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为谁而飘
听说饰演《红楼梦》中林妹妹的陈晓旭遁入空门,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为她在大观园中的绝唱失落,为她那毅然决然的转身失落,也为她那一头柔情的青丝失落。
顿时让我想起了记忆中的情境:落魄的书生辗转接到痴情小姐用香帕包裹的一缕青丝,踌躇满志,上京赶考……为情所伤的红颜万念俱灰,斩断青丝,遁入空门……文学作品中的描写让儿时的我很是诧异于青丝神奇般的妙用,就在这些蕴含着笑声泪水的情节里成长着也朦胧着,隐隐约约地,我觉得那一缕一缕的青丝与爱情是有着莫名的缠扰的。
一直羡慕那一袭流云长发飘飘的情怀,可是孩提时候的我总是只能眼巴巴地仰望那如画一样的长发背影徒留艳羡。因为家寒生活条件差,长头发极易惹上缠人的虱子,很是恼人;再加上兄弟姐妹多,母亲无暇顾及,为了省事,我也总是留着那永恒不变的齐耳短发,与小伙伴们的羊角辫、马尾巴无缘,更不要说飘飘长发了。
那天,三哥领回了他的女朋友,父母乐得合不拢嘴,我总固执地认为,长得帅气干练的三哥是迷上了嫂子那一双一直垂到衣襟下面的乌黑油亮的长辫子。又一次和母亲倔着不肯剪头发,这次再也不是单打独斗,三哥出面帮我说情,他的话最有力度。因为当时他在离家二十里左右的一所初中教学,我跟着他在和他相邻的小学上学,“让妹妹留着吧,我给她梳头。”三哥一句话解了围。第二天早上,我带着哥哥侍弄半天才弄好的那一对歪歪扭扭的小尾辫去上学,迎面就碰上了哥的同事丽姐,她捂着嘴直笑,然后径直把我拉到她宿舍,三下五除二就重新摆弄好了我的头发。从这天开始,我每天早上上学前就先去丽姐的房间,可不到半个月,也许是太麻烦人家了吧,三哥却不干了,这一次,他甚至比妈妈还坚决地让我剪了头发,即使我双眼含泪他也丝毫不手软——我的长发梦又一次成了奢求。
高中的时候,课业紧张,大学校园遮掩着长发一起成了永恒不变的梦境。一直到上了师范,留起了披肩长发,每天侍弄着我的长发就象是在侍弄我柔柔的心情——心底里渴盼那个能欣赏我长发缠绕般的情怀、那个将在我的发梢续写丝丝缕缕的爱情七绝的前世约定。在生命无数的邂逅中,就那一次,是他,读懂了我青丝里蕴含着的羞涩、妩媚,读懂了那青丝里蕴含着的诗一样的柔情、水一样的缠绵、云一样的飘逸,当他温暖的大手穿过我的流云般的黑发,我知道,他就是我前世相约今生相伴的爱人了。披肩长发青春的我也永远定格在他爱情的天空。
有了毛毛,因为身体虚,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往下掉,看得我心痛。每天梳头的时候,我都要唏嘘伤感一番。老公开玩笑说掉就掉吧,掉光了能省好多事。一根头发就是一个烦心俗事呢,要不那些和尚尼姑都是先去掉这些恼人的烦事才去了那个青衣孤灯的所在。我知道,从现在起,我的情思里又多了一个牵绊——儿子,陪伴我生命的日子里又添置了一道别致的风景。毅然地去理发店剪掉留了多年的长发,就象剪掉我的浪漫我的幻想一样。坐在镜前,看着似曾相识的自己,对长发的思恋又如春天攀援的藤蔓一样爬满心头。
又一次留起了长发,在每天的梳理中我给她洒上幽幽的诗情、绵绵的音符。“发如情思君如梦”,我知道,能读懂我的长发情思的人一定是我灵魂上的至交了——每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他的一个辗转轻扯了我的发丝,那小小的疼痛也能让我感觉到躺在我身侧的是我的爱人,就这样相伴着,从青丝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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