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妮的梦
南妮的梦
南妮暂时还 不宜出院,小钻石一有机会就去看她。不过他如今更忙,每天要和老钻石出去几个小时,要关心小宝宝,要照顾另外一匹马,去的也就不能像他想的那么多。
一天晚上,他正坐在她的一床一边,她对他说:
"我做了那么美的一个梦,小钻石,我很想讲给你听。""噢,讲吧,"小钻石说,"我太喜欢梦了。"
"她一定到了北风的背后。"他心里说。
"这是个很傻的梦,你知道。不过它是那么快活!在梦里的时候,一直相信这梦是真的,那是多么美的事啊!"
我向读者们,请你们务必不要以为可怜的南妮能讲得像我在这里记下来的那么好。她没上过学,在进医院之前只听到粗俗的话。不过我上过学,虽然这从来没有让我做梦能做得和南电一样加渴望为她把这件事做好,因为我在讲小钻石的梦时已经做得再好不过,要是让这小男孩占便宜,这太不应该了。
"我这就把我记得的全告诉你,"南妮说,"前天有一位太太来看我们--一位非常漂亮的太太,穿得也非常漂亮。我听到护一士长对她说,她穿着蓝色裙子,戴上金首饰到这里来,这真是太好了,那太太回答说,她知道我们不喜欢不鲜艳的颜色。她披着那么可一爱一的披巾,就像红色在牛一奶一里浸过,上面绣满了同样颜色的花朵。披巾不大闪亮,它可是丝的,只是不闪光。当她走到我的一床一边时,她坐下来,就坐在你如今坐的地方,小钻石,把她的手放在一床一罩上。我坐起来,我前面的桌子已经摆好我的茶点。她戴着蓝色手套的手看上去那么漂亮,我真想摸一摸它。我想她不会生气的,因为每一个到医院来的客人都很慈祥。只有在街上时他们不慈祥。可是她把她的手缩回去,我都要哭出来了,因为我想我太没有礼貌了。可是我错了,她把手缩回去只是不想让我摸她的手套,因为她把手套脱掉,然后把她的手放回原来地方。我没把握,可我大着胆子伸出我难看的手。"
"我重新摸她的手,接着她摸一我的手--你想想吧!她的手指上有个指环,我低头看这指环是什么样子的。她把它脱一下来,戴到我的一个指头上。上面有一块红色的宝石,她告诉我,它就叫做红宝石。"
"噢,太好玩了!"小钻石说,"我家新来的一匹马就叫做红宝石。我们又有一匹马了--一匹大红马--真漂亮!"
"太太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这块红宝石,--它那么漂亮!她说着说着,我越来越深地看到这块宝石里面。最后她站起来要走了,于是我动手把指环从我的指头上脱一下来,你想她怎么说?--你高兴就戴一一夜吧。只是你要小心保管它。我不能把它送给你,因为它是别人送给我的,不过你可以把它戴到明天。她不是太好了吗?我简直茶点也没吃,我听到这话太高兴了,我想正是这个指环让我做了那个梦。等我吃好茶点,我一靠到后面,半躺半坐,看着我手指上的指环。我一点一点做起梦来了。指环越变越大,最后我发现我不是在看着一块红色宝石,而是看着鲜红的落日,它从一奶一奶一家附近一条长街的尽头上照过来,我和平时那样穿得破破烂烂,鞋子上有个大窟窿,脏泥巴从窟窿钻到我的脚上。我平时不那么想,可这时我觉得这太可怕了。前面是那巨大的落日,带着绿的金的光芒,停在那里对着我。我为什么不能住在落日里面,而要住在那么脏的地方呢?它为什么总是离得那么远?它为什么永远不到我们这肮脏的街上来呢?它暗下来了,就像落日一向那样,最后它完全消失了。接下来刮起了寒风,把我身上的破衣服吹起来......""那是北风本人。"小钻石说。
"我背对着风漫慢走开。我不知道我在往什么地方走,只是朝那边走暖和一些。我不认为那是北风,因为我最后发现是在西头。不过在梦里,什么风也没关系。"
"这我不知道,"小钻石说,"我相信北风会到我们的梦里来--是的,在梦里吹。有时候她把我都从梦里吹出来了。""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小钻石。"南妮说。
"太太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这块红宝石,--它那么漂亮!她说着说着,我越来越深地看到这块宝石里面。最后她站起来要走了,于是我动手把指环从我的指头上脱一下来,你想她怎么说?--你高兴就戴一一夜吧。只是你要小心保管它。我不能把它送给你,因为它是别人送给我的,不过你可以把它戴到明天。她不是太好了吗?我简直茶点也没吃,我听到这话太高兴了,我想正是这个指环让我做了那个梦。等我吃好茶点,我一靠到后面,半躺半坐,看着我手指上的指环。我一点一点做起梦来了。指环越变越大,最后我发现我不是在看着一块红色宝石,而是看着鲜红的落日,它从一奶一奶一家附近一条长街的尽头上照过来,我和平时那样穿得破破烂烂,鞋子上有个大窟窿,脏泥巴从窟窿钻到我的脚上。我平时不那么想,可这时我觉得这太可怕了。前面是那巨大的落日,带着绿的金的光芒,停在那里对着我。我为什么不能住在落日里面,而要住在那么脏的地方呢?它为什么总是离得那么远?它为什么永远不到我们这肮脏的街上来呢?它暗下来了,就像落日一向那样,最后它完全消失了。接下来刮起了寒风,把我身上的破衣服吹起来......""那是北风本人。"小钻石说。
"我背对着风慢慢走开。我不知道我在往什么地方走,只是朝那边走暖和一些。我不认为那是北风,因为我最后发现是在西头。不过在梦里,什么风也没关系。"
"这我不知道,"小钻石说,"我相信北风会到我们的梦里来--是的,在梦里吹。有时候她把我都从梦里吹出来了。""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小钻石。"南妮说。
"这就是北风把你吹到那里的缘故。"小钻石说。
"这来自雷蒙德先生讲的目光公主故事,"南妮回答说,"好,我在月光下躺在青草上,不去想怎么再出去。月亮对我来说再称心不过了。并没有你说的北风,完全没有风。"
"这时候你不再需要她了。她从来不到不需要她的地方去,"小钻石说,"不过反正是她把你吹到了月光里。"
"好了,我们不要为这件事再争了,"南妮说,"你知道,你的天灵盖缺了一块,脑瓜子有一毛一病。"
"就算是吧,"小钻石回答说,"你没有看到吗,天灵盖缺了一块,这能让月光透进来,或者是让太一陽一光透进来?"
"也许是,也许不是。"南妮说。"可你做了你那些梦了,南妮。""不错,我知道它们是梦。"
"噢!你知道,是吗?"南妮反问说,"我可不知道。""好吧,"小钻石说,"也许你有一天会知道。"
"我躺了很久,月光照进我衣服上每个破洞,让我觉得很快活......"
"对了,我来告诉你吧!"小钻石说。"你要告诉我什么?"南妮反问道。"北风......"
"忽然我觉得月亮照得不那么亮了。我抬起头看,只见云黑黑的一大一团一,想要遮没美丽的月亮。月亮是那么圆,就像一个大盘子,云不能沾住它。月亮把云甩掉,说一声好了,接着照耀得比原先更明亮。可又来了一一团一更浓的云--月亮说:你遮不住我。云说:我要遮住你。--可是云做不到;月亮照耀着,它大笑云的骄傲自大。我知道月亮的脾气,因为我看惯了它。在我们街上,夜里只有月亮是值得看的。"
"不要再把它做你的街,"小钻石说,"你不回到它那里去了。你知道,你要住到我们家来。"
"真是太好了,好得不可能成真。"南妮说。
"好得能成真的事没有多少,"小钻石说,"不过我希望这一件成真。它不能是不可能成真的大好事。这不是真正好极了吗?这不是好好吗?那么太好的事怎么会不成真呢?说起来可能是老萨尔......"
"不要污辱我一奶一奶一,小钻石!她是个可怕的老太婆,她和她的酒瓶,不过有一天她会后晦的,到那时候你就会高兴没有说她什么坏话了。"
"因为你会为她感到难过。""我现在就为她感到难过。""那很好。这是对的。她将来也会很难过。那就全了结了。"
"好吧,你上我们家里来。"小钻石说。"我说到哪里了?"南妮说。
"你在告诉我月亮怎样对付那些云。"
"对。可是没有用,一点没有用。云还 是一一团一一一团一涌上去,越来越快,最后月亮真被遮没了。你不能指望它能一下子甩掉上百一团一云--你能指望吗?"
"当然不能。"小钻石说。
"因此天色变得非常黑,屋里有只狗开始汪汪叫。我回头看,只见通花园的门关上了。刚才它是开着的--不是为了让我出来,而是为了让狗进去--它在里面又叫又跳。我想,如果它看到我,我首先会被咬,接着来一警一察。因此我跳起来,朝花园角落一个凉亭跑去。那狗来追我,我当着它的面把门关上了。幸亏凉亭有扇门--对吗?"
"你梦到门,因为你需要门。"小钻石说。
"不,我没需要它,是它自己出现的。在这个真实的梦里,它出现在那里。"
"好了--我抓住你了!"小钻石说,"我知道你相信梦,和我一样。"
"噢,好啊,你算计人!"南妮说,"反正我在凉亭里很安全。你想怎么着?--那月亮又照下来--不过只照进许多玻璃中的一块一那块玻璃正好是红宝石的颜色。滑稽吧?"
"不,不,"小钻石说,"我的意思只是说,我想月亮正好是要透过这一块玻璃。"
"噢,很好!"南妮回答说。
小钻石的意思是什么,我不想乱说。对于事情,他有他的古怪想法。
"这时候,"南妮说下去,"我不知道怎么办好,因为那只狗一个劲儿地在汪汪叫,我出不去。可月亮那么好看,我忍不住透过那块玻璃一直看着它。我这么看着的时候,月亮越来越大,占了整块玻璃,而且扩大到这块玻璃外面,因此我看到它透过了其他玻璃,它这样越来越大,把其他玻璃也占了,整个窗子都占了,因此凉亭亮得如同白昼。狗停止了汪汪叫,我听到轻轻敲门的声音,像风吹动门上一根小树枝。"
"这就像她。"小钻石说,他认为一切奇怪美好的事一定都是北风做的。
"一位美丽的小一姐。"小钻石说。
"不--就是月亮自己,大得像座小屋,圆得像个大球,闪耀得像黄色的银子。它站在草地上--下面草地上。它亮得我什么别的东西也看不见。我这么看着感到奇陉时,一扇门在草地边上靠近地面的地方打开,一个古怪的小老头,背上歪背着一样东西,从门里望出来,说:来吧,南妮,我的女主人要你去。我们是来接你的。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向那美丽的闪亮东西走去,那小老头伸下手来,我握住它,往上一跳,他一拉我就到了月亮里面。你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吗?它像一间美丽小屋,有蓝色的窗子和白色的窗帘!一个窗子边上坐着一位美丽的太太,用一只手撑着头,朝窗外看。她样子十分忧郁,我为她感到难过,站在那里看着她。
"你没想到我有这么美丽的一位太太吧!那古陉的小老头说。我答道:没想到,实在没想到!谁能想到呢?啊,谁能想到呢,真的?那么你就明白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小老头关上门,接着拉拉一根挂在门后的绳子,绳子头上有个坠子。他拉了一会儿说:好了,行了,现在我们没事了。然后他拉着我的手,打开地板上一扇小活板门,带我走下两三级踏级,我看见我下面像个大洞。不要怕"小老头说,这不是个洞。这只是个窗子。你把脸低下去看吧。我照他说的做,里面是那个花园和那个凉亭,很远很远,在月光底下。瞧!小老头说,我们把你从那里带出来了!你看到在花园里汪汪叫的小狗吗?我说我看不到那么远。我说:你能看得那么远,看到那么小的东西吗?上帝保佑你,孩子!小老头说, 。只要我的手够长,我可以捡起草地上一根针。现在正好有一根针在凉亭门口。我看他的眼睛。它们很小,可那么亮,我想他是用眼睛的光看东西的。接着他又带我上房间角落一个小楼梯,穿过另一扇活板门,我们头顶上是一个大圆窗,我看到蓝天和白云,好多星星,全都老大,大放光芒!"
"那些小姑一娘一天使擦亮了它们。"小钻石说。"你一胡一说什么啊!"南妮说。
"可我的一胡一说跟你的一样,南妮。等你讲完以后,我也来告诉你我的梦。不过是星星在梦里--月亮不是。月亮在外面什么地方。也许它当时是接你去了。虽然我想不是。因为我的梦比你的早。它也许是去接别的什么人,因为我们不能以为只有我们碰到这样的好事。不过告诉我接下来的事吧。"
我的一位小读者可能记得,小钻石做他那个梦的同一一夜,月亮是不是下来接他或者她。我自然说不出。我只知道它没有来接我,虽然我确实想它来接我,当我是个小孩子,甚至不是个很小很小的小孩子时,我是能够让它跟着我走的。
"小老头带我走遍整个屋子,让我朝每扇窗外看。噢,真是美极了!我们是在上面空中,在那么漂亮、干净的小屋里!你的工作是擦亮这些窗子"小老头说,你不会觉得很难的,因为上面这里没有多少灰尘。只是上面有时候结霜,下雨留下点水渍。我于是说:在里面我很容易擦干净,可我怎么擦窗外的霜和雨水呢?噢!他说,这很容易。周围都有梯子。你只要出门爬梯子就行。还 有许许多多窗子你还 没看到,其中有些窗子望到你一天所知的地方。一向是我亲自擦窗子,可我老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老吗?我说不出来。我回答说。你知道,你年纪轻点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从来没有见过月亮人吗?他说。我回答他:离得可不近,看不出他有多年轻多年老。我只看到过他背上背的那捆树枝。因为吉姆曾经给我指出过。吉姆非常喜欢看那月亮人。可怜的吉姆!我怕他没有来看过我。我怕他也病了。"
"我去查查清楚,"小钻石说,"查清楚了告诉你。""谢谢你,"南妮说。"你和吉姆应该成为朋友。"
"他哈哈大笑。不过我想他看上去给得罪了。他的小鼻子狠狠地翘一起来,两个嘴角往下垂。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生气,你知道。"
"他没说什么吗?"
"噢,说了!他说:那全是一胡一说。你看到的是我那捆扫帚。我正在去擦窗子。得用许多扫帚啊,你知道。下面真是怎么说他们天上的仙人的!这只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大着胆子说。那小老头说:当然,当然。没有人会知道。好,我原谅他们,我希望这就算了。我说:你真好。他说:不,这一点不是我好。只是不这样我没法舒服。接着他半晌不言语,我躺在他顶楼的地板上,抬头看上面和周围的大片蓝色美景。我几乎都把他给忘了,他最后说:你还 没有做啊?做什么?我问道。做你的祷告啊。他说。我过去从不做祷告。我回答说。噢,你做的"他说,虽然你不知道!现在我必须给你看点别的东西。
"他握住我的手,又把我带下楼梯,穿过一条狭窄的过道,又穿过一条过道,又一条过道,又一条过道。我不知道这么小一座房子怎么容得下那么多过道。房子的中心和屋边的距离一定要比它们之间的距离宽得多。它的内部怎么会同它的外表那么不相同呢?问题就在这里。很滑稽,对吗,小钻石?"
"不滑稽,"小钻石说。他正想说,在北风背后就是这样的,可他忍住了,只是说了一句,"没什么。我看不出有什么滑稽。我看不出内部为什么就得和外表一样。螃蟹就不是一样。它们从它们的外壳爬出来就成为新的了。雷蒙德先生跟我说过。"
"请继续讲你的故事吧,"小钻石说,"你们穿过所有这些弯弯曲曲的过道到月亮的中心,来到什么地方了?"
"我没说过道是弯弯曲曲的。我只说它们叉长又窄。它们不弯弯曲曲。它们一直过去拐弯,有转角。"
"那倒值得知道,"小钻石说,"因为谁知道多咱得上那里去?不过主要的是,你们最后来到哪儿了?"
"我们来到一个小房间,墙边有一个小箱子。小老头叫我把耳朵贴在箱子上。我照办了,我听见一个声音,有点像一只猫在咕噜咕噜叫,只是没那么响,好听得多。那是什么?我问道。你听不出这声音吗?小老头反问。听不出。我回答说。你听不出蜜蜂的声音吗?他说。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蜜蜂的声音,不知道它们的声音。那些是我太太养的蜜蜂。他说下去。我只听说过蜜蜂采一花一蜜。可它们要的花在哪里呢?我问道。我太太的蜜蜂从太一陽一和星星采它们的蜜。小老头说。请让我看看它们吧。我说。不行。我不敢让你看。他回答说。我不跟它手一交一道。我不懂得它们。再说它们太亮,万一飞进你的眼睛,就要把你弄瞎了。那么你见过它们吗?噢,是的!见过一两次,我想。不过我看不出它们:它们太亮了--像一点点电光。好,我已经让你看了所有我今天晚上能让你看的东西。我们回到那个房间去吧。我跟着他。他让我坐在从屋顶吊下来的一盏灯底下,给我一些面包和蜜糖。
"那位太太没有动过。她仍旧坐在那里,头托在手上,看着小窗子外面,这小窗子和其他窗子一样挂着朦朦胧胧的帘子。我从我坐着的地方也朝窗外望去,可我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脸非常美丽,非常白,一动不动,她的手和它托住的前额一样白。我没有看到她整张脸--只看到半边脸,因为她始终没有把它整个儿向我转过来,或者哪怕看我一眼。
"我吃面包和蜜糖以后坐了多久,我不知道。小老头在房间里忙个不停,这里拉拉绳子,那里拉拉绳子,可主要是拉门后的绳子。我有点不自在地想,他很快就会要我出去擦窗子,我可不想做这个工作。最后他抱着一大把扫帚走到我面前。你该动手擦窗子了"他终于说,因为就要下雨,如果窗子十分干净,雨水就不会弄脏它们。我马上站起来。你不用怕"他说,你不会掉下去的。不过你必须小心。一只手擦窗子,另一只手要一直抓紧。他说着打开门。我吓得向后倒退,因为我只见底下什么也没有,只有蓝色的空气,像深不见底的一片汪洋。但该怎样就只能怎样,生活在上面这里,到底比穿着破鞋子生活在下面烂泥上好得多,因此我一点没有想到要拒绝做他派我做的工作。小老头做给我看,当我把脚伸出门口踏在梯子的第一档时,我该抓住什么地方和怎么抓。只要你一踏在上面"他说,你就知道怎么做了。我照他说的办,很小心地爬出去。接着小老头递给我那捆扫帚,说:我一向把它们挂在我的钩子上,不过我想你不会摆一弄。如果你要,我可以给你。我不要,看来太危险了。
"我抱着那捆扫帚尽力而为,爬到月亮顶上。这可是一幅多么壮丽的美景啊!星星布满我的头顶,那么亮那么近,好像伸手就能抓住它们。我所在的圆球一直在跳着飘过深蓝太空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太美了,我都忘记了恐瞑,动手勤奋地干起来。我擦干净一个又一个窗子。最后我来到了一个非常小的窗子,我朝里面看。就是有一箱蜜蜂的那个房间!我用耳朵贴着窗子听,很清楚地听到嗡嗡的音乐声。我一时冲动想要看看它们,于是打开窗子爬进去。小箱子有扇门,像个柜子。我打开它--响起了最微弱的咔哒声--下子冲出来刺眼的光,我慌忙把门关上--可是已经有三只蜜蜂飞了出来,在房间里像电光一样窜来窜去。我吓坏了,想要爬出窗子,可是爬不出去,现在除了出门,没有路可以走出月亮,而那门在那位太太坐着的房间里。我一到那房间,那三只跟着我的蜜蜂一下子扑到那位太太身上,停在她的头发上面。这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她动。她吓了一跳,举起手捉住它们,然后站起来,把它们一只接一只扔到灯火里,再向我转过脸来。她那张脸现在不那么忧伤和板着了。我吓得半死。南妮,你给我惹了麻烦"她说,你放出了我的蜜蜂,我就是要管住它们。可现在我不得不把它们烧死。这损失太大了,将要来一场暴风雨。她说话时,云在我们周围积聚起来。我看到它们在那些窗子外面爬过来,白自的。我发现你靠不住,我很难过"她说,你必须仍旧回家--你对我们没有用处。接着霹雳一声雷鸣,月亮又摇又晃。我周围黑了下来,我倒在地板上,躺在那里半昏迷了。我什么都听到,就是什么也看不见。要我把她扔出门外去吗,我的太太?那小老头说。不"她回答说,她还 没有坏到要这样对她。我认为她没有大害,只是她对我们没有用处。她在这里会闯大祸。她只适合在烂泥地里过。太可惜了。我为她感到难过。把她手指上的指环拿下来吧。我怕她是偷来的,我真难过。小老头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他脱指环。我想说出这指环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拼了命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呻一吟声。我开始想到别的事。另外一个人正抓住我。小老头不在那里了。我终于张开眼睛,看到了护一士。我在梦中叫出来了,她赶过来把我叫醒。小钻石,这全都只是一个梦。不过我打开那位太太的那箱蜜蜂,我还 是不由得感到羞隗。"
"如果她再把你接回去--你不会再这样做了--对吗?"小钻石说。
"不会了。我想什么也不能使我再这样做了。不过有什么用处呢?我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可不敢这么说。"小钻石说。
"你这小傻瓜!这只是一个梦。"南妮说。
"我知道,亲一爱一的南妮。不过你怎么能说,你不会再做这个梦呢?"
"一点也不会了。"
"我可不敢这么说。"小钻石再说一遍。
"你老说这句话,"南妮说,"我可不喜欢。"
"那我就不再说--只要我记得住,"小钻石说,"不过你这个梦太美了!--对吗,南妮?可惜你打开那箱子的门让蜜蜂飞了出来!你本可以做一个长长的梦,和月亮太太好好地谈话。你一定要想办法回去,南妮,我实在想多听一些。"
可这时候护一士进来,对他说他该走了,小钻石于是离开,心里说:"我忍不住认为,北风跟那个梦有关系。要是没有梦,整天整夜躺在那里是很累的。要是她没有放出蜜蜂,月亮也许会把她送到北风的背后--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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