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三十年
1977年恢复高考,我深知自己有多少墨水,不敢报考大学,志愿报考师范和卫校。也许是我当了两年小学民办老师的缘故,结果录取在井冈山师范;也许因为我对文学情有独钟,所以,安排在文史班就读。
那天上午,我是扛着锄头、扒拖拉机去敦厚报名的。来到师范,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在午后校园外县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阳光筛落在黄泥巴的街道上,斑斑驳驳,影影绰绰。当晚,就有几个同学在教室里用功,略嫌迟疑地背诵古诗文。我也情不自禁地朗读了《诗经》、《离骚》、《天问》……,我们的中师生活,就是从古诗文中翻开了人生的新篇章。
教室的窗户明亮耀眼,轻风徐徐吹过,掠起我前排同学的长发,轻柔而又温馨地荡漾着我的前额,一丝一缕,不着边际驰骋地我的想象。报刊亭前的阅读声,体育场上奔跑的脚步声,图书室里的书页翻动声,一日三餐10人一桌吃饭的碗筷声,男女生的嬉笑声,让我们享受生活的安恬和肆意。这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与和谐,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两年的中师,我们只读了一年半,提前毕业。实习半年后,有分配在公社当文书的,有教中学的,也有教小学的。
时间如水,日月如梭。我们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毕业生,而且年龄相差10多岁。毕业后,在社会这个大课堂,从政的官越当越大,教书的职称也有高级、中级和初级之分。有的家庭遭遇不幸,有的本人有了不测。既有在本地苟且偷生的,也有在外省飞黄腾达的,还有弃笔从商的……“七九届文史班”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几十年来,从来没有搞过同学聚会。
前年的一天,老班长看到当年书生意气、风华正茂的老同学,一个个两鬓斑白、老气横秋的龙钟神态,千方百计联络同学聚聚,全班50个人也只来了37名。不少同学是毕业后第一次见面,连人都不认识,所就的话题不是儿子就是孙子了。那天,大家本来想去母校寻梦,而井冈山师范却在我们毕业不久,就撤并到吉安师范了。
然而,我们的班主任曾广贤老师健在,恩师难忘。我们陪同他一起,看红彤彤、黄橙橙夕阳的辉煌与悲壮,观晚霞余辉的烂漫,体味暮色降临时黄昏的流动,直到凝重的身影消失在静静的君山湖。
当晚,我细细回味中师生活,似乎心态也不怎么老。这也许是因为恩师厚道、湖水沉静和淡如水的同窗之缘故吧?一晃就是30年了,井冈山师范虽然只接纳了三五届学生的诸种情感。但是,母校赋予的灵性,恩师用点点滴滴的真善美引燃了我,激励着与我前行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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