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从上到下，整个树上的叶子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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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西靠着金属扶栏沿着台阶向下跑，这样可以每次跨下两节台阶。他双脚一重重地落在地下室的水泥地板，就冲向了明亮的植物间。
凯西停在入口处，让眼睛适应一下比日光还 要亮的灯光。他做了个深呼吸，吸进的是蒸汽般的空气，然后便屏住了气。这儿太热了，粘一乎一乎的。他开始觉得后背刺痒，脖子后面也有刺痛的感觉。
植物丛林在白炽光下挺得笔直，好像一军一人在立正。
凯西看到T恤衫皱巴巴地扔在地上。几英尺外有一棵高大繁茂的树。这棵树似乎正朝着T恤衫倾斜下来，它那长长的蔓须垂下来，松散地盘绕在树干周围的土壤上。
凯西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
为什么我感到这么害怕？他不明白。
这不过是个长满奇怪植物的房间而已。
为什么我总觉得它们在看着我？在等着我？
嗨——等等。
呼吸声。
又有呼吸声了。
平稳的呼吸声，既不太大，也不太小。
谁在呼吸呢？什么东西在呼吸呢？
是那棵大树吗？
凯西盯着地上的T恤衫。这么近，为什么他不抓起衣服跑回楼上呢？是什么力量阻止了他呢？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迈了一步。
呼吸声变大了吗？
忽然凯西听到靠墙的储物柜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呻一吟，他被惊得跳了起来。
“凯西——你在哪儿？”
“现在还 好，”凯西回应着她，但是他喊出来的声音却低得像耳语，玛格丽特可能没有听到。凯西又迈了一步，接着又是一步。
T恤衫离自己约有3码远。
一个冲一刺，一俯身，T恤衫就到手了。
储物柜里又发出一声呻一吟。一株植物好像叹了口气。一棵高大的蕨类植物忽然垂了下来，晃动着叶子。
“凯西？”他听见楼上传来了姐姐的叫喊声，听上去非常担心。“凯西——快点！”
我在尽力，他想，我是在尽力快呢。
是什么力量阻止了他呢？
凯西又走了两步，然后蹲下，胳膊直直地向前伸着。
几乎可以够到那件T恤。
凯西抬头看了看那棵高大的树。长长的绳状须蔓像有戒备似的变一硬了。难道是他的幻觉吗？不。
这些须蔓刚才还 是松散无力地低垂着，现在它们绷紧了，做好了准备。
准备来抓他吗？
凯西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衣服上。近在咫尺。只有几英尺了。只有1英尺了。
只有一英尺远了。几乎唾手可得。
“凯西？你没事吧？回答我！”
凯西抓到了上衣。
两条蛇状的卷须须蔓向他甩了过来。
“啊？”凯西吓得喊出了声，由于恐惧而跌倒在地。
“出什么事了？”
这些须蔓缠住了他的腰。
凯西猛地晃动了一下一身一体，然后拼命向前拉。
须蔓仍没松开。
须蔓挨着他赤一裸一的皮肤，凯西感到既一温一暖又潮一湿，不像植物，倒像是动物的上肢。
救命！凯西又试着叫了一声。他用尽全力，又向前拉了一次，拼命把身一体向前倾。
没有用。
凯西突然蹲下，贴在地上，想滚出去。
这棵植物大声地叹了口气。
这时，玛格丽特忽然来到了他身旁。凯西没有听到她下楼，没有看到她进来。
“它——缠着我了！”凯西告诉她。
“不！”玛格丽特尖一叫道。她双手抓住一条须蔓，用尽所有的力气拖拉起来。
须蔓只反抗了一会儿，就松开了。
凯西高兴地叫了一声，从剩余的须蔓中间扭一动着爬出来。玛格丽特放开须蔓，抓住凯西的手，开始向楼上跑。
“啊！”
他俩在地下室楼梯口停住了。
爸爸站在楼梯顶端，向下瞪着他们，双手在身一体两侧紧一握成拳头，脸因愤怒而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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