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师的原创散文:奇师
编者按:老师是辛勤的园丁,为我们清除学习路程中的杂草,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无私奉献自己的青春与汗水。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篇《奇师》。
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却以这样不着敬意的称呼,描募和怀念名满洽川的王敏超老先生,我的心里着实地充满了愧疚!而且,严格意义上,我还并非是王老师真正的学生,身份上并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但王老师在洽川东北四乡声望之隆和传奇之多,又让王老师的形象,三十年兀立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而不去……
王老师之一奇,是其形象奇:倘若把王老师放在一大堆教师中间,你觉得最扎眼最不像老师的那一位,恰是王老师!但如果把王老师放在一大群洽川农民中,不开口动问,估计你半个小时也找不到王老师!八九十年代的百中校园,常常有慕名来寻访王老师的,师生们最惯常的指引就是:“你到校园里去寻,抽旱烟袋,对襟祆,胡子拉碴的那个老头就是!”寻访者走近了王老师,却看这个老头光脚布鞋,身形佝偻,裤角半卷,一高一低,常常忍不住再一次四下相问:“这到底是门卫还是王老师?”
王老师的第二奇,是其谈兴之隆和谈锋之键。上课的时候,王老师大多数时候是站在教室的过道里,一只手握着旱烟袋指指点点,一只手不停地比划着,嘴里却喋喋不休!你说得在理了,王老师含笑晗首,眼睛微眯,陶醉莫名;你说的不对了,王老师眉头微锁,双目如电,突然间一个箭步窜上讲台,几分钟能写出一黑板的演算步骤,然后用粉笔敲着黑板,咄咄地质问予你,待你终于恍然有悟,老顽童的得意之情,早已在讲台上暴露无遗……
下课的时候,王老师喜欢在校园里踯躅,他的身边就总是围拢着一堆师生。不论谈论什么,王老师肯定是谈话的核心。倘或有理科班的高材生,抑或是哪一位数学老师,问出了一道有水准的数学题,王老师就会蹲下身子,拿一个小木棒,甚或是砖头瓦块,在土地上演算出几个平方的算式……
我们上学的时候,王老师已年届退休,头发斑白,却永远激情勃发,倘若下课了,却不见有学生去问问题,隐隐约约地,似乎感觉到,老先生有那么一点,怅然若失……
王老师的第三奇,是他的旱烟锅子!有好事者仔细观察,王老师的烟瘾,其实并不算大,但王老师的旱烟锅子,却须臾不能离手,犹如老和尚之与佛珠,卓别林之与手杖。上课的时候,旱烟袋极少点燃,点燃了也只记得吸上一口,喋喋地讲述或滔滔的雄辩中间,熄了火的旱烟锅子,其实只是一杆一头沉的教鞭……
下课铃响,王老师常常地喋喋难休,于是下课就总是匆匆忙忙,匆忙中就常常地丢三落四,因此课间的十分钟,王老师就常常地往返在校园和教室里寻找东西,最容易丢的,却总是他的旱烟锅子!找到找不到,也没有什么要紧,因为据说王老师买旱烟锅子,是在街道集市的地摊上,十支二十支地买呢!我们中有一些人,与王老师熟络,故意地藏了旱烟锅子,等老先生四处寻找,却乘机与老先生东拉西扯,聊得天南地北,老先生回教室找到了旱烟锅子,却常常在一番雄辩之后,撇下了旱烟锅子,再一次笑眯眯地离开了教室……
王老师的第四奇,是他的业余爱好。解放初期的大学生,却偏偏地喜欢侍弄牲口,养羊放羊!课余饭后,闲暇时间,口叼烟袋,手拿草镰,腰上拴一根草绳,身后牵三两只小羊,下沟上岭,割草放羊,与老头老妪们说说笑笑间,一大捆草料,累得他黑汗长流,却成就感十足,十分地自得陶醉……
逢了集日,除了外出开会,牲口市场上绝对少不了王老师。王老师与牲口贩子、经纪皮条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不用寒喧,无需客套,撩起了中式对襟的下摆,或者就直接把两人的中式袖筒对接,两个人伸进手去,捏捏揣揣,或含笑点头,或皱眉摇首,却绝不言语。旁边有好事者非要打听,也只能同样地伸了手去,捏揣一番,亦不言语!这时候,旁边的串铃叮当,有人吆喝着赶了高脚的牲口,走将起来,王老师忙不迭地投眼过去,却摇着头对旁边人说:“没脚力!过步不行么!后腿胡撂呢!”
王老师泽被洽川莘原五十载,许多人家,三代都是王老师的学生!但王老师却隐身市井,常常悄没声息地蹲坐在村中某一个屑小的门楼之下,与一群没牙的老头,或者小脚的老妪,抽着旱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着天时农事……
直到王老师七十多岁,割草放羊时,不慎从崖上跌落,潜延多日而终于不治,洽川莘原才风信四起,数万农人的口中,一代名师奇人的功泽恩德,才再一次被一遍遍传诵……
我却只听过王老师三节课!
作者:李耀东
公众号:金水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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