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歌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孩子,不哭。”曾经,有一双粗糙的手,握住我的小手;曾经,有一个温暖的笑容,给我无穷力量;曾经,有一个宽阔的肩膀,让我以为它就是全部……一觉醒来,才发现,一切都已随风而去。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嘴里叫着,那个在梦中不知出现了多少次的名字:爷爷。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爷爷会离我而去。爷爷是木匠,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木屑的香味。我喜欢伏在他的背上,嗅着那份木香入睡。爷爷的手很巧,他会用木头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小狗、小猫、狮子、大象……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可以像变戏法似的变出来。我拥着我的玩具,手舞足蹈,爷爷就在一旁安静的笑着。时至今日,再次拥着这些玩具,我仍习惯抬头——只剩下记忆。那曾经安静的笑脸何去何从。
爷爷不似一般的木匠,他所做并非都为营生。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家里总有吃不完的鸡蛋。鸡蛋汤、炒鸡蛋、煎蛋、咸蛋……全都是蛋,我终于忍不住,重重的放下筷子。那一次,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爷爷的怒火。我哭了好久,无法理解为什么爷爷会对我这么凶。我终于问奶奶我们家没有鸡哪里来的这么多蛋,她轻轻(52xx.cn温馨提示:注意用眼,休息一下眼睛吧!)的笑了,那是你爷爷的工钱。他帮隔壁的王奶奶做了满屋子的家具,王奶奶没有儿子,她也赚不到钱,唯一值钱的是几只会生蛋的母鸡。你爷爷不要她的蛋,她却坚持每个月都拿来。今天,是最后一次了,王奶奶前些天走了。我突然明白了:爷爷的木头,为什么那么香。
爷爷有肝炎,是许多年的病了。他为此早早的退了休,在家里待闲。他总是一遍一遍的扫着院子,有洁癖似的扫着。我看着他渐渐瘦小的背影、慢慢变白的头发,偷偷落泪。有一天,我带着一盆草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困惑的看着我,我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这是在院子里新长出来的一种植物,一定是因为你一遍遍扫着院子它才长出来的。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惠生花”,用你的名字叫它。他笑了,一贯的安静温柔,却在眼角藏着泪水。
一觉醒来,爷爷的生命已经消逝。还记得听到这个噩耗时的我,倔强的忍着泪水不愿意承认,那一条通往家里的石子小路似永远也无法到达般悠长,我终于摔倒了——摔碎了,我和爷爷的梦。眼泪终于流出来——他记得的!最后一刻,他仍记得,在桌上放一盆“惠生花”。
人已去,花仍在。
伴着那盆花,我总能够安然入睡,只因它的香味,似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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