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绪飘悠
昨晚入梦来的几树桃花,开的绚烂,开的祥和,开的暖和。
因了这样的梦境,才注意到楼前的桃花果真开了,北方干巴巴的空气里,几树桃花在一眨眼间就展览出一串串动感的花絮来,比梦里的更娇媚。
沉寂的冬断不敢怠慢春的来访,以早春的桃花出迎,于是整树的粉红从春泥里钻出,挂上桃枝,也拽一个欢腾热闹的季节来,满地桃香。谁说俏不争春?桃花簇拥下袅娜而来的春,一路叫嚷着,直到把桃花叫嚷成早春的象征。
之后,一切姹紫嫣红将次第亮相,如婴孩,先是露出嫩胳膊嫩腿,再而,丰满起来。
但总是有人与这样的季节有着前世今朝的孽缘,写不完的春愁,诉不尽的哀思,在这样崭新、曼妙的时节,烦琐、无聊、感叹、落泪,随开败在春天的那一季花草而凋落。
然,春草败了,根在,来年春风吹又生,根须里又孕育出新一轮的生命气息。春花谢了,果留,花儿循着时光轮回去追赶秋天的收获,壮美它的人生。走进春天的花草,满怀满足地接受季节对它们的馈赠,努力着做好它们自己,舒舒服服、高高兴兴呵护着次第诞生的每一位春天使者,于是万花争奇斗艳,枯草重吐新绿,装点春的裙炔。
属于人的那一季惆怅却坚持成为愁肠百结里敏感的胭脂泪,一流,流成了一江水,任凭江堤上的嫩芽垂柳以怎样的温柔轻拂江面,流泪人还是要水中望月,水中捞月,溺水于水却终不得月。
如果一曲悠扬的萨克斯吹不醒春梦,那就叫抱着春愁的人听听琵琶好了。虽然不该辜负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季节,但是,无论欢天喜地的春还是悲凄愁苦的春,都是感受出来的春天吧,无法轻言对错。一句话说的极好:大地的口袋里,盛满灵感和直觉。大概春愁就是愁春人怀有的特殊灵感和直觉吧。
我喜欢春天。春一落脚,便受小花小草的催促,早早把春天里的空气、阳光、风、大地和天空装进各路感官,一起与赶到春天舞台上做表演的景致一起跳跃。我们因为一起欢呼而富有生气的步伐,不带丝毫的春愁。
但我惜春。办公楼下的桃花依然开着,开出一滩粉红的春,但一树树桃枝上却也有小小蓓蕾未绽,藏着如许娇嫩金贵的无言小生命,虽然只是一个个未开的花蕾,实在如襁褓中肉嘟嘟一个鲜活的生命,惹人爱怜叫人疼爱了。为了留住春天的气息,折一枝桃花插进办公室一个玻璃瓶中,却一天百十次地看,只为看到瓶中又有花骨朵放香入室。
哎,瓶中花蔫了。某一天,楼下那数不清的桃花也会散了骨架,归隐泥土,想着想着,怜惜春的心怀骤然而生,兀自寂寞起来,似乎害怕桃花抛我而去,有种离别的黯然。看来,我也未能免俗,莫名地,惹上了哀怨,我又何尝没有春愁?又何尝不惜春?真乃“临晚镜,伤流景”啊。
春天来了,小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
这是我小学一年级语文课本上的一句话。之所以刻骨铭心,是我当时读到这样的话时,想象犹如梨花狂开,真看到了小燕子正衔着一个如画如诗的春天回到了北方,真看到了这一季生机盎然正蓬勃出这一季的璀璨。
春天来了,春绪绵绵,别说什么难载许多愁,有什么心思就随风筝飞上天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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