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有感
文/猎人街笔谈
武侠小说于中国人,至少于中国男人来讲,是有情愫在里面的。《七侠五义》也好,《水浒传》也好,乃至发展到后面的金庸、古龙、梁羽生等人,男人早期的幻想中总是离不开武与侠二字。
我第一次读武侠还在高中,读的是《射雕英雄传》,方始从图书馆借阅武侠,古龙为甚。一直没有读过《天龙八部》原著,其电视剧也自然无从谈起,近日读之,也算颇有受益。查良庸先生文笔自不在话下,除此,更多的是见人、世、道三样。其中感慨,绝非寥寥百字可以详尽。今篇只简要两人,一是虚竹,二是游坦之。
作为三兄弟,虚竹的戏份没有乔峰、段誉来的多,我之感触竟也不比二人少,按照经济学上的定义来讲,投入产出比更小,也就更有兴一书。
《天龙八部》是个较悲情故事,没有哪位人物可以自诩说是彻头彻尾的赢家,可谓戏如人生。若真论个一二三,头号赢家于我看来便是虚竹。虚竹愿做和尚,因其自幼便长于少林寺,受佛熏益久。后来破戒诸等事发,被他爹玄慈逐出门外,留虚竹伤心难过。世间事多讲缘分,而这缘分绝非狭义、守株待兔之“缘分”,而是蝴蝶效应之“缘分”。有如吐蕃鸠摩智,一心盲练少林绝学,终致走火入魔,真气于身内乱窜,恰有段誉“北冥神功”吸食内力,才救得大轮明王一命。及此,“恶僧”去得一个“恶”字,于阴差阳错下保住性命,后而证道,“缘分”一词,良以此作解释。虚竹被逐门外亦如此,不能不谓是好事一桩。在家、出家凭乎一心,入世、出世亦凭乎一心,实无甚分别。《皇后大道东》有一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亦有此意。此曲作于91年,有人疑其怀讥讽97回归一意,所谓“空色”在曲中映射不过“资社”,亦无甚分别。风闻看山有三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而为道为佛又有三境界:出世,入世,再出世。此番虚竹念作“驱逐”,另有再出世的意味。想来也是缘分。
发生在虚竹身上的大片故事并不多,还有与天山童姥,与梦姑。
虚竹与天山童姥的故事线很长,大家看得饶有兴致的地方无外乎在冰窖的两个月。童姥恢复功力期间,为了教虚竹敌得过师妹李秋水,便传授虚竹一些精进武功,虚竹有强劲内功而无甚外功,虽显笨拙,练的倒也快。余尝谓:然大道,则小术易尔。段誉亦有相关章节,大抵相似,自当按下不表。冰窖期间,虚竹不但破了荤戒,亦破了淫戒,以致有后面“梦姑”一念。
后又随大哥萧峰、三弟段誉往西夏为招驸马一事,本是为了帮衬段誉夺魁,不料想西夏公主便是其日夜念兹之“梦姑”,后成眷属,更不再提。
纵观虚竹,有灵鹫宫九天九部在辅,有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在后,更有大哥、三弟在侧。没有一事是求来的,皆是缘分。虚竹所求的,不过是在少林为僧,虽然愿违,依他秉性,还俗倒也成就了更大的功德。反观慕容复、鸠摩智,便是枯荣大师为了抵御鸠摩智,合伙修习六脉神剑,都是一个求字,或是一个强字,“因”是个求字,“果”自然没有太好。至于遇事应如何处置心意,可能要借助于所谓“不二”:一者为善,二者为不善,取不二者,或许更近于道法罢。
再说游坦之,或是庄聚贤。
前言道,本书中并无彻头彻尾的赢家,需说也没有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若在其中真论个一二三,当是游坦之了。游坦之于书中从出现到结束,都是极具悲剧色彩的。出场后没写几页纸就死了父亲;在宋辽边界苟活被抓了当“草谷”,萧峰好意放了他,阿紫又捉将回来,套了铁头、当了奴隶;阴差阳错练得神功,还是为情而困,最后同萧峰、阿紫一同落入深谷之中,落得个唏嘘下场。
游坦之在书中所述也刻刻见著缘分交织强求。少时不学无术,武功也耽搁不练,乃至萧峰在聚贤庄大为杀戮时,只能在一旁看着亲友被打死,目睹人间悲极,无法妄逞其能而白白送死。后来爱慕阿紫,为她做练功的引子,本来是命丧黄泉的戏码,反得了神功。又是因为爱慕之情,处处遭人利用;为了使阿紫复明,捐了角膜,阿紫自杀前将光明的眼珠扣将下来,扔还给了游坦之。对游坦之来说,于事何补?也就随着阿紫跳下崖去了。熄灭贪嗔痴,诚不我欺。
游坦之在我看来,只占了个武字,无法称之为侠。但这并不能使我不为他而扼腕,“戒定慧”易写易记,却断难勤修呵!金庸将他塑造的出神。
本书以释法为名,感触里难免也裹挟了相关思想。言而总之,《天龙八部》一书值得玩味,虽然是娱乐文学,开卷亦有其益。武侠小说,少时读的是好勇斗狠,是血气方刚;稍长以后,所读之重心自然也就起了变化。一千人中有一千部《天龙八部》,若要苏某以一言蔽之,大概就是“观修无常”四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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