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树
“生活中,平常小事也浸润着人世间的酸甜苦辣,蕴含着意味深长的道理。”我放下书,琢磨着这句话,正好瞧见单元楼门前的石榴树。石榴树在夜色的笼罩下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靠旁边的昏黄路灯勾勒出一个繁盛的轮廓。
这石榴树,是我和姥姥从她老家博山弄过来的。老家大院子要拆迁,这石榴树只得砍去。可那么大的石榴树,伴了我姥姥的童年,又伴了我的童年,怎舍得砍去,无奈之下,只得从根中分出最小的一枝准备种到现在的家门前。
我拿着小铲子,她拿着大铲子,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分出一根来,那小小枝条依在大枝上面,就像最小的孩子偎依在母亲身上,汲着她的营养。我们用铲子一点点将它剖开,斩断了它的小臂和小腿,夹着它的汁液或血液,裹着它固住的土坨,然后将它放上了车。车后座上,车每颠一下,那土坨就会散下来一块,浅棕的细细的枝条挟着零星的几片叶子瑟瑟发抖,不多时,仅剩的两片叶子都掉了,它是在哭吧。
我欣喜又担心地把它种在了小区的湖边,在二楼阳台稍微一低头就能看见那根光秃秃、矮矮的杆子,我担心极了,怕极了,怕一阵强风来了将瘦弱的它拦腰折断,怕万一暴雨突至把它的扎不深的根冲刷出来,怕那些在踢球的(52xx.cn温馨提示:注意用眼,休息一下眼睛吧!)顽皮小孩飞起一脚把它震成脑震荡,怕缺德的大人把它从泥中拔出当拄杖使。
我害怕,所以我想拼命照顾好它。我隔几个小时就要去给它浇一点水,直到那裂了缝的土把水吃进去,变成湿润的深棕,我才满意地笑笑。我一会儿要下去看看它有没有固住根,然后踩两脚泥,扶正它的身体免受大风袭击,护住新长出为数不多的叶子。
可它还是死了。深褐色的枝子毫无生气地立在那里,萎黄的叶子低头唱着悲歌。我的心有些疼,却没舍得拔掉它,任凭它像行将就木的老人拄着拐棍佝偻着身体。我走过它旁边,再没敢看过它一眼。
两年以后再经过那里,我却惊讶得发现,以前光秃秃的枝干上竟然抽出了几根枝条,上面还冒着嫩绿的叶子,在靠近湖的那端居然还结着一个小石榴,纤细的枝条低垂着。
我很奇怪。失去了我的庇护,天天饱受摧残的树苗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呢?后来,我想我差不多明白了。
石榴树本身就不应该生长在我所给予的过于优渥的环境中,我给它的过多的关注,使它如同失去猎枪的猎人,在莽莽苍苍的密林深处迷失。那沁在它根里的东西告诉它,它生来便是同风雨搏斗的,它要从中汲取营养,然后活下去,之后长大,结果,孕育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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