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曾经
为自己加上了一件外套,漫步街头。风,掠过我瘦削的身躯,携着微微的寒,吹落了路边的树叶,全然不理会叶儿对树的深深眷恋。我微眯着双眼蓦然回首,身后的灯火阑珊处,并没有谁为我驻足,只有刚留下的那一行脚印,淡淡的看不清晰,像极了生命中的曾经。
不知从何时开始,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躲进自己那隔绝了尘世喧嚣的世界里,如同一头老牛细细咀嚼着过往的一切。心灵的窗口洞开,思想的羽毛纷飞飘散,许多似乎已经遗忘的人和事,这时都不请自来,仿佛看了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
可是这一切注定只能缅怀,注定是回不去了,因为当我大步向前时,过往的一切却苦笑着转身向后,有一种东西将我们隔开了,它有个残忍的名字,叫做时光。
有人说时间只是人类臆想出来的东西,用来测量生命的长度。我却清楚地感觉到了时间的存在,这个手段卑劣的盗贼,偷走了我太多的美好。当我转身回望时,灯火阑珊处只剩下灯火阑珊,曾经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张张褪色泛黄的老照片,模糊不清。终于,心中的忧伤像荒田里的野草,开始疯长。
打开许久未登陆过的QQ界面,给曾经的朋友挨个发送信息。不论好友的头像是亮着还是灰暗,都固执地用笨拙的手指在冰冷的键盘上一遍遍敲打着相同的字符——“在吗”。可是所有信息都像是纤尘落入了无垠的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时间这颗无情的子弹,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呼啸而过,将过去一枪击碎,来不及悲伤或难过,过往已碎成渣,不论当初是玉还是瓦。
有次在街上偶遇阔别已久的初中同学,那家伙一边喊着我当初的外号,一边激动地抱住我。我怔怔地站着,千言万语卡在了嗓子眼,最后只冒出一句:“我(52xx.cn温馨提示:注意用眼,休息一下眼睛吧!)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喊我的外号,你小子……”不知为何,声音竟带着一丝哽咽。分别的时候,他不停地挥手道别,我则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一丝微微的弧度。
那一年,佛祖在菩提树下结跏跌坐,用了七七四十九日顿悟四大皆空,忘却过往的笑恨嗔痴。世人羡慕佛祖的超脱,而我却庆幸自己拥有曾经,因为我只是个凡人,奔行在红尘中的凡人。佛说,六道轮回不外乎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离别、五阴盛。而我们这些渺小的凡人,之所以能够承受轮回之苦,是因为我们拥有曾经。和已成烟云的过去牵一下手,让思绪陪孤独的自己再走一遍已走过的路,隔着时间的长河拥抱曾经的自己,纵然会有一丝感伤,却能从中获得一种继续走下去的力量,这也是一种幸福。
整理书桌时,发现了那本找了很久的书,书的第一页有一段带着油墨味的铅字,被我用红色的记号笔做了标记,那是冷却后又再次炽热的鲜血的颜色。
“你的曾经里有到不了的天涯,我的曾经里有回不去的故乡,他的曾经里有带不走的身外情,她的曾经里有醒不来的梦中人。原来我们都曾拥有‘曾经’二字,那些曾经,便是我们逝去的时光,散着淡淡硫黄味的熄灭后的烟花。昨日不可回,就好好珍存吧,捕一点意境,捉几个清丽的词,写一封给昨日的信,给自己的信。”
我知道的,我们必须往前走,踢着正步往前走,昂首挺胸地踢着正步往前走。
这是无法抗拒的时光的旅行。
黄昏带走了这天的最后一抹阳光,站在被夕阳浸染了的蓝天下,耳边是风的呓语。我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转身向前走去,听说前面新开的书店里有许多不错的书。
曾经,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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