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死留皮,人死留名,乱世之中,要做忠臣,难啊!
乱世之中,礼崩乐坏。尤其五代,立国最长者后梁,亦不过十七年。
为何要说到时间?
因为风云变幻之际,人们已难有定性。今天还是你后梁的臣子,才登上你家朝堂,明日你已国灭皇亡,我作为大臣,该如何办?为你家死吗?我连皇帝都没见过几面;投降吗?我又做过梁臣。不过,后继者亦知道如此,因而,对这些前朝大臣们,也没那么高的要求。你能识时务,择主而仕,就是良臣嘛。其中的“光辉代表”,就是冯道老先生,历仕唐晋汉周四朝,皆为大官,与契丹,也打得火热。超级的现实主义者。(五代不倒翁,从契丹手中救无数汉人命,美女送上门也不要)
正因如此,人们对于五代之乱世大臣们的气节,就没有那么重视了。因为你想重,也重不了。唐之张巡、明之史可法,他们都是受皇恩久矣,知道自己要效忠哪个,可效忠哪个——这在五代,都不存在。
于是,编纂《新五代史》的欧阳修等人,好不容易才从众多文臣武将里选出三个人,作《死节传》。然后说,我们也不能说五代就没有有气节的人了,这里有三个,大家学学——话虽如此,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今天想说的,叫王彦章。
此人是后梁朱温的手下。绰号王铁枪,是一员勇将兼干将,为后梁立下赫赫战功。他素看不起李存勖和李嗣源。对前者,曾说“亚次斗鸡小儿耳,何足惧哉?”李存勖小名亚子,那时的人,也读为亚次,意思很明白,他,老夫看不上。对李嗣源,亦是,被俘之后,李去说降,他当时伤重,坐都坐不起,躺着笑他——这不是邈佶烈吗?我岂是苟活之人?——邈佶烈是李嗣源的小名——反正,那时叫小名,就是瞧扁人家啦。
一句话,我王彦章就是不投降——哪怕,我的妻子儿女早被你们俘虏并且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哪怕你李存勖亲自给我伤口上药——那又如何?我心所属,乃大梁耳。
当然,既然如此看重名声,就成全你呗,不就是一刀砍下去嘛,好!砍了。
他为何如此重名声?欧阳修的看法是,王彦章乃是武将,没读多少书,从市井里听来“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深以为是,因此成为了他的座右铭。
换了饱读诗书的文官,肯定会替自己找个理由——梁朝皇帝既不信任我又那么无能,我投降大唐,算不得臣节有亏啊!
屏山石
历史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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