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广场的蟋蟀
这是一个有关蟋蟀、老鼠、猫之间友谊的故事,一个有关各种生命之间爱和关怀的故事,一个发自大自然、涤荡心弦的音乐之声的故事。来自康州乡下的蟋蟀柴斯特有着奇妙无比的鸣叫声,它被一个地铁站报刊亭的主人收养,并和塔克老鼠、亨利猫成为好朋友。柴斯特蟋蟀的歌声吸引了每一个坐地铁的乘客,很快便成了走红的地铁歌唱家,但最令它感到幸福的还是亨利猫和塔克鼠的关怀。秋天来临,柴斯特最终离开了纽约,回到家乡,纽约的地铁少了往日优美的歌声但却多了一份亲切和柔静。《时代广场的蟋蟀》获得1961年纽伯瑞儿童文学奖银奖,经历了半个世纪以来仍然受到人们的喜爱,是值得阅读的好书。
老鼠的名字叫塔克,它正坐在美国纽约市时代广场地铁车站一个废弃的排水管出口上。这根排水管就是它的家。从这儿往后几米、靠墙的地方,可以直通进一个洞穴,不过那儿早已经被塔克到处捡来的纸屑和布条给塞满了。平常,塔克不四下挖宝穴它称做“搜索”雪或不睡觉的时候,它就爱坐在排水管的出口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花花世界——嗯,至少是时代广场地铁车站上行色匆匆的这部分世界。
塔克把正吃着的那最后一点儿饼干屑吞下了肚,这可是傍晚才找到的一些罗娜唐恩厂的酥饼呢!它舔了舔嘴边的胡子,叹着气说了声:“真可怜哪”
差不多有一年了,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它都这么望着玛利欧替他爸爸照顾这个报摊。当然喽,平常的日子,这孩子总是得早早上床睡觉的,只有周末这一天,白利尼老爸才会让玛利欧代替他,在这里照顾家里的这份买卖。玛利欧总是看店看到夜深人静。白利尼老爸原本希望摊子开得晚一些,能多做一点儿生意,把那些本来会去光顾大书报摊的客人抢过来。但是今晚却没有多少顾客上门。
“这个可怜的孩子还不如早点儿回家去算了。”塔克老鼠自言自语地说着。它四下看了看这个车站。
这时候,白天的嘈杂早已平息,就连那些看完晚场戏剧和电影的人群,也都已经销声匿迹。只是偶尔还会有一两个人,从街道上直通地下的楼梯上直奔下来,快步穿过月台。在这样的时刻,哪一个人不是急着想上床去呢芽在更下一层的地方,地铁班车跑得更稀落了。总是有好长一段时间,下头都是静悄悄的。然后才偶尔会有那么一班列车驶近时代广场,隆隆声打破了寂静。接下来是供乘客上下车那一小段时间的停顿。最后火车又轰隆隆地起步,消失在隧道那头。于是,一切又安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虚,仿佛整个车站始终都在等待着那些成群的人潮投向它的怀抱。
塔克老鼠回头看着玛利欧。他正坐在柜台后面一把三条腿的高板凳上。前面放着一摞摞他绞尽了脑汁才排得整整齐齐的杂志和报纸。这个报摊是白利尼老爸自己在好多年前弄起来的。里面的空间对玛利欧而言,算是够大的了,但是轮到爸爸或妈妈看店的时候,他们可就够受了。摊子的一边被一个架子占满了,上面放了一个小小的旧收音机、面巾纸穴给妈妈过敏打喷嚏时候用的雪、火柴穴给爸爸点烟斗用的雪、钱箱穴装钱的,尽管里面的钱并不多雪,还有闹钟穴不晓得有什么用雪。这个钱箱有一个抽屉,却是成天敞开着。那是因为有一次,抽屉竟然卡住,把白利尼全家所有的钱给锁在里头了。从那以后,爸爸就决定不再把它关上,比较安全一点儿。就算是报摊晚上打烊休息了,钱也就这么留在里面,第二天再开门营业。因此老爸做了个大木盖子,上面还加上了锁,好把这整个摊子都罩住。
本来玛利欧一直都在听收音机,现在他却把它给关了。他看到铁道那头,一班列车的灯光正朝他快速靠近。往来奔驰在报摊这层车站轨道上的,只有一趟固定路线的区间车,就是来回时代广场到中央车站的短程列车,负责把人们从纽约市西区的地铁载到东区的干线上去。这条线上大多数的列车长都认识玛利欧,他们也都很喜欢他,常会在经过的时候,过来跟他打声招呼。
火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在报摊旁边停了下来,车身还喷着一缕缕的热气。只有*个人下车。塔克紧张地注意着他们的神色,看看有没有想要买份报纸的。
“最新的报纸!”他们经过的时候,玛利欧这么喊叫着,“好看的杂志!”
没人停下脚步,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到他。玛利欧又跌坐回板凳上。这整个晚上,他只卖掉了十五份报纸和四本杂志。坐在排水管边上的塔克老鼠穴它一直都在那里帮忙数着雪,也不禁叹了口气,一边猛搔着耳朵。
玛利欧的朋友保罗,是班车上的列车长,他走到了报摊旁边,问:“生意还好吗芽”
“不大好,”玛利欧说,“也许下一班车会好些吧!”
“下半夜以后,车上的人会越来越少的。”保罗说。
玛利欧两手托住下巴,“我真搞不懂!”他说,“同样都是星期六晚上,怎么今天连星期天的报也没人买。”
保罗靠在报摊上,说:“你今天晚上留得好晚。”
“嗯,反正我明天还可以睡。”玛利欧说,“何况,学校现在已经放假了。妈妈、爸爸他们回家的时候会过来接我。他们去看一些朋友了,只有星期六他们才有机会休息。”
聊到这儿,播音器里传来了广播:“二号线去往中央车站的班车马上就要开了,请旅客赶快上车!”
“晚安啦,玛利欧!”保罗道了别,迈步往班车走去。忽然,他停下来,把手伸进口袋,掏了一个五角钱的银币往柜台上一丢。玛利欧接住了这枚大硬币。“我要一份星期天的时报。”保罗说着,拿起了报纸。
“嗨,等等!”玛利欧在后面叫着他,“这只要两毛五分就够了,还要找你钱哪!”
但是保罗早已经上了车,车厢门也从两边滑过来,关上了。他从窗户里朝玛利欧微笑着,挥了挥手。火车滑出了月台,灯光在黑暗中渐渐淡去。
塔克老鼠也露出微笑,它喜欢保罗。事实上,它喜欢每一个对玛利欧好的人。只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是它爬回墙上那个舒适的窝里睡觉的时候了。就算是一只活跃在时代广场地铁车站里的老鼠,有时候也得去睡上一会儿。塔克已经为明天做好了充实的计划。它得再去为它的家多收集一点儿东西,同时也要逮个机会,从卖午餐的餐台那边,把那些掉得满地都是的食物捡点儿回来。没想到,就在它刚刚转身要回排水管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活到这把年纪,纽约市里各式各样的声音塔克几乎都听遍了。它听过地铁火车隆隆的奔驰声,当它们转弯时铁轮子在轨道上摩擦所发出的尖锐叫声。此外,它也听过那些通往街道的铁栅栏外头,不时传来的各种奇怪声音:比如汽车橡胶轮胎发出的砰砰声,喇叭摁得震天价响的叭叭声,还有猛踩煞车时汽车发出的刺耳怪声。不但如此,它还听过车站里挤满人潮时,那种人声鼎沸的吵闹声,被绑在主人皮带一端的狗的吠声。就连鸽子展翅,猫咪的叫唤,包括从这城市上空飞过的飞机声,它也都领教过了。但是这一生,就算再加上它做过的那许多次横越这个世界最大城市的旅程,塔克也从来没听过这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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