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天柱:起早贪黑赶社去
龙到田间护丰收。
上刀山。12坎刀梯,由刀口锋利的尖刀组成。
下火海。12块红砖,被篝火烧得通红。
“一条山路弯又弯,赶去拜社玩刀山。不畏艰险百般顺,五谷丰登颂平安……”
春来了,在贵州天柱一带,一年一度的拜社、赶社在山里闹得轰轰烈烈,动听的赶社歌在山里悠悠飘荡。
人潮涌动闹社节
3月18日,天刚亮,湘黔边界100多个村庄的侗族老少就出发了。青年在前面带路,提着鸟笼,唱着山歌,打着腰鼓,老人和孩子乐乐呵呵地跟在后面。
要问大伙儿成群结队去哪里?当然是去贵州天柱县注溪乡赶社啰!唱侗歌、吃社饭、斗山鸟,再看看祭天拜地,社节的快乐多着哩!
上午9点,笔者随着人流来到注溪乡时,这里已挤满了人。大家摩肩接踵,在街头迎接春耕吉祥龙。双手合十,夹着青烟缕缕的炷香,人们一遍又一遍地叩首,默默祈祷。
龙来了!只听得一声“风调雨顺”,便见一条长龙舞向长街,一条长街人潮涌动。
霎时间,乐鼓响,鞭炮鸣,喇叭叫,“2014贵州·天柱注溪社节”开始了!
气球飞起来,舞蹈跳起来,侗歌唱起来。火炉边,锅铲“刷刷”响,一场社饭竞技赛拉开了序幕。
人们左顾右盼,哪里都精彩,不知先看哪儿!人们忙前忙后,东奔西跑,忙碌间透着股喜庆。
正午12点,庄重的祭祀仪式开始了。
“社饭敬苍天,佑风调雨顺!社饭敬大地,保五谷丰登!社饭敬祖先,庇人丁兴旺!社饭敬亲朋,庆天下太平!”注溪村民在长者的带领下庄严祭拜。点香、烧纸、鞠躬、祈祷……鼓声、乐声、颂经声汇在一起,在山间久久回荡……
社节当天,侗族老乡行“忌戊”,不犁田、不动土、不挑粪、不舂米、不相骂,以求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一天,家家户户用糯米拌腊肉、大菜、蒿菜等煮着吃;把肉包在社饭里,配上“刀头”(猪肉)、香纸,祭社祖,挂社坟。这样的仪式年复一年,代代相袭。
注溪社节在历史长河中走过了多少岁月,经过了几代传承?在当地一位老农的家谱中,笔者找到了答案。
据这本家谱记载,清朝咸丰五年(1855年),姜应芳在贵州天柱织云起义,清政府派兵镇压。自此,天柱灾祸不断。同治八年(1869年),蒲溪的欧阳涛、注溪的秦大宋以及湖南晃州的杨秀力三人,召集周围村寨民众于春社之日,聚于注溪,举事剿灭土匪。从此,注溪一带民众安居乐业。次年,民众携带酒肴在注溪举行庆祝活动,并把每年立春后的第五个戊日定为“社节”。
起初,社节活动内容有围篝火跳舞、唱侗歌等。在此后的140多年中,随着社会的发展,节日内容不断丰富。2005年,注溪社节被列入贵州省级非遗名录。
只见几个穿红衣的师傅从小庙里敲锣打鼓而出,围着门前田坎上安好的一根刀柱转着、念着、唱着。刀梯有12坎,一坎就是一把雪亮的刀。
“上刀梯,上刀梯,恳请仙人来救急。拯救凡间人无灾难,小孩易养成人得老,国泰民安万年兴。”一位师傳念念有词。但见他脱下鞋袜,用梯边小盆里的水沾沾脚板,两手抓住刀坎,一步一步走上刀梯。第二个,第三个……上刀梯的人依次出场,场面越演越热烈!
其实,刀梯不是人人可以上的。老人、妇女只能将衣服或帽子包好,交给上刀梯的师傅带上去,以示自己也走过刀梯,会有好运。有的家长为了让自己的小孩健康成长,就托上刀梯的师傅把小孩背上刀梯去走一走。
12块被篝火烧得通红的砖块,在地上一字排开,每块相距一步远。绝技师傅脱下鞋袜,从小盆里用水沾沾脚板,忽地站起来,踩着那烧得通红的砖块,一溜烟奔过去了。再看那红砖块上,飘出丝丝青烟。
一个,两个……个个都走得快,一技比一技绝。当最后一个师傅走完时,全场欢呼:“无灾无难哟,岁岁平安,风调雨顺好收成!”
传说,3700多年前,天柱连年遭遇天灾,村民苦不堪言。有人说,这是因为得罪了天神老爷。于是,不少村寨百姓来到村外小山边,搭上一架刀梯祭拜天神。一位年轻的壮汉顶一碗水,踏上刀梯,一坎刀一坎刀踩上去,稳稳地将水碗放到“山顶”上。然后,又一坎刀一坎刀走下来。刀梯周围燃起通红的大火,大汉又从火海走过。之后,全民祭拜天地。
说也灵验,此后灾情好转。因此,天柱县一些村寨至今流传习俗:每年春耕时,都要举行敬社活动,上刀梯、下火海,祭拜天地,以求风调雨顺。这一绝技在当地得到了很好的传承,还有村民组建绝技表演队,在国内外舞台上展示这一遗产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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