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
我作为华北平原的一员面条自是没少吃,在家里的,在饭馆,手擀的,机制的……在我吃过的面条大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只有自家做的手擀面条,尤其是妈妈作的手擀面条让我念念不忘的。我小的时候,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前,麦子产量特别低,面粉也少见,冬季里,不知道连续吃了多少天的玉米面、红薯面,母亲才和了一小块白面,用大擀面杖在宽大的案板上擀好了,用少量的油加点葱花白菜炝了锅,切点姜磨,搁上点盐,添上一锅汤,开锅后下了面条偶尔加点香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着玉米面饼子吸流着面汤,品味着,那汤是香热的,那白菜是香软的,那面条是软滑的,那滋味是难忘的。妈妈总是慈爱的说,“瞧,这几个孩子不知道饱……”条件稍微好些后,夏天中午不只吃褐色的红薯榆面了,而是把白面擀成大包片,里边包上和好的红薯榆面(榆面是榆树皮磨的,起粘合作用),再擀成面条。这样的面条是上下两层白,中间是褐红色的彩色面条,难为母亲把两种面都和的那样软硬合适,三层的面条依然是薄薄的。然后取出春节里节省存储下来的冒者盐花的一丁点豆腐、咸肉,切成黄豆大小的碎丁做和着菠菜作了卤汤,我们又是个个吃个钵满肚圆。联产承包责任制后,麦子产量巨增,面条天天见。我们姐弟陆续学会了手擀面条,尤其是春末夏出,蔬菜正多的时候,先擀好了面条,新摘的西红柿、加上自家作的面酱炝锅作的卤汤,尤其是妈妈作的卤汤味道是最好的,煮烫新鲜的豆角做菜码,煮了面条再用水冲成温的。红色西红柿汤,白软的面条,绿色的豆角色彩搭配到位,菜码、面条和卤汤也都恰对口味。当时那样的面条每天都要吃一顿,我至今也没记得吃烦过。现在,我吃的最多的是挂面,方便面,偶尔在街上买回点面条,吃着,心理也老犯嘀咕,有没有搀增白剂呀。一个是没时间或干脆没耐心手擀面,再者面粉过夏天容易坏,老家人送的面粉都压了挂面,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没有以前一家人守着妈妈时吃面的气氛了。而我也已不再是那个吃妈妈的面条“不知道饱”的孩子了。于是春节期间,趁婆家人多时,我便和了大块的面,上手擀了,用肉、豆腐、海带豆芽酱油……最将不下几十种材料做卤,特别做菜码,看着大家吃的热火朝天,来刻意寻找妈妈当年做面条的感觉,寻找那种吃面条的气氛。偶尔回老家看望父母,看看白发日渐多起来的父母,已不忍心再特别要求母亲做什么面条了,除非赶上了,就算打回牙祭吧。让吃挂面方便面……的舌头重温一下记忆。时代在变,我每每含笑痴想开去,作为妈妈我会把什么厨艺连同亲情一起留在儿子记忆深处呢……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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