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树
故乡有许多的树,松树、槐树、柳树、杨树、芙蓉树,杏树,梨树、板栗树、苹果树……但是,最让我难忘的是那株香椿树。
隔墙,来了阵阵暗香,不是花香。是你一树的香椿味儿游散于乡村的晚风里,唤回远在原野上的斜阳。香椿树种在我家大门的东面。它紧依着墙,亭亭玉立,像一个身穿绿裙子的姑娘在行人中寻找自己的意中人。那香娇玉嫩的叶子在风中展示它的风情万千,用自己的一脸绿色向人们挥手致意,做一个亲切的问候。
每年,香椿叶儿鲜嫩的时候,我家几乎顿顿饭桌上都有一碗香椿。拌的,腌的,炒的,蒸的……母亲变着花样儿给我们做菜吃,在香椿的美味里,我们这些孩子吃下了一个又一个玉米饼子长壮了自己的身体。
我上中学了,每天都拿一个馒头,带一些菜去上学,那是我中午的饭。午饭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有好几个孩子用他们的小咸菜来换我的一片片香椿叶子。是那一片片香椿树叶让我在大家中间挺直了自己的小腰杆儿。
大街上,传来了小贩的吆喝声。母亲走出去,原来是一个买凉粉的姑娘。时值初夏,母亲买来两块凉粉,中午的时候,母亲做起凉粉。她到墙外,起身向上,摘下几枝香椿叶。腌好的香椿切成沫,撒在凉粉里,好吃极了。凉爽与清香的结合,合二为一,吃在嘴里头,既有口感,又解热。
记得有一次,我做了一个梦,一阵风吹来,那门前的香椿树叶儿片片都纷纷飘落下来,于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地黄色。我坐在树下,伤心的哭了。那棵老树露出瘦骨嶙峋的胳臂无力的摇摆着,似乎要奄奄一息。
醒来,我抬头看一看窗外,月色下,那香椿树依旧是那么的茂盛,健壮如初,一树的葱郁。我听到屋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大概是早起的人到山上干活吧!第二天,早晨起来,我发现少了几个香椿枝儿。可能是被人偷走了。刚吃过饭,邻居刘大妈过来告诉:昨天,半夜从场院打麦子回来,家里没有菜。他爹想吃香椿叶儿煮的面条,我到你家去摘了几枝香椿叶儿。说话间我看见刘大妈谦逊的眼角布满红眼丝。母亲却坦诚的,说“树上的叶儿,谁摘也是吃。”
冬天里,那香椿树瘦瘦的,只剩下一些枝节,像一个孤苦的老人,被那些强爆的风掠夺了他的衣物。但是第二年,它依旧再显身手,一身的绿色不屈服于任何苦难,写一首奉献者的歌。
它在我们的心中却分外有力。它奉献了自己的绿色给予了我们一片美味,伴我们度过那些磨难的岁月。嫩嫩的香椿叶子,虽是普通的一片片叶子给予了我们吃的欲望,气吞山河一般的吃下一顿一顿的饱饭。它没有根的内涵,没有花的魅力十足。它却只有自己的淡泊与宁静。
你失去了自己的绿色,却还给人们一个红润的脸儿,一个个幸福的日子。
后来,母亲把它移到新建的房子外,栽在门口的一角。如今,它依旧枝繁叶茂的生长,不减当年的风采,一如既往的奉献流水年华。它是一棵记念树,记载着曾经的苦难岁月。每当我看到它心中百般激动,难忘那片如水清纯的绿色。
每年回家,总是要到母亲那里摘一些香椿,吃上它,重温那往日的味道,回味从前。
离开家乡。偶尔,早晨到外面的小摊上去吃上几根油条,喝一碗豆腐脑,总是冲着那香味十足的香椿沫儿才过去,坐下来,寻找久别重逢的滋味,追忆如水的年华。然后,开始一天的忙碌,溶入茫茫人海之中。
想家的时候,想起门前一棵香椿树。想家的时候,想起门前香椿树下的往事不再重来。
回味也是心中飘过一条美丽的彩虹。想家的时候,想起门前一棵香椿树。想家的时候,想起门前香椿树下的往事不再重来。(作者自评)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