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般的爱
听有人说过,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所以父亲总欠着女儿的。身为人之女,于父亲,只觉得现在与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那种爱,有如山水。女儿似水,父亲如山;山傍水,水环山,山水间有一种相濡以沫的默契;感情,就如此地相依相傍。
父亲的一生并不算很耀眼,也不是很颠沛。一个平凡的男人,为家庭生计而有过波澜几番。父亲对我从小就管教颇严;于是可以知晓我小时候被鞭笞过不少次。而如今,父亲已放手让我自己飞翔在自己想要的天空。小时候,父亲是一个让我又爱又讨厌的人。那时总觉得父亲无所不能,无所不为,却又性格暴虐,动不动就动鞭。那段学琴的日子,我可被敲得不少;把我敲到了电子琴十级,又敲过了钢琴八级。现在,虽然已经不再专门练钢琴,但音乐似乎已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生活;也得益于父亲那时的严格管教,在音乐上,我也有了自己的突破——我开始写歌,并且创作了我的学校有史以来的第一首原创班歌。在学习上亦是如此,在父亲不断的监督和教导下,学习已成为我的自主行为;市重点初中,省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学习亦比较轻松,一切都快乐也自然地进行着。我也走过弯路:贪玩,反叛,追所谓的“新潮”,包括早恋;父亲就是这一汪活水边上的峻山,让水流不至于偏向险滩儿干总在涸;也是这水,将棱角分明的山被磨平了尖锐的棱角,山体温润柔和,也略显沧桑。父亲的白发一点点增多;看着它们一点点苍白,我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真真正正的心疼。小时候每当父亲打我时,我总在幼稚地想:今后长大了,一定要把债讨回来!可如今,看着脸色日渐灰暗,神态略显苍老的父亲,真的觉得,欠父亲的太多太多。曾经,父亲说过:我现在打她,她现在恨我;总有一天,她会感激我的!当时的我倔强地扬起头说;才怪,这笔帐我一定会讨回来!可是,被父亲不幸言中:我从心底里真正地感激父亲那如山的父爱。长大了,我懂得了父亲在我跑出去玩却不打招呼时的心焦,我抗拒学习时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忧虑。看着被我这水打磨出的山的点点苍老,我心中亦有深深的歉疚。
学习,是生活的一部分,父亲是这条路上的路标;而玩,父亲亦是能手中的能手。小时候,同学都知道我有个天才老爸,什么都会玩。老的,新的,简单的,复杂的,他总能变戏法似的给你变出来;而且,父亲教给我的每一种玩法都是绝对的与众不同;而那时小小的我总是用父亲的方法虚荣地在大家面前炫耀一番。现在才知道,父亲的玩法总能在某些程度上刺激我的思考;每一个玩意,都有其自身的规律,有窍门;父亲总会指一条路,让我自己去寻找答案。在今天的我看来,小时候的游戏简直弱智到极点(譬如风靡一时的溜溜球),可父亲总是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玩。陪我一遍又一遍逛已经逛了n遍而我还乐此不疲的游乐园,即使父亲连这里的麻雀都快一一认得;陪我看《大风车》,和我“一起觉得”金龟子很可爱,花仙姐姐很漂亮,即使父亲是在没法“苟同”;陪我一起站在书店里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人书,而这些书在现在的我看来已经是世界上最最最无聊的书籍。父亲也曾经说过:我不怕她今后不找我玩,因为她连玩都玩不过我!这一次,又不幸地被父亲言中了;现在,我依然会在“不会玩”的时候找他帮忙。就是父亲这座山,激起流水的点点浪花;就是这山,使得流水有了声音,有了多姿的形态。
现在,我十七岁;再过不到一年,我也会和父亲一样,成为一个成年人。如今的父亲也已经快五十了;而父亲在我心中,总不会苍老,我亦总无法嫌他老。他还有太多的东西我没有学到。每一次父亲到学校去接我,我和我的同学,还有父亲,总会就一些问题进行一路的辩论。如今,我还没有学到父亲缜密,严谨,又颇具创造性的思维方法和角度;我的同学都说,要不是年龄和血缘,我和父亲真不像一对父女。是现在的我们亦师亦友亦亲子;好像,这种转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不是个喜欢或擅长表达爱的人;我也早已默认了父亲爱我的方式。我与父亲的谈话听上去总是平等的,就像是好朋友的交谈;父亲也从未直接地表达过他的感情;当然,我也没有。但我相信,从我们互相之间地言语,动作,眼神中,我们都非常清楚地知道,父亲爱我,我爱父亲;这一种默契,是十七年来我与父亲一同走来,抑或是父亲陪我一路走来,一点一点积累培养的。即使谁都没有表达过,谁都不曾提起过,但它总在心底,总让我们深深地在乎着对方,爱着对方;有如山和水,分不开;再也分不开了。
水,总要流入大海。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父亲,创造新的生活,走自己的路。那时,这座大山不会再陪在我身边;但它会守望。这座温暖的山会一直用心电感应告诉我:若是你累了,这里依然有座山,给你环绕,给你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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