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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世胡亥:大秦帝国的掘墓人 秦二世胡亥是如何用两年的时间把大秦帝国给弄亡的?

发布时间:2014-09-06 栏目:专题 投稿:笑点低的电灯胆

胡亥是秦朝第二位皇帝,少从中车府令赵高学习狱法。秦始皇出游南方病死沙丘宫平台,秘不发丧,在赵高李斯的帮助下,杀死兄弟姐妹二十余人,并逼死扶苏,而当上秦朝的二世皇帝。秦二世即位后,赵高掌实权,实行残暴的统治,终于激起了陈胜、吴广起义,六国旧贵族复国运动。公元前207年,胡亥赵高的心腹阎乐逼迫自杀于望夷宫。

公元前二百零九年,秦始皇第十八子胡亥登上了帝国皇帝宝座,是为秦二世皇帝,时年二十一。胡亥的帝位来得并不光彩,其间充斥着阴谋和血腥。宦官赵高和左丞相李斯是这个政治阴谋集团的骨干。赵李二人扶立胡亥,各有动机:赵高是为了晋身,李斯是为了保全禄位;胡亥是懵懵懂懂被赵李二人架上了这政治马车。

胡亥即位,立即任命赵高为郎中令,职掌宫殿门户。仅仅从字面上看,郎中令不过是皇帝的看门人。可是,秦汉时的郎中令,他的权力和地位,绝非看门人那么简单。实际上,郎中令不但负责着皇帝的警卫工作,而且领导着皇帝的秘书队伍,时刻陪侍皇帝左右,是皇帝的心腹体己。胡亥赵高做郎中令,不仅仅因为赵高帮助自己坐上了皇帝宝座,还因为赵高曾是自己的私人法律教师,多年的师生情谊,在深宫大院之中,这种情感,有时甚至超越父子之情。

对于年轻的胡亥来说,当他面对朝堂之上的世族权贵、勋臣宿将,或许心生怯意,而赵高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这种信任的深挚,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性命和政权相托。如果身为皇帝胡亥赵高言听计从的话,那么这个庞大的帝国,毫无疑问是赵高在统治着;实际上,胡亥确实对赵高言听计从。

胡亥即位后的第一项动议,是提高秦始皇的祭祀规格。子承父业,先皇父把偌大的家业传给了自己,当然要表示一下感激之情。胡亥下诏,让大臣们商议增始皇寢庙牺牲及山川百祀之礼、尊始皇庙。大臣们搬出了古代礼制,认为对始皇的祭祀规格已经高到极致,无须增加。这让初登大位的胡亥感到尴尬,他开始忧虑自己的权威,并把这种忧虑传达给了赵高胡亥赵高说:“朕年少,初即位,百姓未集附,奈何?”这时,他还没有把矛头指向先朝旧臣。

赵高胡亥先出去走一走,效仿始皇帝,巡视天下郡县,宣示权威,威服海内。于是在次年开春,二世皇帝的仪驾浩浩荡荡地开拔,向东直达渤海碣石山,再沿海岸一路南下,抵达江浙,又折返至辽东半岛,这才返程。一路上,胡亥赵高一直在密谋着,核心仍是树立新皇权威的问题。胡亥终于道出了自己真正的忧虑,他单独对赵高说:“大臣对我不服,郡县官吏对我勉强应付,如果诸公子和我争权,奈何?”

胡亥的问题不经意间触碰到赵高的隐痛,他心中浮现出勋臣宿将高傲的脸色,顿时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说道:“陛下所问,正是臣想言而未敢言者。始皇帝大臣,都是世族权贵,这些家族世代积累功勋,相袭久远。臣出身卑贱,幸得陛下拔擢而居高位,总管大内,大臣们怏怏不乐,对臣不过是表面顺从,其实心中不服。”

赵高此番引言,登时把胡亥拉向自己一方;活脱脱一对儿难兄难弟。接着,赵高话锋一转,露出狰狞面目:“如今陛下出巡,何不趁机整治几个郡县官吏。如此,上可以振威天下,下可以除掉陛下异己。当今治理天下,绝不可施以仁德,只能诉诸武力;愿陛下当机立断,不要迟疑,令群臣猝不及防。”听着赵高的言辞,胡亥连连颔首。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一点,赵高看得极其透彻,不但要吐故,还须要纳新。赵高道:“身为明主,就要懂得网罗人才,拔擢平日郁郁不得志之士,贱者贵之,贫者富之,远者近之,以此用人之道,不愁天下归心,社稷安泰。”

胡亥听了拍手叫好。顿时,上自国都咸阳,下到地方郡县,无处不激荡起血腥的波浪。胡亥在返回咸阳的途中连连下诏,着法司按察大臣及诸公子过错,同时把法网撒向宫廷近侍小臣。先说宫廷近侍吧,他们本是皇帝的贴身秘书、警卫,级别不高,位置却至关重要。因为都是前朝遗留的旧人,不受赵高调遣,不被胡亥信任,在这次政治清洗中,无一人幸免。这些昔日里光彩夺目的青年才俊,包括所谓的中郎、外郎、议郎,纷纷遭到贬诛。

再说先朝旧臣,蒙氏家族的蒙恬、蒙毅兄弟是遭到清洗的大臣中比较典型的人物。始皇帝时期,蒙恬在外领军抵御匈奴,蒙毅在内谋划中枢,倍受嬴政宠信。此时,因为胡亥篡位的需要,蒙恬早已被夺去军权被关押;蒙毅也遭拘禁。最终兄弟二人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杀。

最惨的是始皇帝的其他儿子和女儿。嬴政的长子扶苏早就自杀了;其他的儿子纷纷被收监斩首;所有的女儿遭到杀戮,死后还被肢解尸体;这些公子、公主的财产被充公。公子嬴高想逃没敢逃,主动上书求死,要为先皇父殉葬。这是唯一没有被诛杀的公子。胡亥收到赢高上书,得意洋洋,拿给赵高看,赵高笑着说:“连死都顾不上,还哪里有精力和陛下争权?”公子将闾兄弟三人最后被处死,他们生前被关在宫内,胡亥派出御史去行刑。御史捧着诏书说:“将闾三人不守臣子本分,其罪当诛,着御史执法。”将闾自知难免一死,斗胆诘问御史:“朝堂之上,我未曾失礼;身为公子,我未曾失节;应对天子,我未曾失言。何为不守臣子本分,我愿闻罪而死。”御史战战兢兢,无言以对,只得答道:“我未曾参与对公子的审判,不知其详,只是奉诏行事。”将闾仰天长啸:“天乎!吾无罪!”连喊了三声,天也救不了他,兄弟三人相拥垂涕,拔剑自刎。

一片恐怖,宗室战栗。也有直臣冒死诤谏,不过落得个诽谤伏诛的下场,活着的大臣只有噤若寒蝉了。百姓听闻了官场的屠杀,也个个振恐不安。胡亥的权威眼看着牢固地树立起来。想杀的都杀掉了,胡亥忧虑不再,便想起他的终极目标,为所欲为地享乐。他曾经对赵高谈起人生的短暂,如白驹过隙;人就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享乐之中。对人生的看法,胡亥不信长生不死,确实是高于他父皇的地方,只不过,他的享乐主义思想,远远高过的他的父皇。

胡亥出巡,四月返回咸阳,立即下诏继续营造阿房宫。这项大工程因为始皇帝去世,需要完竣骊山陵墓而中止,现在胡亥又恢复了营建。胡亥的理由是,营建阿房宫是始皇帝的遗策,停工就是彰显始皇帝决策的过错,而始皇帝英明神武,是不可能有过错的。除了大工程大建设,胡亥继承始皇帝的政策,继续不断向四边少数民族用兵,兼并土地。军队方面,胡亥新建了一支屯卫咸阳的禁卫军,从天下招募了五万壮士,常驻国都,平时教人训练他们射御。又搜罗天下无数的珍禽异兽,豢养皇家苑囿之中。粮食不足,就调拨郡县的粮食。

天下郡县的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得的粟米,大半交给国家纳税;不但要缴纳税粮,还要亲自送到咸阳;不但要亲自运送,还要自己负担运输费用。农民们车拉肩扛,组成了一支支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从四面八方,向国都艰难前行。农民们除了运送税粮外,还要随身携带路上自己吃的干粮,因为胡亥有诏,咸阳三百里之内的粟米,不得供给运粮农民。以当时的运输水平,每运送至咸阳一百斤粮食,路途上就要耗费七八百斤粮食;所以国家每征一百斤粮食,实际人民支付的,就要达到八九百斤之多。赋税,是秦末农民一项重负。

还有劳役和兵役,人力只能来自人民帝国天天都在拉壮丁,先从囚徒、商贾、赘婿等地位卑下的人下手,这些人征调殆尽,就征调贫苦下户。中国好多政权,多少都给富户一些特权,免去他们的徭役兵役,可是在秦末,这些出力不讨好的负担,富户也不能幸免。贫苦人征调完了,就开始打富户的主意。乡亭的小吏,不断往返于咸阳和家乡之间,押送农民;帝国的军官,也要押送兵丁去北部和南部前线充军。

秦末的人民,别的事儿没有,只做三件事,种地,打仗,盖宫殿。人民中逆来顺受的,忍耐着痛苦老老实实打仗种田盖宫殿,最后十有七八死在前线工地上;胆大一点儿的,索性流亡山川大泽之中做强盗;沛县泗水亭亭长刘邦,当年押送一批壮丁去咸阳,有人中途逃跑,刘邦估摸着到了咸阳也跑得差不多,干脆不做小吏,也流窜了。胡亥比之始皇帝的暴虐,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欲以天下万民侍奉其一人;他是蚂蚁家族的雄性蚁后,他的人民都是工蚁。帝国已经畸变成一窝蚁巢。工蚁好歹没有人的意识,人民却有反抗精神。这一点,人和蚂蚁绝对不同。

真正逼反人民的,是秦的酷法。秦的酷法由来已久,远可追溯至商鞅。商鞅急于强大秦国,奖励耕战,制定严刑苛法督促百姓;严苛的法律渗透到人民生活方方面面,事无巨细,皆有法可依;违法成本畸巨。例如一个农户养牛耕地,耕牛瘦弱或者死亡,就是犯罪,就要受到刑罚。左丞相李斯,为了逢迎胡亥,建议修订更加严酷的刑罚。一时间,仅在咸阳,额头刺字涂墨的群众招摇过市,被刖的群众匐匍号啼,割去鼻子的群众小心翼翼地急速走过,除去生殖器的群众躲在家中伤感,弃市的群众的残体断肢堆集成山。

刑罚的不近人情,有时丝毫不考虑一些不可抗力。例如,一群壮丁路遇暴雨灾害,道路溃毁,不能按期到达戍守地点,一律斩首勿论。这群壮丁若遇上一两个猛士挑头,造反便不可逆转了。七月紧随而来,胡亥摊上了大事儿,却不自知。因为在大泽乡,上天降下了两员猛士,河南方城人陈胜,河南太康人吴广。都说河南不出人才,陈胜吴广偏偏是河南人。陈胜吴广的身份令人关注,他们首先是下层人民,其次是征调的壮丁,关键还是这群兵丁之中的基层军官,二人的军职是“屯长”,相当于连长。联想到清末南昌首义,打响第一枪的也是基层军士,难不成二者有丝毫的联系不成?

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胡亥再无宁日;胡亥奴役穷人,得罪富人,逼反军人,胡亥岂能有宁日?这一年是公元前二百零八年。万民造反,矛头直指秦廷。郡县政府纷纷派来使者报告民变的情况,却引来胡亥的愤怒,将使者下狱。后来的使者络绎不绝,遂变换了口风,诓骗胡亥,只是说:反民只不过是一群强盗,我们郡县政府已将其一网打尽,不足忧。

胡亥听着如此报告,欣喜不已。这不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地方政府欺瞒朝廷,十足可恨。天下的政事,就是被这下级对上级的欺瞒坏掉的。自此以后,臣下对天子的诓骗,代代不绝,殊难根除;有的朝代,整个天下竟难找到一两个肯说真话的官吏。说假话的官吏固然可恨,然而欺瞒的根源却在朝廷;朝廷爱听喜讯,自然下官报喜不报忧,若无喜事,只得发明喜事,若有忧患,只得隐瞒忧患;帝国大厦行将倾覆,危急如此,胡亥却连一个肯说真话的使者都容不得,天岂不灭他?当其时,河北有陈胜部将武臣自立为赵王,河南东北部有魏国贵族之后魏咎立为魏王,山东有田儋自立为齐王,刘邦已由流亡者变身起义领袖攻城略地,江浙有项梁、项羽叔侄杀了郡守举兵反秦。

形势实在是糟透了,胡亥仍然一无所知。这当然是因为他的少不更事,缺乏政治经验,因为他作为统治者的愚昧无知和自欺欺人,然而赵高的坏作用也不容忽视。胡亥对形势的误判,直接原因便是赵高赵高帝国的大管家,是胡亥最可信赖的人,他为胡亥管理着偌大的家国;家国出了问题,胡亥最先责问的必定是赵高。这一点赵高心知肚明,那么每当糟糕的信息传递过来时,赵高会竭尽全力把信息截断;即使最终有糟糕的消息不慎传入胡亥耳中,赵高的巧言令色,也足以让胡亥认定,函谷关外的民变,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流窜的强盗而已。

有了赵高的蒙蔽,胡亥把足以倾覆帝国的武装暴动,看做普通的治安事件。函谷关外的人民,一直对秦廷没有认同感,加之秦廷的奴役,心中郁集的愤怒终于发泄。陈胜吴广一把大火,整个天下都在燎原。秦廷派出的郡守县令,手中军队本来不多,根本无力镇压,只有三川郡郡守李由,因为父亲李斯在朝中做左丞相,不能给李氏丢脸,也不敢给李氏丢脸,才进行了一些顽强的抵抗;其他的地方长官,或死或降,也有心怀鬼胎者。

会稽郡郡守殷通,慨叹天将亡秦,准备割据自立,邀请项梁为自己指挥军队,却被项梁、项羽斩杀;沛县县令打算招安刘邦以求自保,结果反悔,被县中少年击杀。这些平日里高呼忠贞不渝的官吏,一旦遇到国难,纷纷变作泥菩萨软蛋子,可见,官吏们是朝廷最指望不上的一个群体。

公元前二百零八年冬,陈胜部将周章率领数十万农民起义军打到了咸阳附近的戏水亭,纸终于包不住火了,胡亥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高也着了慌,这位以阴谋见长的宦官出身的帝国大管家,面对军国大事,竟然手足无措;他唯一的举动是,不得已之下,建议胡亥听听大臣们的意见。

朝堂之上,胡亥失却了一位天子的镇定,他焦虑万分,面对群臣,只是在问:“怎么办?”也许大臣们暗自在说:“陛下去问问您那位大内总管吧!”此刻的赵高,站在朝班之中,低着头,沉默不语。好在朝廷还有一两个社稷之臣。少府章邯高声禀道:“启奏陛下,臣有话欲面陈。”胡亥的眼中放出热切的光芒,连连说:“速速道来!”

章邯道:“贼寇已至,人数众多且强悍,现已不及调发附近郡县军队;现今骊山陵徒役众多;臣敢昧死言,请赦骊山陵徒役,授以兵刃,着其杀敌立功。”胡亥听罢,立即下诏准奏依行。几十万骊山徒役,瞬间改换了身份,欢呼雀跃;与其累死骊山,不若拚死沙场。咸阳附近武库大门开启,崭新的弓弩剑戟发到徒役手中,战马、兵车、旗帜、铠甲、粮草,迅速调集,源源不断送抵咸阳。几百年的战时体制,秦廷掌握着充足的战争资源。战争奖励机制重新发生作用;秦廷绝不吝惜授予有战功者爵位和田宅;曾经是徒役的将士们,去打吧,去杀吧,去带回更多的头颅吧,函谷关外的万亩良田,华屋丽宅,正等着你们!

这些徒役根本用不着训练,他们本身既是农民,又是工匠,还是军人;打仗原本就是那个时代人民的基本技能。章邯咸阳附近的广阔平野上,摆开军阵,前三列是弓弩手,后面是兵车步卒混成战阵,战马嘶鸣,步卒们手持三四米长的戈矛,烈日下闪着寒光,汇成一片青铜的密林海洋;轻骑兵埋伏在草莽中,蓄势待发,准备冲击敌阵。

周章部队人数虽多,却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在基层军官的呵斥下,呐喊着,奔跑着,向秦军冲来;秦军弓弩手轮番放箭,箭矢如雨点般飞来,义军战士成片倒下。紧接着,秦军战车部队发起冲击,步卒端起长矛紧随其后;义军战士踏着战友们的尸体勇往直前,却迎头遭遇秦军的铁甲战车,倒地,碾压,血肉之躯瞬时变作一摊红泥。周章全身披挂,身后立着大纛,手中握着令旗,满脸焦灼;冷不防被秦军轻骑兵冲击了中军;周章跨马逃离。章邯首战告捷,赵高恨得牙根痒痒。

周章兵败,东撤河南渑池,与章邯再战三日,终于溃不成军,周章自刭。章邯乘胜东征,势如破竹,于河南安徽交界破陈胜军,陈胜被部下害死;再于河南东北部破杀魏王咎;又于山东西南部破杀项梁。随后,北渡漳河,进入河北境内,于河北平乡围攻赵王歇。秦廷军事上的胜利,引起了赵高极大不安。

秦军捷报雪花般传来,胡亥欣喜异常;不断召来左丞相李斯、右丞相去疾、大将军冯劫咨询军国大事。年轻的天子忽而把一切关注都投向了军事,赵高却不能迎合天子的兴趣,他缄口不言,因为他不懂军事,不懂治国理政,一旦开口,说出外行话,岂不丢人?赵高感到大权旁落,这令他更加不安。在一旁看着李斯等人围在胡亥身边,侃侃而谈,赵高认为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一日赵高胡亥说:“先帝临御天下久,因此群臣不敢为非作歹,进上邪说。陛下年轻,初即位,就在朝堂上和大臣们当场决策军国大事,臣以为失宜。如若决策有误,则在大臣前示人短处。况且,天子称朕,原本就要不见其人不闻其声。”呜呼哀哉,帝国的时局刚刚有所起色,就有赵高这样的小人跳出来使坏;为了一己私利,他宁愿毁掉大局,毁掉整个国家。这个对军国大事一窍不通,而又长于阴谋的小人,把整个帝国拉入了万劫不复的轨道。

胡亥听信赵高的说辞,果然不再朝见大臣,整日呆在内廷,通过赵高与外朝群臣联系;遇有大臣请示军机国政,胡亥只能与赵高商量,胡亥依然是对军国事务不明就里,赵高则以一个外行来治理国家、指挥作战,决策的总原则就是对自己是否有利,对自己的权威是否有利。从此,朝中的大臣几乎无法见到胡亥胡亥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目不可视,耳不能闻,真正变作一个昏聩的天子。赵高一手遮天,权柄又回到自己手中。

函谷关以东战场,章邯仍在拼杀;各处的义军却此起彼伏,越杀越多。章邯最先指挥的那部分骊山徒役,战死得差不多了,他们永远无法获得政府许出的爵位和田宅了。兵员的补充主要依靠函谷关以西的人民,因为关东基本不受秦廷的控制。关西青壮,一队队开拔前线,从此再没有回到故乡。巴蜀、汉中的粮食,沿着蜿蜒的栈道运抵关中,再直接出关运往前线。

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李斯、大将军冯劫上书皇帝,对目前时局作出判断,并提出解决策略,他们说:函谷关以东群盗并起,朝廷发兵击之,所诛杀甚多,而犹不止。群盗蜂起,本源于运输、工程、戍边等徭役过重,赋税过多,民力不堪。请陛下停建阿房宫,减省边境屯卫戍守,与民休息。

三人的上书令胡亥龙颜大怒,赵高趁机谗毁,对胡亥道:“陛下贵有天下,当肆意极欲,申明法度,下民不敢为非,陛下可制御海内。如今李斯等人欲陛下顺从下民,然则法度何用?陛下虽贵为天子,万乘之主,却名不符实;且看千乘之驾何在?万乘之属何在?且先帝起自诸侯,兼并天下,万民安居;先帝遂外攘四夷以安边境,作阿房以彰得意,此皆是先帝遗策。陛下即位两年,群盗并起,李斯等不能禁止,而欲摒弃先帝遗策,罢阿房,省边戍。其身为臣子,上无以报先帝,次不能为陛下尽职,留之何用!"

一席话说得胡亥已经定下除掉李斯三人的决心,遂下诏逮捕李斯三人下狱,又令御史按察其他罪状,一并处罚。右丞相去疾、大将军冯劫道:“将相不受辱!”二人面对御史拔剑自刎。只有左丞相李斯自己抱有一线希望,顺从地入狱,结果受尽各种酷刑,被五马分尸。

李斯死后,赵高成为丞相。此时,章邯正在河北平乡围攻赵王歇。将门出身的王离也统领北部边防秦军前来助战。王离把赵王歇所在的钜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章邯自漳水至钜鹿战场修筑甬道,两侧建高墙,运送粮食供给王离部队。钜鹿城岌岌可危。虽然齐、燕、代等诸路义军纷纷出兵援助,可是面对虎狼之师的秦军部队,没有谁敢主动出击,只是固守营砦,翘足观望,直到项羽率领的楚军赶到。

项羽派出楚军刀锋黥布数次渡过漳河对章邯部进行试探性进攻,竟然小有斩获,章邯屡屡失利。战报传往秦廷,胡亥大怒,派出使者至章邯军中责让他,章邯惊恐不已,派自己的长史司马欣回秦廷打探政局走向。司马欣先去拜见丞相赵高赵高不见;司马欣感到大事不好,立即返回前线。司马欣前脚走,赵高后脚派兵去追捕,结果没追上。司马欣回到前线,对章邯说:“现如今朝政被赵高把持,一手遮天。此人嫉贤妒能,章将军有功亦诛,无功亦诛,不如投降项羽。”章邯决心未下。

公元前二百零七年夏,项羽渡过漳河,破釜沉舟,猛攻秦军,俘虏王离。章邯又数次败于项羽,自觉走投无路,遂率领二十万秦军投降项羽。到此时,秦军最后的家底,消耗殆尽。秦廷再无可用之兵。朝野惶恐,只有胡亥不知道底细。八月,赵高打算废掉胡亥,谋立新帝,恐怕群臣不从,预先设计检验。一日,赵高牵着一头鹿献给胡亥,道:“此马也。”胡亥看了,哈哈大笑,说:“丞相差矣。此为鹿,何谓马!”说完,又面对其他大臣,问道:“你们意下如何啊?”旁边的大臣,要么低头不语,要么说是马,只有一两个直臣坚持说是鹿。第二天,这一两个大臣就被寻了个名目下狱治罪。自此以后,群臣再无敢于悖逆赵高者。

军事形势急剧恶化。刘邦已经攻克武关进入关中平原。一日,赵高迎来了一个神秘客人,此人是刘邦派来的使者,来找赵高约和。南有刘邦十万大军,咄咄逼人;东有项羽四十万联军,已经坑杀了二十万投降秦军,朝函谷关进发。秦帝国的寿命已进入倒计时。赵高打算废掉胡亥,自立为王;又担心胡亥知道了秦军败局,找自己算账;赵高一连数日不肯朝拜胡亥,只说是自己卧病在床。

一夜,胡亥梦见自己车驾的白马被只白虎吞噬,心中悒悒不乐,找来卜者占算。卜者说是泾水之神为害人间。胡亥遂搬入望夷宫斋戒,打算以四匹白马祭祀泾水之神;同时又派出使者责让赵高。使者见了赵高,宣胡亥口谕道:“二世皇帝着问赵高:你曾数言‘关东盗贼难有所为,今掳王离,降章邯,坑杀二十万降卒,此为无所为耶?你赵高身为丞相,误朕甚矣!’”使者离去,赵高惶恐不可终日,决定先下手为强,趁胡亥尚未出手,除掉胡亥

赵高找来自己的女婿、咸阳令阎乐和弟弟郎中令赵成阴谋政变。他对阎乐二人道:“皇帝不听群臣劝谏,导致社稷将倾,如今形势危急,皇帝欲嫁祸我赵家。我欲废胡亥而立子婴。子婴为人仁俭,深受百姓拥戴。”此时,赵高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俨然是一个受委屈的替罪羊。阎乐二人表示听令。三人谋定,阎乐将兵攻望夷宫,郎中令赵成作为内应,里应外合,诛杀胡亥

这天,赵高谎称有贼人闯入皇宫,令阎乐调遣咸阳县府军队缉捕。此时,赵高为防止阎乐中途变卦,已将阎乐的母亲作为人质接来自己家中“保护”起来。阎乐调集吏卒一千人,直奔胡亥所在的望夷宫。在宫殿门口,负责守卫望夷宫的卫令仆射拔剑相向,喝道:“来者何人?敢以兵刃擅闯皇宫!”阎乐马上喝道:“奉丞相令,缉捕贼人!”

阎乐见望夷宫卫士甚少,令手下解除了他们的武装,把卫令仆射捆了起来。阎乐复责问道:“贼人大入,你为何不阻拦!欲谋轼皇帝否?”卫令仆射见事态严重,解释道:“宫殿周围戒备森严,贼人何以得入!”阎乐听罢,不再言语,使出一个眼色,手下已将卫令仆射斩首;随后指挥吏卒攻入望夷宫,边行边射。宫院内一片混乱,值守的郎官和宦官大惊,纷纷逃避,也有斗胆阻击者,都被阎乐手下击杀。陪侍胡亥的郎中令迎上来,领阎乐直奔胡亥居处。

胡亥此刻正在床帐内饮酒,冷不防“邦邦邦”,几支羽箭射中帐帷木柱。胡亥大怒,喝道:“何人如此大胆!”令身旁执戟卫士探问。说时,阎乐已来到跟前。胡亥令卫士将阎乐拿下,郎中令赵成冲卫士喝道:“且慢!没我命令,谁人敢造次!”胡亥沉默了片刻,仿佛明白了一切。他起身拂袖而去,进入旁侧一间内室,身后紧随着贴身的小宦官。胡亥问他:“何不早告之于我?”小宦听了,伏地不起,战战兢兢地答道:“我不敢言,故性命保全;若告诉陛下,早被他们杀了!”

阎乐来到胡亥面前,道:“足下骄恣,诛杀忠臣良民,昏聩无道,天下皆叛足下!足下好好打算一下吧!”胡亥低头不语,旋求道:“赵高赵高呢?我要见他!”阎乐道:“不可!”胡亥求道:“愿赵丞相赐我一郡土地,我愿做一郡王!”阎乐答道:“不可!”胡亥苦求:“愿为万户侯。”仍被拒绝。最后胡亥哀求道:“愿与妻子为平民,如诸公子。”阎乐道:“我奉丞相令,诛杀足下。足下如此多言,我不敢报呈丞相!”说罢,指挥众卒向前。胡亥长叹一声,自刭;此时,离他登上帝位,刚刚过去三年。又过了几十日,项羽大军入咸阳,屠城,烧阿房,焚始皇陵,秦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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