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痕迹为话题的作文
院子里的桂花又开了,星星点点的纯白点缀在绿意盎然的枝头,我抬手从树上摘下一簇,一抹暗香瞬间氤氲开来,我知道这是老屋的秋天,这淡香是沁在秋天里的。
抚摸着树旁的墙根,粗糙的手感一如多年以前,轻轻划过,指尖便带上了颗颗尘土,我站起身,发现昔日里遮风挡雨的老墙只剩下残破的一小段,没入了丛生的杂草中,不细寻根本无法发现,我心中有些不安,急急拍了拍手中的沙,沿着断墙向后院走去。
后院里有片竹林,一到夏日那里便是乘凉纳暑的好去处,我环顾四周,终没有发现它的痕迹,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却又安慰自己:你看那个小屋不是还在远处?我暗自庆幸:幸好,它还在!拨开疯长的杂草,我终于走进了这个小屋,我推开门,伴着吱呀一声,扑面而来一缕清烟,走进了才发现屋内也早已破旧不堪。阳光从屋顶的破洞中倾泻而下,照亮了小屋,也照亮了屋内飞扬的尘埃。我借着光,找到了依偎在墙角的一排农具,在飞尘四溢的屋中,仍保持光泽的农具。哦,我知道一定是外公,外公定是放不下陪伴多年的忠实的“伙计”,常来打理吧。脑内突然闪现过一幅画面:坐的挺直的外公,拿起脚边的布,细细地擦拭着浮于表面的灰尘,再将它们一一摆好,回首、出门。
“囡囡!吃饭了”,外婆的声音一直从前院传到我的耳中,惊醒了沉溺于想象的我,我抬头发现天已暗了。走出小屋,我惊喜的发现在不起眼的墙角画着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写着串稚嫩的文字。我眯起眼,想起了那段过往。
“囡囡”,我匆匆转身,沿着来路回程。外婆驻足于院门口,踮着小脚朝我招手。我快走了两步,来到前院。我回头,却发现穿过狭长的过道只能看见后院的荒芜,心中的喜悦便冲淡了许多。收回目光,正发现外婆也侧着头,向后院望去,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我便问道:“外婆,后院是不是要拆了啊?”外婆微眯着眼想了又想终于回了话:“没有人打理了呀,拆了吧、拆了吧。”我心中一颤,脑内深藏的画面被一下子激起:夕阳下的两抹影子手牵着手,身后是个小屋……,清晨的雾里是一片竹林若影若现,午后的日光下,是一个壮汉在清理农具……。我止住心中翻腾的情绪,抬头看了眼生长多年的桂花树,却发现风华正茂的他也正老去。
我看着满院里旧时的痕迹,无法想象它们该怎样消失。我看向外婆,发现她眼中闪动着的一滴,终是等到了一句:“不拆了吧,囡囡,不拆了吧……。”我点头,道了一声:“好!”
我终究明白:有些痕迹深藏在岁月里,占据着你的心头,不忍让它老去。
乡下的老房子总是笼罩着各种各样拆迁的传闻,而这么多年来,他还是保留了原有的模样。
七岁之前我一直在老房子里长大,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其中的家具摆设。那时候爷爷奶奶还年轻,曾祖母还健在。于是这栋保留了我记事起时的老房子,我还会时常去看看它。只可惜经过了这么多年,外墙壁的一层石灰也剥落得差不多了。
因为在乡下长大的缘故,我那时候很顽皮。即使出生在教师世家,我能颇识些字,懂些道理,可仍旧掩盖不了我的野气。长辈们看我有灵气,也不会过于管教。
有时候太阳已经下山,每家的围墙外都溢出了粥香,我还是随着孩子们在村外疯玩。曾祖母是一个裹着小脚的老人,因为行动不便,她掌管了家中烧饭的任务。每到饭点,她就会倚着门框边等待着我回家。碍于锅中随时会沸腾的米粥,她只得焦急地站在那一处呼唤我:“回——家——吃——饭——”声音悠长且具有穿透力。早已跑到村外的我哪里听得见?曾祖母只能用一双残疾的小脚一下一下地跺着地,以发泄心中的焦虑。那时地面还是普通的泥土,自然经受不住她长年累月地锤炼,形成了一个自然、圆润的土坑,再加上被压得无比紧实,即使是雨天也不会被冲垮。年幼的我还是对曾祖母有敬意,总会最后灰头土脸地出现在她面前。曾祖母也不恼,只是慈祥地笑笑,张罗着盛粥,准备小凉菜。我躁动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再年长一岁,村子里总不是那么太平。传言有人贩子盯上了这里,大人们都人心惶惶。孩子们哪里懂得其中的利弊,照样玩耍不误。一天,姑奶奶的小外孙回老家,我们自然要与他混熟了。姑奶奶家是另一个村,要穿过一座桥才能到。我在姑奶奶家与小表哥玩得无比尽兴,全然忘记了在家中翘首盼望我归家的曾祖母。那天爷爷奶奶去探望亲戚,曾祖母没有了依靠,便开始出门寻找我。她硬是迈着小脚走遍了整个村子,当邻居们都认为我被拐走时,姑奶奶一个电话打来,说要挽留我在她们家吃晚饭,顺便征得曾祖母的同意。曾祖母没有说出心中的担心,只淡淡地答应了。直到我回到家,映入眼帘的却是曾祖母肿得如馒头一样的小腿肚,爷爷奶奶忙前忙后地为她上药。我没有受到一句责备,曾祖母温柔的眼神却将我的心口刺得生疼。
不知道是否因为那次的肿痛,曾祖母留下了腿疼的病根,并一直折磨着她。
后来,我到城里读书,与曾祖母的联系越来越少。
再后来,曾祖母去世,享年83岁……
偶尔,我会蹲下来抚摸那个土坑,她盛满了曾祖母对我的爱。或许有一天,这道痕迹会被推倒的老房子所掩埋,可它已经刻进了我的脑海。
在那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庭院里,那棵高大的枇杷树下,满是我今生今世存在的痕迹,它们在我不经意间出现,深深的烙在我的生命里。
夏日的清晨,院子里传来女孩的欢笑声。沐浴在阳光中的枇杷树下,有位穿着连衣长裙的短发少女,她手里提着已经有些陈旧的菜篮,弯着腰从地上捡起一颗颗饱满橙黄,还带着些许露水的枇杷果实,嘴角无声地向上翘起,眼睛里满是欢喜与满足。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及她腰高的小幼童,她挥舞着两只小短胳膊,不停的绕着少女跑着跳着欢笑着,试图吸引少女全部的注意,却又好像只是在向少女撒娇,讨一颗新鲜的枇杷解解馋儿。尚未变得火热的夏日的阳光,穿过枇杷树那叶子片间的缝隙,轻轻柔柔地落在她身上,又给这本该宁静的清晨更添一抹活力。他们身旁便是枇杷树那粗壮的树干,一把木头梯子架在它的枝干上,顶端没入了茂密的枝叶,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梯子上,用手摇晃着结了枇杷的树枝,那些个成熟的果实便纷纷争先恐后地落下,砸到了松软的土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留下一个个浑圆的痕迹。那是我幼年的痕迹,是充满了欢笑与喜悦的痕迹。
冬季的午后,阳光正好。长大了的幼女在庭院中无忧无虑地追逐着不停逗她笑的姐姐,仍然稚嫩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着,如同银铃般清脆,又好似冬日阳光般暖人。那棵枇杷树下,坐着一位头发已白了大半的老人,她矮小的身子几乎完全地陷进了背后与身下厚厚的大红垫子里,随着身体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她身下的大黄藤椅子都会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温暖的午后竟显得有一丝慵懒。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宠爱的微笑,眯着眼睛,视线随着两个孙女的身影转动着,好像那枇杷树上在墨绿叶片簇拥中的一朵黄花,隐隐约约又静谧安详。她的手上正慢慢地剥着柑橘的皮,把干净的果肉用纸巾包好,待到她的孙女们有些累了,她便好像知晓了一切似的,用有些沙哑的嗓子,拉长了声音,呼唤着孙女们来享用柑橘。这样温暖的时光直至天色将晚,空气中生出一丝寒意才结束,大黄藤椅子在土地上留下的压痕,那是我童年的痕迹,是平凡却又温馨无比的痕迹。
枇杷树下,曾有过一道道或新或旧、或深或浅的痕迹,也许它们已被黄土所覆盖,但在我的脑海中、我的心里,它们不为岁月所侵蚀,不为烈日所干裂,那是我所独有的、独享的,名为亲情的珍贵的痕迹。
雪把地面覆得严严实实的,我一脚踩软了一堆雪,留下了清晰的脚掌痕迹,凹凸清晰。可是,太阳一出来,雪化了,就没有痕迹了,不像从前遗下的痕迹,至今还在。
那时年少,撒开脚丫子便一会儿就跑得没影儿了,满头乱发也满不在乎地四处奔跑,东家转西家窜,(52xx.cn温馨提示:注意用眼,休息一下眼睛吧!)到了日暮也不会归家。这时候,便能在各处听到来自奶奶的呼唤声,冗长、尖细并且难听。反正我当初是这样认为的。
每每听到催促的呼唤声我都会躲起来,或是在邻居家,或是在田埂上蹲着,我不愿回家,我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而家里只有砖墙瓦屋与粗茶淡饭。
但奶奶总能一下子就找到我,在我玩得正欢的时候抓个现行。然后揪住我的一只胳膊,不管我如何挣扎如何狰狞也拗不过奶奶的大手。于是我俩就伴着余晖向家走去。夕阳的霞光总将我与奶奶的身影拉得很长,就好像以那影子的身高跨一步便能到家。奶奶仍紧紧攥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一般。我一路不安分地扭动如一条小水蛇,嘴里哼哼唧唧嘀咕不停,暗自进行在牙缝间的小声抗议。
夜深,奶奶搂着玩得累极的我入睡,月光透过老房子的木质窗户照进屋子里,映出荞麦白的光影。奶奶的怀抱总软软暖暖的,只听她用特别无奈的语调说:“下次奶奶一唤,你就要回家啊!”我正迷糊地要睡,急急应了一声,兀自神往梦驰。
又是一日暮色苍苍,我全然忘记答应好的诺言,仍旧满村跑,仿佛一玩儿起来就有用不完的气力。在我刚要拐进物色好的藏身之处时,从家里一路追来的奶奶发现了我,我立刻掉头就跑。我小小的身子穿得很快,奶奶拖沓着塑料拖鞋在后面一边唤一边跑着想拦下我。我却比奶奶跑得快很多,似乎也特别兴奋于这个结果,我跑得更加卖力,忽听到身后有石子滚抛的声音——奶奶摔倒了。我忙折回去,搀着奶奶站起来,奶奶的膝盖上还粘着细石子,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奶奶又像往常一样握紧我的手,说:“我们回家。”
晚饭过后,我乖乖地坐在小椅子上,陪着奶奶清理伤口,她的膝盖上嵌着许多小石子,她用缝衣针一颗颗挑出来,混着鲜红色留下凹凸不平的伤痕。我不忍心看,用手捂着眼睛,却有热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滑下。我的心上好像也有了那些痕迹,微微发着疼。奶奶瞅我心里难过,佯装轻松地嗔道:“让你不回家!”继而又叹了口气,“幸好奶奶经摔啊。”我捂脸捂得更紧了。
奶奶的膝盖上的痕迹至今还没有消,我从此再没有晚回过家。那些痕迹,在我的心上也一直没有褪去,我再也不愿让爱我的人担心与受伤。
只要你一唤,我就回家。
楼底下的紫叶桃死一般的一动不动,只是喷薄出大团大团的红色花朵,几只麻雀呆呆的立在枝桠上,静止的像是为美术生准备的一幅写生图,好生沉闷。视线转移,突然见到门前的两盆含羞草,不禁想起了些什么。
当一户人家经历过拆迁,金碧辉煌的水晶灯高高悬于天花板,它使得屋子灯火通明,像是皇宫举行了一场盛宴。42寸的液晶电视威风的盘踞在客厅内,脚踏着红木地板,四周的瓷砖锃光瓦亮,一切充满着现代气息。在父母的声声念叨下,我家终是摆脱了那个久远年代的房子并且装修风格如出一辙。没有了庭院前的小花圃,没有了房屋后的小菜地,有的只是条条框框的防盗措施,禁锢着我。
思绪飞到那时的小花圃里,里面的花不名贵,但它们却装饰着这个家,给我们带来一点小资情调。最喜欢的是那两盆含羞草,我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一次触碰每片叶子,它们果真娇羞地遮掩自己。然后我会静静蹲着,等待它们再次释放。就这样,我可以气定神闲地呆上一个下午。老舍先生坐在石上看水中的小蝌蚪和苇叶上的嫩蜻蜓,心中安闲无适,像小儿安睡在摇篮里,我也算是能理解了。那时我还给它们测过“含羞时间”,听,够文艺范儿!像物理实验一样,为了减小误差,我在早晨、中午、傍晚分别给它们测量三次,取其平均值,制成表格。我把这一不是有病就是有才的行为发到网上,下面大多是赞扬我这水滴石穿的精神。可怜了那几株含羞草被我碰来碰去,希望不要“抽筋”、“面瘫”什么的。含羞草的绿清新、养眼,不至太过浓烈,但乏深度,为此,我给它们拍了好多艺术照:春雨后的滋养照、黄昏时的明暗照、温婉可人的娇羞照。
含羞草所带给我的不仅于此,它真正使我“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当然稍加自诩了些。我一度欢腾地拿着小花洒给它们浇水,渐而渐之,我开始研究各种浇水姿势,听起来像是中国茶道,但我只是个业余的。
真的,现在回想起这一切,心里还为之动容,但再也找不到那种熟悉的感觉,我深知。或是想的太入神,手中转动的笔飞了出去,在空中画出了不规则的线条,“啪”的掉落到地上。无色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笔管,被分解成一道微弱的虹——赤橙黄绿青蓝紫,复杂而不凌乱的颜色。我趴在窗台上,仿佛听到阳光透过空气发出的寥廓声响……
岁月的痕迹我不敢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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