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少年——于黄花岗追忆林觉民
踏进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陵园巍峨的牌坊,几经岁月磨洗的石板路,周围矗立的参天松柏和古树以及随处可见的烈士墓碑,使得空气都变得静寂和肃穆,即使路边花丛中盛放的五颜六色的鲜花也没能损减丝毫。高耸的石碑,苍劲有力的碑文又总是勾起人万千的思绪。仿佛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逝去的硝烟及硝烟中鲜活的生命,隐现的脸庞。
一个年轻的身影在脑海中渐渐清晰,挥之不去,却又让人不知该如何形容,那曾经青葱的岁月,彼时意气风发的面孔以及毅然决然的身影。林觉民和他的《与妻书》交替出现在眼前,一如后世人所形容的那样:
凄凄肝胆与妻诀,耿耿孝心禀父书。
疏梅筛月忆携手,嘱承父志有遗孤。
青天有情幸后辈,英雄终得展眉舒。
中原烽火寻常事,读史至此泪方出。
他无疑是个最优秀的男人,“性诙谐,涉口成趣,一座倾倒”,“面貌如玉,肝肠如铁,心地光明如雪”,十三岁参加科举考试,在考卷上题了“少年不望万户侯”七个大字,扬长而去。
我一直很想知道,那年春天,那个硝烟隐动的夜晚,那个满腔心事的男人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提起笔,蘸上墨,一笔一划写下那封名动民国的《与妻书》。在去广州前的那次回乡,也许他深深知道前路漫漫,九死一生,对着有孕在身的爱妻,无奈而毅然的转身,身边卷起多少的不舍与诀别?
1911年的4月,在督署的那片硝烟之下,他一定没有后悔过,一定没有犹豫过,也一定没(52xx.cn温馨提示:注意用眼,休息一下眼睛吧!)有退缩过,他或许想起了年少的一场轻狂,或许想起了家中年迈的双亲,深爱的妻子,尚来不及见面的孩子,或许想起了几年来走过的坎坷革命路。在我想来,这个伟岸的男人,在他的生命里,即使是晚霞,也必将是炙热烫眼的火烧云。
被俘的英雄,面对两广总督张鸣岐、水师提督李准亲自在提督衙门的审讯,毫无惧色,侃侃而谈,综论世界大势和各国时事,宣传革命道理,还发表演说,慷慨陈词。谈及险恶局势,“捶胸顿足,愤激之情,不可扼抑”。甚至不忘革命党人精神,奉劝清吏洗心革面、献身为国、革除暴政、建立共和。也许就是这种执着铸成的一道脊梁,一直支撑着这个男人在被关押的几天里,滴水粒米不进,泰然自若地迈进刑场,从容就义。
而在那天的阳光下,风扬起满地灰尘,迷乱了多少瞳孔,刺痛了多少拳拳报国心,那个雄姿英发的身影,逆光而立,眼神坚决,双拳紧握,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却仍旧整洁,面对洞黑的枪口,他又在想些什么?
而在同一片阳光下的老宅里的妻子意映呢?她是不是仍会时时想起彼时初见,那个当年坐在楼梯拐角吹出青涩口哨的夕阳中的少年。
献身为革命的决然背影,《与妻书》中对爱妻的留恋不舍交替在脑海中闪现,这两种强烈的感情都是林觉民,也正因此他才是不褪色的英雄少年。
天马行空的少年,年少轻狂的青春。但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当一切都淹没在历史的烟尘中渐行,渐远。
他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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