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的来信
默里小一姐十八岁时就从安静的、灰暗的教室进入充满光艳时髦的上流社会——至少不亚于伦敦以外所有其他地方的社一交一界。谁也说服不了她的爸爸,无法让他离开乡村的消遣和娱乐,他甚至连在城里住上几星期都不乐意。
一月三日,她将要“初次进入社一交一界”原文为法文。参加一次华丽的舞会。舞会是她一妈一妈一提议的,届时将邀请o.地及其周围二十英里内的所有贵族和经过一精一选的绅士、淑女们参加。她急切地盼望着那一天的来临,对舞会上的欢乐和奢华怀着很高的期待。
那个重要日子前一个月的一天傍晚,我正在看姐姐寄给我的一封非常有趣的长信——早上只是匆忙地简单浏览了一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坏消息,放到现在都一直没有时间安静地看它。“格雷小一姐,”她喊道,“格雷小一姐,快拿开那又长又无聊的信,你快听我说!我确定我说的话一定要比那信有趣得多。”她在我脚下的一张小凳子上坐了下来。而我压住了恼怒的叹息,开始将书信折起来。
“你应该告诉你的家人不要用如此长的信来烦扰你。”她说,“最要紧的是要他们用正式的信笺,而不是用这种粗俗的大信纸。你应该见到我一妈一妈一给她的朋友们写信时用的那种迷人的、可一爱一的小信笺。”
“我家的那些好人,”我回答,“我非常清楚地了解,他们的信写得越长,我越喜欢。要是他们谁用那种可一爱一的、贵妇人用的小信笺给我写信,我看到了才会难过呢。默里小一姐,我想你未免太像一位贵妇人了,用大信纸写信,你竟然会骂他们粗俗!”
“好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想说的可是舞会的事。我告诉你,你的假期要推迟,直等舞会结束。”
“是不参加,但你可以看到舞会的各个房间的装饰布置情况,而且可以听听音乐,最要紧的看我穿上漂亮华丽的新衣服的样子。我将是如此的迷人,你一定会崇拜我的——你一定要留下。”
“我的确很想看看你,不过,以后还 有很多的舞会和宴会,我一样会有很多机会看到你迷人的样子,我不能把假期推迟这么久,我的亲人们会失望的。”
“但是,说实话,我自己也会失望的。我渴望见到他们正如他们渴望见到我一样——也许还 更多。”
“好了,不过时间是很短的嘛。”
“我算过了,差不多有两个星期,一想到不能在家过圣诞节我就不能够忍受,而且我姐姐就要结婚了。”
“是吗?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我想回去帮她作些准备,在她出嫁以前尽可能多陪陪她。”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我也是从这封信中才知道的。刚才你还 骂它又长又无聊,还 不让我看。”
“她和谁结婚?”
“理查森先生,我家附近一个教区的牧师。”
“他是富人吗?”
“不,仅仅是宽裕。”
“他英俊吗?”
“不,只能说端庄,还 过得去。”
“年轻吗?”
“不,中等,不算老。”
“噢,天哪!真是可怜的人。他们的房子怎么样?”
“一座幽静的小小的牧师住宅,门廊上长满了常春藤,有一个老式的花园,还 有……”
“哦,停,别说啦!你这样让我不舒服。这样的条件她怎么能忍受得了?”
“我希望她不但能忍受,而且还 会非常快乐,感到幸福。你没有问我理查森先生是否善良、聪明,是否是一个亲切的男人,如果你刚才问这些问题,我就会回答你说:‘是,是的……’至少玛丽是这么想的,希望她将来不会觉得自己想错了。”
“但是……可怜的人呀!她如何能想到自己要在那么一个地方生活,和那么一个讨厌的老男人在一起,而且这样的日子没有改变的希望!”
“他不老,只有三十六七岁,我姐姐也已经二十八岁了,而且她如此冷静、谈定,看起来像是五十岁的人了。”
“噢!那倒不错。这样他俩就般配了。不过,大家是不是称呼他‘有名的牧师’?”
“我不知道,但大家若真的这么称呼他,我相信他配得上这个称号。”
“天哪,好可怕!她会穿上白色围裙去做馅饼和布丁吗?”
“我不知道她穿不穿白围裙,不过我敢肯定,她有时候是会做馅饼和布丁的。这不算是很辛苦,因为她以前做过。”
“她会不会披上简单的披肩,戴上一顶大草帽,拿着宗教宣传小本子和骨头汤,去分给她丈夫教区里的穷人呢?”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她一定会以我们的母亲为榜样,尽力使教区里的穷人在身一体和思想上都得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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