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想那段住茅草屋的岁月
最近常看到有关江西九江发生地震的新闻报道,我的思绪就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回到了我儿时那段住茅草屋的岁月。
我四岁多的时候,就随母亲及兄妹随军到了海南某炮兵部队,一直到过了十四岁生日后才回湖南老家,所以,我对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就停留在那个四季鲜花盛开、瓜果飘香的海岛上,我记得当地的人们喜欢称我们为“大陆人”。
那时候,我父亲任某炮兵独立营的营长,母亲被安排在当地乡卫生院上班。部队里换防是很平常的事,在我的记忆中,在海南的11年里,就搬了五次家,第四次搬家,是从一间很旧很高的砖瓦房搬到一间临时搭起来的茅草房里。那应该是1976年8月以后的事吧,就是震惊世界的唐山大地震之后,因为地震的影响区域极大,后来据说有20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上居住的几亿人受到扰动。为了以防万一,部队临时给随军家属每家搭建了一间茅草屋,我家的茅草屋建在一块约三百平方米的空旷的草坪上,离公路五十米左右,房后不远处有一根电线杆,房子的“墙”是由一根根削去粗皮、大小相等的小圆木整齐排列而成,面积不到40平方米,屋内四周用塑料布拦住,以防透风,房顶是“人”字形,铺着厚厚一层茅草,地上铺上了水泥。那是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房里除了几张床和放衣服的箱子,就是一张饭桌了,进门的左角还圈出一小块洗澡的“浴室”。
当时的所谓“厨房”,设在房门口的右角,顶上盖着黑油毡,一面是茅草房的“墙”,另三面透风,用粗木棒支着,后来才在门前几米远的地方盖了一间象样的厨房。记得有一次,我在“厨房”烧水,水烧开后,我颤微微的端起铝锅,锅很沉,我口里念叨:哎呀,这么重,我端不起了……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半锅滚烫的水从我的左小腿上淋下,烫得我嚎啕大哭,正好爸爸在家,他立刻背上我,往部队卫生所跑去,卫生员在我的小腿上涂满了黑黑的一层药膏。经过这一场事故,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请几天假,也不用做家事了,心里还暗暗高兴。那时当地农村对子女的学习不是很重视,总有学生迟到或旷课,也很少受老师的处罚,而我们不行,父母规定必须按时去上学。那药膏还真有效,没几天我就能一瘸一拐的走几里路去学校了。
我和家人在这间茅草房里大概住了有一年多吧,第二年春天,妈妈在茅草屋边种了几棵葫芦瓜种子,不几天,种子破土而出,长出了嫩叶,葫芦藤沿着搭设的木架往上窜,不到三个月,大半个屋顶就被一片片宽大的叶片遮住,叶片近圆形,两面有浅浅的白色绒毛,脉络清晰可见。挨挨挤挤的叶儿组成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不知从哪天起,一朵朵嫩黄色的葫芦花相继从叶片下冒出,张开了灿烂的笑脸,蝴蝶和蜜蜂也开始在房顶热闹起来。不久,一颗颗可爱的葫芦娃娃钻了出来,我看着这些葫芦娃娃们一天天长大,瓜皮是浅绿色的,上部细,下部膨大,它们有的懒懒地躺在房顶晒太阳,有的顽皮地吊在屋檐边,一阵风吹过,屋檐边的葫芦娃就吊着藤儿微微打着秋千。瓜长出来后20天左右,就可以采摘了,葫芦瓜果质柔软,可以煮汤、也可以炒着吃,味道特别鲜嫩,是当时我很喜欢的一道菜。被留下来的葫芦瓜长到老以后,就慢慢地干掉了。妈妈摘下干的瓜,将它剥皮后,便露出它膨松干燥坚实的纤维来,把它切成一节一节后,可以用来洗碗盘。
我一直忘不了茅草屋后那根电线杆,是因为这里面有个小故事。记得有一次我洗自己的衣服,妈妈要我把妹妹的衣服顺便洗一洗,她要去菜地浇水。一心想早些出去玩的我坚决不答应,妈妈就批评了我,那时候我好象是上小学二年级吧,是比较贪玩的年龄,当时觉得很委屈,嘟着嘴,然后一声不吭就出去了,一个人走到部队训练场上,一边想一边哭,又不敢走远,天渐渐黑了下来,没处可去的我只好慢慢往回走,又不好意思回家,只好走到那根电线杆下,靠着杆子蹲下,只有十几米以外的家里亮着灯,其他地方是黑漆漆的一片,能听见家里人的说话声音,心里就不觉得害怕了。裸露的脸、手和脚不停地被蚊子“光顾”,又不敢拍打,因为不想让家里人听见,只好用两只小手不停地驱赶着这些“不速之客”,海南的蚊子是出了名的又多又大,当地有一首流传很广的俗语,其中有一句“两只蚊子一盘菜”,虽然夸张,但很能说明那儿蚊子的厉害。当时我觉得我成了蚊子的“菜”,每只蚊子都想到我这儿尝尝“美味”。后来,我看着父母从家里出来,拿着手电简在路上来回找我。我不做声,就这么看着,后来不知怎么的,手电的亮光就照到了我身上,我就乖乖地跟着回到了近在咫尺的家。共2页,当前第1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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