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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云长坂坡救阿斗看《三国演义》塑造方法

发布时间:2016-02-01 栏目:专题 投稿:友好的书本

三国演义》是我国艺术成就最高的一部历史演义小说。其人物和事件虽出自历史,但作者罗贯中却不受史书的束缚,并赋予传奇色彩。因而,历史性和艺术性的统一,真是细节与渲染夸张的并用、现实主义同浪漫主义的结合成为《三国演义》最鲜明的艺术特征。

无论是“温酒斩华雄”还是“三气周瑜”,抑或三大战役:“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彝陵之战”,都很能体现《三国演义》的艺术特征。这里,且以四十一回“赵子龙单骑救主”一节为例。赵云在《三国演义》中是一位叱诧风云的英雄人物。罗贯中对他的刻画虽然远不如关羽、张飞那样,泼墨浓涂,层层叠彩;也不如诸葛亮那样刻意雕琢,精心描摹。然而长坂坡惊心动魄的血战,却使常山赵子龙声誉鹊起,而成为艺术形象永存人世。

《三国志。赵云传》记载这段史事云:“及先主为曹公所追于当阳长阪,弃妻子南走,云身抱弱子,即后主也,保护甘夫人,即后主母也,皆得免难。”41个字简单交待,读者无法得知赵云有何惊人之处。而罗贯中创设了一连串的情节,虚构渲染,层层铺垫。小说先从刘备被曹军追剿入笔,交待赵云承担“保护老小”之重任;第2层描绘曹军威势和玄德兵败人散的惨状:2千人马“止有百余骑”。百姓、家小及赵云等“皆不知下落”;第三层次,由麋芳传言:“赵子龙反投曹操去了也”,引出刘备对赵云信赖的一段话以及张飞误信之语,既从侧面说明赵云的人品,又设下“包袱”:麋芳之言是真是假?诱导读者追根寻底。此时作者才转入正题,交待赵云情况:“寻不见玄德,又失了玄德老小”,左右只有“三四十骑相随”。并通过一段心理活动的描写,写出了赵云在危迫之际,决心寻找甘、麋二夫人及阿斗的信念,为下文赵云之所以出生入死、血染长坂作了铺垫。

接着,便开始正面描写赵云曹军的冲突。一枪刺落淳于导,救出糜竺,乃是这场血战中赵云勇武的第1次亮相。这为下文乱军中赵云左冲右突,所向披靡作了铺垫。第7层才写赵云找到麋夫人。“解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阿斗抱护在怀”的描写不禁令人担心:再曹军的重重包围中,赵云带着阿斗能冲出去吗?果然,曹洪部将晏明出现了。罗贯中描写人物,索然欲显其传奇性,但从未忘记“传奇”的合理性。前面赵云战淳于导、夏侯恩,都是一枪刺落,而这次战晏明却近3个回合,原因便在于赵云身上背着阿斗。正因为如此,当张颌出阵时,赵云“不敢恋战”、“夺路而走”。但匆忙中连人带马颠入了土坑,张颌则“挺枪来刺”,危急之中,只见那马“平空一跃,跳出坑外”真是波澜迭起。

如果说战晏明、张颌还是局部描写曹军的威势,那么,接下去描写力战马延、张顗、焦触、张南4将颌一拥而至的曹军,则完整地展现了赵云在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场面:“拨青釭剑乱砍,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涌泉。”怀抱后主,直透重围,砍倒大旗两面,夺船槊三条;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曹营名将五十余员”所到之处,威不可当,凸显了赵云骁勇的风姿。

三国演义》之所以扣人心弦,就在于作者善于组织事件,使情节波澜起伏地向前发展,常于无事中突起风云,或于危难中又出险情。上面几个层次,本已显出赵云之威,但作者仍不满足,又生一端,写赵云杀出重围,已离大阵,血染征袍,忽又遇钟缙、钟绅两支军队拦路截住。正是才离虎窟,又遇恶狼。悬念叠起,令读者为之捏一把冷汗。而正因为钟氏兄弟的出现不同寻常,所以罗贯中也就分别描写两人对阵情况。战钟缙,只一句:“战不三回,被云一枪刺落马下”;战钟绅,则详细地描写了格斗的过程:“背后钟绅持戟赶来,马尾相衔,那枝戟只在赵云后心内弄影。云急拨转马头,恰好两胸相拍。云左手持枪隔过画戟,右手拔出青釭宝剑砍去,带盔连脑,砍去一半,绅落马而死,余众奔散。”一简一详,错落有致,恰到好处地表现了赵云勇中有智的性格特征。

史书记载此事仅寥寥数语,在小说中则被敷演成几千字的战斗描写;“抱弱子”,“保护甘夫人”是史事,小说“大要不违其实”,然而却虚构了10个层次,细加描绘;写赵云神威不无传奇色彩,却又给人真实的印象。由此窥一斑而可知全貌。罗贯中正是运用了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的方法,而使《三国演义》成为演义小说的顶峰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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