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少女
【花季少女】属于大型系列记实性采访散文【采访远去的岁月】里的一篇,采访记录了三十多年前发生西部大漠戈壁上美丽感人的故事。
为了便于写作,为了便于和读者进行直接的心灵对话,系列采访散文均采用第一人称写法。
西部两年,就像一场流星雨,还没来得及回味感受时,便匆匆静默成了一段历史。
戈壁滩的鹅卵石、盐碱,以及在一夜之间就能移动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沙丘,成了与人接触最频繁的伙伴。风,无情地撕裂着投身于边陲建设的城市孩子们娇嫩的皮肤,这些孩子和“军垦战士”某个历史阶段的一个灿耀的名词无可选择地相互选择了。而年轻的一代,又曾为这个灿耀的名词几度痴狂、几度幻想!随之,茫然中的冲动、冲动中的茫然,随着时间的历程,而渐渐平静,最终成为淡淡的回忆。
成千上万的青少年远离学堂,远离抱负与理想,在一瞬间,成了史碑上某一行被记载的文字,它对于中国历史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千秋功罪,让时间去评说。
茫然中的冲动、冲动中的茫然,而更多的是一种身心被压抑的双重疲惫、疲惫之中的无奈。
是命运演绎了一代人的人生花季,随着列车汽笛声远离城市的那刻起,随之而来的冲动、彷徨、茫然、孤独……也已经开始。
火车行走了三天三夜。
西北,荒凉的戈壁。
离连队不远,有一段段古秦长城的残址。两千年岁月侵蚀后,像风中残烛。那时侯,我常独自跑到长城(其实只剩下一截一堆的黄土塾)边玩,听风卷起沙粒的声响,看着在风沙中,仿佛在发出叹息的那一截截黄土残墙……
在今天,我是如此肯定了以往发生的所有故事,又如此怀念令人说起来甚至是凄凉的军垦花季。
“军垦战士”曾经让一代青年怦然心动!这个词组,它似乎是迢遥的海面上、雾幔深处、一座新奇而神秘的岛屿,当我们还不懂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时,已被卷进了滚滚洪流,于是乎,从三大城市开始,就像沙丁鱼一样多的知青地在那场洪水里拥搡翻卷,冲动、茫然却不知所措。
历史,无人敢抗拒的!
空旷戈壁上,日复一日迎送无止尽的风尘雪暴,无止尽思念亲人。
几十个连队,分布在团部四周,像众星拱月。连队驻地之间相隔一般都在十里之外,由于戈壁上一览无余,所以在晴天里相互都能看到营房,在太阳很白很亮的天气里,透过戈壁蒸发出来的雾气看远处的时候,显出几分神奇。
虽然居住的曾经是囚犯们住过的“干打垒”,但我们是身着绿军装(那个年代最令人羡慕的服装)而且还有“战士”(虽无冕无衔)的称谓,因此我们,没有罪恶感,却每时每刻都被一种遥遥无及的“理想”激励着,那时的我们,单纯、无知、冲动、茫然!
西部是荒凉的,戈壁上几乎看不到绿色,没有树、没有花草、没有鸟语,只有夹着盐碱粉尘的风沙,时常冲击着西部湛蓝的天空。
塑风起时,风卷着沙、卷着白花花的盐碱土,搅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对面几十公尺外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在气候多变的戈壁,“军垦战士”们天亮后,排着队伍、抗着铁锨、镐头、高喊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大踏步走向那片被风沙淹没了的戈壁。
初到时候的那种新奇感渐渐淡化,随即而来的便是极度劳累之后的伤痛、便是对不可企及的“理想”的向往……当某种向往在特定的条件下不能继续后,有一种来自血液的东西无可压抑地冲了出来——它就是对生命的渴望。
渴望自然、渴望绿色,渴望树林和花草!这朴素的愿望却化成了夜夜惊梦之后的泪水。
没想到,一年之后,在那片几乎看不到绿色的隔壁上,找到了一座弥漫着绿草气息的庄园。
风清沙静的日子里,隐隐约约望见,在驻地东面的方向,有一条宛如是城墙般青黑色的物体,团里老同志说,那是高原上的白杨林带。
后来,才知道,那是我半生中见过的最美的林带。傲然挺拔的钻天杨,俨然是无畏的勇士,挡住了一方的风沙尘暴,捍卫着生息的家园。共11页,当前第1页1234567891011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