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不能抑制自己没有来由的痛苦,只好再放纵一次,通宵睁大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不让自己闭上闭上眼就会遇见一些事,烦不胜烦。
回到住所的时候“朕”还赖在我的被窝里不肯起来,朕,他一直这样称呼自己,而且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总是昂首挺胸,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仿佛他就是当年统一中国的始皇帝,而这都只是表象而已,他称自己为“朕”,仅仅是因为他叫孙振。
这样不可一世的人竟然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见鬼。
他慵懒的爬起来很快我便钻进了仍然热乎的被窝,然后他开始唠叨,我一句一句的答应着,其实早已睡去,他说过的话我早已不记得,也不记得它何时走的醒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人影,那桶花生油,原本要送给班主任的礼品,也早已不见,桌上放着2块钱,模糊的记得他要我吃早饭,。我趴下身子,使劲儿的伸过手把表拿过来:十七点零六分。
“朕”要回家照顾老爹,他爹一年前不小心换上了肺癌,家里境况也不好,要维持老爹的生命已经追了一屁股债,不断有人上门索债,而且有银行的人要去锯他家里唯一值钱的几十颗白杨树,树还小,值不了多少钱。
“我得回去看树,娘一个人在家不行……”上次回去时,他这样说,我不再留他,原本打算多留他几日,商量商量前途如何打算,是不是该放弃了学业,然而现在不用了,这样看来他似乎没有再回学校的可能。
“那你还回来上么?”我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再说吧,家里这样,又没人管,咳,”他顿了一下,紧蹙的双眉松缓下来,“有空给我打电话,在家怪闷的,没人咧咧……”说完一笑。
我有些哽咽,使劲儿的点点头。
可他还是回来了!
专业考试的时候他还是回来了,依然那样的浅笑。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午,第二天便去了潍坊考试,那个风筝都。在那里,也许远离了束缚,我第一次大胆的实行了自己的主张:我没考学了两年的美术,却考了两场自己认为很拿手的作文。一共呆了半个月,其余的时间都在玩。恰巧我考试的时候,他不考,于是我拉着他陪我去考试。
已过初春,昨夜一场淅沥的小雨,考试那天气温降得厉害,穿着两层毛衣牙齿都打颤,偏偏有看错了时间,从居所走出的时候考试已经开始,匆忙的叫了一辆taxi。司机师傅知道我晚了考试,遇到红灯就绕着走,为我赶时间。快要到考点潍坊学院时,孙振突然转过头来,说:“到时候你下了车就跑,啥也别管。”还没等司机停好车,我推开车门就跑,边跑边喊:“图书馆门口等我!”
然而倒霉的事又来了,慌忙之中我竟记错了方向,,于是又转过头往回跑,跑到门口传达室的大爷正要关门,我抱歉的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准考证,一闪身就跑进去了,身后不断传来大爷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进了考场,其他考生都已开始答题,监考的是个学生,他递给我一张卷子,我坐下来,抹了一把汗,就开始答题。大概着急的缘故,我竟然第一个做完,做的却并不好,心想听天由命吧,于是交了卷,出来看见孙振正在抱着双肩跺脚。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温暖的阳光,凛冽的风,弄得他实在不好受!
为了避免拥挤,他主动让出来要去职业学院住,我不禁埋怨他心眼太实,凡事都要吃点亏,他咧嘴一笑,没说什么。
考完试我在家休息,孙振去医院陪护,爸爸催我去看望一下孙振的爹,我都因为有事给耽搁了,待到一天晚上要到医院看望时,孙振却来电话:“我们回家了。”
我问他伯父的病情怎么样了,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大好……嗯……昨天吐了大滩血……医生说……”往后的话我没大听清楚,只觉得情况不太好。我告诉他不应该放弃,原本退学的计划让它见鬼去吧,不管怎样,已经上了十几年,何必在乎这半年?他仍旧那样,吞吞吐吐,含糊其辞。
前几天高考报名,我回住所拿报考证,突然看见桌上有手机在充电,是孙振的,我拿起手机左看右看,的确是孙振的。插头不稳,显示灯已灭,我给他换到上面,显示灯重新亮起来,我盯着看了好一阵子。他始终没有放弃。
只是他,一个男子汉,还有他的事情要做,报完名就又回家了,家里需要他。其实这样也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有自己的责任要承担,不必逃脱,勇敢一点,去扛起来。
他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伯父也不会放弃。我们不放弃大学的希望,伯父不放弃生的希望。
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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