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八千块
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两年前的八月,我,我的亲密男友鹏儿,我最好的闺中密友兼同学丽,丽的亲密男友兼同学峰,换句话说,三个同班同学,加上鹏儿,我们四个人一起玩。
那是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当然是偏离了现实的轨道。暂且抛开不谈。
那时候,我们好象有着孩子般轻而易举、随心所欲、无穷无尽的快乐。
8月9日,我们借来一辆破旧的老爷车,咣铛咣铛开着,去鸡鸣山抽签。在还没有完全修缮好的奶奶庙里,四个人跪成一排,认认真真结拜为兄弟姐妹。我们虔诚地许愿,愿能相亲相爱一辈子。愿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10月1日,忽然兴起,凑凑身上的钱,赶上午夜的火车就去了北京。
早上赶到天安门广场看升旗,合影留念,四个人灰头土脸,滑稽得不成人样;
接着跑去石景山游乐场,买上通票,心惊胆颤、唧唧歪歪玩遍了所有项目;
晚上一起爬在天桥上看车河,看够了,打打闹闹去找旅馆,被北京人给拉到一个黑店,差点就出了事,好不容易逃出来,面面相觑,大大感慨劫后余生。
第二天早上又去香山看红叶,可红叶还没到时候。下得山来,不甘心,又改道去了天津。直把外滩塘沽转了个够,各色美食吃了个饱,才肯回家。
火车到站,四个人的兜里居然只剩下四毛钱,于是一人分得一毛,留做纪念。最后以步行回家结束旅程。
然而,快乐的日子在十月底,意外结束。
丽的丈夫发现了状况。无法遁逃。峰被逼着写下一纸一万元的欠条。
丽求我帮忙不要把事情弄大。那样的尴尬时刻,我不可能不管。于是,峰自己凑了五千元,我给他凑了五千平息了危难。当时,峰还主动打了欠条给我,说是好朋友明算帐。
接下来,丽和峰还藕断丝连了一阵,我们四个人也就藕断丝连地又聚过几次。
后来,丽完全没有能力再出来见我们。峰失落之余,迷上了赌博机。
一天,峰很急地找我,他输了钱。我为他垫了一千元,把他领回来。之后,他失踪了一段时间。又一天,他忽然出现,请我和鹏儿吃饭,还了我的一千元。
再一天,峰又电话找我,又输了钱被人家扣住了。我拿了三千元,替他还了赌债,并哭着求他不要再赌了。
峰答应了。回家之前,他在我眼前比了个八的手势,跟我说“哥们什么都不说了,谢谢你。”我哭了,为了他的落魄和我们一去不回的好时光。
最后,峰紧紧地拥抱了鹏儿。从此,就彻底失踪了。
直到现在,我没有峰的任何消息。
这期间,我给他打过电话,但是,手机小灵通全部换了号码。我的朋友教我去找他的母亲,因为他离婚了,已经没有家。但我,我做不到,我不能做那个落井下石的人。一场朋友,我们是在奶奶庙里跪过了神灵的,就算他永远都不再回来,我也不会去为难他的老母亲。我不希望有天朋友相见,成了仇人般,彼此再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两年了。两年里,丽被管束着,几乎跟我对面不相识的样子。我理解她的苦衷,很心疼很心疼她,却只能远远的看她,无能为力。
峰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我很惦记他,很担心他。我不知道,他一个人流落到什么地方,是在为了生活奔波,还是已经混出了样子。我宁愿相信他的人性,他不会象朋友说的那样,为了八千块就跑了路。我还愿意相信,他一定会回来,象上次一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虽然我不确定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总会在一些怀旧的时刻里,哀哀地盼望着,我们四个人今生还能有机会坐在一起,举杯共醉话当年。则,再无撼。
泪水在此刻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我写下这段文字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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