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料子,本是一袭蓝布旗袍
东西风之争这个俗题原是我为了挑热闹命的,到头来自己还得下箸夹一筷子,不免有自作孽之感。
要求,妻子、情人、红颜三角选其一,或者将其中两角双剑合璧。想我天性慵懒,对自己小命且不打紧的糊弄,哪里有闲情逸致单为一男人修炼成精。
再说,万一吐呐功夫未到家,一个卖弄不慎将元气尽失,岂不是丢了再世为人的基本资格。
既为文需要,就避重就轻选一角罢。
象个木匠一样举着个墨盒,围着磨盘般的转了几圈,竟无处下手。
如是一男子,我也想坐拥三者,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莺燕钗珠环绕,香酥软玉伺候。但梁实秋有句话说,若要一天不得安,请客;若要一年不得安,盖房;若要一辈子不得安,娶姨太太。
梁的吓唬,知道的人不少,但趋之若骛的人数不减。孔孟之道哪里及得上老虎的魅力。
劈啪算盘一打,妻子这角儿就是一垫背。年轻貌美时为冤家合家老小卖命,没到黄脸就遭鄙夷,虽不个个下堂,到底也意难平。
情人也不容易。探头探脑生怕被正角儿逮个正着,初时盛宴到头残羹难逃,一不留神还会被心黑手辣者灭了口。
到底是红颜待遇稍微好点,算个副厅局罢。进可为情人妻子,退可溜之大吉,还有一半自由身可言。
两情相悦方入佳境。若甲方高高在上,用对待奴隶的目光打量乙方,兴来则爱抚温存,兴去则打骂断交,除非是受虐狂能忍这一口,裸着背等你拿黑皮鞭来抽。
相悦,便要互相取悦。做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可不大好受,需要低眉顺眼看对方的脸色,千辛万苦打听对方的爱好。好辛苦。
我这人就一绝版恐龙,自己不耐于去巴结人,也不耐人家来取悦我。俗话说的好,出来混的,债迟早要还的。无财无色,还是乖乖自己找乐玩的好,尚能落个一身轻松。
若实在情难自禁,做兄弟好吧,爽朗到来去如风。但选择题里不允许。好吧,好吧,继续引题而下。
张爱玲在《我看苏青》里说,高级调情的第一个条件是距离。
距离成就美。范柳原这个高级调情的典型代表人物也先是拉开了和白流苏的距离,然后再“乞来港”,玩猫捉老鼠的把戏而已。
遵循“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红玫瑰白玫瑰规则,即便红颜紧紧拉着薄命的手,也要誓死保卫红颜知己的清白。不然一脚踏进情人的套子,茫茫苦海,回头无岸。
拼音输入法总是会找到点意想不到的乐子。譬如,“西服”与“媳妇”在同一选项里。于是,我们谈论妻子时就用西服代替。
有天,我胡乱编着说,男人怕娶媳妇和怕穿西服一样,上了身捆绑拿捏的不舒服。但又不得不买,见客上台面的时候多啊,于是买的时候就慎重的东逛西选,要求颇高。
情人多慰人心。绸缎褂子便是情人,舒适且华丽。不用象穿西服一样配名表名鞋,坐卧随便。但这个角儿属于黑幕,即两头不是人。若不为财权只为情而沦陷如此,到头来更是鸡飞蛋打。
剩下的红颜扒拉进旗袍之列算了。修身合体且凹凸有致,知性女子首选。
且不说花样年华中张曼玉给我们的震撼,范柳原就难以想象白流苏穿着旗袍在原始森林里奔跑的镜头,而换作别的服饰,他更难忍受。
而白在范的心中是带点罗曼蒂克的中国味很浓的女子。在我看来,红颜知己大约风致如此才对。
不由得想起周迅在象雾象雨又象风里穿旗袍的样子,宽宽大大,衣服和身躯间好象永远不能贴合,但是加上那尖尖的下巴,无辜的大眼睛,觉得也别有清韵。
我是喜欢这么轻灵好象未发育成熟的姿态,契合红颜知己的身份,一种精神上的交汇,而不是别的诱惑。
而象我之流,本来就骨感,即便穿不出飘然若仙的气质,若装腔作势也能穿出个“冕衣裳”的架子来。
又由于常不修边幅,无眼儿媚,所以不能屈就绸缎丝绒料子,只好堪堪整个棉布料子罢了。势必造成远看是富贵红颜,近瞧是玩劣村姑的假象。
想那浆洗干净的蓝布旗袍在你耳边轻声说,谁为我,唱《金缕》?是何等的俏皮。
可惜,回头是电视剧神话的台词,血肉模糊的人身中长矛躺在地上,说,能和你并肩作战,死而无撼。
并。肩。作。战。多么严峻的现实,是任哪种角色也逃不了的表演。一叹,两叹,金圣叹;一步,两步,莲花步。临阵脱逃作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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