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依旧盛开
槐树,在我家乡,颇受村民们的喜欢。这不仅仅是因为槐花能够在初夏的夜晚通过敞开的窗户为村民送去丝丝缕缕的馨香,更多的还是缘于村民对于槐树的感恩。这种感恩的思想,在祖父、父亲那两代人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在饥不择食的年代,树皮、草根、树叶等等都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美味,而榆钱、槐花则是它们当中的上品,特别是槐花,凭借其乳白的色泽和淡淡的甜味赢得了无数贫苦农民的心。
作为80后的一代,我对槐花没有太多的敬仰,也没有什么发自内心感恩。喜欢槐花,主要是因为见到它,就似乎见到了童年的自己,见到了没有时间去光顾的旧时回忆。
那时,我大概也就有十一二岁左右的年纪。可能是由于思想还没有成熟,根本就不懂得理性思考,对事物的讨厌与钟爱,都是简简单单的感情触动。
在我家的院墙外边有三棵并排种植的槐树,槐树的主干很粗,具体粗到什么程度我没有测量过,只是隐约记得,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双手合拢都无法将它圈起。每当夏天来临,它们便成为了我们这些孩子嬉戏的天堂。每天太阳刚刚下山,我们几个儿时比较要好的玩伴便早早地吃过晚饭,不约而同地到这里集合。有时由于害怕被同伴丢下,有的伙伴就一手拿着块还冒着热气的馒头,一边兴致勃勃地跑来。其实,大家聚集到一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只是电影重放般玩着相同的游戏——捉迷藏,可是那时的我们却从来没有厌烦过,兴致与热情非但没有因为次数的增加而消减,反而越来越高涨,以至于成为了一种我们无意识的依恋。至今回忆起来,脸上都会情不自禁地泛起一丝幸福的微笑。
小学毕业后,我便转学,到了另一个城市求学。虽然也只有十几岁的年龄,可我已经开始了独立地生活,一年也难得有几次回家的机会,即使回家也很少适逢槐花盛开,不是还未开放就是已经凋谢,飘落了一地的雪白,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
年初,老爸生了一场重病,失去的生活自理的能力。虽然,我知道即便是我回到他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大的忙,无非是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劝他戒烟戒酒,努力锻炼,但是回家探望老爸还是成了我的强烈愿望。于是,五•一假期我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匆匆地赶回家里。晚上,等老爸老妈睡去以后,我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排解郁结在心中的不快。不知什么时候,我恍然间闻到了院子里弥漫一股淡淡的香气,一种潜意识的直觉告诉我是槐花盛开了。我打开门灯,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倒挂在鲜绿色的叶子中间,甚是亲切。
可转瞬之间,我转喜为愁,一股“物是人非”的哀愁悄然涌上心头。是啊,槐花依然盛开,可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仍然在家乡的老宅,仍然在槐树下漫步,可是我儿时的玩伴再也不会赤着脚,拿着刚从锅里取出来的馒头一路奔跑过来;我那曾经健壮如山的父亲,却开始了蹒跚学步的艰难过程。
于是,我便于这清夜扪心,二十年后,槐花盛开时,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希望一切能如那盛开的槐花,圣洁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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