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饺子
我喜欢饺子。人们总说它是正宗的北方美食,可我永远也割舍不了,它的馅儿里所包下的,海乡人儿的欢愉和温馨。
金碧碧的“迎城楼”消失于车窗仅有的视线,迎春之际,伴着爆竹和街头小贩的热情铺陈,父亲的车终于停在熟悉的红砖小楼前。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头儿刚欲跨过门槛,闻之声响,连忙惊喜地回头。我窥见那人手中满当当的一袋面皮,心中雀跃,冲下车来,直奔过去,给之以考拉上树般的拥抱。
爷爷总是这样,不避也不躲。
我猜到今晚将要包饺子了。
果不其然,邻家已响过三声爆竹之时,奶奶端着一盆汨汨地冒着热气的肉馅儿上桌,并扯开她洪亮的嗓子招呼:“阿妹儿!阿婶儿!包饺子喽!”声音和夕阳下朝气十足的红砖和在一起,贯彻了上下三楼。我匆匆往厨房奔去,远远地便看到奶奶热情洋溢的发型,像一朵黑色烫卷的蘑菇云。那蘑菇云很快律动起来了,窜上窜下地分发面皮和碗盘。
一颗颗跃跃欲试的心扑通着。
面皮上手后,盛肉馅儿的盆儿里很快挤满了争先恐后的调羹。大家皆是一把好手,自我创作屡见不鲜。我也掂量着舀起一团肉馅,接着调羹反向,把它盖到隔着一层面皮的手掌(52xx.cn温馨提示:注意用眼,休息一下眼睛吧!)心上,然后轻轻捏起前后两端的面皮,把猪肉、葱、姜、花椒面都小心翼翼地包好。
欢声笑语等不及地蹦出来了。
待不锈钢盘中的水饺终于熙熙攘攘地摆放整齐,大家的笑容也印在脸上,好几日下来都抹不掉了。奶奶于是将饺子倒进盛着沸水的大口锅中,手握大勺,缓慢地搅拌。最后盖上锅盖,熊熊火焰不断地催生蒸腾雾汽,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锅中美味发酵了。
饭桌上,弟弟正用稚嫩的嗓音向大家介绍他的新恐龙。电视机里,董卿的声音响起来了。夜幕就这样悄悄地拉开了。我的内心隐隐悸动,为这久违的,众人围坐一圈的安宁。
饺子终于出锅了。用筷子夹起一只到碗里,再到嘴中,香气早已四溢了,咬破一层柔软而有劲的面皮,肉馅儿便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了,猪肉、葱、姜、花椒面——神奇之处就在于,如此平凡又普通的几样食材,竟汇成一羹佳肴。
饭毕,回味无穷。
我们家的习惯是饭后放爆竹,我急忙跑到阳台去。清风徐徐的夜晚,红色的鞭炮纸飞扬起来了,饺子的余香依然萦绕在嘴中,好久未度过如此畅快的一夜。进厨房收碗时,我望见十二只被舔得光亮的碗簇拥着围在桌沿。我将此景收藏于心,终于明了自己与饺子的情愫究竟源自何方。
饺子的出现,总意味着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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