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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我永远不忘的一幕景象

发布时间:2020-04-01 栏目:专题 投稿:漂亮的水池

正当夕一陽一西下,我看见印第安人孤独的身影朝漫无边际的大平原走去,我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升起的暮霭里,现在我觉得快乐点了,因为我想到世界上会知道我们干了当什么,这想法就叫人高兴。

最后当我回到我们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我累极了,并且饿得很。我关上了寨子门,分别点上了三堆火,饱饱地吃过一顿晚饭后就立即睡着了。一大早我觉得膀子上有谁的一只手在推我,睁开眼,当我看到约翰勋爵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高兴地叫了起来。

是他,然而又不是他。他脸色苍白,象一个拼命跑了长路的人那样喘着气。他的脸上血糊糊的,衣服撕一破了,帽子也不见了。

“快,小伙子!快!”他喊道。“一秒钟也不要一浪一费。拿上槍,两支。我拿另两支。还有,尽量带子弹。口袋里装满。还有,带点吃的。六筒罐头就够了。好了,别一浪一费时间谈话,别一浪一费时间去想。”

仍然处于半醒状态,我弄不清楚这些是要干什么,我匆忙地发疯似地跟着他跑过树林,一个腋下一支槍,手上还有一抱各式各样的东西。忽然他俯在地上,拉我倒在他身旁。

“好了!”他说。“我想我们在这安全。他们要到营地去了。这会是他们的第一个想法。”

“这都是怎么回事?”我问。”教授们哪?谁在追我们呢?”

猿人,”他叫道。“天哪,这些畜生!说话声音低点,他们耳朵长——眼睛也尖,照我判断,闻不到气味。你上哪儿去了,小伙子?你没跟我们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我用几句话小声地告诉他我干了些什么,而后轮到我问他,他们出了什么事了。

“是一大早,我们有学问的朋友刚刚睁开眼睛,还没筹他开始辩论,忽然猿象雨似地落下来。他们来得那个多,就象树上掉苹果似的。我想他们是在黑夜里陆续集合的,一直到我们头上那棵树都满了。我开槍打中一个猿的肚子,但是在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前,他们已经我们打倒并且骑在我们的背上了。我叫他们猿,但他们手里拿着棒子和石头,而且互相一交一谈。他们用藤蔓绑上了我们的手。猿人,它们就是那东西,猿和人之间现在绝灭了的中间动物,我但愿他们永远绝灭。他们他们受了伤的伙伴带走了,而后在我们的周围坐下。他们身量很大,象人一样,但更健壮。他们的眼睛象灰色的玻璃。查伦杰想站起来,冲着他们叫喊,他象疯子似地咒骂他们。”

“那么,他们怎么办?”我吃惊地听着我的伙伴低低地在我耳边讲着的离奇的故事。

“我想我们完了,但是却不,他们开始一齐一交一谈。后来他们一个站到查伦杰身边。你会笑的,小伙子,但是我敢说,他们可能是亲属哪。这个老猿人——他是他们的头领——是个红种的查伦杰。他有着我们朋友的那种短小身材,宽肩膀,圆圆的胸膛,短极了的脖子,大一胡一子和一簇簇的眉一毛一。当这个猿人站在查伦杰的旁边,爪子扶着他的肩,那种相象是惊人的,索摩里那时很紧张,也笑得掉下泪来。那个猿人也笑了。不久他们我们拉走,穿过了树林。他们没有碰槍和东西——认为那些危险吧,我想——但他们拿走了我们的食品。路上我和索摩里受到了些虐一待,但是查伦杰没事,四个猿用肩扛着他,象个头领似的。那是怎么了?”

远处有个奇怪的声音,我认为那是响板。

他们上哪儿去了!”我的伙伴说:“两支槍都装上子弹。我要好的朋友,那就是他们激动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你还能听到他们吗,”过了几分钟他这样问我。

“很远了。”

“这树林里到处都有他们的搜索队。好了,我要告诉你我的故事了。他们很快把我们带到他们城里——在一个靠近悬崖边的树林里,树中间有一千来座用枝叶搭成的茅屋。离这有三、四英里远。他们我们绑上,我们躺在树底下。而一个大家伙手里拿着棒子看着我们。当我说‘我们’的时候,我是指索摩里和我自己。老查伦杰坐在树上,吃着果子,很舒服哪!他打算给我们点果子,他自己亲手松开了绑我们的藤蔓。想想看,他跟他的孪生弟兄坐在树上——而且唱着歌,因为任何一种音乐部会使他们心情平和。他们让他喜欢于什么就干什么,但我们不行。可是我们知遣,你是自一由的。而且你可以往外发信,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安慰了。

“那么,好了,小伙子,我要告诉你一些让你吃惊的事。你说你看见了人留下的痕迹,还有火光,陷阱。好极了,我们看见了本地人,好象是人占据了高原的那一头——就是你看见的山洞那里——而猿人占据了这一头。他们之间一直不断血战。据我了解,情况是这样。昨天猿人抓住了十二个人,当做俘虏给带回来了。你这一生从来没听到过那种尖一叫。人是小蚌子的红种人,被打得走不动路了。猿人杀了他们中的两个。小家伙真是好样的,他们一声也不出。情形可怕极了,索摩里被吓昏过去。我想他们走了吧,你说呢?”

我们注意地听着,但只有小鸟打破林间深沉的寂静。腊克斯顿勋爵继续讲他的故事。

“我想你走运,我要好的朋友。正如你说过的,他们当然从开始就在树上窥一探着我们他们完全知道我们是四个。”但是他们忙着抓那些印第安人,把你忘了。以后我们遇到的事更可怕。整个经过是一场什么样的噩梦啊!你记得我们在下边尖尖的竹林里发现一具美国人的骷髅架子吧?对了,那就在猿城下面,在那个地方他们他们的俘虏推下去。我估计那儿有很多骷髅架子。他们还要有个相应的仪式。俘虏必须一个一个地往下跳,他们看着他们掉下去。他们我们带出去看这种跳崖,并且整个猿族都来到悬崖边上。四个印第安人跳了下去,竹子穿透了他们。无怪我们在那个美国佬的骷髅架上,发现竹子从他的肋骨间穿过去。真可怕——。但也很有趣,虽然我们想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了。

“可是没有。他们把六个印第安人和我们留到今天跳——我是这么理解的,我想他们不打算让查伦杰跳,但索摩里和我肯定得跳。他们的语言一多半是手势,不难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我想是行动的时候了。索摩里不中用,查伦杰也强不了多少,他们能到一起的时间,唯一的就是开始辩论,因为对这些我们当俘虏抓来的红头鬼东西的科学分类,它们的意见不一。一个说是这一种,那个说是另外一种。疯狂,我认为——两个人都是疯予,但是我观察到的两点情况非常重要。一个这些畜类在空地上没有人跑得那样快。你瞧,他们腿短,身一子重。就是查伦杰也比他们跑得快。第二点,槍的事他们一点也不懂。我相信他们不明白让我打了一槍的那个家伙是怎么受伤的。我们绝对要拿到我们的槍。

“所以今天一大早,我整掉了身上的藤蔓,照看守我们的警卫的肚子踢了一脚,跑到了我们的营地。在那里我找到了你和槍,我们就到了这里。”

“但是教授们呢?”我叫道。

“是啊,我们必须立即回去救他们。我没法把他们带走。查伦杰在树上,索摩里身一体不好,跑不动。唯一的机会是拿到槍去救他们。当然他们发现我跑了之后,也许立即把他们杀掉。我认为他们不会动查伦杰,至于索摩里就难说了。但是我已经告诉过你,他们的计划是要让我们跳崖。这一点我肯定无疑。所以我跑掉不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但是我们必须回去把他们救出来,或者看到他们完蛋;所以,我要好的朋友,黄昏之前,不是这样就是那样。”

我在这里试着模仿腊克斯顿勋爵的谈话,他短短的、有力的句子,半幽默的声调。

我们从灌木丛里藏身的地方站起来,这时忽然我觉得他的手扯住了我的胳膊。

他们来了!”他小声说。

我们躺着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猿人走过。他们用弯弯的腿单列走着,他们的手偶尔扶扶地面。在他们前进的时候他们的头左顾右盼。他们象是有五英尺左右高,胳膊很长,胸围大极了。他们中好多个拿着棒予,远处望去。他们象一毛一发很多身一体畸形的人类。很快他们在灌木丛里消失了。

我们最好的办法,”约翰勋爵说,”是静静地躺着,一直到他们放弃搜索。而后想法回到他们的城里,在那儿打他们我们他们一小时,再开始行动。”

我们打开一筒罐头食品吃早饭。腊克斯顿勋爵自从头天早晨吃了点水果以后,一直没有吃东西,他饿极了。吃饱后,他往口袋里装满子弹,一手一支步槍,带着我出发执行拯救的任务去了。离开之前,我们在灌木丛中对我们藏东西的地方,细心地做了记号,以便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再找到它。我们俏悄地走过灌本丛,一直未到悬崖的边上,离我们心一爱一的宿营地下远。我们停在那儿,约翰勋爵给我讲了他的计划。

“只要我们在密林里,猿就胜过我们,”他说。“他们看得见我们我们看不见他们。但是在空地上就下一样了。那里我们他们行动快。因此我们尽可能地不要离开空地。高原边上的树比远处内陆的树少,所以,那是我们前进的路线。慢慢地走,眼睛睁大些,槍准备好。只要还有一颗子弹。绝不让他们把你俘虏过去。这是我对你至关繁要的话,小伙子。”

树林里象是到处是猿人,一次又一次我听到他们古怪的一交一谈。遇到这样的时候我们就躲在就近的灌木丛里,静静地躺着,直到声音走远了,因此我们前进的速度很慢,过了至少两个钟头,我才看到约翰勋爵做了个动作,说明我们离目的地一定是很近了。他向我做了个手势,要我静静地躺着,他自己向前爬了过去。一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来!”他说。“快来!我希望我们不会是已经晚了。”

当我在他身旁躺下来、透过灌木丛看到伸展在我们面前的一块空地的时候,紧张、激动使我哆嗦起来。

一幕我永远不忘的景象。

一块绿色的林间空地,大约几百码宽,这块空地的周围,由树木形成一个半圆的圈予,树的枝干问用大叶子搭成的茅屋一个一个地高上去。茅屋的入口处和树的枝干上满是猿人,从身量上我判断是这个部落的女人和小崽。

在空地靠近悬崖的边缘,已经聚集了几百个这些红头发的动物,有的很高大,而且他们身上都长着一毛一,样于可怕。他们之间有某种纪律,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试图破坏已经站好的队。在他们前面站着几个印第安人——小小的红种人,他们的皮肤在强烈的一陽一光下象铜那样闪着光。他们旁边站着个高高的、瘦瘦的白种人。脑袋低垂,两臂搭拉着。这是索摩里教授。

这群俘虏周围有好几个猿人看守着他们。靠近悬崖边缘,和别的猿人不在一起,有两个希奇古怪的身影。一个我们的同伙查伦杰教授,扯破了的上衣从他的肩头上垂下来,大一胡一子盖着他宽阔的胸膛。他的帽子不见了,他的头发自从我们登上旅途以来已经长得很长了,现在杂乱无章地飞舞着。他旁边站着他的主人,猿人工。一切都正如约翰勋爵说过的那样,他是我们教授的化身,但皮肤的颜色是红而不是黑。相同的短小胖胖的身材,相同的宽肩膀,相同的盖着多一毛一脯胸的大一胡一于。只是眉一毛一以上看得出显著的不同。猿人的脑门是低低的斜线形的,而查伦杰的是高高的、宽宽的。在其他任何方面,猿人王是教授的拓片。

所有这些,描写花了这么长时间,却都是我在几秒钟内观察到的。那以后我们有完全不同的东西要去考虑了。两个该人从俘虏群里抓出一个印第安人,拖到悬崖边上·猿人王举起他的手作为一个信号。他们抓住这个人的手和胳膊,把他扔出了峭壁。他们扔出去的力量很大,这个人窜向高空,而后才开始落下来。当他看不见了的时候,除了看守,猿人一齐涌一向峭壁的边上,一个长时间的绝对沉寂之后爆发出一阵疯狂的欢乐叫喊。他们乱跳着,向空中挥着长长的多一毛一的胳臂。然后他们又重新站好队,等待着下一个人受难。

这一次是索摩里他的两个看守抓着他的腕子,把他拖到前面,他挣扎着。查伦杰转向猿人王使劲摆着手,他是为同伙的一性一命求情。猿人王把他粗一暴地推向一旁,摇着他的头。约翰勋爵打了一槍,猿人王倒在了地上。

“往密集的地方打!打:小伙子,打!”我的同伴喊着。

我们一起开火。两个抓住索摩里的看守倒下了,而他还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他已经是个自一由的人了。猿人狼狈慌张地乱跑,他们不明白死亡是怎么来的。或者那是怎么回事。他们、齐跑到树上躲避,不管他们身后躺着的那些死了的和受了伤的伙伴,丢下俘虏们孤独地站在空地的中央。

查伦杰当即明白了这个局面。他抓住迷偶的索摩里的胳膊,拼命地向我们跑来。两个看守在后面追过来,但约翰勋爵两颗子弹结束了他们。我们跑向空地去迎我们的朋友,他每个人给他们一支上了子弹的步槍。但索摩里一精一疲力尽了走路都困难。猿人已经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他们穿过灌木,丛来了,查伦杰和我架着索摩里任前走,约翰勋爵掩护我们撤退。当我们最后到达宿营地的时候我们回过头来看看,发现没有谁追赶我们了。

我们关上寨子的荆棘门躺倒在地上的时候我们听到来自大门外的脚步声和哀痛的声音。约翰勋爵,拿槍在手,冲了过去,把大门打开。那里倒着四个生还的印第安人小小的红色的身影,因为害怕我们而发一抖,然而又祈求我们的帮助。一个人指着他们附近的树林,想要说明那里充满了危险。他搂住了约翰勋爵的腿,把脸贴在他的腿上。

“我说,我们怎么安排这些人呢?起来,小家伙,脸别贴在我的靴子上。”

索摩里坐着,在他心一爱一的烟斗里塞上了烟草。

我们必须帮助他们,”他说。”你把我们全部从死神的手中救了出来。”

“不光是我们,”查伦杰说,“全欧洲的科学都要为你们所做的一切,向你和我们这位年轻朋友致谢。”

他朝着我们两人微笑。他的两膝夹一着一筒肉罐头,两个手指头捏着一大块冷肉。印第安人抬起头来望看他,而后惊叫了一声,扑倒在地,用胳膊搂住约翰勋爵的腿。

“别害怕,我的孩子,”约翰勋爵说,拍拍他腿前的那个头。“这是因为你的长相,查伦杰。好了,小家伙,他是个人,和我们其他人一样。”

“真的那样,先生!”查伦杰叫道。

“好了,查伦杰,你很幸运,你有点和众人不同。假如你不象那个猿人王的话——”

约翰勋爵,我看你的话扯得太宽了。”

“不过,那是事实。”

“我要求你,先生,换一换话题。你的言论是难以理解的,问题是我们怎样处置这些印第安人?我们得帮助他们回家,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家在哪儿。”

“那没什么困难,”我说。”他们住在中央湖那边的山洞里。”

“我们这位年轻朋友知道他们住哪儿。我想那儿离这里还有一段路呢。”

“足有二十英里,”我说。

“我永远走不到那儿了,”索摩里说,样子看起来很忧郁。

当他说话的时候,我们听到远处猿人的嚎叫。

“我们得挪个地方,赶快挪!”约翰勋爵说:”你帮帮索摩里,小伙子,这些印第安人搬东西。现在就动手吧,趁他们还没有看到我们。”

不到半小时,我们到了灌木丛中我们藏东西的地方。整天我们听到来自我们原先宿营地那里猿人激动的叫一声,但他们谁也没到这边来,而我们大家,红种人和白种人,睡了长长的、熟熟的一觉。那天晚间当我就要睡着的时候,谁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发现查伦杰在我身边。

“关于这些事件你有本日记,你想发表的,马隆先生,”他庄严地说。

“我因为是记者才到这里来的,”我回答。

“对极了。你也许听到了约翰·腊克斯顿勋爵的某种——某种一抽一象的、一些颇为奇怪的说法——”

“是的,我听到了。”

“不用我说,任何这类说法的公开发表,都会对我是极大的侮辱。

“我得尊重事实。”

“这事情我留给你自己判断,”停了很长时间,他补充说:“猿人王是个真正的——一个非常出众的、漂亮的、有智力的人物。你不这样认为吗?”

一个非常出众的动物,”我说。

教授安心多了,再次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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