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非人是美依旧
那一方净土,养一方美人。嘬一口香浓,萦绕心尖,每一份美好,藏于心底,隽永无比。
——题记
闻得金江浪里号,万里茶园青正吵
“吆哟……嗨嗨……金沙江波浪滚滚,湾湾滩激流奔腾,母亲河养育了多少儿女,我的家万里长江第一城……”每当夕迟日暮,余晖碎了满江,我总会坐在江边,看远方那船上的身影渐渐清晰,听歌声从船下的江面微微漾开。直到纤绳一甩,扁舟一泊,外公才从船上跃下。一身风尘却掩不住满目喜悦,兴冲冲往江边的茶棚子里赶。
“呀!外公,你等等我啊……”外公似是没听到,停下脚步却只是望着江面,仍吟着那号子。“呀!外公,这有什么好听的?”外公终是回头,抚了抚我的头:“小孩家家的,懂啥子哟懂?”我疑惑地眨眨眼悻悻闭了嘴。
我也是真不懂,明明坐车一个把小时的路程,外公却宁愿浪费一天的时间开着自己的船与江“同眠”。我只知道外公风里来雨里去,在这条水路上漂泊了一辈子,哪懂得他所说的哪怕一天不来回一趟,心里就直呼不踏实,也不明白他说的那四个轮子的“洋娃子”他碰着就犯晕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是个光着脚在江边长大的“土”孩子,跟在外公身后,正踩着外公大大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走着,偶尔细细的河沙钻进脚趾,逗得人心里直痒痒。直到那脚印停在了一片茶园时,抬眼已是满目青翠。
从记事起,这茶园便一直在,每年这个时候,外婆都会在茶园里忙碌,现在正将一天的收成打包,嘴里还不停嘀咕:“这一半啊,拿去卖。这一包送给张家的,那一包是王家的……”这样分来分去,总会有些剩下,便在江边撑个棚摆个小摊儿。过往的船客倒乐意在此停留,冲杯热茶,小酌一杯,神清气爽,再度赶路。若是倦意袭来,便倚在茶棚角落安然睡去。至于茶钱,我却很少见外婆收取。
等再找到外公时,他已钻进了茶棚,冲上热茶,躺在摇椅上眺望江景了。我坐在一旁看着茶杯口的热气一圈一圈散入空中,偶尔猛吸一口,真香!循着外公的视线望出去,才发现,远处,真美。
“美,这的景好看!”
楼高栉比岷江摇,千家万户喜迁乔
时光易逝,又是几载。
当江水一点点漫过了小县城,不知何时,眼前已华灯初上。
“七七啊,我听说咱家对面新修了一个大的不得了的图书馆,你姐可天天往那儿跑,你可学着点儿啊……”我跟着母亲出去购置新家具,母亲在耳边不停唠叨着迁居到新家多好多好,说时候好,政策好,她运气好。
“请问……”突然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
“啊!七七啊,等会儿咱去xx商场吧。还有窗帘没买……”然而母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请问……”身后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我这才发现是个陌生男子。
母亲依然没反应。我抱歉地看着陌生男子,用力拉了母亲一把。母亲这才看到那个男子。
“呀!小伙子外地来的吧,一看就是。没事儿,阿姨带着你逛一圈,啥都熟了。”说着就拉着那男子往外走,嘴上噼里啪啦地说着话,介绍着沿途的风景,第一次发现母亲竟有当导游的潜质,也是第一次发现母亲嘴下的家乡充满温柔。我怕这并不是男子本意,尴尬地望向他,竟发现那腼腆的外地人眼中充满向往。
“对了,小伙子,你之前想问什么来着?”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母亲才恍然惊醒,停下脚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阿姨,没啥,我刚就是想去xx商场。我才到这儿不久,啥都不熟悉,多亏了您嘞。”男子微笑着说。“这娃儿,还客气啥。”说着拉男子上了公交车。
“美,这的人耿直!”
孩提爬枝橘正甜,如今香辣林立间
金江气候昼热夜凉,养出的椪柑个顶个的甜。
那是一年丰收季,后山环城路旁的橘树结满了一个个胖娃娃,似乎在叫嚣着什么,一日上学路过终是忍不住,左瞧右瞧偷偷爬上了树,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
若是平日路过的人摘一两个解解渴是不妨事的,可也记不得那天自己摘了多少个“解渴”,直到园子的大妈拿着扫帚追得我满院跑,我才彻底不渴了。
想起椪柑,甜味儿已萦绕舌尖,闻到楼下的火锅香,口水已流了满地。新县城搬迁后,各种风味小吃扎进了大街小巷。号称“吃货”的我抵不住诱惑,拢上大袄子顶着鹅毛雪便奔向火锅店,见到老板娘不免卖乖:“王大娘,您这的味儿可十里飘香啊,我可饿坏了,您这手艺太馋人了……”“就你这丫头鼻子灵,来!添副碗筷!”
“美,这的味巴适!”
时过境迁人如旧,物非人是美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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