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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在第四日下午江歌案庭审前,陈世峰的律师中岛贤悟在经过法院四楼电梯口时,对身边的中国记者用中文轻声说道。“你们辛苦了,欢迎远道而来,来我国法院。”下面我爱学习网来说说日本旁听者竟然觉得陈世峰不像个杀人犯。
休庭时,旁听席的人稀稀疏疏地走掉大半。陈世峰在结束庭审后到休息室前与中岛有一分钟不到的简短交流,然后就被带到了小房间内。法庭内只剩中岛坐在原本的律师席位。
拿着裁判所一层自动贩卖机的茶饮料,中岛喝了一口便拧上盖子,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旁听席的中国人,并未躲闪旁听席上与他对视的眼神。
对陈世峰的几天庭审中,中岛律师手上一直握着几页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纸,略前倾弓着身子,用比检方快上一倍的语速提问陈世峰。
经过一次休庭,当陈世峰再吃进入法庭后,解开手铐的一分钟时间里,中岛迅速用日语提醒他:“法官刚才也说你了,回答问题时你要先说结论,不要说的太长。”
中岛甚至在向陈世峰提问“你能想象江歌遇害当时的心情吗?” 时,自己先哭出声来。
庭上偶尔可以听到他修正或是追问翻译员翻译不准确的信息,甚至会重复几个关键的中文句子,如刘鑫报警录音里开头的那句“把门锁了,你不要骂了”。通过几次简单的中文翻译修正和强调,可以看出他具备一定中文基础。
18日的庭审中,他对于中国关于江歌案的舆论做出了这样的说明:陈世峰已经受到了社会的制裁,中国媒体和舆论直接把未确定的作案过程当作事实报道,约450万人签名请求判陈世峰死刑也是基于这样的报道。
据中岛贤悟所在公司网站的信息,中岛2000年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学科,4年后通过日本司法考试。2007年1月后,中岛在东京都两所知名事务所工作过。在获得律师资格证后,中岛代理过很多与中国相关的案件。
“站在顾客的立场,从法律的专业角度提出解决方案以及预防对策。容易理解和亲切的语气得到好评。” 这是中岛的任职机构网页上对他的描述。
中岛的另一个身份是“上海迪司驰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董事。该公司资本金为5500万日币,在中国上海和日本东京均有办公室。该公司主要服务于有意在中国设立公司的日本企业和个人。该公司在其网页上宣称,能够与中国地方政府进行协调,提供专业、尽责和有交涉能力的律师,能够灵活处理各地的法律事务。
18日是最后一天开庭,庭审地点也变更为813法庭。经过一周的庭审,陈世峰的状态已不如前几日,从始至终皱着眉头,不发言的时候则将头深深垂下。
陈世峰在最后陈述时的“道歉”,充斥着一种中国人很难理解的日式思维。
在对受害者逐一道歉后,他继续说道:“对于全体日本公民、在日本生活的外国人尤其是留学生团体,因为此事让你们对日本治安产生不安,我很抱歉。”
“从逮捕到审判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对于国民的税金,国家基盘,我感到非常抱歉,无地自容。”能提到消耗了日本的国民税金已经很令人惊讶,“国家基盘”更是一个在中文里不存在的日语词汇。
无论从逻辑还是用词上,这无疑更像是一个日式思维的道歉。在现场旁听的中国人普遍认为陈世峰的道歉缺乏诚意,而一位日本旁听者却表示,“虽然中国人可能不会想到国税问题,但是对我来说,这样听起来很顺。他对所有方都表示了抱歉,添了麻烦,这对法官和陪审员一定会起作用。”
第五日上午的庭审开始时,鉴于陈世峰此前的庭审表现,主法官家令和典严厉警告陈世峰:“回答问题要简单、冷静。”
庭审过程中,陈世峰试图指出刘鑫证词中的漏洞:“关于门,我真的很好奇,刘鑫在案发后被带到警车里,供述书上明明清楚地写道,她听到门外,门把手转,使劲敲门。那时刚经过不久的事,一定是最真实的。后又说门没有锁,没有关门,后来说不记得了。这么大的漏洞,为什么没人去注意!”
陈世峰这次提高了音量、并带有情绪的发言被主法官打断:“这里不是你表述意见的地方,你只要回答问题!”现场翻译人员并未将严厉的语气展现给他,但法官怒眼直视,强硬日语表达的斥责让旁听者都感受到了法官的不满。
在日本,警方常会在地铁站里贴出通缉犯的照片,上面的每一张照片都会透着一种阴森和恐怖,像是用了同一款专用滤镜,把涉案人的照片加工成我们认为的“标准通缉犯”的形象。
第一次通过日本媒体看到陈世峰的照片:高个子短发却梳着小辫,透过方块眼镜的双眼总有一种诡异。但真正坐在旁听席,看到杀人犯陈世峰,听到他的真实声音又是怎样的直观感受?
江歌案被告人陈世峰
在法庭第一次见到陈世峰本人,第一感觉是他比照片上胖了不少。两名警察将他带进法庭,解开腰上系着的蓝色粗绳子。他配合地主动举起被手铐拷住的双手。
陈世峰先是坐在法庭左侧的被告人席,后来又换到法庭正中,面对着主法官接受质询。他上身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衫,下身是黑色侧边带白条纹的休闲长裤,脚上踏着一双绿色的拖鞋,他这几日并未换过这身衣服。
通缉令中的黑色小辫已成短发,陈世峰坐在被告席上一直前倾,微微驼背并低垂视线无任何表情。因为庭审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法官正对面背对着旁听席,旁听席并不能看到他在供述时的表情。只是看他的背影,不瘦弱也绝非强壮,驼背甚至有些溜肩。
后来在网上看到几张陈世峰的法庭素描,其中几张并不像我见到的陈世峰。他没有那样上挑的眉毛,也无向上翘起的额发和脸上的阴影,他就像是任何一个随时会在学校里遇见的普通人,戴上眼镜透出一丝斯文。
第四日庭审的主要内容是陈世峰的律师询问,询问的重点是他从作案前到江歌被刺第一刀之间的经过和细节。因为携带麦克风,即使他的声音很小也可以听得清晰。他语速不快,很平稳地回答着律师的问题,像在叙述与自己没有太大关联的事实,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是”是他说的最多一个词,可以感觉到他的冷静与思路清晰。甚至在描述他与江歌间的一系列动作之时,怎样用手捂住江歌的嘴不让她叫出声,对她做“嘘”的动作示意她安静。被江歌用刀刺的时候怎样“大幅度地躲开”时,陈世峰用了很丰富的肢体动作向法官还原当时的情景。
他还经常使用一些“理所当然”的表述。当被问及门铃是不是他按的时,他脱口而出“我没有按的理由啊”;被问到为什么看见江歌拿刀却没想过逃走时,说“我当然认为自己还能掌控(局面)啊”;甚至被质疑脸上的伤不是刀伤而是抓伤时,向法官“多嘴”道:“绝对不可能是指甲戳的……”说了一半就被自己的律师打断道“我没有问你”。
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一个极度冷静,一点情绪波动都未表现出来的人,是如何能在之后突然进行180度转变,在法庭上痛哭流涕。
休庭时,陈世峰熟练、主动地伸出手让警察给他带上手铐,又在腰间系上一根深蓝色绳子。看着他被警察牵着离开法庭的样子,我问身旁的一位旁听者:“刚才你有觉得他是个杀人犯吗?”她默默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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