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我的黑发你的手
红酥手,黄滕酒,满园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红酥手,那握着白玉酒杯的红润之手,如今又何在呢?沈园柳已经老了,无法再飘絮……
这首词,每每看见,总想起那个美丽女子的红酥手,会想到如果每个女人都能有一双红酥手,该有多好啊!
可是我的母亲却没有红酥手,她的一双手大而粗糙,这是与她多年从事钳工的工作分不开的,母亲的手满是老茧,硬硬的,手指也粗,指甲也不细腻,冬天的时候还会裂开来,这双手一点没有让人觉察出温柔,也没有让人觉得美丽,粗粗的手指也不适合戴戒指,与那个美丽女子的红酥手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呀!
可就是这双粗糙的手曾经二十多年地穿过我的黑发,伴随着我的成长,直到我成人,直到我出嫁,这双粗糙的穿过我的黑发的手啊!
小时候,母亲总是尽一切可能将我打扮成最美丽的孩子,我的衣服都是新的,小了就给妹妹,鞋子也是新的,那时我的头发很长,母亲每天都要给我梳小辫,梳成各种各样的,扎上粉红色的绸子,当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出现在镜子里的时候,母亲总是微笑着,好似看到了自己的美丽,母亲粗糙的手每日清晨都会穿过我的黑发,有时勾住了我的头发,我就会大叫,甚至发脾气,母亲总是说:“好,好,我轻轻地……”一日一日,将一个小姑娘梳成了一个妙龄少女,当我进入初中三年级的时候,不幸头上生了疮,是一种皮肤病,叫脂溢性皮炎,看了多家医院都没有结果,母亲就带着我来到武汉市最著名的第一医院就诊,医生开了很多的外用药,并说要剪掉疮面上的头发,再擦药。
回到家,我一直不肯剪掉那些头发,母亲就劝我说:“不要紧,妈妈只剪一点点,看不出来的,头发长的快,不多久就会长出来。”母亲拿着剪刀轻轻地剪去那些头发,然后用药水清洗我的疮口,又抹上药膏,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那双粗糙的手在我稀疏的黑发中穿行……
有一日,我们去公共浴室洗澡的时候,淋湿的头发包裹不住那些疮伤,很多人的目光聚集在那里,我哭了,母亲抱着我的头,用手捋着我的发丝遮住那些疮面,她从来没有皱过一下眉头,从来没有犹豫过一次为我涂抹药膏,我知道母亲的心里也在流泪,但是她要先为我辽好那些伤。
我又重新长出了美丽的黑头发,长长的,直直的,比缎子还要润滑,我不再扎小辫了,我长大了,披肩的长发,增添了我的秀丽,母亲的手也不常在我的黑发中穿行了……
我记得我出嫁的那天,天特别蓝,风格外轻,我穿着玫瑰色的新嫁衣,坐在自己的小屋里,母亲走进来,拿出一朵粉色的缎子花,轻轻地捋捋我美丽的黑色的卷发,别在我的头发上,说:“孩子啊,从今天起要做大人了,不要再耍孩子脾气,去到别人家里不比自己家里,凡事要忍让些!”母亲粗糙的手在我的黑发中穿行,泪在母亲的眼里穿行啊……
我怀孕后,特别是九个多月以后,肚子已经很大了,长长的头发实在是不便梳理,母亲就一次又一次地为我梳理,帮我洗头,那双粗糙的手在我黑色的头发中穿行,我的泪很快地流了下来,我看见母亲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而每天操心最多的还是我这个让她牵挂的女儿。我生下孩子后,母亲每日去医院,第一件事就是帮我梳头,她说产妇不能用梳子,因为头皮松,所以就用手轻轻地为我捋,我不信母亲的话,坚持要用梳子梳理,母亲竟然藏起了我的梳子,还发脾气说:“都做大人了,还不听话,老人都是这么说的!”每日,母亲都是这样为我捋好头发,直到我满月了,母亲才把梳子还给我:“你自己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可我依然怀念母亲那粗糙的手在我的黑发中穿行……
再后来,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母亲,每逢佳节,回去看望母亲的时候,母亲总是习惯地用她那双粗糙的手捋捋我的长发,口里念叨着:“孩子啊,别太累了啊,看看,有白头发了,要好好休息,孩子,妈最担心的就是你呢,那么远,孩子,你病了,妈妈难得去,要自己当心啊!”
我无语,不争气的眼泪就会流下来,总是找个理由匆匆离去,可是母亲,女儿的心里何曾离得开您呢,女儿永远不会忘记你那粗糙的手在我的黑发中温柔地穿行,这温暖的感觉永远将陪伴着我的生命……想念母亲啊!没有言语和歌谣能表达母亲对儿女的深情!(作者自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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