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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葡萄酒园的蚜虫之灾

发布时间:2017-01-30 栏目:专题 投稿:雪白的星月

如果说法国出产的葡萄酒是世界上最好、最受欢迎的或者最贵的葡萄酒的话,那么如今世界上能喝到纯正的法国葡萄酒的只会是少数幸运的有钱人。因为十九世纪中期,一个神秘的、不可遏制的杀手差点毁坏了法国乃至全世界的酿酒业。目前最纯正的法国葡萄酒是1863年的拉图,如果你有幸喝到一杯的话,按照酒评人的说法,你将享受到“最好的丝织物的质地、烟草、浆果、李子和土地混合的芳香”,这样的一杯要价4600美元。

法国果农1862年首次在罗纳山谷发现葡萄树的树叶开始枯萎、树根变黑。法国蒙彼利埃医药学院的教授planchon相信,病状是葡萄根瘤蚜引起的,并将其来源追溯到了美国。他费尽了力气才让法国葡萄栽培者甚至他的同行相信,是小小的美国害虫导致了葡萄树的死亡。那个时候病变通常被归因于通常的起因,像气候恶劣、土壤枯竭、朽坏等等,没人相信应该怪罪的是害虫,因为没人在已经死亡的葡萄树树根处发现害虫。要就此向他们给出解释很简单:蚜虫扼杀了一棵葡萄树的生命之后,又移向了下一棵。

附着在美国出口的葡萄树上的几只小蚜虫进入法国后,开始一点一点地作践地球上最好的葡萄园。根瘤蚜疫情之于葡萄树,就像黑死病之于人类:这种黄色的小虫子繁殖能力特别强,一只雌性蚜虫八个月内就能生出2500亿只后代。“蚜虫四处游荡,就像一位拄着拐杖走进餐馆的资本家——餐馆就像树根,蚜虫用长鼻刺进去,直到榨干它。”

在《植物学家和酿酒人》(thebotanistandthevintner)一书中,《周日电讯报》的记者克里斯蒂·坎贝尔(christycampbell)记述了这场灾难以及植物学家和造酒人慌乱的抗击。但他们延误了反击时机,二十多年里,葡萄根瘤蚜在法国肆虐,当局无助地在地图上记录疫情的发展。到1884年,有一百万公顷遭到破坏,后来又死了60多万亩。在当时,酿酒业占法国财政收入的六分之一,是该国继纺织业之后的第二大出口项目,动用着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口。法国的酿酒业用了40年才恢复过来。法国农民放弃了自己遭到毁坏的葡萄园,带着自己的酿酒技术,前往阿尔及利亚、阿根廷和智利创业。

很多植物学家、昆虫学家和葡萄酒商参与了葡萄根瘤蚜的确认工作,研究它的生命周期和消灭方法。最后是在法国南部遭到蚜虫入侵之后法国其他地方却不理不睬的,在波尔多葡萄酒的出产地吉隆德省,一些官员认为葡萄根瘤蚜之说是在愚弄人。在勃艮第,当地人将这场灾难视为上帝对他们贪婪的南部邻居的惩罚。在全法国,这样的情形反复上演:在蚜虫祸害到他们头上之前,果农总是嗤之以鼻。接着他们就恐慌起来。

众人皆束手无策。在使用杀虫剂和放火烧树都无济于事之后果农开始“病极乱投医”,往地里撒胡桃树叶、鲸油、庞培的火山灰等等。各路神仙都开出了他们的药方。有人建议往田里泼洒采自卢尔德的圣水。有人说将活蟾蜍埋到遭难的葡萄园中,可以把土壤里的毒物吸出来。在薄酒莱(beaujolais),学校中的男童每天被带到葡萄园里撒两次尿。在托斯卡纳,铺在土地上的长长的铁路被认为是葡萄树枯死的罪魁祸首,有若干英里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法国的农业部长悬赏30万法郎征询应对之道。

就在同时,1870年7月法国的第二帝国向普鲁士宣战,麦克马洪元帅在色当向普军投降,第二帝国垮台。对葡萄根瘤蚜的科学研究也放慢了下来,虽然有一位教授在用气球从被包围的巴黎发出来的信件中说“虽然我自己只能吃到猫肉、狗肉和马肉,但是放在盒子中的蚜虫却是安然无恙、十分健康”。

“解铃还需系铃人”,从美国进口的种苗带来了蚜虫,也能抵抗它。但是对美国葡萄酒的偏见阻碍了杀虫行动。一位美国记者在1878年写道:“参加品酒的人没有一个有勇气将他杯中的酒喝光”。法国人担心他们只能用美国葡萄来酿酒了,一时间他们将疗法看得比疾病本身还糟糕。直到1890年法国人才开始将欧洲传统的葡萄树嫁接到美国葡萄树根茎上,大规模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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