,万里长途所用的粮资,确实不可轻易而得到的。”一邓元起准许了朱道琛的请求。朱道琛到达之后,言语非常不恭,又遍访府州人士,见到器物,就夺取过来,有谁如果不给,他就对人家说:“反正你这东西迟早是别人的崐,何必苦苦珍惜呢?”于是,军府之中都很恐惧,说一邓元起必定要杀刘季连,并且会祸及一党一 翼,都竞相去告诉刘季连。刘季连也信以为然,并且害怕过去对一邓元起失礼之事,于是召集兵士,总计一下,共有一精一兵十万,因此叹息道:“我据守天险之地,手中握有这十万强兵,进可以匡扶礼稷一江一 山,退不失为作刘备,舍此而何往呢?”于是,刘季连叫来佐史,假称南齐宣德太后之令,聚兵造反,抓获了朱道琛,杀掉了他。刘季连又召巴西太守朱士略以及涪令李膺前来,两人没有受命。这月,一邓元起到达巴西,朱士略打开城门,迎其入内。

先是,蜀民多逃亡,闻元起至,争出投附,皆称起义兵应朝廷,军士新故三万余人。元起在道久,粮食乏绝,或说之曰:“蜀土政慢,民多诈疾,若检巴西一郡籍注,因而罚之,所获必厚。”元起然之。李膺谏曰:“使君前有严敌,后无继援,山民始附,于我观德。若纠以刻薄,民必不堪,众心一离,虽悔无及。何必起疾可以济师!膺请出图之,不患资粮不足也。”元起曰:“善。一以委卿!”膺退,帅富民上军资米,得三万斛。

早先之时,蜀民大多逃亡,听说一邓元起到了,纷纷出来投附他,都言称要起义兵以便响应朝廷,因此一邓元起新得的和原有的兵士加起来共有三万多人。一邓元起在路途时间久了,粮食断绝,有人劝说他:“蜀地的政令不严,老百姓大多装病,以逃避征役,如果核查一下巴西一郡的户口,因此而加以处罚,所获一定非常丰厚。”一邓元起同意了。但是,李膺却不以为然,他告戎一邓元起:“使君您前面有强大的敌人,而后面没有增援力量,山民们刚刚投附,还要对我们加以观望,看我们对他们到底如何,如果对待他们过于刻薄,民众一定不堪忍受,而众心一旦离散,我们虽然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何须一定要使他们无法忍受,为今后的治理种下病端,而来补益目前军队的缺粮呢?李膺我请求出面去解决这一问题,不愁粮食资用不足。”一邓元起听了李膺的一席之言,说道:“很好。一切都委托于您了。”李膺回去之后,带领富足之民给一邓元起的军队送去大米,总共收得了三万斛。

秋,八月,丁未,命尚书删定郎济陽蔡法度损益王植之集注旧律,为《梁律》,仍命与尚书令亮、侍中王莹、尚书仆射沈约、吏部尚书范云等九人同议定。

秋季,八月丁未(二十二日),武帝命令尚书删定郎、济陽人蔡法度审定王植之集注的旧律,定为《梁律》,又命令其与尚书令王亮、侍中王莹、尚书仆射沈约、吏部尚书范云等九人一同议定。

上素善钟律,欲厘正雅乐,乃自制四器,名之为“通”。每通施三弦,黄钟弦用二百七十丝,长九尺,应钟弦用一百四十二丝,长四尺七寸四分差强,中间十律,以是为差。因为通声转推月气,悉无差违,而还得相中。又制十二笛,黄钟笛长三尺八寸,应钟笛长二尺三寸,中间十律以是为差,以写通声,饮古钟玉律,并皆不差。于是被以八音,施以七声,莫不和韵。先是,宫悬止有四镈钟,杂以编钟、编磬、衡钟凡十六镈。上始命设十二镈钟,各有编钟、编磬,凡上三十六虡,而去衡钟,四隅植建鼓。

武帝素来精通钟律,想要整理、订正雅乐,于是自己制四件乐,起名为“通”。每通施用三弦,黄钟弦用二百七十丝,长九尺;应钟弦用一面四十二丝,长四尺七寸四分多,中间的十律,以此而递减。于是,用通声转过来推算月气,一点差错也没有,而反过来再一推算,也能相合。武帝又制了十二笛,黄钟笛长三尺八寸,应钟笛长二尺三寸,中间的十律以此而递减,以十二笛之一声 对校于通声,并且酌对于古钟玉律,都互相符合一致,没有差误。于是,以此被以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音,施以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七声,无不合韵。早先之时,四面只有四镈钟,杂以编钟、编磬、衡钟等共十六虡。武帝开始命令设置十二镈钟,各有编钟、编磬,总共三十六镈,而去抻衡钟,在四个角上安放建鼓。

魏高祖之丧,前太傅平陽公丕自晋陽来赴,遂留洛陽。丕年八十余,历事六世,位极公辅,而还为庶人。魏主以其宗室耆旧,矜而礼之。乙卯,以丕为三老。

北魏孝文帝的丧礼,前太傅、平陽公元丕从晋陽来参加,于是留居洛陽。元丕年届八十多岁,历事六世,位极三公和辅相,而回家之后成为平民。北魏武帝因元丕是宗室中的遗老,尊敬而礼待他。乙卯(三十日),宣武帝以元丕为三老。魏扬州刺史任城王澄表请攻钟离,魏主使羽林监敦煌范绍诣寿陽,共量进止。澄曰:“当用珍十万,往来百日,乞朝廷速办粮伏。”绍曰:“今秋已向末,方欲调发,兵仗可集,粮何由致!有兵无粮,何以克敌!”澄沈思良久曰:“实如卿言。”乃止。

北魏扬州刺史、任城王元澄上表宣武帝,请求攻打钟离,宣武帝派遣羽林监、敦煌人范绍到达寿陽,与元澄共同商量如何具体行动。元澄说:“应当用兵十万,来去一百天,请求朝廷迅速备办军粮和兵器。”范绍说:“今年的秋天已经快过去了,你方才要征发兵粮,兵器可以收集得到,但是粮食上哪里去找呢?有兵而无粮,如何克敌取胜呢?”元澄沉思了很久,说道:“确实如您讲的这样,是不好办。”于是,就停止了这一行动。

九月,丁巳,魏主如邺。冬,十月,庚子,还至怀,与宗室近侍射远,帝射三百五十余步,群臣刻铭以美之。早辰,还洛陽。

九月丁巳(初二),北魏武帝到达邺城。冬季,十月庚子(十六日),返回到怀地,同宗室近侍比赛射箭,看谁射得远,宣武帝射了三百五十多步远,群臣们刻铭树碑来赞美这件事。甲辰(二十日),宣武帝回到洛陽。

十一月,己未,立小庙以祭太祖之母,每祭太庙毕,以一太牢祭之。

十一月己未(初五),梁武帝立小庙以祭祀太祖的母亲,即他的祖母,每当在太庙祭祀完毕,均以牛、羊、猪三牲祭此小庙。

甲子,立皇子统为太子。

甲子(初十),梁朝立皇子萧统为太子。

魏洛陽宫室始成。

北魏洛陽的宫室方始建成。

十二月,将军张嚣之侵魏淮南,取木陵戍;魏任城王澄遣辅国将军成兴击之,嚣之败走,魏复取木陵。

十二月,梁朝将军张嚣之入侵北魏淮南,占领了木陵戍;北魏任城王元澄派遣辅国将军成兴去攻击,张嚣之败逃,北魏收复了木陵。

刘季连遣其将李奉伯等拒一邓元起元起与战,互有胜负。久之,奉伯等败,还成都,元起进屯西平。季连驱略居民,闭城固守。元起进屯蒋桥,去成都二十里,留辎重于琕。奉伯等间道袭琕,陷之,军备尽没。元起舍琕,径围州城;城局参军一江一 希之谋以城降,不克而死。

刘季连派遣其将领李奉伯等人抵御一邓元起一邓元起与他们一交一 战,双方互有胜负。许久之后,李奉伯等人战败,回到成都,一邓元起进驻了西平。刘季连驱赶掠夺居民,闭城固守。一邓元起进驻蒋桥,离成都二十里远近,把辎重物资留在琕城。李奉伯等人抄小道袭击琕城,攻打下了琕城,一邓元起的军备全部丧失。一邓元起放弃琕城,径直去围攻州城,城局参军一江一 希之打算献城投降,但是没有实现而死去。

魏陈留公主寡居,仆射高肇、秦州刺史张彝皆欲尚之,公主许彝而不许肇。肇怒,谮彝于魏主,坐沈废累年。

北魏陈留公主守寡,仆射高肇和秦州刺史张彝都想娶她,公主答应了张彝而没答应高肇,高肇恼羞成怒,就在宣武帝面前陷害张彝,因此而获罪,被废官数年。

是岁,一江一 东大旱,米斗五斤,民多饿死。

这一年,一江一 东大旱成灾,一斗米卖到五千钱,百姓饿死很多。

二年(癸未、503

二年(癸未,公元503年)

春,正月,乙卯,以尚书仆射沈约为左仆射,吏部尚书范云为右仆射,尚书令王亮为左光禄大夫。丙辰,亮坐正旦诈疾不登殿,削爵,废为庶人。

春季,正月,乙卯(初二),梁武帝任命尚书仆射沈约为左仆射,吏部尚书范云为右仆射,尚书令王亮为左光禄大夫。丙辰(初三),王亮因在正月初一假称有病不登殿朝贺而获罪,被削去爵位,黜为平民。

乙亥,魏主耕籍田。

乙亥(二十二日),北魏武帝到籍田举行亲耕仪式。

魏梁州氐杨会叛,行梁州事杨椿等讨之。

北魏梁州氐人杨会反叛,行梁州事杨椿等人讨伐他。

成都城中食尽,升米三千,人相食。刘季连食粥累月,计无所出。上遣崐主书赵景悦宣诏受季连降,季连肉袒请罪。一邓元起迁季连于城外,俄而造焉,待之以礼。季连谢曰:“早知如此,岂有前日之事!”琕城亦降。元起诛李奉伯等,送季连诣建康。初,元起在道,惧事不集,无以为赏,士之至者皆许以辟命,于是受别驾、治中檄者将二千人。

成都城中的粮食吃光了,一升米价格暴涨到三千钱,人们开始互相残食。刘季连连着几个月喝粥,没有一点办法。武帝派遣主书赵景悦宣谕诏令,可以接受刘季连投降。刘季连只好投降,他光着上身来请罪。一邓元起把刘季连移到城外,很快又去看他,对他以礼相待。刘季连对一邓元起谢罪说:“早知道这样的话,岂有前头的事情呢?”琕城出投降了。一邓元起杀了李奉伯等人,送刘委连去建康。开初,一邓元起在途中,担心事情不能成功,没有什么可以奖赏,因此凡是来投附的士人都许诺成功之后给封官,于是接受被征召为别驾、治中的简书的人将近有两千人。

季连至建康,入东掖门,数步一稽颡,以至上前。上笑曰:“卿欲慕刘备,而曾不及公孙述,岂无卧龙之臣邪!”赦为庶人。

刘季连到了建康,进入东掖门,他每走几步就跪在地上磕头一次,一直到了武帝面前,梁武帝笑着对他说:“你想追慕刘备,但是连公孙述都比不上,岂不是因为没有象诸葛孔明这样的臣子吗?”刘季连被赦为平民。

三月,己巳,魏皇后蚕于北郊。

三月,己巳(十七日),北魏皇后在北郊举行养蚕仪式。

庚辰,魏扬州刺史任城王澄遣长风城主奇道显入寇,取陰山、白蒿二戍。

庚辰(二十八日),北魏扬州刺史任城王元澄派遣长风城城主奇道显入侵梁朝,占取了陰山、白藁两个城堡。

萧宝寅伏于魏阙之下,请兵伐梁,虽暴风大雨,终不暂移;会陈伯之降魏,亦请兵自效。魏主乃引八坐、门下入定议。夏,四月,癸未朔,以宝寅为都督东扬等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扬州刺史、丹杨公、齐王,礼赐甚厚,配兵一万,令屯东城;以伯之为都督淮南诸军事、平南将军一江一 州刺史,屯陽石,俟秋冬大举。宝寅明当拜命,自夜恸哭至晨。魏人又听宝寅募四方壮勇,得数千人,以颜文智、华文荣等六人皆为将军、军主。宝寅志性雅重,过期犹绝酒肉,惨形悴色,蔬食粗衣,未尝嬉笑。

萧宝寅跪伏在北魏朝廷阙门之下,请求出兵讨伐梁朝,虽然来了暴风大雨,他也不暂时去避躲一下。恰在这时,陈伯之投降了北魏,也请兵伐梁,愿为北魏效力。于是北魏武帝就召集令、仆和诸曹尚书等八坐,以及侍中、散骑常侍等门下等大臣们进去议定其事。夏季,四月,癸未朔(初一),北魏委任萧宝寅为都督东扬州等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扬州刺史、丹杨公、齐王,对他的赏赐十分丰厚,并且配兵一万,令他驻守东城。又委任陈伯之为都督淮南诸军事、平南将军一江一 州刺史,令他驻守陽石,等待到了秋冬时间就大举讨伐梁朝。萧宝寅在第二天早晨就要接受北魏的拜官封爵,从夜里一直恸哭到次日早晨。北魏人又允许萧宝寅招募四方的勇壮之士,得到数千人,颜文智和华文荣等六人都成了将军,军主。萧宝寅意志庄重性情文雅,虽然过了为东昏侯服丧一年的期限,但是犹拒食酒肉。他形容憔悴,饮食粗劣,身着粗布之衣,从来不嬉笑。

癸卯,蔡法度上《梁律》二十卷,令三十卷,科四十卷。诏班行之。

癸卯(二十一日),梁朝蔡法度向朝廷献上《梁律》二十卷、《令》三十卷、《科》四十卷,武帝诏令颁布实行。

五月,丁巳,霄城文侯范云卒。

五月丁巳(初六),霄城文侯范云去世。

云尽心事上,知无不为,临繁处剧,一精一力过人。及卒,众谓沈约宜当枢管,上以约轻易,不如尚书左丞徐勉,及以勉及右卫将军周舍同参国政。舍雅量不及勉,而清简过之,两人俱称贤相,常留省内,罕得休下。勉或时还宅,群犬惊吠;每有表奏,辄焚其藁。舍豫机密二十余年,未尝离左右,国史、诏诰、仪体、法律、军旅谋谟皆掌之,与人言谑,终日不绝,而竟不漏泄机事,众尤服之。

范云全心全意地侍奉武帝,凡是所知道的事情没有不办理的,总处于繁忙而紧张之中,而一精一力过人。范云去世之后,众人认为应当由沈约来掌管朝廷枢要,但是武帝却认为沈约办事轻率而不慎重,不如尚书左丞徐勉,于是就让崐徐勉和右卫将军周舍一同参理国政。周舍的气量比不上徐勉,但是在清简方面却超过徐勉,两人都被称为是贤相,经常留在朝中理事,很少有下朝休息的时间。徐勉有时回自已的宅第,院子中的狗见了他惊叫狂吠;每次起草上表奏启,抄毕后马上就把初稿烧掉。周舍参与朝廷机密大事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离开武帝身边,凡国史、诏诰、仪礼、法律、军旅筹谋策划等,他都亲自掌管,同别人言谈逗笑,终日不停,但是竟然不会泄露一点机密,众人尤其佩服他。

壬申,断诸郡县献奉二宫,惟诸州及会稽许贡任土,若非地产,亦不得贡。

壬申(二十一日),梁武帝敕令停止各郡县为上宫和东宫贡献物品,只准许各州以及会稽郡可以根据本土的具体情况制定贡奉物品种类,但是如果不是本地所产的,也不得上贡。

甲戌,魏杨椿等大破叛氐,斩首数千级。

甲戌(二十三日),北魏杨椿等人一大败叛乱的氐族部落,斩首数千人。

六月,壬午朔,魏立皇弟悦为汝南王。

六月,壬午朔(初一),北魏封立宣武帝的弟弟元悦为汝南王。

魏扬州刺史任城王澄表称:“萧衍频断东关,欲令巢湖乏溢以灌淮南诸戍。吴、楚便水,且灌且掠,淮南之地将非国有。寿陽去一江一 五百余里,众庶惶惶,并惧水害,脱乘民之愿,攻敌之虚,豫勒诸州,纂集士马,有秋大集,应机经略,虽混壹不能必果,一江一 西自是无虞矣。”丙戌,魏发冀、定、瀛、相、并、济六州二万人,马一千五百匹,令仲秋之中毕会淮南,并寿陽先兵三万,委澄经略;萧宝寅、陈伯之皆受澄节度。

北魏扬州刺史、任城王元澄上表讲道:“萧衍频频地阻断东关,想使巢湖泛滥,以便淹灌淮河南边的各个城堡。吴、楚之地有水域之便,他们可以一边淹灌,一边掠夺,所以淮河南边的地盘将非我国所有了。寿陽离长一江一 五百多里,民众惶惶不安,都害怕水害到来,如果乘民众担心梁朝水淹其地的机会,攻打敌人于不备,预先勒令各州,准备兵士和战马,到秋天汇齐集中,根据情况布署决定行动方案,这样虽然统一天下不一定必能成功,但是一江一 之西却从此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丙戌(初五),北魏调发冀、定、瀛、相、并、济六个州的两万人,一千五百匹马,令于仲秋之中期全部在淮南会合,加上寿陽原有的三万兵力,一并委于元澄指挥调遣,萧宝寅和陈伯之也受元澄指挥。

谢朏轻舟出诣阙,诏以为侍中、司徒、尚书令。朏辞脚疾不堪拜谒,角巾自舆诣云龙门谢。诏见于华林园,乘小车就席。明旦,上幸朏宅,宴语尽欢。朏固陈本志,不许;因请自还东迎母,许之。临发,上复临幸,赋诗饯别;王人送迎,相望于道。及还,诏起府于旧宅,礼遇优异。朏素惮烦,不省职事,众颇失望。

谢朏乘坐轻舟出门来到建康,梁武帝诏令他为侍中、司徒、尚书令。谢朏推辞说有脚疾,不堪于拜谒之事,头戴方巾,自己驾车,来到云龙门谢恩。武帝在华林园召见谢朏,他乘着小车去赴席。次日早晨,武帝临幸谢朏在建康的宅第,两人边饮边谈,非常欢快。谢朏再三陈述自己的心愿,不想出仕,但武帝不答应,谢朏无奈,只好请求自己回东面去迎接母亲前来,然后再就任,武帝同意了。谢朏临出发之前,武帝再次临幸,为他赋诗饯别。谢朏离京东还时,送行和迎接的使者络绎不绝,后一拨可以看到前一拨。谢朏回到建康之后,武帝诏令在他的旧宅起造新府,对他的各种礼遇就更优异于他人了。谢朏向来害怕麻烦,不过问职务内之事,因此众人对他颇为失望。

甲午,以中书监王莹为尚书右仆射。

甲午(十三日),任命中书监王莹为尚书右仆射。

秋,七月,乙卯,魏平陽平公丕卒。

秋季,七月,乙卯(初五),北魏平陽公元丕去世。

魏既罢盐池之禁,而其利皆为富强所专。庚午,复收盐池利入公。

北魏撤销了关于盐池的禁令之后,盐池的利益都被富豪们所夺去。庚午(二十日),北魏重新宣布收盐池之利入公。

辛未,魏以彭城王勰为太师,勰固辞。魏主赐诏敦谕,又为家人书,祈请恳至;勰不得已,受命。

辛未(二十一日),北魏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太师,元勰坚决推辞而不崐接受。北魏武帝赐给元勰诏书,谆谆劝谕,以小辈身分给他写了家信,一再祈请,恳切至备,元勰不得已,只好受命。

八月,庚子,魏以镇南将军元英都督征义陽诸军事。司州刺史蔡道恭闻魏军将至,遣骁骑将军杨由帅城外居民三千余家保贤首山,为三栅。冬,十月,元英勒诸军围贤首栅,栅民任马驹斩由降魏。

八月庚子(二十日),北魏委任镇南将军元英都督征义陽诸军事。梁朝司州刺史蔡道恭闻知北魏军队将要到了,派遣骁骑将军杨由率领城外的居民三千多家去保卫贤首山,杨由建立了三重栅垒以作防守。冬季,十月,元英统率各部兵众围住了贤首栅,栅内的民众任马驹斩了杨由,投降北魏

任城王澄命统军一党一 法宗、傅竖眼、太原王神念等分兵寇东关、大岘、淮陵、九山,高祖珍将三千骑为游军,澄以大军继其后。竖眼,灵越之子也。魏人拨关要、颍川、大岘三城,白塔、牵城、清溪皆溃。徐州刺史司马明素将兵三千救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救淮陵,宁朔将军王燮保焦城。一党一 法宗等进拨焦城,破淮陵,十一月,壬午,擒明素,斩伯邻。

任城王元澄命令统军一党一 法宗、傅竖眼、太原人王神念等人分别率领兵众去入侵东关、大岘、淮陵、九山,高祖珍率领三千骑兵为游动兵力,元澄统领大军继后而进。傅竖眼是傅灵越的儿子。北魏军队攻破了关要、颍川、大岘三城,而白塔、牵城、清溪也都溃败了。梁朝徐州刺史司马明素率兵三千去援救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去援救淮陵,宁朔将军王燮去保焦城。一党一 法宗等人去进攻并打下焦城,攻破淮陵。十一月壬午(疑误),北魏军队擒获了司马明素,斩了潘伯邻。

先是,南梁太守冯道根戍阜陵,初到,修城隍,远斥候,如敌将至,众颇笑之。道根曰:“怯防勇战,此之谓也。”城未毕,一党一 法宗等众二万奄至城下,众皆失色。道根命大开门,缓服登城,选一精一锐二百人出与魏兵战,破之。魏人见其意思闲暇,战又不利,遂引去。道根将百骑击高诅珍,破之。魏诸军粮运绝,引退。以道根为豫州刺史

早先之时,梁朝南梁太守冯道根戍守阜陵,刚到之时,他就修筑城壕,派人四出侦察放哨,就好象敌人将要到了一样,众人多讥笑他。冯道根却说道:“防御若怯,临战则勇,说的正是这个呀。”城防还没有修筑完毕,一党一 法宗等人就率兵两万突然来到城下,众人全都大惊失色。冯道根命令大开城门,穿着宽绰的便服登上城门,并挑选二百名一精一锐兵士出城与北魏兵一交一 战,打败了敌手。北魏人见冯道根神态悠闲,初次一交一 锋又不顺利,于是就撤走了。冯道根率领百名骑兵去袭击高祖珍,破敌获胜。北魏的各路军队粮食运送阻断,只好撤军而退。梁武帝任命冯道根为豫州刺史

武兴安王杨集始卒。己未,魏立其世子绍先为武兴王;绍先幼,国事决于叔父集起、集义。

北魏武兴安王杨集始去世。己未(十一日),北魏封立杨集始的长子杨绍先为武兴王。杨绍先年龄幼小,所以封国中的事情都决定于他的两个叔父杨集起、杨集义。

乙亥,尚书左仆射沈约以母忧去职。

乙亥(二十七日),梁朝尚书左仆射沈约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

魏既迁洛陽,北边荒远,因以饥馑,百姓困弊。魏主加尚书左仆射源怀侍中、行台,使持节巡行北边六镇、恒·燕·朔三州,赈给贫乏,考论殿最,事之得失皆先决后闻。怀通济有无,饥民赖之。沃野镇将于祚,皇后之世父,与怀通婚。时于劲方用事,势倾朝野,祚颇有受纳。怀将入镇,祚郊迎道左,怀不与语,即劾奏免官。怀朔镇将元尼须与怀旧一交一 ,贪秽狼籍,置酒请怀,谓怀曰:“命之长短,系卿之口,岂可不相宽贷!”怀曰:“今日源怀与故人饮酒之坐,非鞫狱之所也。明日,公庭始为使者检镇将罪状之处耳。”尼须挥泪无以对,竟按劾抵罪。怀又奏:“边镇事少而置官猥多,活野一镇自将以下八百余人,请一切五分损二。”魏主从之。

北魏迁都洛陽之后,北边逐渐荒废,因此而出现饥荒,老百姓生活困顿破败。北魏武帝加任尚书左仆射源怀侍中、行台,让他持符节巡视北方六镇以及恒、燕、朔三个州,救济贫困之民,考核官吏,事情之得失都由他先做处理,然后再上报。源怀到达之后,普济民众,饥民们对他非常感激信赖。沃野镇的守将于祚是皇后的伯父,与源怀是亲家。当时于劲刚当权不久,势倾朝崐野,而于祚颇有受贿行为。源怀快到活野镇时,于祚特意到郊外道左去迎接,但是源怀不与于祚搭话,当即就检举弹劾了他的罪状,免去了他的官职。怀朔镇的守将元尼须与源怀有旧一交一 ,他十分贪秽,声名狼藉,置办了酒席宴请源怀,对源怀说:“我命的长短,完全取决于您的一句话,既为旧一交一 ,岂能不加以宽容呢?”源怀回答:“今天是源怀与过去的老相识坐在一起饮酒,这里也不是审讯犯人的地方。明天,公庭才是我检举揭发你的罪状的地方呢。”元尼须听源怀这么说,挥泪不已,无言以对。最后,源怀查证了所揭发的罪行,处理了元尼须。源怀又上奏朝廷:“边镇事情不多而设置的官职过多,比如沃野一镇从镇将以下就有八百多人,请减去五分之二。”宣武帝听从了这一建议。

乙酉,将军吴子陽与魏元英战于白沙,子陽败绩。

乙酉(疑误),梁朝将军吴子陽与北魏元英一交一 战于白沙,吴子陽败北。

魏东荆州蛮樊素安作乱,乙酉,以左卫将军李崇为镇南将军、都督征蛮诸军事,将步骑讨之。

北魏东荆州蛮人樊素安作乱,乙酉(疑误),北魏委任左卫将军李崇为镇南将军、都督征蛮诸军事,率领步、骑兵去讨伐樊素安。

冯翊吉翂父为原乡令,为奸吏所诬,逮诣迁尉,罪当死。翂年十五,登闻鼓,乞代父命。上以其幼,疑人教之,使廷尉卿蔡法度严加诱胁,取其款实。法度盛陈拷讯之具,诘翂曰:“尔求代父,敕已相许,审能死不?且尔童呆,若为人所教,亦听悔异。”翂曰:“囚虽愚幼,岂不知死之可惮!顾不忍见父极刑,故求代之。此非细故,奈何受人教邪!明诏听代,不异登仙,岂有回贰!”法度乃更和颜诱之曰:“主上知尊侯无罪,行当得释,观君足为佳童,今若转辞,幸可父子同济。”翂曰:“父挂深劾,必正刑书;囚瞑目引领,唯听大戮,无言复对。”时翂备加扭械,法度愍之,命更著小者,翂不听,曰:“死罪之囚,唯宜益械,岂可减乎!”竟不脱。法度具以闻,上乃宥其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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