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荷香
党校前年去过,可能去得不是时候,那一池荷花那时并未成气候。近几日学习,因了那一池夏荷,心也有了去处,枯燥的讲义竟然也可以恍然而过。诺大的报告厅没有空调,架着四把铁质的电扇,象早年旧上海的剧院。我是喜欢这样的氛围的,高大空阔的领域,墙壁开着硕大的窗,风可以随意穿行,主要是那裹着水香荷风能接近我的无聊。
最常叹的还是光阴。遥想当年小女初嫁,《哲学》在此刻补考才勉强及格。那时候年轻气盛,不容许自己的半点失误,只得那院内草木浓郁,绿得舒坦,红得坦然,才打消跳水的念头。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就是不许自己那样龌龊——在经济管理专业中,我可是最年轻的一个学员。那些工作几十年的都可以不用补考,我怎么不如丢了课本那么多年的中年之人。授课的老师很有气质,以后在街上碰见,我都会老远招呼,心中却是愧疚万分。
记得池前那栋楼就是以前教学楼,那些熟悉的老师一个都没见着,是退休了还是调动工作了?很想知道他们的现状。十几年过去,我上过党校既没有当官也没有发财,其他方面成绩也不大,真是没有什么新意了,愧对这一池青荷了。
那时池中一团死水,也不是新修的池子,可能是因为建筑需要沉塘石灰,才有了那么大的坑。后来可能因为坑大难平,索性按照原样修立了水泥,没有刻意的布局,既不是方形,也不是圆形,因为满池荷叶,看不出什么形状,近眼走近,方见了池中有曲折的空心桥,那么个没有特色的坑,也能在光阴中变迁成小巧玲珑的池塘,若只着了晚间的月色,清风袭来,那栩栩的温柔该是谁人可得。
很想寻着石桥走上一遭,但对岸有着醒目的提示:当心跌入水池。桥是没有栏杆的,成人来回没有问题,警惕的可能是小孩,或者是暗示赏荷之人不要折荷采花。
见了青荷如同回到家乡。爷爷若还在人间,每逢这个时节我都会捎信回去,让爷爷帮我制作荷叶茶,可以清热减肥的。制作相当简单,将荷叶割下,洗净,再细细切成丝,只要半个日头就能晒干。不是至亲的人,家塘中的荷叶是不准摘的,一叶荷一枝藕,可以卖上好价钱。再说,邻家的小孩子见了荷叶是可以遮在头上的,会趁大人不注意,那样跌入水中溺水的危险可不是人能负担得起的。如今爷爷走了,我是越发的肥了,脾气也是越发的火了,莫非是到了更年期。时光呵,时光……
课间休息之时,还是忍不住再次去了池塘。那一面水真是绿了心情,润了脸色。水中玉立的花骨朵们,在风中傲立呢,丝毫不在意我的贪婪。
精品店的小洋伞也只有荷叶那么大。我取了最完美的一枚,高高的截取,撑在头上。上岸,折身,有掐了几支嫩荷,花骨朵儿还那么小呢,最大的一枝最早也要两天之后才能开放。惋惜过一秒钟,马上就忘了自己的犯规。因为欣然,就那样回到了年少,回到了荷花伞的童年爱情。关于《荷花伞的爱情》早几年写过一个散文,好象还有诗歌,文字泛滥,爱荷的心却是精致的。
大约一周之后池中的花就会此起彼伏地盛开。我见了那婷婷的荷色,藏青包着暗红,仿佛裹着一层霜色,羞哒哒的,最适宜在夜间开放。怪不得,有女子以“婷”为名,是美也是娴静,更是脱俗,最是温柔静好。我喜欢那样的静美。
它们应该会原谅我的贪心,知道它们不想离开母体,不想离开水之温床,但,谁叫它们无时不再的诱惑?或许它们拼命喊痛的声音我无法听见。那样,我的罪责就大了。无语的抗议不就是那无言的呐喊吗?
我想辩解——我折下的是光阴,是我青春年少的意气风发,是我年轻岁月的一段美丽心情。如今我老了,多想染点荷的经年更迭,秋过安眠,春来舒展,夏来灿烂,冬去安然。
早些年党校还是这个镇的郊区,现在桃花镇不叫镇了,已经成了人们心中的澧洲市。因为经济的改观,人员的增容,城市街道之间的距离好似缩短了。但离土壤却越来越远了。虽然绿化是新型城市建设的重点,但我还是怀念家乡的满池荷香。“竹露滴清响,荷风送清香。”说的就是我的家乡。遗憾的是我至今未能完成衣锦上还乡的心愿,虽然家乡时刻都会以母亲的姿态迎接我的归去。共2页,当前第1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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