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赴河南实地走访，寻求“曹操高陵”真面目
■探秘“曹操高陵真相”系列报道1 特派记者 毛剑杰 发自河南安阳
曹操墓发掘现场，戒备森远。
据DNA检测确定族源为夏侯氏后（本报曾作连续报道），富阳上村的曹氏后人们意识到，若曹操本姓夏侯这一传说属实，他们就极有可能是真正的曹操后裔。而离富阳上村一千多公里的河南安阳“曹操高陵”，也就格外为他们所关注：神秘充满争议的曹操墓，让全国都兴起了一阵“三国热”、“曹操热”，如果真有关系，那前景无疑是巨大的。
那么，处于争议漩涡中心的“曹操高陵”，其真面目究竟如何？近日，本报记者奔赴河南安阳西高穴村实地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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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西高穴
从郑州坐火车往北，约1个半小时就到安阳。在安阳市区坐中巴继续北行30公里，就到了豫北平原的尽头、漳河南岸的一个名叫西高穴的小村庄。
村外丁字路口，2米多高、“曹操高陵”字样巨幅路牌上，一个箭头直指水泥路尽头的田野深处。
转过三块大小相似、但曹操形象迥异的指路牌后，两座覆盖着钢棚、紧紧挨在一起的考古大坑赫然就在眼前。大坑已经围上了铁栅栏，坑前的平地则铺上了地砖。半年前，这里仍只是西高穴村外一处隆起的土台。当地故老相传，西高穴本正是得名于此。
千百年来，村人去世后都会葬于村外田野中，却独独不会埋于这个土台，且土台上从无树木。二里地外，还有一个村名叫东高穴。传说也是因村旁有土台、古墓而得名。但没有人说清，两者之间究竟有何种关联。
此前媒体报道中“在水浇地上打井时首先发现曹操墓”的村民杨水梅，正站在大坑前卖饮料和纪念章、一边同从3里外河北那头走到漳河南岸来串门的亲戚聊天，看到背相机的记者来即迎面一笑。她说，这半年来见了太多记者，往口袋一掏就拿出十几张名片，都是某某报或某某电视台的。
对于西高穴大墓引发的争议，和大多数安阳本地人一样，杨水梅也觉得“政府都说是真的了，那应该就是真的吧”。
无法还原的真相
事实上，从2003年大墓露出冰山一角起甚至更早，至少有38人，进过眼前这个钢棚覆盖下的大坑底部，还拿了东西上来。不过这些人如今都已经“在局里面蹲着了”。村民们转述说，下去过的人“也只看到黑漆漆的全是淤泥”。
安阳县委宣传部工作人员向记者证实，38人中，相当一部分是当地村民。另外，还有一些人在逃。
杨水梅说，村里很多人都是“一时好奇下了去，带了东西上来”，但她觉得，那些村民并非刻意盗取文物，因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文物的价值”。
一个在村里人人皆知的段子是，大规模盗墓事发后，地方政府曾在村里召开村民大会，要求拿过墓里文物的赶紧主动坦白，交还文物，有个村民就在会场里对身边人笑说“我1996年就下去过，摸了块石头上来”。结果，第二天就被请进了派出所。
后来一审问，这村民就承认确实下去过，但摸上来的东西就随便丢在了自己窗台上，但已经”不知道被谁拿去了”。
这位村民不是第一个进入大墓的人，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2004年除夕夜，趁着村里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一伙盗墓贼潜入地下用炸药炸墓，巨大的震动使得村民们以为是地震了，“那天村里所有的房子都在摇晃”。河南官方公布的说法是，仅1号墓目前就发现盗洞7个，墓中文物被盗一空，连墓主人的尸骨也没找到。
曹操墓认定逻辑有失？
按照盗墓圈子的行话，“曹操高陵”现在就是一个“废坑”，也就是失去盗掘价值的古墓。对考古学家来说，废坑则意味着墓葬的本来面目无法还原、历史信息严重残缺。
这成为质疑者们的重要依据，中国考古学会理事徐苹芳说“如此严重被盗的墓，如何能作为重大考古发现认定？”从这个前提出发，他们进而质疑这项考古发现认定的几乎每一个步骤。
如作为曹操墓认定第一项证据的《鲁潜墓志》，目前只有石碑而没有发现墓。河南方面声称，墓已在烧砖窑取土时全毁，但质疑者提出，墓志发现地是否一定就是墓葬所在，而据此确定曹操墓方位，逻辑上是否足够严谨？并且，通常应该记录的墓主生平的墓志，却用大篇幅记载完全不相干的曹操墓方位，这是否合理？
质疑者们的潜台词，其实已经指向了《鲁潜墓志》本身的真伪问题，而此前从墓外回收的“魏武王常所用格虎大刀石牌”等关键证据，同样也受到了来源、铭文本身、书风、石牌材质等多方面的质疑。
远未完全解开的谜团
质疑并未平息，西高穴大墓的发掘也仍在进行。
但西高穴村民许田海等人说，这十多年来村民们在村中及周边田野浇地、打井时，陆续发现了疑似古墓所在至少有八九处。
西高穴村中心地带，有一处由预制板盖着的深坑。许田海说，有一年大旱缺水时，村人曾在此打井，打到10几米深处地下水涌上来的同时，人们发现了巨大的墓砖，长50厘米，宽20多厘米，厚度也有5厘米，这与高陵1号墓的规格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后，打上来的井水苦涩难咽，村民们最终回填了这口井，那未知真相的巨大古墓，也就此重新掩藏了幽冥深处。
而此处离村外钢棚下的大坑，直线距离仅50米。在村民们看来，离得这么近的两座古墓“指不定就是一块的”。
许田海老汉则说，他在“高陵”北边自家的水浇地里，遭遇好几次无故地陷，“地里没来由的塌下一个大洞，好几米深，有的洞口还能看到地下深处隐约露出一角的墓砖。”这些疑似古墓痕迹，与高陵的距离最远不超过300米。
安阳文物部门表示，漳河两岸自古以来就是古冢累累，北岸还有著名的“七十二疑冢”，其实都是南北朝时代留下来的，现在叫磁县古墓群。至于南岸西高穴村的众多古墓，则有待于进一步研究，也不能确定是否和“高陵”存在关联。
或许，有关“曹操高陵”的真相谜团，已经见了光的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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