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深情
听到我想吃晒出来的番薯干,爷爷三个手指不停地揉搓,嘴里嗫嚅着,走到不远处,翻开一块很大的三角板,拿出几个饱满的番薯,一手夸张地捧着一边,还笑眯眯地掂量着给我看。
我笑着,没有说话。
爷爷高兴地蹲下去,不停地把番薯掏出来,一个又一个,把烂了和没烂的分了开来。他让奶奶拿来一把小刀,然后开始削番薯,一层又一层。他没有抠掉烂的地方,而是就那么慢悠悠地剥掉一层又一层,我看那突兀的深色圆一点点地小下去,就像是那上涨的海平面,把一座孤独的岛屿,一点点的,抱紧,抱紧,然后消失不见。我闻到一股浓郁的涩涩的酒味,好像时光在番薯的等待里一点一点地发酵。最终,爷爷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背驼的幅度有些大,似乎比我矮了一个额头——岁月也像极了爷爷手里的那把小刀,无声地把爷爷一点点地削瘦,削老。奶奶原本硕大的腰,现在也剩下(52xx.cn温馨提示:注意用眼,休息一下眼睛吧!)硕大的衣服底下空荡荡的体温,越来越肥大的旧衣服,不知是在摆动着高兴还是担忧呢?
每年聚会的佳节,爸妈还有大伯二伯,他们总会劝爷爷奶奶别种田了,这么一把老骨头,还天天挑着年轻人都会觉得很重的担子,而他们只要执拗地大喊,我不种,谁给你们吃啊!外面的菜都打农药。在大家急躁的一言一行中,他们终于笑着,不再说话,他们当然知道家人是为他们好。
我见过一些同学的爷爷奶奶的一辈人,多半也是这幅苍老干劲的模样,和电视上那些鹤发童颜,穿着靓丽衣服,下棋打太极的老人完全不同,总觉得那些人在天堂里一点点变老,一点都不真实,而我眼前的这些人是真实的,老在土里的,或许他们只是闲不下来,他们的根扎在泥土里,不是说说就能吹走的,哦,原来如此,他们甘愿做季节的奴隶,卑微而快乐,在一季又一季的低吟浅唱里谱写出土地久久哼唱的古老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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